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是不同的

濃濃的霧氣籠罩著莫斯市，倖存者們選擇著倉庫里最好的越野車，啟動車裡的發動器，接二連三的駛出倉庫。

他們的眼睛里泛著流光，或許連他們都沒發現，他們現在瘋狂的神情與他們所厭惡的喪屍沒什麼區別。

愛琳的車打頭，上面坐著伯爵、總侍、還有布爾，以及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的愛麗。

他們都保持著沉默，只有總侍頻頻回頭，表情有些古怪。

布爾本在替伯爵整理著衣物，看到總侍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他不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總覺得今晚太安靜了。」總侍皺著眉頭，手邊握緊了騎士劍。

布爾倒是不怎麼害怕，雖然聽說過莫斯市的喪屍們，但是畢竟這才是他們來的第一晚，他還不是很了解那些喪屍們的殘忍。

奇怪的是一向喜愛調侃的伯爵也噙著笑容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喪屍嘛，我倒是不怎麼擔心，我只是比較擔心，那個金髮少年啊。」

愛琳邊駕駛著車輛，邊回過頭嗤笑，「你是說顏赤瞳先生嗎？他現在恐怕還在那個叫緋堍的女喪屍懷裡正睡得正香呢，再說，他還能以一人之力把我們的逃跑計劃破壞嗎？」

伯爵笑而不語，他是無所謂這些莫斯市裡的倖存者們怎麼折騰，他只是懷疑這個倖存者的女領導身上有他需要的液體瓶而已。

車輛一路暢通無阻的行駛著，愛琳也越來越興奮，似乎連老天都在幫他們，以往喪屍聚集的地方竟然一個喪屍都沒有。

「愛麗，撐住，我們馬上就要結束這個噩夢了。」

她輕輕對著身邊昏迷不醒的愛麗打氣。

這個昂長而又黑暗的噩夢，她一直堅信著總有醒來的那一天，不論是失去了父母還是朋友還是家園也罷，她總是覺得上天不會待她這麼不公平的！

憑什麼她就要葬身在這裡？憑什麼那個博士就可以逍遙法外？憑什麼她就必須被喪屍追著到處跑？

——她要出去，離開莫斯市！

——她要殺了那個男人，那個叫埃辛博士的男人！

就在愛琳熱血沸騰，握緊方向盤的時候，有什麼東西突然從旁邊躥出來，閃到了她的視線。

下意識踩下了剎車的愛琳驚疑不定地探頭向前看，「剛剛是什麼東西？」

布爾扶穩住伯爵和輪椅，打趣：「哪有什麼東西，你看錯了吧？」

周圍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的回應，怎麼可能會突然竄出東西？

後面的車輛跟著愛琳的車停了下來，等不及的倖存者們紛紛大聲嚷道：「怎麼不走了，愛琳？出什麼狀況了嗎？」

愛琳揉了揉眼睛，確實沒有看到什麼不妥，難不成是她太激動看花眼了嗎？

她苦笑一聲，踩下了油門鍵加速，也許是自己情緒波動太大了，看花眼了。

陸續重新啟動的越野車，蓋住了一聲懶洋洋的叫聲：「喵～」

愛琳一行人都沒有發現，她的車底下正有一個小獅子在梳理著自己的毛髮，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怕。

另一邊，摟著緋堍的顏赤瞳也睜開了眼睛，紅色的瞳孔豎成了一道，「人類，都是些殘忍的動物。」

他撫摸著緋堍的頭髮，與緋堍琥珀色的眼睛對視。

「只有你是不同的，緋堍小姐，千萬不要背叛我。」

其實連顏赤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緋堍對他是特殊的。

他說不清楚，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她那雙彷彿很熟悉自己的眼睛，還是因為那次她本來有逃跑的機會卻選擇回來尋找自己，又或者是因為這麼多次她裝作表面上害怕自己，實際上又能安心在自己懷抱里睡著的樣子？

她的氣味與那些人的都不一樣，她的眼睛里沒有膽怯和鄙視，也沒有高人一等的囂張。她作為一個人類，明明在食物鏈的最頂端，卻弱的可怕，連森林裡的一隻變異猿猴都能抓走她。

她就是如此這般輕而易舉地吸引住了他，不需要做任何的改變。

緋堍在他懷中動了動，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咿呀咿呀嘶啞的聲音。

顏赤瞳期待的眼神漸漸暗了下來，緋堍似有所察覺一般，嘴角又動了動，竟勾出了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不是很美好，還露出了她尖尖的牙齒。

顏赤瞳卻像如獲至寶，抱住她，從倉庫中躍了出去。

至於躺在角落暈過去的史密斯和凱西，已經被他一腳踹醒，「別裝死了，快點準備好，我們要離開莫斯市了。」

史密斯閃身躲開了顏赤瞳的那一腳，凱西卻是沒來得及閃開糟了一招。

「嘖。」史密斯搖搖頭，凱西確實是腦子聰明，就是有點太弱不禁風的樣子了。

雖然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等愛琳背叛的時候，裝作被愛琳擒住，反過來利用愛琳來逃出去，但是當凱西被抓住的時候，還是讓史密斯有點擔心。畢竟，他也不能保證愛琳會不會直接下狠手把他們殺了。

還好，愛琳還算有點人性，只是想把他們弄暈了而已。

「我們要跟著愛琳後面走對吧？」史密斯擰著眉看了看周圍，「可是他們一輛車都沒給我們留下。」

怎麼追的上？

凱西用手指了指外面，「你忘了嗎，那個號稱是伯爵的輪椅男可是留了幾匹馬在外面的。」

原來，伯爵的侍衛並沒把馬騎走，倒是給了他們便利。

史密斯和凱西滑稽的跨上馬匹，好在他們不至於丟臉的摔下去。只不過當緋堍一氣呵成帥氣的騎上去時，他們還是大吃一驚。

「緋堍小姐，她...曾經騎過馬？」凱西覺得真神奇，一個喪屍會拿筷子就算了，現在連馬都會騎了。他越來越覺得，緋堍小姐並不是喪屍，她身上一定藏著什麼別的秘密。

顏赤瞳抱著緋堍的腰躍上馬，抿唇點頭，有點愉悅，好像又想起了以前緋堍小姐騎著馬來火中救他的樣子。

愚笨，可笑，無知。

但是他又是第一次體會到，原來與有些人類的偽善不同，她有著以前他聽說過的『善良』。

「我們分頭走，我和緋堍小姐有別的事要做。你們不用管愛琳他們，直接去城門。」

凱西和史密斯對視了一眼，雖然不知道顏赤瞳為什麼這麼安排，但是他們確實是不擔心顏赤瞳和緋堍的安全。反而，他們自己也許更應該擔心自己的安全。

「好。」凱西和史密斯說了一聲ok，四人就暫時分道揚鑣了。

顏赤瞳一甩馬鞭，一手摟緊緋堍，小聲道：「那麼，就讓傷害了你的人，付出代價吧。」

他的表情像情人一般溫柔，眼神又比殺手還要冷酷。

他的獵物，永遠都是他的，誰都不能先於他吃掉她。

☆

「博士大人，情況有變！」某個純白色的房間里，男學生拍桌而起，對著正在椅子上閉目休息的埃辛博士道。

「情況有變？」埃辛博士半眯著眼，撐起身子走到巨大的監視顯示屏前面。

隨即就被顯示屏里的畫面逗笑，眼神發著光，帶著一絲興味道：「這是怎麼了？這些怪物們怎麼全都往一個地方聚集了？」

「不知道。」男學生摸了摸胳膊，他知道跟著博士肯定能學到更多知識，卻總是有點為博士的獨特興趣而後怕。還好，他不是博士的實驗品，而是他最驕傲的學生。

「這些失敗品不是只知道對著獵物亂咬么，怎麼還會互幫互助了？」博士喃喃自語，他有預感這一次喪屍們的集體行動，一定有什麼能讓他的『開心』的原因。

「快去找找他們往哪裡聚集。」博士拍了一下男學生的肩膀，「難道他們之間突然會互相交流了嗎？」

男學生應了一聲，手指在鍵盤上翻動，一下子就調出了另一個監視畫面。

「博士......博士！」男學生驚訝出聲，「莫斯市的所有喪屍......都在向一隊車隊聚集？」

博士瞪大眼：「一隊車隊？你放大看看。」

「是，是倖存者的車隊。」

博士推開男學生，緊緊盯著屏幕，忽然大笑出來，「真的，這些喪屍真的全部在往那個方向聚攏。這說明了什麼！」

男學生退後一步，小心翼翼跟著附和道：「說明他們進化出了智能，會自己尋找食物了？」

「不。」博士收住笑容，搖頭，「他們本來就會自己找食物，觀察了這麼多天，你難道沒看出來嗎？這些喪屍都是蠢貨，智能什麼的根本就沒有！」

「那？」男學生害怕博士覺得自己愚蠢，只好乖巧地問道。

「這說明，有一個能命令指揮這一群蠢貨的實驗體降臨了。你覺得，會是誰呢？」博士苦惱地坐回他之前的位置，手指頭點著下巴思考著。

「應該是這群喪屍之間誕生的吧。」男學生回答。

因為他們並沒有操控什麼，只能是喪屍裡面自己誕生出來的進化體了。

等等。

最近誕生出來的喪屍，進化體，難不成是......「那個黃種女人？」

「對了，是緋堍，啊，對了，我怎麼把她忘了呢。」博士從椅子上合上手掌，和男學生的喃喃自語聲一起出了聲。

博士幾步衝到顯示屏之前調出那列車隊的場面，冷冷看著車隊被喪屍群們包圍的樣子，手臂支著桌面笑道：「你看這裡。」

男學生跟著博士一起看去，原來是一個小獅子偷偷從車隊底下跳了出來，嘴裡好像叼著的是一個黑色項圈。

「這個動物眼熟嗎？」

「好像是跟著緋堍身邊的小傢伙。」男學生好幾次在監視畫面中有看到緋堍把它帶在身邊。

「果然是緋堍啊。」埃辛博士清秀的面貌忽然變得猙獰，「看來，我們要把新的109號實驗體帶回來了。」

「新的109號實驗體？」男學生不解，109號實驗體原來不是那個吸血鬼堡主嗎？

「恩，就是她。」

博士纖細的手指，定格在屏幕上趕來的，騎於馬上的緋堍身上。

「當然，如果能把他帶回來更好。」他的手指又滑落到緋堍身後的顏赤瞳身上。

「可是，博士，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控制住110號實驗體。」110號當然指的就是黃金蟒顏赤瞳。

「誰說現在沒有辦法的？那是我們以前沒有辦法而已，只能躲著他。可是現在.....」博士理了理衣領，微笑：「109號實驗體不就是110號實驗體的控制砝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