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拐來的新娘
威廉市,是一個常年不見陽光,陷在連綿細雨里的城市。它陰暗潮濕,人們大多憊懶,行走在街頭都能感受到懶洋洋的氣息。
這個城市,比鑽石鎮的土地要大上一倍。其中,它最出名的景點,是一個聳立在懸崖邊上的城堡。
傳說,那個城堡里住著一位幽靈堡主,日日夜夜在裡面揮金如土,可沒有一個人能爬上那個絕壁上的城堡看上一看。
除了這個傳說外,這個城市還有一個比較特別的地方——這裡居住著一位女王冊封的伯爵,他叫威廉·歷山。
威廉·歷山是個戰功滿滿的伯爵,他的腿因為戰爭時期受了傷,只能卧床苟延殘喘,年輕時意氣風發,到中年時期的病痛纏身,讓他性情暴躁,三十多歲的年紀娶了五六個妻子,都被他給折磨死了。
可他的家產良多,城市上的一些想要巴結伯爵的人,每年都會把女兒『賣』進去,來換取榮華富貴。
每個被『賣』的女兒脖子上都會戴著一個黑色的項圈,上面用英文寫著『威廉』的家姓,證明她是威廉·歷山的下一任妻子。
然而這種行為被普通家庭認為是『骯髒的』,所以威廉·歷山的妻子被威廉娶進去之前,都過得比較艱難,被別人排擠欺負是常事,甚至更糟。
有些人還戲稱那些待嫁的新娘是——威廉家的女寵。
「嘿,你瞧,那個賣花的丫頭。」賊眉鼠眼的男人把酒瓶放下,推了把身旁爛醉如泥的酒鬼。
被推了一下的酒鬼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巷口走來一個穿著儉樸,拎著花籃的小個子少女。她的頭髮用花藤給盤了個小辮子,逆著夜晚城市的燈光,正向著他們這邊的小巷走來。
吸引住這兩個男人的,就是她脖子上的黑色項圈。
酒鬼吹了個口哨,笑嘻嘻的說:「威廉家的女寵?」
「嘿嘿,咱們運氣真好,威廉家的女寵都是耐玩的。」賊眉鼠眼的男人搓搓手。
賣花的少女越走越近,那張臉漸漸在燈光下清晰。
「*,是個黃種人!」酒鬼的臉色跟吞了個蒼蠅一樣,吐了口唾沫。
賊眉鼠眼的男人也一副嫌棄的模樣,「怎麼這次威廉家的眼光這麼差?選了個黃種人做待嫁新娘?」
在他們眼裡,黃種人乾癟又僵硬,哪像他們西方姑娘那麼可人?
他們倆一直盯著的姑娘像是察覺到他們的注視,在燈光下扭過頭直直看了過來,一雙和西方姑娘不一樣的眼睛,格外明亮。淡淡的琥珀色仿若載著整個城市的星空,炫目又迷人,一瞬間讓人忽略了她乾癟的身材,整個人漂亮了許多。
「兄弟,這個也不錯。」酒鬼看著她,舔唇色眯眯的改口道。
「偶爾玩玩黃種人,也是換個口味,沒準挺舒服的呢?」
兩個人一拍即合,竊竊笑了。
緋堍攏了攏頭髮,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一醒來就已經身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今天已經是她在這裡生活的第二周了,除了脖子上多了個項圈,還有周圍人暗暗打量的不善目光以外,她過得還算不錯。
宅女的優勢充分在她身上體現,以前按照教程學得好玩的編花籃,還有編花環,讓她將將好能填飽自己的肚子。至於住的地方,在這個小巷子的後面有一個廢棄教堂,她就在那裡休息。
只是不知道顏赤瞳去哪裡了,她在這個城市呆了這麼久,也是在打探他的消息。她都有點懷疑,是不是顏赤瞳終於嫌她太礙事,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了?
她想著,目不斜視地走進那條巷口。
「哎,小妹妹。」右邊眼睛細長細長的男人伸手攔住了她。
緋堍扭頭看著牆根底下蹲坐著的兩個大叔,稍稍後退一步,用手捂著鼻子擋住酒味。
「小妹妹,你的花怎麼賣啊?」左邊的男人分明是喝得爛醉了,一張口就讓緋堍差點作嘔。
按捺下不耐的心情,「我不賣花。」只賣花籃和花環,不過你們這兩個大男人就不需要了吧?她心裡想著。
「不賣花?」其中一人蹭的站起來,笑著從上而下掃描緋堍,他的眼神太露骨,讓緋堍不適的擰眉。
他邪笑說:「那就是賣人咯?」
「陪我們喝一杯,我們就給你錢怎麼樣?」另一個也嘲弄道。
緋堍眯起眼,這是被酒鬼纏上了?想不到她這樣的女人還能吸引到流|氓。
兩人以為她不樂意,一個人抓住她的手防止她逃跑,故作曖昧的說:「小妹妹呀你就別害羞了,伯爵家的女寵我們兄弟兩玩多了。比起伯爵那種癱在床上的老頭子,還是我們兩比較好。」
「就是,與其做伯爵家的新娘,不如讓我們爽一爽?」
雖然聽不懂他們倆在說什麼,緋堍想了想,笑著應承:「好呀,喝一杯就給錢嗎?」
「給給給!當然給!」
緋堍接過他遞來的酒瓶,摸了摸瓶身,在他兩猥瑣的目光下猛地將它拍上抓著自己手的男人。
那男人被砸得濺了一身的酒,整個人靠在牆壁上暈過去了。
旁邊的男人看到緋堍這麼狠,嚇了一跳,他憤怒的看著緋堍手上帶著血的碎瓶子。
緋堍攤手,「你說了,喝一杯就給錢,我現在幹掉了一瓶還沒找你們要錢,你們是賺了!」
「你!......」
「對了,要不要買一送一呢?」緋堍摸了摸下巴,爽快地把那個氣得直哆嗦的酒鬼一起打暈。
開玩笑,以為人人都能欺負她嗎?在顏赤瞳的『襲擊』下,緋堍已經能應付這一類人了。只是她總是拿顏赤瞳沒有辦法,難道......真的是人鬥不過蛇嗎?
她把瓶子輕放在癱倒的兩人面前,蹲下來不忘掃蕩他們的錢包,絲毫不害羞,動作豪放的很。
打開一看錢包里只有硬幣,她不屑的扔掉酒臭味的錢包,「切,還沒我身上的錢多。」
不過,他們開始說自己時,提到的伯爵家的新娘是怎麼回事?
她思索著,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小巷中又恢復了寂靜,沒過多久,牆上落下一個腰間別著劍的騎士,看著緋堍走開的方向幾秒,又跳上了對面的牆壁,幾個跳躍間消失了蹤影。
☆
豪華的卧室里燈火通明,火紅的床簾遮住了床邊人窺視的視線。
一雙蒼白的手伸出來拿過跪在地上的騎士抓在手裡的花,「你是說,我的下一任新娘是個黃種人?」
「是的。」
「幽靈堡主這次不知道是從哪帶來的野丫頭,這麼沒教養。」手的主人把花又扔了出來,直接打在了騎士的臉上。
騎士一動不動,任他發脾氣。
「你,現在去把她抓過來,我倒要看看幽靈堡主選的野丫頭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騎士垂首沒說話。
帘子忽的被拉開,床上的人扯起騎士的衣領,將他拉了上來,手貼在他臉邊冷冷說:「怎麼?你是他的人,所以我不能命令你了嗎?」
「不是。堡主是我的主人,您也是我的主人。」
「那還不快去!」
「堡主說,您要愛惜身體,晚上不宜行房事。」騎士垂下眼角,絲毫不為所動。
床上的人咳嗽了兩聲,被他氣笑了,吻上他的耳廓輕道:「是嗎?他還記得擔心我?」
「伯爵!」騎士彆扭的撇開頭。
「哼!」他一腳把騎士推下床,撩開帘子挑起一雙鳳眼瞪著騎士,大嚷:「給我快滾去把那新娘抓來!」
「.......是。」
低低沉沉的咳嗽聲壓抑在房間內,床上的男人一頭銀白色的長發被一隻纖細的手把玩。敞開的胸膛上有一道長及腰部的刀疤,在消瘦的身體上顯得格外猙獰。
「伯爵.....」發現他的漫不經心,床內一個女人直起身趴在他肩上輕喚著他的名字,眼含淚水。
「怎麼了?」被叫作伯爵的銀髮男人沒有看她,盯著帘子發獃。
「伯爵,我不是你的現任妻子嗎?」
伯爵這才轉頭,將她的眼淚擦掉,下一秒吻上她的眼瞼輕笑:「你都說了,是現任。」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來人。」
「是的,伯爵大人。」
「她,賞給你了。」伯爵指著進來的僕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
「謝謝伯爵大人。」僕人習以為常的點頭,抓著床上還沒反應過來的女人,抓起頭髮扯到地上一直拖到門口。
「不!我是伯爵夫人啊!!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你現在只是個女奴罷了。」僕人冷漠的說,捂著她的嘴巴,塞進了僕人的居住處。
照往常的規矩,和一眾僕人一起好好品嘗了女僕的滋味,再在第二天清晨把她用布裹起來,放到已經做好的木棺里釘死。
還剩一口氣的女人在看到早就立好的墓碑時,終於放棄了反抗。
傳說,伯爵所有娶過的妻子都活不長久,原以為是伯爵克妻,現在看來......
旁邊那五個墓碑就是所有的真相。
「你們,再去挖個坑買個棺材,立個墓碑。」僕人看到棺材入土,才轉身吩咐那些下人。「伯爵要換新娘了。」
「名字要刻什麼呢?」下人跪在地上指著墓碑問。
「......緋堍。」
「中文?」下人一愣。
僕人拿過他的刻刀,彎腰在墓碑上刻了『feitu』一詞。不甚在意的說:「恩,好像是個黃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