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2章 人活一輩子
柳永訓推著輪椅,自己打開門出來時候,代表一切都結束，沒人知道他們在裡面談論什麼。
「他走了！」柳永訓臉上帶些冰冷，這是沒有辦法挽回事情。
「爹！」牛犇狂叫一聲。
「阿爹。」柳青跟著跑進去，病床上的老牛，安詳躺著，眼睛再也不會睜開，最後的表情告訴他們，他這輩子沒有什麼遺憾。
兒女長大就應該讓他們各自飛翔，人老就要落葉歸根，這是自然定律，誰也改變不了。
房間里哭得不成樣子，兩個年輕人雖然平時不怎麼在家，但他們的心，這個時候擰在一起，永遠也解不開的那種。
「小青，家的大門永遠朝你打開，你要是累了，隨時可以回來，家裡還有你姐姐，還有……」
「你滾吶！」柳永訓還沒說完就被柳青給打斷，那種留在她心裡的仇恨，這輩子都是一個解不開的節。
柳永訓沒有辦法，她這個時候還在情緒之中，這些事情還是稍後再說，但是這個稍後，柳永訓害怕會在五年十年之後，但為了避免她的情緒支配她的行為，柳永訓還是先走的好。
跟在柳永訓身後的，永遠都是武定遠，他永遠那麼忠誠。
就在武定遠推著柳永訓就要走的時候，牛犇突然站了起來，「站住！」
柳永訓很意外，牛犇他根本不認識，更加不知道他有什麼想說的，不得不停下來，然後轉身對著他，「請問……」
「小青是你的親生女兒？」牛犇問。
對於這個問題柳永訓被問住，本來應該直接回答的，但柳永訓還是在腦海里思索兩秒，然後才是很有底氣地說：「對，我跟她四歲就分開，直到今天……」
「那麼這些年一直在找她？」牛犇繼續問，很有頭緒的那種。
柳永訓這回一點都沒思索說：「對，找了十八年。」
「我對你多少年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找到小青的那些人，也是你的人？」
柳永訓大半輩子都在跟人心打交道，但是這一次這個年輕人的心思，到底想問什麼，他一點把握沒有，想到派出去那麼多人，只有袁大寶和那幾個留學生稍微帶來點消息，但是其他的，一點音訊沒有，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校長，天晚了，別跟他糾纏。」武定遠不知道牛犇到底想問什麼，但總覺得這傢伙不對勁，一定會弄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催促柳永訓就要走。
「在十字街找到小青的，是我派出去的人，他們有什麼問題？」柳永訓仔細看著牛犇眼睛，怎麼會走。
聽柳永訓這麼一回答，起初只是猜想的，現在得到應證心裡憤怒不說，就是整個人都要爆發出來，但還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目的就是要柳永訓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知道不知道，」牛犇咬著牙，「我爹，就是他們害死的？」
聽牛犇這麼一說，柳永訓一下子震驚起來，不是不相信的眼神，而是一種抱歉。可是抱歉沒用，這個時候牛犇復仇心理漸漸起來。
「年輕人，我並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等我弄清楚一定給你一個答覆。」柳永訓看著躺在床上已經閉眼的老牛，只能這麼說。
可牛犇卻不依不饒，慢慢朝他逼近，「你當然不知道，你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女兒害死別人，拆散別人，你好狠心，你好自私。」
「哥，哥，你說的是真的？是他害死阿爹的？」柳青聽到這裡也憤怒起來。
牛犇沒有回答柳青，瞪大了眼睛憤怒無比，「你這個老賊，我要殺了你。」咆哮起來就要衝過去，準備一把掐死柳永訓的樣式。
老牛的死，只是那幾個留學生不想發生的意外。
站在旁邊的武定遠不會輕易讓牛犇得手，以他的身手對付一個地痞流氓小混混完全沒有問題，就在牛犇衝上來時候，武定遠毫不留情，一腳踹上去，剛好踢中他胸口。
牛犇下盤不穩，頓時倒在地上咳嗽。
「咳咳咳……」
「哥，哥……」柳青很少叫他哥，並不是不把他當做自己的哥，只是現在老牛剛走，兩人的心緊緊連在一起。
柳永訓現在反應過來，對於老牛的死這個年輕人為何如此激動，從柳青口中得知，這人一定是老牛兒子，這之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他倒是可憐起來這人。
「啊……」牛犇再次站起來，「我跟你拼了……」
光從剛才那一下牛犇就知道，自己不是武定遠對手，武定遠是個練家子，而他只是一介流氓，沒什麼拳腳功夫，就算有，那也是嚇人什麼的。
「別傷害他。」就在武定遠準備大打出手時候，柳永訓在旁邊喊了一聲，也就是那一聲武定遠才停下手來，要不是牛犇這一回會敗得更加慘烈。
「年輕人，我勸你不要衝動。」武定遠一隻手就把他制服，這個時候還誠服在柳永訓前面。
牛犇又開始悔恨自己起來，都怪自己太無能，兇手就在眼前還不能給自己父親報仇，這是一種莫大悲哀，特別是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表現出來的懦弱。
「你給我安分一點。」武定遠不想和他糾纏，一把推開過去。
牛犇想要再次衝上去，但柳青拉著，知道他不是武定遠對手，老牛剛走，她不想看見親人再受傷害，只此而已。
看牛犇稍微冷靜下來，柳永訓出去說：「你是老牛兒子？」
「今天殺不了你，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這話竟是從柳青嘴裡說出來，他很失望。
沒等牛犇回答，柳永訓注意力轉移到柳青身上，輕柔地說：「小青，你要殺我？」
柳青剛才的氣勢，就在這幾個字面前頹廢地一塌糊塗，竟然不敢正面回答，還是牛犇幫她解圍，「一命償一命。」
柳永訓在等待柳青回答，但看她沒有回答之後，顯然不想為難他，給他們一個答覆說：「好，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這事我會弄清楚，給你們一個滿意結果，倘若真跟我有關係，我柳永訓敢作敢當，你們要殺我，絕無防備，並且聲明不會對你們追究法律責任。」
「校長……」武定遠有些害怕柳永訓到時候當真會一言既出。
「定遠你毋須多言。」他揮手示意，決心很堅定。
兩人離開時候，柳永訓沒說什麼，只是深情看了一眼柳青，柳青不敢和他對視，轉頭看向已經死去的老牛，眼淚還是在滴。
這以後的好幾天，十字街那個老牛的家，都沉浸在一種憂傷氣氛之中。
第二天柳永訓就差人帶話來，說是在老牛後事上，要是有什麼困難，他一定幫得上忙，這也不是什麼吹牛的事，柳永訓的實力辦得到，就是承包了也無所謂。
他倆又怎麼會領情，兇狠把傳話來那人給轟出家門，有一種想要殺人衝動。
老牛一生節儉，兩人知道他平時生活習慣，所以本來還有些實力他把葬禮辦得風風光光的，可偏偏怕圍了老牛底線，最後也就平常而已。
死後入祖墳，那是古老傳統做法，老牛跟大多數死去的人一樣，被埋在一座陵園。
他下葬那天柳永訓沒去，也沒找人去，這個時候過去有些不合適，心意若是在，過幾天去看看，帶上幾束鮮花，或者白酒灑在他墓前也可以。
不過，大寶跟二胖在下葬那天出現，可是沒在面前，只敢遠遠看著，那也是一份心意。
「唉，人吶，活著就是悲哀，你送我，我送你，不是黑髮人送白髮人，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二胖開始感嘆起來。
兩人已經和好，這個時候就躲在草叢裡，望遠鏡是一人一個，看著老牛深深埋進土裡。
大寶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你說個屁啊，那又有誰來到這世上還想活著回去的？老牛他沒死，還……」
「對，他還沒死，他還活在我們的心中，永遠死不去的雕塑。」二胖話中有話。
大寶糾正他說到：「不，他沒死是因為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有啥區別嗎？」
「沒有？」
大寶看著老牛棺材慢慢下沉下去，那就是永遠的訣別，以後要是想起，那就只有回憶了。
牛犇捧上第一把黑土，女人沒有動手的習俗，只在旁邊看著流淚。
想到人生匆匆，緣聚離散，人活一輩子到底為了什麼？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看到這場景，四周又沒人說話，看得真讓二胖悲傷，都有些傷感起來。
「哎我說，這老牛也不是你乾爸？咱們這麼辛苦的趴在這裡送別，到底是幾個鬼啊？」二胖再不說話可就要哭出來，緩解氣氛。
大寶眼睛已經模糊，再要不說話可就真的陷入情緒之中，到時候兩個騷年抱成一團哭得跟狗一樣。
「他救過我的命，」大寶擦了一下眼睛，「現在他就是我的乾爸。」
「我爸剛弄死他。」二胖說些傻逼的話，就是為了不讓自己陷進去。
大寶提醒他說：「你能尊重一下死去的人嗎？」
二胖卻振振有詞，「人都死了，還尊重個屁。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人吶，活著最重要。」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結起來好像都是千古經典名言，要是此刻記載下來，說不定都可以刻上一本書，出售說不定還賣得很好。
「咦……下雨了！？」
兩人轉身回頭，兩個大屌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