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去山裏
顧大江不想讓春娘去老牛山，他去過老牛山不少次，村子裏的男人們也都去過不少次，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這山裏倒是沒有什麼狼啊野豬啊之類的兇猛野獸，只有一些野雞野兔之類的獵物，但是誰也不敢保證再向裏面的深山沒有這些又大又兇猛的野獸。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碰上了，到時候顧大江還真擔心自己護不住她。
再說就算沒有野獸，那山也不好走，山上許多地方都是野草叢生、野藤纏繞，更別提那些扎人的荊棘之類的，枯枝雖然被他們村子裏的人撿回家不少，但是爛葉可還多著呢，萬一走在上面扭了腳怎麼辦？一個做公公的可怎麼把兒媳婦弄回來？
「那山裏還有蛇有蟲子，你們這些婦道人家都怕，還是別去了。」
顧大江對春娘說，他的語氣很溫和，像是對閨女說話似的。現在在他心裏春娘和他閨女也沒什麼兩樣了，春娘比碧玉大方得體，比翠玉懂事沉穩，不但得雲氏的喜歡，也得顧大江的喜歡。平時春娘有什麼要求他都想辦法滿足，可這次他是真不願意讓她去。
春娘說：「我不怕蛇和蟲子，也不怕路難走，更不怕來什麼厲害的野豬和狼。爹，我運氣可好了，你看我釣魚就知道我運氣特別好，怎麼會那麼倒霉地碰上大野獸呢？就算碰上了也肯定能遇難成祥！爹，別人家的女人都能去，我也能去，你就讓我去吧，我的身體可好了，您看那天我都能扛起一袋子苞谷呢！比些男人都強！」
顧大江家收苞谷的時候春娘也堅持下地去幫忙了，她力氣挺大，一個人就能扛起一袋子苞谷運到地頭的牛車上，可把看到的人給驚著了。別人問起春娘怎麼力氣變得這麼大，春娘就說吃飽了之後力氣就變這麼大了，結果大家都可同情她了，想到她以前面黃肌瘦的模樣，覺得顧大灌家真是太苛待春娘了。
顧大河家的人都給氣個半死，直說春娘以前都是偷懶了，可他們這話許多人不信，如果春娘真那麼會偷懶，怎麼現在不偷懶了？就算是偷懶了，餓成那樣能不偷懶嗎？還不是對她不好她才不願意使力氣。
雲氏笑着說：「這倒是，春娘的力氣確實不小，比我力氣都大。不過就算這樣你也還是別去山裏，那裏有什麼好玩的？有咱們俏俏重要嗎？你還是留在家裏陪俏俏玩好了。」
春娘沒想到雲氏也反對，她心裏哀嘆一聲，想家裏人對她太好也是麻煩啊。
「爹，娘，我真的很想去，如果不去，我會一直惦記着，那滋味可太不好受了。」
「你這孩子，怎麼像小孩似的！」
雲氏聽到春娘這麼說忍不住笑了，覺得春娘這模樣就像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玩意兒吃不到糖似的。
「娘，我在你們眼裏就是小孩嘛！讓我去吧，好不好？要不哪天我悄悄跑去了你們不是更着急啊？再說爹不就在半山腰活動嗎？又不進深山，沒事的！」春娘又是對雲氏撒嬌又是保證。她想着有一就有二，只要這次能進山，下次也能進山，這次要是不能去，下次更是遙遙無期。
翠玉突然說：「我也要去。」
顧大江對翠玉說：「你添什麼亂啊？你可比不上你嫂子，你嫂子我都不願意讓她去，何況你了。你老實在家裏待着！」
翠玉說：「爹，我和嫂子也有個照應。再說我聽銀姑說她也要和她爹娘一起去老牛山砍柴，大不了到時候我和嫂子隨着她們在山腳下就好。山腳下肯定沒事的。」
春娘心裏想：我的妹妹啊，你這麼一來我不就不能進山了嗎？不進山讓我上哪裏碰見人蔘呢？也許野雞兔子都碰不到，最多撿撿柴禾了！不過她轉念又一想只要能去就行了，到了那裏看看情況再說。這麼一想她立刻也順着翠玉的話說。
在姑嫂二人的不斷請求下，顧大江和雲氏總算答應她們去老牛山了。
「翠玉，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放心，到那裏要是有什麼危險我會擋在你前面的！到時候你只要向嫂子我身後躲就行了！」春娘對翠玉說。
翠玉對春娘一笑，其實她確實是看着春娘那麼想去老牛山才幫腔的，當然她自己也有些想去老牛山。自從發生了豆二麻子的那個事，她就一直窩在家裏，她也想出去走走了，不能總窩在家裏，否則就像嫂子說的那樣要長蘑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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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顧大江家門口就有人叫門了，這是約著顧大江一起進山的人在叫了。雖然說那山上沒遇到過大野獸，不過他們還是習慣結伴進山，這樣如果遇到別的危險也能有個照應，不至於孤立無援。
顧大江平時大多數是和顧大海顧五郎父子一起去山裏，還有的時候會和銀姑的爹，名叫白大山的一起。今天還是和他們一起去老牛山，平時家裏的女人不去，今天白大山的媳婦和他們的女兒銀姑，還有他家的兒子，十三歲的白有木，他們都去，是去砍柴的。春娘和翠玉兩人也被劃分到了砍柴隊伍里，還給配了一輛牛車。
女人們和年紀不大的白有木都坐到了牛車上，男人們則在地上走，白大山和顧五郎推著自己家的平板車。
白家母女和春娘翠玉很熟，坐在牛車上就嘰嘰呱呱地說起來，母女兩個都是愛說的人，都不用春娘和翠玉說話，只聽她們母女說話就夠一台戲了。
白有木一直低頭不說話，最後乾脆就跳下車跑去走在他爹旁邊了。
「爹，娘和姐姐真是太愛說了，好吵。」
白有木小聲對白大山說，他想顧六嫂和翠玉姐顯得多秀氣啊，兩人長得又白凈又文秀，顧六嫂說話溫聲細語，聲音特別好聽，翠玉姐也是，他聽着就覺得耳朵舒服。和她們一比自己的娘和姐姐真是太讓人想要捂眼了。
白大山踢了兒子一腳，「這話別讓你娘和姐姐聽到。你娘和你姐姐那樣挺好，過日子有時候熱鬧一些才好。」
白大山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他心裏也覺得春娘和翠玉那種柔聲細語的也挺好，不過誰讓自己家攤上的就是那大聲的媳婦和大聲的閨女呢？自然也只能說好了。白大山想着要不要讓閨女學學六郎媳婦和翠玉，好像那樣的才更討人喜歡吧，也好說婆家。
顧五郎想着自己的媳婦，她今天去大伯娘家陪着看孩子了，她說喜歡俏俏，他也喜歡，要是能有俏俏那樣一個可愛的小閨女也不錯，不過媳婦自從生了兒子順安就一直沒再開懷，順安今年都八歲了，也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再當爹娘的命，他也不求再來一個兒子，只要再來一個女兒就好，就要俏俏那樣的。然後他又想到妹妹顧白玉，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分開之前她還沒有身孕，也不知道現在有動靜了沒有，哪怕生個女孩子也好啊，總沒有孩子她的日子可不好過。
顧五郎心裏有些後悔當初沒去王里正家給那位姓胡的公子送些東西，如果當時送了，說不定也能得一份謝禮，那就能去看看妹子，能給她撐撐腰。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只希望他或者他爹也能幸運地找到一株人蔘，不用大，能賣個三五十兩銀子就行，夠他家蓋個好點的房子，再給妹妹送一些錢過去壓箱底。
顧五郎這樣想着，他看着前面坐在牛車上正微笑着傾聽大山媳婦說話的春娘，心裏想：六弟妹是個有福運的人，她總能釣到魚，救活了張家的桂花樹，還救了胡公子，簡直就是個招財仙子。不知道這次她去老牛山會不會有什麼好運氣，如果他和他爹跟在旁邊會不會也能沾沾光呢？這麼想着他有些臉紅，不過一想到妹子的處境，他就顧不得臉紅了，反正他又不佔六弟妹的便宜，只是想沾沾她的好運氣罷了。
顧大海和兒子也是一個心思，等他聽說顧大江不讓春娘進山，只讓春娘在山腳下砍柴，他就有些失望，但是他一個做叔父的總不能讓侄媳婦跟着進山，那太不像樣了。他走到兒子身邊說了這個事。
顧五郎也挺失望的，但是也沒辦法。
春娘是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要是知道肯定會在心裏說只要你們幫忙帶我進山，看到人蔘，我分你們一半！
春娘真不是小氣人，雖然她和顧大海顧五郎的關係並不是特別近，可和蔣氏的關係還挺好，蔣氏總是去看俏俏，順安也總帶着順生玩。她也想讓他們家能過好一些，這樣對於兩家的關係更好。
一路說說笑笑地就到了老牛山。
春娘看着老牛山，心想這山還真是挺不錯，至少在這裏不缺柴不缺木料。
「啊！兔子！」
白有木大叫一聲，拔腳就追，當然是追不上，等他跑過去兔子早跑沒影了。他失望地回到他爹身邊。
白大山拍拍他的頭，「傻小子，你叫那麼大聲兔子都給嚇跑了，還有兔子不是用腿就能追上的，得用弓箭。今天你就和你爹我一起進山吧，等讓你看看你爹的箭法。」
白有木說：「我也會！等到了山裏我說不定比爹抓到的野味還要多呢！」
白大山哈哈大笑。
顧大江顧大海等人也跟着笑，這一笑倒驚起不少的鳥雀，足見這片山多麼的生機勃勃了。
春娘臉上的笑容也很燦爛，她想這山腳下就有野兔子啊，那豈不是她不進山今天都有收穫了？！她的仙泉可是隨身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