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婉兒端著膳食走來，一旁萍兒趕緊拉住她的袖口，低聲道：「可是好消息？」

婉兒搖搖頭，臉色也不由得嚴肅起來，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擔憂，她看向萍兒，低聲問道：「太太可還在生氣？」

萍兒回頭看了一眼房間，點頭，原本的期待登時消失不見了，憂愁的看著婉兒，低聲道：「你且小心些，太太心情·······不是很好。」

婉兒吞了一下口水，這一點她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她能有什麼辦法？輕嘆了一聲，萍兒幫她撐開捲簾，她帶著一絲笑容走了進去，輕聲道：「太太，午膳準備好了，今兒這雞湯可是嬤嬤特意特意準備的，聞著可香了。」

「是啊，太太，連一絲油星都沒有呢，嬤嬤可真真是有心了。」明兒也走了過來，幫著婉兒將膳食擺好，她盛了一碗雞湯，含笑的看向賈敏。

賈敏板著臉，並沒有開口，一旁棉兒搖著團扇，一邊偷偷的打量著賈敏的臉色，看到賈敏陰沉著臉，眼底一片冷意，棉兒趕緊低頭，再也不敢偷瞄了。

「也就嬤嬤有心了，其他的人，可真是連心都沒了！」賈敏冷哼一聲，目光銳利陰沉的盯著婉兒和萍兒，冷聲問道：「老爺呢？」

婉兒和萍兒身子輕顫了下，隨即跪下，兩人沉默了，皆不敢開口。

「可又是到了那個賤人那兒了？」賈敏抬手捂住胸口，心口疼著，她實在沒有料到，不過是病了，居然能讓林如海一直都在她跟前照料著！

「太太······老爺向來溫和寬厚，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的。」明兒也跪了下來，輕聲勸說著。「老爺與太太二十年情意，又豈是夫人能相提並論的？奴婢打聽過了，夫人那兒可謂兇險極了，聽說今後不但不能有身子了，而且那身子，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老爺多看夫人幾回，不過是憐惜她罷了。」

賈敏聽了，心裡並沒有放下。她盯著明兒，冷哼一聲道：「之前府上的那些姨娘，平日里老爺對待她們如何？對待夫人如何？現在那些人都被攆走了，可她倒是好本事，居然將老爺給勾搭走了！也不知道使的什麼法子，居然有辦法讓老爺一直留在她房裡！」

那是疼愛她幾近二十年的丈夫啊，現在她病著，可他呢？跑到艾若院子里去，一連十多天了，他就沒有偶爾想起自己來嗎？

想起之前每天不論林如海多忙他都會抽空前來，從去年開始，他更是極少去那些姨娘那兒了。她對那些姨娘雖然覺得不滿，看著厭煩，可瞧著林如海不甚關心的模樣，倒也將她們撇到一旁去了。她若是真的不成了，自然會有辦法攆走她們，果然，當然大夫跟她悄悄說了，她的身子最多只能撐到明年這個時候，她就開始想，如何讓那些礙眼的人都滾開呢？如何保證她的玉兒一輩子無憂無慮呢？

她想不出來府上除了林如海還會有誰真心疼著黛玉，因此，她一個都不打算讓她們留下來了。那些人中，賈敏看的最不順眼的就是艾若，當然了，覺得最諷刺的也是艾若。她從艾若下手，就算攆不走她，也會讓她在林如海眼前失去他的信任。當然了，若是能夠攆走艾若就更好了，可惜那時老太太留下的，林如海也不好表現的太過。

艾若留下來了，賈敏雖然不是很滿意，可到底也能接受，可她昏迷了，為何不就順勢死了呢？

她恨，她擔憂，她在不安。

艾若不死也行，賈敏鐵了心要艾若不好過了。誰讓這個府上，現在就她們兩人是林如海的妻子？將來她真的去了，還不是白白便宜了艾若？

艾若早已經被她餵了絕育葯，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又不放心了。正好，艾若不是病了嗎？賈敏想著再多讓她吃一次，這一次，藥量足了，哪怕她今後調養個十來年，也要叫她什麼都懷不上！

誰知道這葯才剛下，那頭人就吐血了！吐血死了也好，可你竟然敢將老爺勾去！賈敏現在覺得自己早該弄死她了！

「太太，就她那種身子，如何能留得住老爺呢？」萍兒輕聲說道。

賈敏一楞，可也想起了自己病歪歪的身子，心裡不高興，她輕哼一聲，盯緊萍兒，笑道：「可她就是有法子，不是嗎？」賈敏想起之前的她自己，雖然不能服侍林如海，可林如海一個月有二十天在她房裡？那個時候可以陪著她，賈敏心裡清楚，那是因為林如海深愛著她，可現在他跑到艾若那兒去了，誰能跟她保證，林如海對艾若並沒有其他的心思？

不，若是沒有，林如海根本就不會理會艾若，他對他不喜歡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耐性。

賈敏捏緊手中的帕子，她蹙眉頭，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的白了幾分，她不甘心，她恨，在這個時候，林如海不陪著她這個當家主母，居然縮在艾若那兒，這不但是打了她的臉，還想要讓她顏面無存啊。

「夫人那兒，現在如何了？」賈敏輕聲問道，彷彿沒了力氣，她的聲音緩慢。

「聽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只要好好的休養就沒事了。」婉兒輕聲回答。

賈敏捂嘴吃吃的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道：「是這樣啊······也好，省的老爺為了她，吃不下睡不好的。好了，你們扶我過去看看她吧，省的今後老爺怨我不懂事呢。」

賈敏說的哀怨，旁的人聽了，心驚膽戰的。

「太太，若是想要見夫人，讓夫人前來就是了，哪裡需要太太親自去看她？別的亂了規矩呢。」棉兒輕聲說著，她笑了笑，道：「太太心善，可有些人可不會這樣認為，若是您去了，夫人那兒裝個不好，到頭來豈不是要壞了太太和老爺的情意？就算她的算計沒有辦法成功，可到底是傷了太太的心，太太還是先用膳，夫人那兒，派個人去瞧瞧也就是了。太太身子不好，夫人可沒有前來探視的，太太大抵不用如此費心思了。」

賈敏瞥了棉兒一眼，頷道：「也行。棉兒，就你去吧，好好的看看夫人，若是不見好，就找大夫來，一個不行找兩個！」

棉兒曲膝蓋，微微一笑，道：「太太放心，棉兒知道該怎麼做的。」

「去吧。」賈敏的臉上微微的露出一絲笑意，隨即隱去。

「是。」棉兒退了下去，賈敏才轉向幾個跪著的人，低聲道：「你們起來吧，不過是這麼一件小事，值得你們這般惶恐？你們跟著我好幾年了，我也不曾虧待過你們，該怎麼做，你們心裡有數。」賈敏頓了頓，隨即臉上勾出一抹笑容，眼底一片冰涼，輕聲道：「別像有些人，心大著呢。也不想想自己可有這個命去爭這些東西！」

「奴婢明白了。」三人低聲應了下來，至於賈敏說的人，是她們還是艾若，她們心裡並不清楚。只是這個時候，不清楚也得離遠些啊，要是不想死的話，最好當做是在警告自己。

林如海掀開帘子走了進去，恰好看到翠柳服侍艾若喝了葯，他面上一沉，眼睛里滿是冷漠冰寒，翠柳身子輕顫了下，隨即低著頭退了下去。艾若抬頭一看，眼睛閃了閃，扭開頭，並不去看他。

林如海心裡微沉，只是看著她微微泛著粉色的耳垂，暗沉的情緒驀然又飛揚起來了，他走過去，就在床沿坐下，抬手輕輕的撫著她的側臉，輕笑道：「怎麼了？不願意見到我？嗯？」

艾若的身子微微一扭，林如海趕緊用手禁錮住她的腰肢，輕撫她臉頰的手輕輕的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來，面對著他自己。

「你做什麼呀？」艾若忍不住出聲了，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想要掰開，可惜未果，有些惱怒的蹙起眉頭，她輕哼一聲，道：「你想要做什麼？」

自從她醒來這些天，一開始他天天都在跟前，後來聽說有事只能出門，可夜裡也都是在的，艾若很不自在，她並不喜歡和陌生男人這般接觸，可惜林如海卻沒有一絲的不自然，他就好像沒有現艾若已經換了人似的，對她熟悉的不行，這讓她替原主不值起來了。

短短的幾天你就可以摸准我的性子，那麼之前嫁給你六年的人，這不換人了，可你怎麼就沒有感到哪怕只是一點點的不對勁呢？

艾若覺得他對原主可以算是薄情寡義，可記憶中林如海對賈敏可謂是深情款款，對現在的她，也非常的不錯，那麼，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她垂著眼帘，睫毛彎彎的翹了起來，微微的顫動著，襯著小巧的五官顯得愈的精緻，林如海的眼睛微微的暗沉下來，他抿了下嘴角，咽下喉間的乾涸，嘴角勾起，帶著溫和的笑容，他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下巴，白皙細膩，他的眼睛盯在她的唇上，泛著淡淡粉色的雙唇微抿著，誘人極了。

他的手有些緊，隨即緩緩低頭，艾若一驚，想要躲開，可惜他不放手，還沒有想出第二個辦法躲開，他的唇已經壓下來了，細細的舔吻著她的唇瓣，艾若的臉，登時就紅了起來。

「棉兒姑娘，你這是·······」外面傳來翠柳的聲音，接著便是一陣輕柔的嗓音，她說：「太太派我來看看夫人，夫人可還好？」說著，腳步聲由遠到近，艾若一驚一急，雙手撐著林如海的胸口，使勁的推，林如海眉頭皺了起來，原本溢滿柔情的眼眸徹底的冷了。

「她不敢進來的。」林如海嘴唇並沒有離開她，只是抵著她的唇輕聲說著，他還安撫似的輕揉著她的腰部，一手牢牢的固定在她的後腦勺，硬是不讓她動。

艾若瞪大雙眼，嘴唇一張，想要狠狠的罵他，真真是不要臉！要是被人瞧見了，艾若心口一窒，幾乎要昏過去了。

林如海低低的笑了笑，振動的胸腔壓著艾若的胸口，他順著她張開的嘴溜進去，嘖嘖有聲的吸吮著她的舌頭，艾若臉如火燒，氣息不穩，鼻翼一張一合，額頭滲出汗來，很是嫵媚。

「棉兒姑娘，你不能進去！」翠柳急了，林如海在的時候，若是沒有吩咐，她可是一步都不滿邁進去的，現在瞧著棉兒微微一笑，直接越過自己往內走去，翠柳的心跳幾乎都要停了！

使勁的拉住棉兒，棉兒冷哼一聲，撥開翠柳的手，低笑道：「翠柳姑娘，我這是奉著太太的命令來瞧瞧夫人，若是沒有親眼見到夫人，我又怎麼回去跟太太說呢？」說著，她掀開捲簾走了進去，當下，愣住了。

「你······」艾若用力推開他，眼眶登時就紅了，林如海伸手將她綿軟的身子攬入懷中，回頭看向呆住的棉兒，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這個女人！

艾若嫣紅著雙頰，氣喘吁吁，嘴唇被磨得紅腫，一看就知道剛剛生了什麼，更不用棉兒進來的時候，他們兩人還黏在一起呢。棉兒的心，痛的都喘不過氣來。

他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艾若的額頭，臉上那滿足的笑容登時變得冰冷譏諷起來。棉兒，這個艾若想要扔給自己的女人，林如海的手緊緊的攬住她的腰肢，這一回，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生！

「老爺······」棉兒腿一軟登時跪下來，她在林如海似笑非笑的臉上見到了狠戾，她的心砰砰的跳動著，敏銳的神經感到了害怕，不安。

「若兒，你來瞧瞧，仔細的瞧瞧她。」林如海用手指頭將埋著腦袋的艾若挑出來，輕輕一笑，道：「這一回你病的不輕，這個人可是有份的。你來說說，打算怎麼懲罰她？」他讓艾若依著他的胸口，雙手佔有似的緊緊抱著她，這種姿態，幾乎成了他的習慣了。他總在擔心，擔心這她會離開他。只有親眼看著她那帶著迷惑卻沒有冷意的眼眸，只有抱著她她卻只是害羞的掙扎並不如之前的冷漠與嘲諷。他感謝著上蒼，可也擔心這這種幸福會被破壞。

因此，林如海的臉依舊掛著笑容，可內心的狠戾無情，眼底的冰冷都出賣了他，他早已經不是那個儒雅如玉的男子了。

棉兒原本還紅潤的臉登時慘白一片，她詫異驚懼的看著林如海，顫抖著聲音道：「冤枉冤枉，老爺，奴婢什麼都沒做！」

她抬著臉，明媚的臉上卻有著楚楚動人的韻味，艾若睜著眼睛看她，忽然扭頭去看林如海，眨巴著眼睛瞅著他，林如海對著她微笑，艾若又回頭盯著棉兒看，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她做了什麼了？」

棉兒的手指微微顫抖著，卻不開口，只是睜著眼睛，一臉委屈無辜的看著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