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篇：失控
我清楚的記得，那次我從美國回來的情形。
提前，我有在電話里說過的，程若要回國了。
像往常一樣，進門的時候，拖鞋是擺好的，我換好鞋，徐佳正在廚房裡忙碌。
吃飯的時候，毫無異常，我送給她香水。她也表示的很喜歡，與往常無異。
吃過飯之後，我是在書房裡坐了一段時間的，忙完手頭的工作才去洗澡。
打開浴室，水是徐佳放好的，窗戶卻敞開著。
這有些異常，以往她定然要辦的妥帖。
我將窗戶關好，門關好的瞬間，聞到了香水味。
雖然清淡，但我能夠清楚的知道，恰好是我送的那一瓶。
我了解它的氣味，當我打開瓶稍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是適合徐佳的，淡雅的疏離。
我走進浴缸里，泡澡。
整個房間里的香水味揮之不去，連綿不絕。
等我洗好澡，沒有像往常一樣進入卧室里，而是四處轉了一轉，徐佳所有的護膚品化妝品都在一個柜子里，她喜歡的，定要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可是，我沒有見到我送的那瓶香水。
我走進卧室的時候，上床，徐佳的茶如以往一般已經泡好，我端起茶來喝了一口，有些發苦，她放的茶葉有些多了，濃郁的感覺，在杯盞中揮之不去。
我看著徐佳，卻裝作漫不經心。
放下那杯茶，只喝了一口的茶。
而後，打開書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給我擺好。
她有心事，如果不是有心事，她絕對不會將這些尋常小事做的這般，雜亂。
我沒有動聲色，只是觀察著徐佳，她在旁邊，新做的指甲花哨而漂亮，她輕輕地劃在手機上，時不時的湊近了發段語音，給她的小姐妹們。
我問她，「在和誰聊天？」
她大方的將手機遞到我的面前，然後讓我看她的團體，我笑了。
她說。「是瑩瑩，前段時間懷孕了，想要轉正逼老鄭娶她，結果老鄭給了她二十萬跑了。」
她說的漫不經心，就像是在說一個故事一樣。
然後，轉身看著我的時候，眉毛精緻，眼睛裡帶著一絲的流連，甚至唇邊的笑容都是無可挑剔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
盯著她的笑容找破綻。一直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在看我。又轉過身去開始聊微信。
我才幽幽的開了口，我說，「你的那瓶香水呢？灑一些在身上，讓我聞聞。」
徐佳湊著身子到我的面前，說道，「這難道不是，你聞不到香？」
我說，「再噴一些。」
她卻遲疑了，她太聰明了，遲疑是一閃而過的。她輕輕地看著我和我說道，「我不想噴了，大晚上的。」
我將她的頭扳過來看著我，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是向上的，我說，「你把香水瓶子摔了。」
儘管她想掩飾，但是還是騙不了我。
她點了點頭。
我說，「你本該不是這樣的。」
「程若要回來了。」
徐佳開口，就說了一聲，然後說道，「咱們在一起差不多六年的時間，我這輩子是不是無法轉正了。」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靜靜的問她，「我可少了給你的吃穿用度？還是一年花50萬覺得少？」
徐佳沒有再說話了，她默默地起身。連大燈都沒有開，只是憑藉著卧室里零星的一點光亮走出去，在客廳呆了很久，再回來。
回來的時候，她特地噴了些香水來掩飾，但是依舊揮散不去的是她身上的煙味。
我討厭吸煙，她知道。
第一次，我睡在她的身邊沒有碰她，而她輕輕地換了語氣和我說道，「我只是愛你，女人都是有佔有慾的。」
我說，「睡吧。」
我第二天一早離開，再次回來的時候，是因為生意上的問題，加之一些考慮。我要娶程若。
我告訴過徐佳的，我如果娶妻，一定娶她，否則誰都不娶。
可是，我要食言了。
這一次，她在我面前不再是那個合格的情婦樣子，而是情緒有些失控，最後卻又異常殷勤。
我當然懂得，她的意思。
可是我不願意去拆穿她，那一夜她格外的瘋狂。
我並不知道她會錄下視屏來。因為我覺得她沒有勇氣脫離這一切。
只是我低估了。
我以為，她只是過慣了這種金絲雀的生活之後，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
她混情婦圈，就是把自己當做了我的情婦。
所以，想要更多。
我有許諾。有坦誠，有擔心。
但是，我是不可能改變我的主意的，最後，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將徐佳困在了房子里。
衣食充足，只是軟禁。
為了成功。
可是，我算錯了，我低估了一個女人愛你的能力，徐佳她愛上了我。所以，她會為了愛，而不惜一切。
甚至是，能夠出現的時候，裝作決絕以及傷心的樣子。
亦或者我根本就分不清她是愛我，還是演的。
她什麼時候愛上我的？我並不知曉。
我只以為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們兩個人彼此逢場作戲。
我以為我很懂她，知道她要什麼，知道她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
因為懂她，所以極好的控制她，而我所做的決定也不會有失控的那一刻。
可是，我還是失控了。
她說是愛。
如果以往，我定然是要懲戒的。
但是，因為她的舉措，讓我的計劃毀於一旦，讓我再眾人面前失了顏面，甚至，事業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我除了疏遠她，並沒有做大的舉措，或者是懲罰。
這一點，讓我覺得奇怪。
那個時刻，我並不知曉這是為何。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好聚好散的場景，她來到我北城的家裡，我坐在她的對面。
她笑著喝了一杯紅酒，看著我說，「你是不是要趕我走了，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情婦，而你也沒有愛過我？」
我看著燈光在她眼睛里映出的流波，笑了一下。
「明知道這樣是玉石俱焚，為何還這樣做？不能讓我演完這場戲？」
「因為就是當做報答啊，報答我愛你你不愛我的事實，以及這麼多年的逢場作戲。」
我覺得她有些癲狂，說這些話的時候，所以。我沒有搭理她。
只是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紅酒沿著杯壁滑下時刻的輕飲，而後笑了一下。
誠如她所料到的，我總是喜歡玩些大的。
如果迷途知返的話，不會讓公司置於現在的境地。
可是，我卻偏偏做了。
我看著徐佳，徐佳看著我，她有些醉了，卻一直想要我一個答案。
她說，「你愛過我嗎？」
我沒有回答，她又補充了一遍，「哪怕是一瞬間。」
我說，「有。」
有字落下的時候，她的笑容更加明媚了。
她說，「其實我有時候想一想，我第一次見你，第一時間知道你的計劃的時候，就不該搭上你，要麼也不會落得這步田地。」
我們彼此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只是喝了點酒。
一直到她醉倒在我懷裡的時候，和我說道，「我愛不愛你，在你那裡都不重要是吧？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程若？」
她還真的問住了我，我沒有回答她。
我只是抱起她來，帶她回卧室。
同時我又覺得好笑，如果不是因為她配合，我不會到現在這一步，也不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真面目。
當然，也不會到現在這種無可挽救的地步。
但是，我竟然沒有恨她，只是覺得她也是可憐人。
如此而已。
我沒有心的，我一直以為是。
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是這樣做的，這樣做會給我帶來怎樣的好處，能達到怎樣的效果。
我認為從來沒有過自己的喜樂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