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取名無能

32.取名無能

「我的獵物就在眼前,督導大人。」楚松落踱步走下艙門,神色冰冷,一絲不苟地摘下艦用手套,一舉一動間有種處處都讓人挑不出來任何毛病的嚴謹感。然而再抬眼時他便眼神譏諷,「我怎敢忘記您的教導——私情不可顧,尊王的利益便是一切。」

雷勒斯警惕地繃緊了肌肉,「什麼意思?」

「您一家信仰蘭尼達教會,令尊更是拋棄了議事長的高位前往時光之墓朝聖;據我所知,您在教會裡也是下一任聖者的位置了——」楚松落語氣平靜地陳述:「為何要私藏神之意志所指示的那把『鑰匙』,既不獻與大主教,也不為了尊王及其公民的安危利旨做貢獻呢?」

說到「鑰匙」的時候,他的視線轉移向何斂。

清秀的少年亞人被他的目光刺得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雷勒斯身後。

「我對尊王一片忠誠之心,楚先生還是不要妄語污衊為好。」

雷勒斯一邊說著,一邊雖然掩住了何斂,但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對面落落大方的白止。毛絨絨的棕色自然卷,彷彿剛剛睡醒不久,也沒在認真地聽他們講話,打了個呵欠,眼睛里水光瀰漫。

雷勒斯愈發覺得他可愛得心裡痒痒,只恨當初沒能把楚松落送到更容易死的地方——或者就告訴他要遠離白止以免變得弱小。

都怪何斂出現的時間太不對了,不然他早就能夠疼愛白止了——白止也一直很崇拜自己的。想到這裡,雷勒斯不禁有點洋洋自得。等大事成了,何斂要麼會被神之意志帶走,要麼就成了一枚棄子。而他雷勒斯,將會成為最有權勢的男人,白止那麼聰明、那麼通情達理,一定能夠理解他的用心良苦的布局和違心的冷遇。

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不對,何斂拉著他衣角的手一緊。雷勒斯頓時心生不耐,但還是拍一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只是安安決心總而言之先把白止給哄過來,於是難得柔聲地對他說道:「白止,你為什麼還在那裡?過來我這邊吧,怎麼能因為跟何斂吵架就要離家出走呢?」

白止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一臉茫然:「不好意思,你哪位?」

他看了一眼何斂瑟瑟發抖的小可憐樣子,又瞅了一瞅楚松落貼身流線型的作戰服,很是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也擺出那種樣子才比較像個可愛的亞人——以及如果要拉衣角的話,拉哪裡比較好?

「我是你丈夫啊!」雷勒斯發急,卻不敢離開衛隊的保護範圍衝過去,也怕嚇到白止,強迫自己笑著說。

白止搖搖頭,神情又正直又誠懇,「我都不記得了——況且,就算你是我丈夫,如果對我好,我不會自己出現在無人荒星上的。」他抿一抿嘴唇,再次惆悵了一下楚松落沒有衣角給他拉,自己也做不到自動臉紅,就低頭做出很害羞的樣子,「——況且,況且我……我已經很喜歡……他了。」

看到雷勒斯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睛發紅,臉色臭不可言,楚松落心裡幸災樂禍,補刀道:「督導大人謹言慎行,教會不會允許您這樣將一個已被臨時標記的亞人強行叫做妻子的。」

雷勒斯似乎找到了發泄不滿的對象,立刻滿含怒火地看向楚松落:「你對他做了什麼?你還記得他是你的督導的妻子嗎!」

「恕我愚鈍,只記得還沒娶到隔壁家的小亞人,就被徵召進入了伯勞培訓班。」楚松落眼神譏諷而冰冷,「督導大人的妻子原來不是這位——亞人么。」他彷彿意有所指,「若非因為美色而私藏『鑰匙』,您究竟是有什麼目的呢?」

一邊這麼說著,他注意到白止在一旁要不要拉衣角的猶豫,忍不住有點想笑,但還是憋得很好,揉揉他亂蓬蓬的頭髮,「怎麼?」

白止搖搖頭,轉而問他:「是不是要打架啦?」

楚松落說,「我很會打架的。」

他將白止抱起來,放回巨樹艦內部。艦內沉默不語的異人——白止推測他們都是「伯勞」——於是無聲地合上艙門。

白止忍不住問:「對方人數明明也是三十個,不是為了打群架嗎?」

離他最近的那個異人長著一張跟身體比例極其不符的小號娃娃臉,聽到他的疑問以一種很神奇的視線看了他一下,解釋道:「我當伯勞十四年了,楚松落當伯勞這是第三年——但他是所有伯勞的總領。」

「伯勞的主要工作是什麼?」

異人回答他:「各種途徑各種目的的打架、刑訊、追捕、密報,——有時候殺人。」

出乎他的意料,看起來軟軟的亞人根本沒對「殺人」這個詞產生太大的反應,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白止神奇地理解了異人未盡之意——那種根本不把對方放在眼裡甚至還有點小心疼的意思。

金屬光澤的單體作戰盔甲已經流暢地展開,形成一套頂級配置的裝備,楚松落拔出近距作戰用對敵光劍,閉目,再睜開眼,就已經是充滿凜然殺意的「伯勞」了。

他說:「以我尊王之意,奉我尊王之令,伯勞0193號拔劍。」

上古語法的句子在星際通用語的發音里往往有幾分可笑,然而他說來卻順暢而優雅,帶著神聖的儀式感,「——目標,『鑰匙』何斂**形態。」

話才說到一半,那三十個伺機以待的異人就已經紛紛裝甲完畢襲上來了。然而楚松落不慌不忙,揮劍如行雲流水般寫意自如,宣告完他的行動目標,才猛然從地面上飛起,揮劍轉身,借力磴牆柱,每一個動作都是有效的,並不花哨,卻簡潔有力。金屬碰撞、摩擦的或清脆或刺耳的聲音中開始出現人的悶哼與慘叫,彷彿轉眼之間這一場搏鬥就已經結束了,異人們躺倒在地上,精準地被破壞掉單體盔甲的能源,關節粉碎到失去行動能力。

楚松落站在原地。

光劍被收入武器槽中,他說道:「公民雷勒斯,假使您再進行對伯勞任務的反抗,我們有理由以反抗尊王意志的名義逮捕您。」

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舉著粒子槍的雷勒斯。

雷勒斯咬牙切齒,顫抖著放下槍,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伯勞能知道何斂就是「溯時之人」,此刻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恐懼——連他自己也不懂這恐懼從何而來,滿腦子都用來強撐鎮靜,根本想不到何斂被伯勞帶走之後,自己私藏「鑰匙」的事情就算暴露給教會了,一直以來計劃的掌權之事也一定要被迫擱淺等等麻煩事的解決辦法。

他慌亂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絕佳的妙計——那支被收起來的槍的槍口忽然一晃,就對準了身後的何斂的太陽穴,拿胳膊勒著他的脖子,露出一個輕蔑的威脅笑容:「哈,楚先生,我如果先殺掉『鑰匙』,你猜會如何?」

楚先生很嫌麻煩一樣小小地嘆了口氣。

「您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他向前踏出一步,雷勒斯就緊張地拖著何斂連連後退,異人天生的力道勒得何斂極為痛苦,踉蹌地被雷勒斯帶著走。

楚松落冷靜地陳述:「您最好的出路是現在放開他,去找您早就收買好的流浪海盜團,組織還留在星球上的勢力轉移到非尊王轄區的彗星堡壘里,然後伺機殺掉我,或者另謀求辦法控制尊王。」

他一邊說著,一邊很緩慢地踱步接近雷勒斯——雷勒斯卻越來越慌張,連連後退,最後一下子撞到大廳的柱子上,眼睜睜看著楚松落走過來,只覺得自己面部的肌肉都繃緊了在顫抖:「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楚松落再次嘆氣,「您現在表面上毫無罪責,何必如此慌張?我如果殺了您,背負罪責的當然是我——不過,您再這樣毫無理智地阻礙我執行公務,到底怎樣就要兩論了。」

他最終逼近到雷勒斯面前,只是伸手輕輕一撥,拿槍的手就彷彿已經僵直一般被放下了。雷勒斯怔愣地看了一眼楚松落,最後確認他真的不會殺掉自己,但還是為了保障絕對安全,一腳將何斂踢向一旁,趁著楚松落去接何斂的功夫,自己迅速地離開了港口大廳。

何斂被他踹得腰間一痛就飛出去好遠,本以為臉都要擦到地上了,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提著衣領拉起來。何斂一時暈頭轉向,沒有站穩,晃悠悠地就要撲進楚松落懷裡,卻只是被按住肩膀,他本人卻退開兩步,一副拒絕接近的樣子。

何斂呆怔怔地看著楚松落,眼淚一下子就流淌出來,紅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你、你要殺了我么?」

楚松落說:「伯勞無權決定你的生死。」

何斂咬著嘴唇,「那、那我……那你們為什麼叫我『鑰匙』?」

「你是蘭尼達教會的神所謀求的『鑰匙』。」楚松落收起來金屬盔甲,貼合身體的作戰服包裹著線條漂亮的肌肉和勻稱高挺的年輕身軀。他忽略了何斂那種自以為隱晦的黏糊糊的眼神,繼續說道:「你若能關上時光之墓的門,就能阻止人類的再一次流亡——甚至是滅亡。」

「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亞人——」何斂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說道。

「你在不滿自己被當作工具利用?」楚松落冰冷地嗤笑,「總歸都是被人利用,我只是不屑雷勒斯那下賤做派而已。」

「不過若你活下來,我將會為你提供一切最好的待遇——出於你對無數尊王公民的貢獻。」

他從武器槽中取出一個項圈——是用來壓服犯人的,何斂曾經見過——「要爭取你最後一點優待么?」

何斂立刻就落下淚來,抽噎著壓抑自己不要哭出聲,「我……我願意!」

楚松落於是收起項圈,率先轉身走向巨樹艦的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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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反正主角挺高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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