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楚松落番外(可不買)

40.楚松落番外(可不買)

大家都說,如果多情的浪子忽而變得彬彬有禮,那麼他多半是遇到了此生真愛,就要大徹大悟了。

楚松落的確一度對路飛光是這樣的。

天下無雙的風流人忽然有了心上人,鶯鶯燕燕都靠邊去了。

大家都說,楚松落這是終於開竅了,就要浪子回頭。這是多少姑娘妄想過的獨一無二,他的深情實在讓人嫉妒。

但現在這個穿著黑色包臀露肩小禮裙的身材火辣的姑娘笑嘻嘻地告訴路飛光,「不要妄想啦。你錯過了機會,他就不再是你的了。」

路飛光面色平靜,不言不語。楚松落給他點了一杯酒,就把他撂在吧台邊兒上自己混進場里玩兒了。今晚這個姑娘是第三個借口取酒來向他示威的。

這個姑娘較別人要聰明一些。

「你幹嘛生悶氣呢?」她說,「難道你看不出來,楚松落怎麼能是個合格的男友,完美的丈夫?」

她手裡拿著兩杯酒——其中一杯很明顯是給楚松落的。她嫣然笑道:「他那麼帥,還大方有錢,滾個床單來說最為合適。即使他能成為合格的戀人,也會故意避開那條路線的。」

楚松落大廳的噴水池旁攬著一個記不得名字的姑娘的腰與人嬉笑。

對於一個混蛋來說,他的眼睛真是過分。那雙眼睛看起來總是明亮的、溫馴的、真摯的。棕褐色的眸子彷彿是氤氳著霧氣的焦糖咖啡,只要他看著你——不管是誰,都會一瞬間忘記他累累惡績。

端著酒的姑娘過來了,楚松落又嬉皮笑臉滿不在乎地湊過去,接過酒杯卻不喝酒,等那姑娘掩飾被他盯著的羞澀自己先喝了一口,才時機將降好地湊上去在甜蜜的吻中與她分享酒漿。

沒人覺得他這麼做不對。

他可是楚松落。

他生來就是含著金湯匙的富豪之子,他是古往今來最配的上「天才」一詞的人。他又聰明,又天真,又容易倦怠。更何況那種獨一無二的人格魅力——女人都將他看作令人心碎的孩子,男人——按理應該成為男性公敵的他對於男人來說,也是赤誠有趣的朋友。他的憂鬱,他的浪蕩,他的微笑,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公共的焦點——沒有人不願意寵著他。

對他而言特殊的人,大約就是路飛光了。

路飛光是個男人——這倒無所謂,離經叛道的事,楚松落做起來都是家常便飯。路飛光自然也是好看的,可是他像是移動的公文處理機,有一種機械式的冰冷。這可不是影視劇里常有的那種禁慾系的、讓小姑娘們大呼悶騷帥的、有魅力的冰冷,而是純粹的、讓人覺得無情無欲——最重要的是極其無趣的冰冷。

楚松落喜歡路飛光,這可是給不可思議一詞最好的註腳。

但果然,不可思議永遠都是曇花一現,楚松落很快又變成了大家熟悉的楚松落,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所以路飛光冷著臉穿過人群去找和那姑娘擁吻的楚松落的時候,大家都竊笑著向他投以善意的嘲笑:瞧吧,了不起的楚松落又捕獲了一名獵物——

可楚松落見到路飛光來了,顯然是有一點慌亂的——只有一點。他放下酒杯,懶洋洋地抱住路飛光的腰,將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親昵地叫他:「飛光!」

路飛光說:「我很悶。需要出去一下。」

楚松落表示贊成,「是的是的,我也需要一點新鮮空氣,也需要你和我一起。」

高塔的觀景陽台上空無一人,隔著一道落地玻璃門,大廳里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就被收攏起來。夜空是靜寂的,但只要向樓下看一看吧,繁華都市的霓虹中狂歡的人、狂悲的人間百態都在。

這是自然而稀鬆平常的,只是楚松落卻永遠有一種孩童的好奇,他對每一場歡樂與別離都興味盎然,卻也總是厭倦的很快。他並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他只是普通的多情。他愛每一個想讓他愛上自己的人,卻厭倦得也很快。但沒有人會怪他——曾被他所愛的人,都能得以窺見他無害乾淨的內心,並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他、原諒他。更可怕的是,對於下一個愛的人,他總是像對待初戀一樣赤誠認真。

是的,楚松落愛上路飛光,是因為路飛光希望他愛自己。

這個可愛的聰明人擁有乾乾淨淨的少年的靈魂。

路飛光說:「你說過你喜歡我。」

基於他的人設,說出這樣的話一點也不奇怪。他原先以為楚松落是個人渣,也應當不免淪入心愛的總是純潔乾淨的人的俗套。路飛光將自己設定為最獨特的純潔——他像無機質的存在,對於一切感情都是費解的,用來引導楚松落教他這一切。

可是楚松落是個意外啊。只是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改變設定了,路飛光抿唇,彷彿念百科一樣:「愛,特指以共同生活為目的而對他人關切親近的心理取向。愛是強烈的喜歡,喜歡到想佔有。在人們的感情中,愛表現為一種依賴和歸宿和需要感。」

楚松落趴在欄杆上,側著臉看著他,聽他講話,然後嗤嗤地笑,自問自答。

「我愛你么?我愛你。愛的確是獨佔的。」

路飛光說,「那麼你不應當和那些女人來往。」

「她們有什麼錯嗎?」

「她們——她們不夠誠實。」路飛光說,「難道人不都是將誠實看得很重的么?」

楚松落點頭,「的確,有個姑娘的胸墊不太誠實,但她真的好可愛。」路飛光沒有回應他,楚松落就唉聲嘆氣,「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提問——我知道我知道,我如果愛你,就不應該跟她們那麼親密。」

他忽然看了這夜景,又忽然緊盯著路飛光的眼睛,喚他的名字,嘆氣:「飛光——」

他轉身闖進派對會場里,演奏爵士樂的樂隊被他突然衝過來的樣子嚇得節奏一亂。楚松落匆忙地給淺吟低唱的黑人女音樂家一個面頰吻,接過她的話筒權,大聲地道:「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諸人嘩然,卻又都奇異地不約而同靜下來,聽他要做什麼。

路飛光從陽台上走出來,與台上的楚松落對視。調酒師遞給他一杯酒,微微一笑,「勸爾一杯酒。」

路飛光接過酒。楚松落站在台上,看見他來了,十分開心,但他顯然已經有幾分醉了,神色里有幾分狂傲。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他從台上又跳下來,將路飛光攬進懷裡,一聲接著一聲,「飛光,飛光……」

調酒師戲謔地笑他,「什麼時候開始的,喜歡背詩?」

楚松落從鼻子里出一下氣,「我哪裡懂,只是詩里有他的名字。」

楚松落又笑嘻嘻地跟路飛光問,「我剛才帥嗎?」

路飛光彷彿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的意義,沉默不言。

人群又不知何時恢復了喧鬧,楚松落攬著路飛光回到陽台上。路飛光不說話,他也就暫時沉默了。沉默中,楚松落忽然道:「飛光,你看我的確愛你,但我不想愛你。」

他抬起頭來,眼裡的水光像是燈光所帶來的錯覺。

「我愛你愛得太過用力了,飛光。一旦認真愛你,我就變得笨拙,膽怯,不夠有趣。我當然愛你,我現在就想親親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你頭頂上兩個尖尖的角。但只有楚松落才能擁有你的愛——」

路飛光打斷他。「我頭上哪裡來的角?」

楚松落微笑著繼續說道:「只有楚松落才能擁有你的愛,我若愛你,就是楚松落的死去。」

路飛光嘆了一口氣。

他明白時至此刻,他已經無法再偽裝成那個路飛光了。

——楚松落的確聰明,他明白自己愛上的不是這個偽裝出來的路飛光,而是包括偽裝和偽裝后的真實的那個路飛光,也明白他一旦愛上路飛光,就會失去一切。

「你不該說出來的。」

路飛光面色平靜,「我一向不愛採取殺人了事的粗暴做法,但現在不妙的是,假如我再呆下去,恐怕死的就該是我了。」

世界的時間彷彿都一瞬間靜止了,只有路飛光與楚松落仍然在對視,呼吸。

楚松落感覺到空氣越來越稀薄,他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漸漸掠奪走心跳一般無力反抗。他問:「我死了,你會去哪裡?」

路飛光現在是異常溫和而耐心地回答他。

「我還有很長的旅程——甚至我自己也不知道通向何處。」

楚松落靜默了一會兒,問他:「會很累么?……會很孤獨吧。」

路飛光僵住了。

路飛光啞聲道:「你不要再說話了,我還想多看你一會兒。」

明明自己一人可以堅強得所向無敵,但一被人問就忍不住想要哭泣,想要傾訴。

孤獨才是最強大的盔甲。

他要強撐著才能慢慢享受這一點溫柔,而不至於崩潰地殺了他落荒而逃。

楚松落艱難地抬起頭看向他。

「讓我替你來吧,飛光。」

從此你去長眠,我來開始替你受苦。

背負你的皮囊。

背負你給我的咒文。

這條路太漫長,我走著走著,可能會遺失你的名字,將所有的怨氣都傾瀉在你身上,隨意塗改回憶里你的樣子,把你搞成惡人,才能勉強保持理智,繼續前進。

但你要相信,我真的。3

愛你。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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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反正主角挺高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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