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田甜之死

第100章.田甜之死

「江一川!你放我下來!」錢澄奮力地掙扎著,天知道這個男人把她扛進房是要做什麼啊!

「安靜!」江一川朝她緊實圓翹的屁股輕輕一拍,腹誹著怎麼她輕了這麼多,難道這三年她都沒有吃飽飯嗎?

「……」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被他重重地往床上一丟,頓時就暈得找不著北了。「江一川你發什麼神經啊?我要出去!」她甩了甩頭,邁著長腿下床,不過很快又被男人拉了回來。

「你在生氣?」他試探地問道。

眼看自己是逃不出去了,錢澄索性乖乖地坐在床頭,轉頭看著窗外,嘴不自覺地微微撅起,「生氣?生什麼氣?」

江一川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的衝動,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疊著腿,等著。

「……」男人沒有回答,她轉過頭去,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陣心虛,「我沒有生氣,誰管你貝貝艾美還是小可……」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抽自己嘴巴一下了,太笨了。

「記性不錯,名字你都記得。」她吃醋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蔣駿這張嘴,有時候還挺有用的。

他這是默認呢?還是默認呢?

錢澄的心涼了半截。

「是啊,還有多少,我都替你記著,誰讓我記性好呢?」是窗外的陽光太過刺眼嗎?還是從外面吹進來的風夾了沙塵?她只覺得自己的眼,刺辣辣地疼,淚水不爭氣地流下。

「……」江一川啊江一川,她才回來三天,你就把她弄哭兩次,看她哭,你就不心疼嗎?「好了別哭了……」他起身走過去,坐上床也不是,站著也不是,尷尬地伸出一隻手,揉著她的頭頂,「開玩笑的,那麼認真幹嘛?」

他溫柔的聲線勾起她無盡的思念,想不顧一切地撲進他的懷裡,又介意著他的多情,巧妙地從他臂下逃脫,拉開了房門,「我去看看他們。」

江一川的手還愣在那裡,空蕩的房間,只剩下他的嘆息,和逐漸消散的她的香味。

客房裡,小萌寶正躲在帳篷內,蔣駿坐在外面,想逗她,又不知道該從何入手。

感到身後有人,他笑著說了句,「這麼快?看來江一川也不是很行嘛……」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在女兒面前說話也不懂避忌。」她紅了臉,走過去把小萌寶抱起來,「怎麼躲在這裡,不和你爸爸玩嗎?」

「……爸爸……?」她有模有樣地叫著,對於一個兩歲的單親小孩,任何男人看上去都像是「爸爸」這種生物吧,所以她很快就接受了蔣駿也是爸爸的這個「事實」。

倒是一旁的蔣駿,心徹底融化了,跑過去捧著小萌寶親了一遍又一遍,「乖,寶貝乖。」心滿意足的他,這才想起一件事,打量了四周,疑惑地問:「她媽媽呢?」

「……」錢澄微微垂下眼帘,想著要怎麼回答。

「幹嘛不說話,那個狠心的女人呢?不是跟你們一起回來的嗎?」他心裡藏了好多話想告訴她的,1000多個日夜的想念,1000多個日夜的苦淚。

「蔣駿。田甜她……不在了。」

「不在?去哪了?難道她還和那個窮醫生在一起嗎?」他抱緊小萌寶,「她忍心?丟下女兒?」

最後那句話,像是踩中了錢澄心裡最脆弱的位置,當年的情景湧上眼前,她啜泣著,任由淚水氤氳了視線,「她不捨得……她不捨得初初,也不捨得我們……如果她有得選擇的話……」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最後她還抱著頭痛哭,這讓蔣駿的心,開始「突突」地跳得生疼,「什麼意思?你話別說一半,她去哪了?」

「田甜她……」

「初初,爸爸抱你出去吃蛋糕好不好?」江一川闖入,適時地把小萌寶抱走。

蔣駿顧不上了,走上去發了瘋似的搖晃著錢澄,「給老子說清楚!她怎麼了!」

「田甜術后大出血,沒能熬過來……」那一天她肚子劇烈地疼,錢澄叫了救護車,陪她一路去了醫院,田甜像是有預感一般,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孩子的名字、囑咐不能讓蔣駿知道寶寶的存在、還有那句到了寶寶成年才能告訴她的遺言……錢澄流著淚,生氣地罵她不要浪費力氣說這些有的沒的,而田甜只是欣慰地笑著,臨進入產房前,她說了句:「這輩子有你這個朋友,是我田甜最大的福氣。」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她一直不敢去回憶,也只能用簡單地一句話,去告訴眼前這個糊塗的男人。

「你在撒謊,一定是她又想騙我對不對,她一定在海城,怕我找她,所以要你們一起撒謊騙我對不對!!」

「蔣駿……」後面的話錢澄沒有說下去,他現在這副受了刺激的樣子,她是真的相信他愛她了。

「別這樣陰陽怪氣地叫我的名字,怎麼可能人就這樣沒了呢……怎麼可能……怎麼可以……」蔣駿跌坐在地上,努力想回憶田甜的樣子,卻發現已經變得模糊,他拚命地敲著自己的腦殼,「我讓你想不起來!為什麼想不起來!!……」

過了好久,他才冷靜了下來,但那雙原本妖媚的桃花眼,已變得空洞絕望,「狠心的女人,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錢澄也陷在回憶里,「她常說,她是你人生里的一場意外,但你卻是她的整個人生,你不要怪她,這樣她……她到了天上……也不安寧。」

「她……最後沒有話,要你帶給我嗎?」

她微微地搖頭,像是怕他失望,又補了句,「那天很倉促,所有事情都發生的很快,她基本上只說了孩子的事,就進產房了。你……她大概不好意思跟我說吧……」

蔣駿聽著,頭后靠在牆壁上,揚起頭,努力讓眼淚不要流下,「一句話也沒有……」

「蔣駿,懷孕的事,田甜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過回原本的生活,到後來她知道了你和以念離婚的事情,她日日夜夜被良心責備著,一點都不好過。她選擇這樣孤獨的路,不就是因為愛你嗎?她覺得自己不堪,不配站在你身邊,她覺得自己臟,不配你的愛,她想對你說的話,她用她最後的時光都說給你聽了。」錢澄她恨啊,恨這個死心眼的閨蜜,恨愚弄世人的命運。

「田甜……」他依舊仰著頭,早已刻在他心上的名字,說出口的時候,竟是那樣撕心裂肺的疼。

錢澄安靜地退出房間,關上門。

「怎麼樣?」江一川留意到她泛紅的眼眶。

「在裡面呢,估計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我是問你怎麼樣了?怎麼哭了?」他自然地伸出大掌替她擦拭眼淚,卻被她躲開了,「沒事,提起田甜,忍不住感觸而已。」

「……時間長了,就好了。」

「是啊,時間是最好的葯,能讓人忘記傷痛,也能忘記所愛。」她若有所指地說著。

「三年不見,你伶牙俐齒了不少。」他苦笑,自己不就開了個玩笑嘛,還被這小女人抓住不放了?

「我要是不改變,我和初初早就餓死了。」這些年她沒命地在學,小偷小騙的事情干不下去了,機緣之下找到一個同行,從他身上學到了頂尖的駭客技術,說起來還是不光彩的事情,但總算能一邊照顧初初,一邊掙錢。

只是她一句不經意的抱怨,讓江一川又是一陣的難受。「你可以選擇回來,但是你沒有。」

「我只是……」還沒放下的時候,我不敢回來,怕那根刺還是會刺疼你我;放下的時候,我不敢回來,怕我還是那個一無是處,消耗你真心的我。「算了,我帶初初下樓,你和蔣駿慢慢聊吧。」既然已經知道不是他的女兒,那麼他也就沒有了能再威脅她的事情。

門被關上,二人都在心裡後悔自己逞過的嘴皮子。

「以念……」她慪得打電話給顧以念,一陣訴苦,「你說我怎麼這麼倔,想說的話就是說不出來!!」

電話那頭的顧以念正和蕭驍在喝茶,敵不過她一陣請求,輕輕按下了免提鍵,「你和一川怎麼了?」

「我聽到蔣駿說他這幾年好像惹了不少女人,心裡難受。就……就沒把我回來的想法告訴他……」

蕭驍一聽,急壞了,連忙搶過電話解釋:「天啊,小妹妹,你可千萬別相信啊,一川哪有什麼女人男人啊……」

「阿……阿姨……好久不見……」她尷尬地打著招呼,「不過一川他自己也承認了……」

「他承認了?這……這怎麼可能呢?!」

顧以念連忙把電話拿了過來,她這個婆婆,心直口快,不懂安慰人,「我們在喝茶呢,要不你過來坐坐?媽總念叨著想見見你。好嗎?」

「這……」

「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在威斯汀空中花園,你過來吧。」

「好。」電話恰好沒電了,幸好地址已經知道,她攔了輛計程車,抱著小萌寶一起上了車。

等到江一川拎著垂頭喪氣的蔣駿下樓時,跑遍小區都不見她們的蹤影,電話又打不進,他急得快瘋了,把蔣駿丟在一旁,自己坐上悍馬,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瘋女人。不就是開了個玩笑嘛,至於又玩失蹤嗎?你敢再逃,看我不把你綁起來!」

………

「什麼意思?難道除了我,你還有別的男人嗎?!」他從錢澄的水眸里看出她的認真,她說第三次,小萌寶不是他的女兒,那就一定不是。那麼還有誰?算上日子,難道是她才剛離開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別的男人了嗎?他雙眸變得陰鷙,這是從未對錢澄露出過的眼神,彷彿下一秒,她嘴巴里只要吐出任何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就馬上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嗎?」這次她忍無可忍了,一如三年前在詢問室里質問江一川一樣。先是昨晚他揶揄自己缺男人,現在又是這樣的問題,難道他就不相信自己對他的真心嗎?那麼這些年來她的堅持,又算個屁啊!

「那你說,她是誰的女兒!我查過了,她的資料上,你是她的親生母親!」他顧不上小萌寶會不會聽到,就那樣大聲地吼著。

錢澄急忙把他拉到主卧里,關上門,「你小聲點!」

「別給我賣關子!」

「初初的名字,叫蔣如初。」

「蔣如……她是蔣駿的女兒?!」

她重重地點頭,仔細地觀察著男人臉上的變化,「田甜生下她沒多久就死了,把初初交給了我。」

江一川很久才回過神來,走到窗前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原來第一眼的熟悉感,是來自於和蔣駿多年的感情,還有小萌寶和錢澄的朝夕相處,眉眼之間也和她有了幾分相似。這些年蔣駿沒有停止過找田甜,蔣氏內部也因此四面楚歌,如果他知道田甜已經死了的消息……

錢澄看到他眼裡的失望,心裡不禁在想,如果小萌寶真的是他們兩個的孩子。他一定會很疼很愛吧。她緩緩地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我答應了田甜不能說,這是她的遺願,她希望小萌寶快樂地成長,沒有人知道她媽媽那些不堪的過去,我一開始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你會把這件事告訴蔣駿,但是……」但是她沒辦法不說了,江一川對小萌寶的愛她看在眼裡,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再那樣誤會下去。

許久,江一川淡淡地說了句,「蔣駿那小子,一輩子都那麼幸運。」

錢澄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只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可是漸漸地,氣氛開始不對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主動把江一川和自己關在一個空間里……還是曾經纏綿歡愛過無數次的房間里……她忍不住看了睡床一眼,還是那墨藍色的床單,就連床頭上的擺設,也一如當年的模樣。

江一川捕捉到她的小動作,氣在頭上,想都沒想就說,「我討厭這裡。所以很少回來,當然了,和女人上床我也不會把她們帶來這裡,免得掃了我的興緻。」

「這些年……你有別的女人?」她不敢看他,垂目盯著自己的腳,心跳得很快,想得到答案,又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他不是聽不出錢澄那略帶顫抖的聲音,也沒忘記顧以念那天給他聽的對話,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要怎麼圓回來?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聽上去有點急促,江一川趁機離開了房間,那個問題,無疾而終。

「蔣駿?你來幹嘛?」江一川立在門口,下意識不讓他進去。

「我在樓下看到你的車子,還以為認錯了,你不是不回來這裡了嗎?」

「……回來拿點東西。」

「行,那我進去等你吧,等一下一起吃飯。」蔣駿向前一步,又被江一川擋住了,「幹嘛?」

「下去等我吧。」

蔣駿挑眉,饒有深意地看著他。「江一川你不對勁,該不會是藏了什麼女人在裡面吧,我就說,你怎麼會是和尚……」

房間里的錢澄聽到這句話,心更涼了,對啊,正常的男人,哪能為了任性的女人守身如玉三年啊。

蔣駿邊說,邊擠了進去,看到虛掩的客房門,戲謔地笑了起來,「果然是藏人了,說吧,是那天夜總會那個貝貝,還是飯局上的艾美?」

「……」江一川的臉色愈發難看,這傢伙把不相干的人拉進來胡說,那女人聽到了,還不難受死才怪!

「我知道了!是那天KTV那個小可!我看你那天把她帶走,就知道不尋常!」他拍了拍大腿,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嘭」的一聲從主卧傳來,是錢澄一不小心把床頭的花瓶撥到地上去了。

客廳內的兩個男人同時看向主卧,江一川心知不妙,她一定是聽得一清二楚,又鑽牛角尖了。而蔣駿卻不這麼想,他站了起來,驚奇地看著江一川,「我靠,兄弟,還藏著一個,三人行吶?」他佩服得鼓掌,卻不知道已經徹底惹毛了眼前的男人。

「蔣駿,你活膩了是不是!」他咬著牙,憤恨地警告。

「開個玩笑而已嘛,那些女人哪有這麼小氣的。」

江一川的拳頭已經緊握,隨時準備揮向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爸爸……爸爸……」好巧不巧,小萌寶出來了,她吃力地撥開了門,屁顛屁顛地朝江一川走來。

「初初……不要出去!」主卧里的錢澄聽到小萌寶的聲音,想都沒想就衝出來了,一把把她抱住,但一切都太遲了,蔣駿全都看見,驚訝得張大了嘴。

「錢澄?你……你回來了?還有……爸爸?」他指了指小萌寶,又看向江一川,一時風中凌亂。「江一川你有這麼大的女兒了?……錢澄生的?」

女人瞪大了雙眼,拚命地搖頭,示意江一川不能把真相說出來,可男人並不這麼想,他知道蔣駿這些年來的心酸,自己陰錯陽差之下又對小萌寶有那樣深厚的感情,不然不想剝奪了他們之間的牽連。

「蔣駿,你說她像誰?」

錢澄依舊不斷地搖著頭,甚至想要往房間里跑,都被蔣駿拉住了,「誒……我看看……這小寶貝長得真好看,肯定不像你,你臉這麼臭!」轉而又看看錢澄,「跟錢澄倒有幾分像,但比她還漂亮,小寶貝不錯啊,會挑基因……你叫什麼名字啊?」

「初初……初初……」

「真好聽~」蔣駿心都被化開了,輕輕捏著她肉嘟嘟的小臉,「江一川你好福氣啊。」

「不敢當,這小女孩的名字叫蔣如初。」江一川把雙手抄進褲袋,靠坐在飯桌上,等待他的晴天霹靂。

「是江如初吧?」

「蔣,蔣駿的蔣。」

「為什麼你的女兒要跟我姓啊?你變態啊?」蔣駿依舊沒有發現,這樣難怪,當初田甜出走,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找了三年無果。只當她是狠心跟徐子乾結婚離開了。

錢澄眼看事情藏不住了,只好哄著小萌寶,「初初乖,進去等橙子好不好,我去給你找蛋糕吃。」

「好!」她高興地應著。

錢澄走到蔣駿身旁,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那張照片,遞給了蔣駿,「這是初初的出生醫學證明。」剩下的,就要看蔣駿有沒有心了。

「你們小兩口的東西給我看幹嘛?」他咧著嘴笑,直到看仔細了上面的字,笑就那樣僵住了。「母親……田甜?……她是我的女兒?對不對!」他激動得快語無倫次了,蔣如初蔣如初,跟自己同姓,而且他永遠忘不了田甜自殺的那個晚上,臨回家前她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人生只如初見……

錢澄沒有回答,他又走到江一川身邊,搖晃著他的雙肩,江一川你快告訴我!是不是!那小女孩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江一川輕輕地把他的手撥掉,淡淡地回了句,「你比我好福氣。」

蔣駿一個踉蹌,沒站穩後退了幾步,他居然有個女兒,田甜居然這麼膽大,默默地剩下了他的女兒?他幾乎是用沖的,衝進了房間,再看到小萌寶的時候,只感覺她的小臉和田甜的樣子重疊,這麼可愛的孩子,是他和最愛的女人的結晶。「初初……」他站在那裡,不敢向前,怕把她嚇到,但是滾燙的男兒淚,是怎麼樣都再也忍不住了。

錢澄想江一川翻了一個白眼,走到他身邊。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不守信用的男人!」只是這句不守信用,不知道說的是藏不住田甜的秘密,還是守不住他們之間乾淨的愛。

男人吃痛,忍住沒有喊出來,「三年來我回來這裡的時間屈指可數,更別說蔣駿路過這裡了,我們才回到這裡多長時間,就讓他給碰上了,你能說這不是上天的安排嗎?」

「……我……我說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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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騙子別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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