第十一章 與樂遙晚餐

「吃飯了嗎？一起吃不？」樂遙主動邀請我。

「好啊，我請你吧李總。」我心想請領導吃飯，拍拍馬屁是應該的，何況人家這麼看好你。

「去哪？張一涵你定，我不挑食。」

我帶著樂遙來到了串吧。

她突然顯得很驚訝，自言自語：「這裡原來沒有這家串吧？」

「啊，李總，不，樂遙你也住在附近嗎？」

「這裡原來是個小超市的。」

我越來越好奇，這家串吧是我們畢業后才開的。

樂遙還在不斷告訴我：「這裡原來是什麼，那裡原來是什麼，現在全都變化啦！」

我質問到：「你是我師姐吧？」

「呵呵，是啊，我比你大三屆，不過跟你不是一個專業的，我是電子系的。」

「女大三，抱金磚。」

「滾，抱你的心怡妹妹去。」

其實這麼聊天反而讓我忘記我們是上下級的關係，我們愉快聊著學校里的很多東西：經常去幾食堂吃飯，哪上自習，談著各自對學校的感覺。

可能是快到考期啦，來吃飯的人少啦。我們沒有排隊就有座位，胖子老闆估計快認識我啦，因為我帶來吃飯的都是極品美女，上次心怡已經讓飯館的吃客們亮瞎了眼，這次樂遙又要掀起一陣騷動，我想他們肯定在想，美女怎麼都跟著我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

我喜歡在靠窗戶的角落裡那張桌子坐，上次和心怡也是坐這桌，角落裡更讓我有安全感。

樂遙不象心怡，她比較習慣這種小串吧，除了穿得與這裡不搭，但是從感覺她很喜歡這裡。

她主動拿過菜單，點起來，竟然點了兩瓶啤酒。

我有點懵圈，這是什麼套路？很快串就上來了，要了兩個冷盤，我倆一人一瓶開始喝起來，她好像心情特別好，可能是這裡的環境讓她很放鬆，給我講起了她的故事，她是從一個南方小城市考進這所大學，在大學認真讀書，靠自己努力奮鬥到現在這個位子。

我心想她才是我的榜樣，我要向她學習。

「樂遙，也許我們在學校里還見過呢？你畢業時我大二。你怎麼也是校花級別的。」

「我不太參加活動，也不愛出風頭。對了，陸函你應該認識吧？」

「當然認識，學生會主席，畢業好像留在學校里，帥哥級別的男神，我看他都要仰視。」

「誇張了吧，他是我男朋友，不過就在我踩你腳那天，我們正式分手啦。」

「你那腳是把我當他踩是吧？」

「對不起啊，那天的確心情很糟糕。」

我笑笑說：「理解。我也是找不到工作，每天在地鐵里遊盪有點煩躁啦。」

她顯得有些傷感，一瓶啤酒很快完啦！我問她：「還喝嗎？」

「再來一瓶。」

「行咧，姑娘就等你這句話。」

她突然問：「你不好奇我們為什麼分手？畢竟在一起6年了。」

「不好奇，想告訴我你就會說的，我不喜歡你憂鬱得眼神，這麼漂亮的姑娘總會有個人為你而來，不是嗎？有些東西是你的怎麼也跑不掉，有些東西不是你的你怎麼也留不住。」

「喲，情聖，你還挺懂。」

「我沒談過戀愛，呵呵。」

「我不像你們在學校那麼樣貌出眾，我也就是顆小草。開心點，樂遙，一會喝完酒我帶你去個地方釋放一下。」

「滾，你能不這麼齷齪嗎？」

「你誤解了，是發泄一下。」

可樂遙是個急性子，催我結了賬，拿起沒喝完的兩瓶啤酒，就拉著我，讓我帶她去。

我帶著她來到教學區。在我們畢業不久，學校建了幾棟新教學樓，為了解決學生上自習難的問題。

其中最宏偉要屬學校東南門建的這棟新教學樓，一共18層，我們那時還調侃把地獄修上來了，我無意間發現18層有個門能通到樓頂天台，有時不開心我總會自己上來呆會。

這陣還沒下晚自習，我拉著樂遙上了樓頂，我倆走上天台，俯視這座城市，車水馬龍，夜色美的讓你無法抵禦，但自己是自始至終從未感覺屬於這裡。

我放下瓶子對著天空大喊：「我要我的烏托邦，我要我的生活，啊......」喊累了，對樂遙說：「到你啦！」。

她剛開始有點放不開，但後來酒精的作用，也學著我大喊道：「我要忘記你，陸函，我們都會幸福的......。」

突然我眼睛有點濕潤，我明白她經歷的，一個弱女子在這個大都市，可能陸函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當依靠失去了，人是會崩潰的。因為你會發現愛最後會變為一種習慣，習慣太可怕，當你養成他的習慣，再換別的習慣，就很難啦，真是有的人一輩子都改不掉原來的習慣。

她喊到最後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啦，我的高級衛生紙又派上用場啦，帶紙這就是個習慣，雖說現在公司廁所都有紙，我還是一直都沒改掉，造福了眾多美女們。

她突然撲向我的肩膀，用拳頭打著我的後背。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畢竟我不知道她和陸函經歷了什麼事情，我輕輕地把她擁進懷中，任由她捶打著我的後背。

我心想為什麼這麼多不同地方人來到這座城市，都不願離開，即使在這裡根本就不幸福，還要裝出一副幸福的樣子。

她也哭累了，掙開了我的懷抱，說：「不好意思啊！」

我說：「哭出來就好啦，臉都哭花拉。」我拿出衛生紙遞給她。

我倆背靠背坐在地上，因為快入冬啦，晚上天氣比較冷，我怕她感冒啦，就把外套給她披上，她也沒有拒絕，緊緊地靠著我，我們沒有在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下晚自習的鈴聲響啦，我輕輕拍拍她說

「該走啦。一會底下鎖門啦。」

「恩，今天真謝謝你。」

「別謝不謝的，我不是備胎，給點實惠的。」

樂遙樂拉，「你要什麼實惠的？一肚子花花腸子。」

「你又誤解了吧，我的意思是，等我轉正後，給我多開點工資，不然怎麼養活我的女朋友們啊？」

「哈哈，看你表現啦。」

下了樓，我們倆漫步在這校園裡，我想她一定在回憶和陸函在學校里的點點滴滴，而我則享受下自習的男同學們投來的羨慕的目光。

夜色下，我又恍惚了，樂遙才是和我一樣，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

「以後心裡不舒服了，來找我，我們搭夥做飯，好不好？」

樂遙快樂地說「好啊，那你可有口福啦！不過你那兩個女朋友不一定同意啊？」

「別埋汰我啦，她們和我活在不同空間里，不懂得這種生活對於異鄉人的意義？」

「張一涵，你住哪？」

「就在青年公寓里，你知道吧？」

「我搬過來和你住好不好？」

「我說筒子樓，就一個屋，我到不介意，呵呵。」

「張一涵，你打地鋪，我睡床。就住一兩天，那邊房子是陸函買的，我一時找不到住的地方，租到房子就搬走。」

「行咧，你不嫌棄，我怕啥。」

「那你現在陪我去搬行李吧？」

「太急了吧？我不想又跟別人打架，陸函不在嗎？」

「他出差啦，我真的在那住不下去啦。」

「好吧！但我那還沒有收拾，很亂的，還有很多小強。」

「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會覺得孤單。」

「那你不怕我霸王.....」

「你忘記你的自我評價啦？」

我們相視而笑，我對樂遙說：「樂遙，你真的很漂亮，真不用擔心什麼？」

「你那兩個女朋友更漂亮。」

「朋友好吧！」

「我住你那方便吧？她們不會生氣吧？」

「樂遙同學，沒完啦，那你別來啦。」

我倆叫了倆計程車，說到啦，讓師傅等一會。

我問她：「你行李不用收拾嗎？不行明天吧，我那條件真的太差，怎麼也要收拾一下。」

她有點生氣，「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啊？」

我怎麼會不想，只不過我的代名詞就叫做自卑。大概半個鐘頭，車停在一處高檔小區，我陪她上了樓，120平米的三居，裝修沒得說，我心說這套房子要三四百萬吧！你們這麼好的條件，還鬧哪門子分手，我只是暫時收留她，那麼多年感情，他們不一定分得開。

樂遙好像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兩個大箱子，一些零碎的。大箱子今天搬過去，零碎的明天自己再來拿，我心說這倆大箱子就把我小破屋擺滿啦，我分兩次幫她運到計程車上，很快我們又返回了學校，停在了筒子樓下面。

真是剛才在天堂，現在是地獄，走廊燈忽明忽暗，樓道里瀰漫著油煙味和廁所的味道。

打開了房門，裡面散發著一股煙味，才想起昨晚抽了一包煙，忘記開窗通風啦！

小強們好像知道有人要來，全都跑出來列隊歡迎，樂遙看到這一切，也是眉頭一緊，但很快拿起臉盆和抹布開始打掃起來，我也趕緊幫忙，半個鐘頭過後，一切煥然一新，我終於明白家裡為什麼要有一個女人，嘮叨難免，但最實際是改變男人壞的生活習慣。

我用電水壺燒了開水，我問：「喝茶嗎？」

她說：「喝一點吧。」

我沏了兩杯金駿眉，我說喝點茶暖暖吧，屋子裡面冷。兩個人手裡各捧一個杯子，坐在床頭看著電視。這是我想要的生活嗎？平凡而簡單，但是她真的喜歡嗎？還是只不過是住在那個房子回憶太多，換個地換個心情？

我說：「這裡沒辦法洗澡，洗澡還要去學校公共浴室。」

她說：「沒關係，知道的。」

因為明天要上班，我把自己被子搬下來，拿出一套新的雙人厚被子，這是我爸媽來時為他們準備的。

「你蓋這個新的。」

她也沒拒絕，因為我那個太黑啦，我又給她換了枕巾和枕套，都是新洗的。我則把舊床單鋪到了地上，底下鋪了一床褥子。

「可以啦！」

「謝謝。」她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關了燈，說：「早點睡吧，明還要上班。」

「恩。」

我真的睡不著，心裡真的感覺溫暖，不想抽煙，不想悲傷，只想享受此刻的感覺，我知道也許我們都只是對方生命旅程的過客，但短暫的相遇確比流星劃出的光還要珍貴。

我問了句：「你不冷吧？」

樂遙說：「不冷。」

「冷的話把衣服搭被子上。」

我隱約聽到她好像在嗚咽著，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希望她快些好起來。

兩個人比一個人容易入睡，你好像感覺到不再孤單啦！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入睡的，在聽不到她的哭泣聲，隨著她呼吸聲慢慢均勻起來時，我才把繃緊的弦放開，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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