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愛琳的恨意
「為什麼......」
又是這樣。
被這些怪物所追逐，活下去的希望越來越小。
愛琳幾乎是絕望的看著外面趴伏在玻璃上的喪屍群。
一開始，誰都是自信滿滿的以為，這一晚的逃亡必定是勝利的結局。但是誰也沒有料到，會有喪屍突然不斷從各個方向湧出，圍在他們的車旁邊，敲打著玻璃，嘶嚎著，彷彿下一秒就會破窗而入抓走他們，吞之入腹。
愛琳鬆開方向盤，卻不敢拿出以往戰無不克的長棍來攻擊他們。她不敢，也不能打破玻璃，她的妹妹愛麗還在昏迷狀態，她要是讓這些喪屍侵入了車內，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就這樣等待嗎？
等待這些喪屍打破玻璃，闖進來吃掉所有人嗎？
她不懂，為什麼一切都是好好的，所有事情看起來都順利，卻在關鍵時刻出了岔子。這些喪屍難道不是只有聽力好嗎？他們難道不是視力已經退化了嗎？為什麼，他們在主動襲擊自己？
這不可能，父親母親的理論絕對不可能出錯。
那是為什麼？這些喪屍，像有了智力一樣？
她深呼吸一口氣，斜眼看了一下後面的情況，根本顧不上輪椅男他們到底是驚恐還是淡定，她只知道後面的車隊已經有好多陷入了喪屍群里了。
「怎麼辦......」她問了出聲，卻知道沒有人能給她回答。
「啊，看來，我的擔心還是成了現實嘛。」被她忽視的輪椅男，伯爵撐著胳膊敲了敲玻璃，對著扭頭看過來的愛琳指了指外面，「你瞧，那個是不是你口中說的顏赤瞳先生啊？」
愛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到巷口一匹馬闖入她的視線，那馬上坐著的正是她拋棄的顏赤瞳和緋堍。
他們居然真的追上來了？
可是追上來又怎麼樣，也是來給喪屍群們送死來的！
她手指頭動了動，也懶得偽善示意他們這裡有多危險，他們不是已經撕破臉皮了嗎？她何必幫助他們？沒準，因為他們的存在，還能吸引一部分的喪屍離開呢！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看到的景象弄迷惑了。
為什麼，這些喪屍沒有一個撲到他們身上？他們為什麼能這樣瀟洒地騎馬到她的面前，耀武揚威？
顏赤瞳操控著馬匹，停在瞪大眼睛望著他們的愛琳前，隔著前窗的車玻璃，伸出手。
也就是這一剎那，總侍一手抱起伯爵，一手拉著布爾從後座跳了出去，從喪屍群中滾開幾米遠，才停下。
「你想幹什麼！」愛琳驚恐地叫道，眼睜睜看著顏赤瞳用手打破前窗玻璃，握住自己的脖子。
她能感覺到後座打開的門刮進來的風，能聞到喪屍獨特的腥味從後座傳來，她雙腿發軟，言語模糊。
後座......大概現在後座已經坐滿了擠進來的喪屍吧？
她是不是快死了？
「顏赤瞳......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她是真的不理解，她是這麼崇拜他的能力，也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了，雖然稱不上善良，但是絕對沒有對顏赤瞳做過什麼危害他生命的事。
就算把他們拋棄了，她也沒有殺了他們不是嗎？
而他現在，是要置她於死地！
「愛麗...愛麗醒醒....」她感覺到顏赤瞳的力道逐漸加大，把最後的期望落在了身邊高燒不醒的妹妹身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喪屍的喘息，和顏赤瞳平靜的目光。
就像看死人一樣。
她開始缺氧了，蹬著雙腿，不甘心地擠眼看著他和他身前把玩著頭髮的緋堍。
對了！緋堍！
是她！一定是她！
如果不是緋堍，顏赤瞳不會想要殺她。
如果不是緋堍，這些喪屍怎麼會不傷害他們而只想要咬自己呢？
如果不是緋堍，她此時已經能帶著妹妹逃出去了！
這時瀕臨死亡的愛琳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她早就忘記了是誰把她從超市裡救出來的，也早就忘記了當初帶領他們躲避喪屍的顏赤瞳有多大功勞，只有無盡的恨意。
對埃辛博士的刺骨恨意，對顏赤瞳的朦朧愛意，對倖存者們的不屑，對妹妹不爭氣的不甘心，全部化作了對緋堍的惡意。
「緋堍，我一定......」她的話沒有說完，顏赤瞳已經力道大得讓她發不出聲音了。
她在徹底絕望閉上雙目的時候，心裡還在不滿——
她以前也曾是和緋堍一般美好的女孩兒，弱小卻有顆善良的心，有著雙親的保護和妹妹的崇拜，她不需要拿起棍子反抗，也不需要帶領什麼倖存者日夜操勞。
顏赤瞳！她愛琳！從不比緋堍弱！
「緋堍小姐是緋堍小姐，不需要和任何人比。」顏赤瞳輕蔑的聲音讓愛琳重新睜大了眼睛。
「怎麼，你覺得我發現了你的心思很神奇嗎？」顏赤瞳嗤笑，紅色的瞳孔里全是愛琳此刻滑稽的樣子，「在叢林中，像你這樣不擇手段的雌性我見多了，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所以你在我眼裡並沒什麼特別。但是緋堍小姐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能讓我心甘情願被馴服的人類。」
光這一點，就沒有哪個雌性動物能比得上緋堍小姐了。
他黃金蟒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類都可以交|配的。
愛琳恨恨咬住了嘴唇，不，你一定會後悔的。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笑著嘴唇上下輕動，並沒能發出聲音，卻一字一句地表達的很清晰：「能讓喪屍變回人類的東西只有我知道，而你永遠不能把你的緋堍小姐變回人類了。」
也許是愛琳這句話之中帶著的恨意太大，又或者是太震動人心，在她說完半眯著眼等死之後，天邊突然落下碩大的硬皮物，『嘭』地一聲炸裂在車隊旁邊的喪屍群里。
映出的火光與愛琳眼中的灼熱相同，顏赤瞳不得不先鬆開她，拉著韁繩抱著緋堍退後幾步，看向天空中盤旋的飛機。
而一直看著熱鬧的伯爵等人，也和逃出車隊的侍衛們聚集在一起，躲避著突然降落的炸彈。
「這是，軍用戰機？」伯爵被布爾重新放回輪椅上，他的手指深深扣緊輪椅扶手，「呵，是國家派來的戰機嗎，果然是國家的做法啊。」
布爾知道伯爵這是想起了自己成為將軍的時候，那些慘痛的回憶，失去雙腿行動力的他，幾乎算是被國家軟禁在領地的落魄貴族。布爾也是少有的知道堡主和伯爵□□的人之一。
堡主曾被國家交給博士進行那些實驗，最後是活下來了，卻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永遠要活在黑暗裡。
伯爵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避開國家的監控，為堡主拿到傳說中被研究出來的神秘液體。
據說那瓶神秘液體，是被困在莫斯市裡的倖存高智商人員發明出來，能讓喪屍恢復成人類的解藥。他也曾勸過伯爵，能讓喪屍變成人，卻不一定能讓半吸血鬼的堡主變成人類，可是伯爵怎麼可能會放過任何一個解救堡主的機會呢？
恰好，追擊的顏赤瞳他們一行人也在往這邊走，簡直是上天在指引他們進入莫斯市。
只不過沒想到，還是會遇到國家派出來的人。
「看這個樣子，國家是準備放棄莫斯市啊。」伯爵原來就是將軍，身居高位的他，難道還能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嗎？
這分明是國家打算炸毀莫斯市，來保全別的城市的平安，又或者可以這麼說——國家是打算放棄莫斯市的研究了？可能是莫斯市裡的喪屍們已經沒有價值了，所以國家打算來擦擦屁股，把醜陋的東西一把炸彈就擺平吧。
呵，真不愧是國家的做法。
卑鄙的讓人嘆為觀止。
「伯爵！」布爾拉住伯爵的手，「那瓶液體總會拿到的，等國家炸平了莫斯市我們照舊可以回來的。」
總侍也和那些侍衛們把伯爵圍起來，說道：「是時候了。」
伯爵擺擺手，看了眼佇立在火焰附近的顏赤瞳、緋堍，還有被困住的車隊，嘆口氣：「看來這次是不能知道液體的行蹤了，我們走吧。」
他當然留了一手，他怎麼可能會毫無準備就讓自己喪命在這裡呢。
他說了，莫斯市的城門同一個人只能開啟一次，確實不是騙人的。
因為，他的打算從頭到尾就是，除了他的人以外，他誰也不會帶離莫斯市。只有他知道的開啟方式，他想破壞掉城門的機關隨時可以。
可惜了，這些倖存者註定要在這裡喪生，也可惜了，顏赤瞳和緋堍兩個獨特的人類，恐怕也在劫難逃了。
「走。」
伯爵在保護下偷偷離開了硝煙瀰漫的彈火紛飛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