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賈珍篇

5.賈珍篇

無憂打算親眼瞧瞧春播的情況,若真是旱得厲害,就出銀子打幾口井,再跟烏進孝商量,叫上莊子里的老少得閑時修一修水渠和道路。

徵用莊戶修水渠和修路,莊戶都很甘願。聽烏進孝那小子的意思,不用老爺出工錢,只要管飯就夠這群老實的莊戶人念佛謝恩了。

最後烏進孝的兒子還誠心道:「老爺真是大善人。」

無憂自認仁善真算不上,不過是想要馬兒跑得快,就多喂草料罷了,順便搏個好點的名聲——總之都是惠而不費的招數。

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誰能不懂,只不過原先寧榮兩府的老少爺們和媳婦們都捨不得那筆銀子罷了。

便宜兒子就在身邊,無憂也無太多避諱,直接把這些道理說給他聽,最後還道,「一會兒等烏進孝過來,咱們爺倆當著這群百姓吩咐打井修水渠一事。你且瞧瞧那些百姓如何,順便當眾宣布,也讓這些人做個見證,別把銀子撥下去,全進了旁人的口袋。」想了想又道,「烏進孝父子不僅盡職,也還沒丟了良心,旁人嘛,我就不知道了。」

前半段尚好,後半段聽得無憂身邊的長隨和小廝一個激靈。

話說,賈珍這群心腹手下多是家生子,其中更有不少人的親戚就住在莊子里或是鎮子上。

無憂的確要敲打一下這批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的手下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群手下手底下騎射功夫都能看得過去,但大字卻識不了幾個,因此難免眼皮淺了點,大道理也聽不大懂。

所以無憂就是怎麼淺顯怎麼直白怎麼來,「老爺我得了前程,你們也才有前程。見天眼裡盯著農戶碗里的那口吃的,老爺我都嫌丟人。要麼上官場,要麼上戰場,真正弄出個封妻蔭子,才不白活一場。」

賈蓉也沒說話,一直聽他老子說話:他老子對他和對付這群手下的語氣神色全然不同。

男人嘛,誰沒點雄心壯志?寧榮兩府的偌大家業,還不是兩位國公爺搏命掙出來的?這群小子的爺爺曾爺爺正是跟著兩位國公四處征戰,才攢下了豐厚的家底,吃喝不愁還能練武。

我怎麼就不能比爺爺曾爺爺更風光呢?

聽了老爺的話,幾人熱血上涌,立時就表了態;其餘幾個心眼兒多了些,覺得能安生過日子何必去掙命?

就這麼幾個手下,無憂隨便掃過去,就猜著了他們各自的心思。

他眯了眯眼,又道,「畢竟事關前程,你們都回去跟老子娘商量商量,願意的就接著跟著我;不願意的,也不為難,我在府里另尋個差事給你。」

那幾個心眼兒多的聞言心裡立時就是「咯噔」一下:老爺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願意跟著他上戰場,老爺有功勞,他們也跟著沾上一份兒;若是不願意,那麼一家子老小說什麼也入不得老爺的眼了……

這幾個人就悔上了。

把數人的神色變換全看在眼裡,無憂擺了擺手,繼續吩咐道,「去把那邊上的幾個老人家給我請過來。」

他是想跟這些老人家說說話,問問莊子里的真實情況。這些積年耕種的老人家對天氣收成的判斷,十分靠得住。

來了數位看著就憨厚的老人家,無憂細細問過莊子這些年的出產以及農戶的收入。聊過半日,他便已決定再莊子里先打上幾眼井。

統共花不了幾百銀子……或者可以說不是他的銀子,他不心疼,但聲望他就笑納了。想到這裡,無憂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賈蓉見狀連忙問道:「老爺為何這般開心?」

無憂笑而不語。

等回到住處,無憂才道,「瞧瞧你老子我身邊的這幾個長隨。不過嚇了嚇他們,便有幾個當即慫了,等想清楚得失又立時后了悔。這樣的人,沒必要做心腹了,上了陣你敢用他護衛打探消息?當你平時不得不用的時候,也得多留個心眼。」

賈蓉還是不明白他爹緣何而笑,但這番話很是中聽,賈蓉點頭不絕。

反正無憂只傳授識人用人的方法,至於便宜兒子真正要仰仗誰,他卻不肯多管。

無憂繼續道:「我上摺子請戰,咱們父子一個三品將軍,一個五品龍禁尉,必能撈個真正的將軍噹噹,到了這個品級如何需要親自沖在前面搏殺?我只是笑他們想不開罷了。」

賈蓉羞澀一笑,「兒子也是前些日子才想明白這個道理。」他卻是不好諷刺老子的手下大半都是畏首畏尾的牆頭草。

這父子一行人又在附近轉了幾天,還特地打聽了一回榮府那幾個莊子的收成,無憂才帶著手下回了京城,賈蓉則特地留下做那打井的「監工」。

約莫一個月後,賈蓉也回到京城,在外他還算綳得住——剛死了老婆,不好喜形於色,可回到家裡,難免在他老子跟前顯擺一二。

賈蓉黑了點,也壯了點,不復昔日窈窕風情,看著不像兔爺兒,反而有了點清俊少年郎的樣子。

總共打了四口井,其中三口水位都不低。莊子里的老老少少立時就跪下磕頭,謝過老爺少爺的恩情。

賈蓉難得獨自且親身辦些實事。說白了他也是看在「他老子對這莊子十分看重,又對莊戶們十分可親」的面兒上,為了討好他說一不二的老子,也得用心辦事。

這一個月里跟著工匠四處走動,選取打井的位置——出門在外,條件不怎麼樣,養尊處優的大老爺賈蓉也吃了些苦頭。

不過他都堅持下來了,到了一眾老少都跪下道謝的時候,賈蓉……只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感覺這樣好過!

年過二十的寧府大少爺賈蓉終於明白自己這輩子該追求什麼了。

便宜兒子的蛻變無憂也看在眼裡,成就感也是杠杠的:子不教父之過。用對了法子,賈蓉顯出了點翩翩才俊的苗頭。

無憂含笑聽過,才拍拍賈蓉的肩膀:便宜兒子倒是始終表裡如一,由內而外的雀躍和滿足。

這個時候的賈蓉也最順眼。

話說養精蓄銳了好些日子,無憂終於確定這金手指最好一日使用三次以內,否則第二天起床腦袋能疼得動都不敢動。

到了初夏,這父子倆因為秦可卿之死至少「消停」了小半年。無憂心中算了算,也是時候跟賈珍昔日那些狐朋狗友說說話了。

話說自打無憂穿來,就沒怎麼踏進過~后~宅,就算是跟尤氏說話也是單純的說話——尤氏是填房,比賈珍年紀又小了好幾歲,就算她覺得老爺再不堪,也依舊希望老爺能多來她屋裡歇著。

可是這好幾個月過去,老爺還清心寡欲,尤氏在心裡簡直要把秦可卿罵死了:死都死了,還害人!

這會兒聽說老爺要宴請那些舊識,尤氏又擔心起來:上一回老爺也是吃了這幾人送的藥丸,好懸沒背過氣去……

尤氏壯了壯膽,打聽到老爺就在書房,便帶著銀蝶過去……勸一勸。

無憂見著尤氏第一眼,便問,「這小丫頭還跟著你呢。」

銀蝶立時就跪下了。

「這丫頭是不是苦苦求情,你看著不忍心,才留下了?」無憂嘆道,「過些日子我要向聖上請戰。西北乃是曾祖父與祖父發跡之處,故地重遊……也是場佳話。」

尤氏麵皮就跟火燒似的。銀蝶這種跟已然趕出府去的僕從有牽扯的丫頭,怎麼著也不能再跟沒事兒人一樣繼續做大丫頭。

尤氏果然太綿軟,無憂道,「人無信不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且回去想想吧。」

勸說不成,反倒讓自家老爺教訓了一通。不管是遷怒也好,真正想通了也罷,尤氏回房就讓銀蝶去管漿洗,不用再在她跟前伺候。

銀蝶的老子娘聽說原本還想求情,可有心人提醒他們想想賴氏父子,以及老爺新近打發出去的長隨小廝……銀蝶一家子便服服帖帖,用心辦事,再不敢多嘴抱怨。

卻說無憂相邀,那些狐朋狗友幾乎一個不落的到訪。

這幾人倒是……人模狗樣,而且出乎無憂預料,他們的談吐舉止都挺「精英」的,至少符合各自的出身。

話說在賈珍的記憶里,這哥幾個可是見面就先喝酒,然後就聚眾……「趴體」。在這樣黃~賭~毒一樣不缺的場合里,「赤誠相見」的哥幾個大約也沒什麼機會展示各自的性情和見識。

而且,無憂預料的「憤世嫉俗」也一概沒有。

與無憂的驚訝類似,這哥幾個也驚訝於「珍哥兒居然想開了,要回歸正道不成」……因為無憂沒寒暄幾句,便表明了自己的目標:他要去西北。

他的目的與這哥幾個毫無矛盾,只是去西北吃沙苦則苦矣,但再回來履歷上可有添了重重一筆。

其中一人便道:「門路自然不是沒有。你要請戰,也不需再多花銀子,只是你跟你那堂妹說過沒有?」

此言一出,無憂越發好奇,他敬了此人一杯,「好哥哥,你聽說什麼了?」

「你那妹子可是入了聖上的眼,你沒聽說不成?若是她得了更好的前程,你再去西北品級自是會更高一點……」此人立時看出了些貓膩,「莫非隔壁……還想著獨佔?」

無憂似笑非笑道:「我這堂妹入宮,寧府也是出了些力氣……只是終歸親疏不同。」

其餘幾人聽說,紛紛感慨,「要說你那族叔也是小氣了些。」

無憂這回是真笑了。他反倒由此相信,他若是請戰,元春聽說就一定會為他說話,因為元春肯定想從娘家尋個指望得上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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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快穿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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