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就是死了

越野車在開回去的路上，被打暈的史密斯在顛簸之中醒來了。醒來的一件事就是去搶方向盤，勒令愛琳讓他下車。

「你瘋了！」愛琳急速打著方向盤，才躲開撞到路燈，越野車報廢的命運。

a男也幫著愛琳制服史密斯，在狹小的車裡他們過了幾招。史密斯憤憤不平：「你們能逃出來，是暴力嬌小姐的功勞不是嗎？現在讓我下車，與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可以繼續夾著尾巴逃跑，我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

被他說成『夾著尾巴逃跑』車裡的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你到底懂什麼？你去了也是送死，那些東西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對付的。」a男看不慣他鄙視的眼神，卻忘了自己以前也是用這種眼神看緋堍的。

「我又不怕。」史密斯說的是實話，他是不怕。死不死都是一條命的事，可回不回去是關乎以後會不會一直生活在悔恨之下的事。

說完沒給a男反應的時間又是大打出手，在幾招之下，a男被他揍得頭暈眼花，為了打開車鎖，史密斯撐起上半身就去搶愛琳的方向盤，搞得車行進的路線很是扭曲。

「該死！」愛琳從沒見過這麼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人，她胡亂咬了他肩膀一口，也是默默鄙夷了一下自己。

想她愛琳是多英勇的女人，揮著棍子帶領一幫倖存者活得有滋有味，現在卻為了跟一個瘋子搶方向盤，連咬人這種小女人的做法都做出來了。

「你放開！」

「你才是給我放開！」

靠在副駕駛座上失血太多不能動彈的b女只能在胸前畫著十字，上帝保佑，他們這幫人不會翻車一命嗚呼。

也許是她的禱告起了作用，就在車裡爭搶到了白熱化的時候，車前忽然冒出了一行人。那行人行走的並不快，離撞上他們其實還差一些距離。詭異的只是最前面的人，他幾個閃身，就已經停在了越野車面前。

b女揉揉眼睛，猛地叫了一聲：「愛琳！要撞上了！」

愛琳才下意識擦了剎車，輪胎哧溜的巨響彷彿要刺破人的耳膜，車裡的人更是東倒西歪，史密斯扶住了前面的把手，也被撞得七葷八素。

「車裡的人，下車。」

他頭暈目眩的只聽到一個冷漠到極點的聲音這麼說道，費力眨了眨眼睛，看不清前面擋路的到底是誰，只覺得這一幕這麼眼熟。

他和緋堍不也是被愛琳這樣給攔下來了么。

難道又是一撥打劫的嗎？不是說莫斯市是個空城嗎，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倖存者。

顯然愛琳也是這麼想的，她嘀咕著：「除了我這邊的倖存者，莫斯市還有別的倖存者？」

大概是外面的人等的不耐煩了，那人直接砸破玻璃一雙紅色的瞳孔搜索著車裡的人，接著史密斯一個大漢子居然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被人砸在了車蓋上。

「噗。」疼得他捂著肋骨在車蓋上趴著挺屍，怎麼打劫的人都比他這個死刑犯還粗魯。

「史密斯？」那人清冷的嗓音讓史密斯一怔，這人認識他？

「緋堍小姐呢？」那人又問。

史密斯眨眨眼，終於看清了這個質問他的男人，哦不......更準確的形容應該是少年。

原來是他。

跟緋堍形影不離的金髮少年。

「緋堍小姐呢？」

「......」史密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看起來不像著急的樣子，可是史密斯摸了摸身上好像已經斷掉的肋骨，忽然又覺得，這個少年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麼淡定。

「緋堍小姐呢？」這是他問的第三遍，尾隨他而來的小弟和凱西也終於走到了越野車前面，想要把他兩拉開的動作又頓住了。

他們不知道金髮少年到底在想什麼，也不敢貿然行動。

「緋堍小姐呢。」第四遍，不同的是，這一次金髮少年急得好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喂......這位小帥哥.....」趴伏在方向盤上，腦袋被玻璃片砸出一塊血跡的愛琳吃力的說：「攔路的行為可不好啊。」而且還弄傷人這就更不好了，無視他們這群傷者扯些有的沒的是最不好的。

顏赤瞳鬆開抓住史密斯的領子，小弟和凱西一人一邊接住從車蓋上滑下來的史密斯，替他檢查身體，發現只是被顏赤瞳搞斷了一根肋骨，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轉移開顏赤瞳視線的愛琳這回卻沒那麼好命了，顏赤瞳改成了抓住她的衣領扯下來，根本沒管她是不是女人，身上還帶著被自己砸開玻璃弄出來的傷，一副認真的表情繼續問：「你來說，緋堍小姐呢？」

四周的人都打了個寒顫，他就好像不問出來答案不會放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一樣。

愛琳站不住，只好靠在他手臂上，感受著那看起來瘦弱的身板上蓬勃的力道，有些驚訝。「你說的緋堍小姐，是不是叫安吉拉·緋堍？」

安吉拉·緋堍是誰，顏赤瞳並不曉得。

「她長什麼樣子？」他急切的說，這回潔癖什麼的都被他當屁給放了，這女人靠他這麼近換做以前，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可現在他只想知道緋堍小姐在哪裡，為什麼不在史密斯身邊，為什麼不見蹤影，為什麼聞不到她的味道......滿腦子都是緋堍。

「嬌小的黃種人。」

簡簡單單六個字，顏赤瞳一下就收緊了力道。「她人呢？」

史密斯一下睜開了眼睛，想要阻止愛琳接下來的話，可是他斷了一根肋骨又被小弟和凱西一左一右扶著，哪裡來得及阻止？

愛琳也不是拖拖拉拉矯情的女人，她眼一眨，直白的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死了。」

連個彎都沒帶繞一下的，直接把周圍的人給震驚了。

顏赤瞳是受到衝擊最大的，大到他一下捧起了愛琳的臉，一雙紅色的瞳孔直直的看進了愛琳的心裡，讓愛琳嚇了一跳，也不由怔怔的回視他。

這個小帥哥，力氣大就算了，眼睛也很漂亮。

「死了？」他就這樣輕淡的吐出這兩個字，眼睛紅的猶如泣血。

「是死了。我親眼看到的。」愛琳遮住自己的眼眸，她也不算說謊，變成喪屍和死了有什麼兩樣。換做是自己，應該不希望這些人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所以，想必緋堍也是一樣的，並不希望這喜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顏赤瞳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把眼睫再次睜開與他對視，「我問的不是緋堍小姐死沒死，我問的是，她人呢。」

「用你們人類的語言說話，你們人類還聽不懂嗎？」

他的氣息拍在愛琳的臉上，愛琳感到可笑，這個少年古里古怪的，還滿嘴人類人類的，說的好像自己不是人類一樣？

「既然她死了，你為什麼非要知道她在哪？在哪都一樣，死了就是死了。」她也開始不耐煩了，頭上的傷隱隱作痛，一個兩個都要為了緋堍發瘋。

顏赤瞳眼睛里冒出了殺意，這個女人憑什麼滿嘴死了死了的，緋堍小姐死沒死他要通過他的眼睛看，別人說的全部都是廢話，他一個字都不信，人類反正都是撒謊成性的低級動物！

手下要捏碎了她的下巴，讓她再也不能瞎說。

充滿憤怒的顏赤瞳根本沒發現四周的人類交換的眼神，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沒有防備。一顆子彈打穿他的肩膀，他扭頭看向敢沖自己開槍的人，也就是這個扭頭，手裡扣住的女人居然奮力用頭撞了過來。

同歸於盡的招數用的是很好，效果出眾。

顏赤瞳這樣兇猛的黃金蟒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整暈。

愛琳一把抱住倒下的他，滿是興味的笑道：「這次可撿到了一個活寶，b，把這些人都抓起來。」

b應聲，槍口對準了凱西他們。

「你沒暈？」被扶住的史密斯也是驚訝，他不是被自己揍暈了嗎？

「你想多了，b暈是暈了，但是我們倖存者最大的特點就是，再大的傷也要挺著，所以恢復力是很快的。」愛琳抹掉額頭上的血跡，上面的玻璃渣很明顯是扎進了皮肉里，她卻根本沒有呼痛，行動像個正常人一樣，剛剛的虛弱都像是裝出來的。

「本來以為這次是賠本的買賣，可是看來轉機永遠都在下一秒。」愛琳把顏赤瞳扔進車裡，居高臨下的看著因為沒有武器不得不束手就擒的男人們。

有了這麼多勞動力，莫斯市這個怪地方，她總有一天能逃出去。

更讓她欣慰的是，這個史密斯果然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居然拋下這麼一車的武器就要去給安吉拉·緋堍收屍，這個便宜她不佔白不佔。

仗著子彈多，愛琳模仿了緋堍的做法，把在場的十幾個男人的腿都打穿了，這樣他們想跑也困難，也沒有力氣反抗了。

到了史密斯這裡，她輕蔑一笑，「你肋骨都斷了，就乖乖躺著吧。看你還怎麼搶方向盤？」

坐回到駕駛座，氣得史密斯七竅生煙。他收回這個女人有點小帥的說法，這就是個無恥到極點的女人，比流氓還要流氓。

當然愛琳也沒有對顏赤瞳下手，她把顏赤瞳和b女換了個位置，親自監督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他。

難得在莫斯市看到這樣帥氣的少年，綁回去給愛麗那個小丫頭看看，那小丫頭小時候就喜歡長得好看的，長成小姑娘也不知道品位有沒有變。

算盤打的啪啪響，愛琳就這樣滿載而歸帶著一幫戰利品回了舊倉庫。

得到姐姐歸來的消息，愛麗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姐姐，大眼睛滴溜溜一眼就望到了她的傷口，心疼的她咋咋呼呼叫這個叫那個給姐姐包紮。

「愛琳姐姐受傷了。」

看她自責，愛琳趕緊把帶回來的禮物送給了她，「你瞧，這個小帥哥你喜不喜歡？」

小丫頭思維比較跳躍，被這麼一勾，立刻就忘了她開始為什麼事傷心。上上下下看著昏迷的顏赤瞳，拍拍手掌傻笑：「這哥哥是誰，長得真好看。」

「以後姐姐要出去忙的話，讓這個哥哥陪你好不好？」

「好好。」小丫頭點頭跟搗蒜一樣。

「哦對了。」看小丫頭挽著不放的動作，愛琳提醒道：「記得給他喂葯，他暈不了多久。」

小丫頭機靈的很，果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給他灌藥。

史密斯坐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幕，費力的靠在柱子上嗤笑，他和緋堍當初也是綁在這裡被喂葯，沒想到這麼快又被綁了回來。

倒是與凱西他們重逢這件事讓他鬱悶的心情好了一點。

「帥氣的哥哥，你快起來陪我玩吧。」小丫頭捧起笑臉就對著那昏迷的人看了好久，看得史密斯肋骨更疼了。

要是緋堍沒死，估計此刻也會忍俊不禁吧。想到這裡，史密斯忍不住黯淡了眼神。

和他一起的也有那些兄弟，都被綁在一起了。他們腿上的槍傷已經被處理了，愛琳要的是勞動力，不會讓他們逃跑，也不會弄死他們。

馴服。

那個女人應該想做的是這個吧。

「她真的死了嗎？」輕輕的，在史密斯為了減輕疼痛瞎想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旁邊的凱西發出了疑問。

「......我不知道。」史密斯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聽愛琳說的。「不過，應該是真的。」

「對，應該是真的。」凱西低下去的聲音帶著點沮喪，「否則她不會丟下這個少年的。」在他眼裡，緋堍和顏赤瞳一直是形影不離的。他們身上好像總有著凱西搞不懂的秘密，守護著什麼相同的秘密。

可那個聰明勇敢的小姐就那麼死了嗎？

凱西閉上眼睛，對生存的信心又少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