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婚事

63.婚事

兒女婚事,或許是每個家庭都必不離口要談的重中之重的事,蕭華長公主在擔心著獨女長樂的婚事時,永林伯夫人也在盤算著她家那個不孝的老來子,要找個什麼樣的姑娘壓伏住才好,可不能再任他為所欲為了。

歐子嘉做為永林伯府最少的兒子,前面兩個哥哥都已成家立業多年,惟他今年才剛過二十,且在上京城的名聲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所以啊,這婚事一直也沒能商定的下來。

與他家世一般的,哪家門庭也不願意把嫡出女兒嫁給這麼一個毫無前途的浪蕩子,比他家條件差的或是庶女,永林伯夫人又覺得委屈了她家兒子,她還不太樂意,就這麼高不成低不就地拖到現在了。

眼瞧著歐子嘉是一年比一年大、一年比一年不長進,婚事是不好再拖下去了,特別是在驕陽公主的及笄宴上,永林伯夫人親眼瞧見她家那不成器的傻兒子,把家中傳了五代的傳家寶之一的允風瓶送與了驕陽公主做及笄宴禮物,一雙老眼幾乎瞪成了鬥雞眼。

那允風瓶是太/祖爺當年賜給他們永林伯家的賞物,之所以得來『允風』這個名字,是這個瓶子在面向西北,豎起來的時候一刻鐘后,再倒灌下去,就會有風從瓶子里刮出來。

她那個傻兒子把瓶子送給驕陽公主的時候,還笑呵呵地說祝驕陽公主以後一生順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差點沒把她鼻子氣歪了,也不知道她家伯爺知道嗎?

要是不知道她兒子的這一出,那瓶子,她兒子也拿不出來,要是知道了……

哎,她也弄不清楚這父子兩個在搞什麼名堂,只有一點她是十分確定的,她家就是找一個白身家庭出來的姑娘,也不敢找驕陽公主進府的。

駙馬可不是誰都能做的,看看富昌侯——前車之鑒,她兒子就算混成球,她也不願意她兒子受那罪去,依著她兒子那尿性,還不得被公主媳婦一天打八遍啊。

再說了,給公主當婆婆這事,她想想也是醉了,再一想那給她當親家的公主的娘,她就不只是醉了,她都想去死了。

平時在永林伯府,她也算是隻手遮天,作威作福慣了的,幾十年下來,說一不二,兩個兒媳婦哪個不對她恭恭敬敬,她自認也算厲害人,可這點厲害放在蕭華長公主那裡,怕是都不夠瞧的。

這事鬧得永林伯夫人失眠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親自把還在懶床的歐子嘉從床上揪了起來。

好幾年沒被親娘掀過被窩的歐子嘉,心裡陰影面積幾乎超越了在雲王府受的那幾天罪——他這赤身果體的,被哪個妙齡女子看到,他開心還來不及,可被他親娘看到……,還有他早起自然晨煉起來的小弟弟,遂間萎了。

「娘啊,你幹嘛啊!」

做為永林伯夫人中年得子的小兒子,歐子嘉歷來受寵,對著他娘撒嬌,比小女兒還麻利自然。

等著歐子嘉哼哼完,永林伯夫人抓了一件外衣套在他兒子光裸的肩膀上,急急開口問:「你和娘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驕陽公主,看著人家年輕美貌,有了什麼非分之想,娘告訴你啊,那種天家的掌上名珠,不是咱們這種爵位的家庭消受得起的,你爹在皇上面前是有幾分薄面,但與人家的親姐姐、親外甥女相比,哪夠看得啊,你可不許胡來啊!」看中哪家王爺門上的郡主,他家都敢求來,獨有蕭華長公主的女兒,福薄的娶不起啊。

歐子嘉忽被他娘攪了春夢,還有一時半刻的不清醒,等著她娘這一串話吼完,他什麼夢都沒有了。

他覺得他娘腦洞開得太大了。

他哪有那個膽子去惦記驕陽公主啊,他還想多活幾年呢,他又不是李榮享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

他自己的斤兩他自己知道,他也就夠玩玩秦珊那種臭不要臉的,找找小情小趣什麼的,像他師父那種高嶺之花,且饒了他吧。

「娘,你胡說什麼啊,娘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對驕陽公主的心思,就和對你一樣。」歐子嘉懊惱地把壓在身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他家小弟弟還軟軟地露在外面,好丟臉。

「和……和對我一樣?」永林伯夫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兒子是什麼意思。

歐子嘉朝天翻了個白眼,「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娶自己老娘當媳婦的。」這還不明白,他對驕陽公主的尊重,都達到母子之情了,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哪怕得了兒子的保證,永林伯夫人還是有些不放心,直到永林伯下朝回來,帶來一個當今聖上看中鎮國公世子的消息,永林伯夫人徹底如蒙大赫,把心裝回肚子里了。

她就說嘛,她兒子那德性的,她要不是當親娘的,她都看不上。

「是鎮國公親口與你說的?」她家伯爺與鎮國公有些交情,兩家都是在經歷世宗晚年幾次政變時,緊緊團結在一起的患難之交。

「是,驕陽公主及笄禮的第二天早朝前,當今聖上親口宣了聶兄面談的,」永林伯長嘆一聲,讓惟一的兒子去尚公主,哪怕驕陽公主很有賢名傳出,聶兄也未必是多願意的。

但是,這等事情,聖上親口說了,聶兄怎敢說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是要結兒女親家。

在世人看來,這樁親事那簡直是太瞧得起你鎮國公府了,驕陽公主可是當朝惟一一位公主,依著聖上現在生兒育女的情況,未來的幾年之內,怕都是惟一的一個了。

這與當年驕陽公主還是長樂郡主,許給柳國公府的柳承熙可不一樣。

驕陽公主前一樁婚事,直到現在,外面還傳得五顏六色,說什麼的都有,風向卻是一邊倒的,誰敢說一句皇家的不是,何況這一次驕陽公主和蕭華長公主做得還真挑不出毛病來。

無不指責柳承熙不抬舉,放著有著爵位的郡主不要,偏偏和個外室私生女爬了床,丟盡了貴公子的臉,更有傳說富昌侯府養長樂郡主時,暗藏禍心,才把個好好的郡主欺負成這副樣子,當今聖上這才抬了郡主成公主的,就是要給惟一的外甥女撐腰。

有這麼一個前景鋪勢著,這後面再結婚事的一家,可見壓力有多大。

在長子早亡后,鎮國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兒子身上,嚴加管教,這麼多年來的培養,自是人中龍鳳,被聖上瞧上不稀奇,稀奇的是驕陽公主的及笄禮整體儀式還未全過,聖上就急急要給驕陽公主定下婚事,怎麼想著……都覺得不太對味。

「公主與世子倒也是郎才女貌,而且據我所知,世子也一直未論婚事,好像就是等著這佳偶天成,等著這段緣份似的,」只要驕陽公主配得不是她兒子,沖著驕陽公主對她兒子的照顧,她願意說盡天下好話。

「但願如此吧,」永林伯憑著多年對各方事情的靈敏度,中肯地給出這幾個字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說咱們家嘉兒能找個什麼樣的,我最近一直給他相看呢!」別人兒子的婚事,永林伯夫人至多是關心一嘴,還是她自己兒子的婚事重要,她為數不多的黑頭髮都要愁白得一根不剩了。

「那就勞夫人多費費心了,你那活寶兒子,可不容易找到合適的,」依他看,找個溫柔賢惠的,不如找個母夜叉實用。至少不會被他兒子早早氣死。

永林伯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說完,撫袖去了前堂書房。

留下永林伯夫人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憤憤說道:「說得好像不是你兒子似的。」她就不信找不到。

永林伯夫人這猶自氣得未舒解,前堂門房有人來報,說門口有一對姓秦的母女尋上門來,還拿著他們家三爺貼身帶的玉佩。

永林伯夫人驚得立時站了起來,頓覺頭皮發麻,自知這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招惹上門了。

與永林伯夫人一般愁的,還有鎮國公夫人。

好事這個東西,像西瓜那麼大還猶稱得上是好事,要是長得像榴槤那樣的外表,可就稱不上什麼好事了,何況是天大好事忽然砸到頭頂。

鎮國公夫人還未感受到喜呢,驚就來臨。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兒子對這樁婚事反應如此強烈,幾乎是鎮國公剛說,她兒子就立刻表示反對了。

「這樁婚事是輪得到你多說話的嗎?」別看鎮國公是文人出身,但脾氣向來不好,特別是教子方面,一向趨於嚴父,從來說一不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還是聖上賜婚,君臣之道、禮儀綱常,讀了這些年的聖賢書,你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當今聖上忽找他過去,與他說了驕陽公主與自家兒子的婚事時,他也是大為吃驚,面上卻不敢表現半分,只說犬子魯鈍,怕是委屈了驕陽公主。

這般話,他是真心實意說的,可是皇上卻未覺出他半分心意來,只當他是客氣的面上話,還大手一揮,說他謙虛了,說他的兒子自然是極好極好的。

他兒子好,他自己還不知道嗎?問題是他兒子再好,他也沒想到讓他兒子好到『錦上添花』去娶位公主進門啊。

本朝雖沒有強制駙馬不可參政,但尚了公主有好結局的駙馬,大印朝還沒出現過一個呢。

唉,實在是從太/祖建國以來,大印公主的名聲,就未好過哪裡。

瞧瞧本朝的富昌侯,再瞧瞧前朝的張駙馬,皆是頭頂掛綠。不掛綠的,也鮮少有幾個夫妻和睦的,家宅安寧的啊。

且駙馬不可納妾,萬一驕陽公主生不齣兒子來,他家豈不是要斷子絕孫了?

太宗朝時,原寧公主就是因為生不齣兒子來,原寧公主的駙馬偷偷納妾,惹毛了原寧公主,被原寧公主一把菜刀剁了命根子不說,還把那個已經還懷孕七個月的妾沉了塘。

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大印的公主們,就是這般積累下兇悍的名聲的,一個比一個厲害強悍、青出於藍勝於藍的。

到了當今贏帝這一朝時,驕陽公主又是惟一一位公主,還有一個蕭華長公主那般無人企及的娘,他覺得他的三叉神經好痛。

他這裡已經夠頭疼的了,他兒子還上來就一句,他死也不娶驕陽公主,你說他還能有什麼好脾氣不成?

鎮國公夫人見著父子兩個僵持在那兒了,連忙開口勸道:「我的兒,聽你父親的,不可強來,那驕陽公主為娘在她的及笄宴上,也是親眼看過的,不提相貌如何傾國傾城,只說性子婉約淑慎,絕計與她娘不同的。」

單論驕陽公主本人,鎮國公夫人還是很相中的,小姑娘長得貌美,性子溫婉,舉手抬足都是自成一體的柔和謙靜。

若是只出身富昌侯府,沒有一個蕭華長公主那麼厲害的娘,她家八抬大轎娶回來,也是心甘情願的。

有一個蕭華長公主那樣厲害的娘和皇室公主的出身,卻是一把雙刃劍。

自己兒子和驕陽公主處得好了,憑著蕭華長公主的勢力,自己兒子一輩子仕途不愁了。

可說句不好聽的,這夫妻兩口子哪有上嘴唇不碰下嘴唇的,萬一打起來了,他兒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怕是打不過的。

退一萬步說回來了,她兒子這出身,也用不著蕭華長公主的勢力保駕護航啊。

她家正得聖寵,她男人是皇上的寵臣,別說她兒子科舉中了探花,便是沒有這一層身份,只憑鎮國公世子這位子,以後承襲鎮國公的爵位,也是一世無憂的,實是沒必要給自己找層麻煩。

在鎮國公三叉神經痛了以後,鎮國公夫人也夫唱婦隨地痛了起來。

更痛的還是鎮國公世子聶頌然,他……他已有了心頭好,只是還未及向父母稟明,與之月下盟約,要執子之手、與子攜老的,他怎可另攀高枝,對不起她呢。

長樂經了三天的沐浴靜身,心情比著及笄宴那天可是天差地別,是以聽到在她與世隔絕的三天里,她那位皇帝舅舅竟又下旨賜婚時,她只是嘴角抽了抽,並沒有蕭華長公主一干人等想像中強烈激動的反應。

「鎮國公世子,是不是叫聶頌然?」長樂斜身偎在軟榻上,小白貼著她的身體窩成一個圈,任由她撫著自己長長纖細柔軟的白毛,舒服得呼呼大睡。

站在長樂身邊侍候的盛夏連忙應道:「回主子,正是的,去年科考中了探花那位啊。」

據說去年科舉中第后,鎮國公世子打馬遊街的時候,因相貌清雅俊秀,儀態貴重雍容,吸引了一眾小姑娘芳心暗許,接到的鮮花帕子以車記的。

那就是了,長樂微微蹙起眉尖,她這婚事真是一波三折啊。她自己看中的人,沒有人能看得中,別人看得中的,沒有一個能看中她的,說來可笑。

她若沒有記錯,前世的時候,這位鎮國公世子可是做出了一件嘩然京城的事情來呢。她也是佩服得很——私/奔這事,她也就想想是了,哪裡真敢做。

她不怕別的,只李榮享身中血蠱之毒的解藥,就可以牽制她一百回的了。

但是,她不敢做的事,人家鎮國公世子可是無所顧忌,連著世子名頭都不要了,帶著真愛浪跡天涯去了。

鎮國公世子聶頌然的那位真愛是他的啟蒙先生家的獨女,真正的小師妹,真正的青梅竹馬,很好很好,果是天作之合。

長樂在心裡默默祝福他們還是要如前世一般佳偶天成才是。

因著她重生以來,有許多事情隨之改變,她很害怕前一世做了孤注一擲之事的鎮國公世子聶頌然,為著皇家這份賜婚,而失了前一世的豪氣,要怎麼做才能保證聶頌然一定會重複前一世之事呢?

她現在既不能讓她娘忽然開竅得意了李榮享,又不能和她娘對著來干,只能從別處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與她可能結婚的男人,都變成前未婚夫。

名聲什麼的,她已經不顧了,她願意擔著一切不好,只求速速了結此事。

她這裡只知前塵往事,要把這前塵往事實施成功,她手不夠長,卻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不過,沒關係,她沒有的,她男人有。

自從知道她男人是詩經經主后,她越發自信,她辦不到的事,她男人一定能辦到。

不是她吹牛皮,她就是想知道昨晚鎮國公入睡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褲……,嗯,她男人知道也未必能告訴她。

還是想想正事吧,怎麼才能把鎮國公世子與小師妹有私/情這事,傳遞給李榮享呢?著意李榮享給這對有情人加把柴火、鼓鼓春風呢。還有,李榮享到底離沒離開上京,去西北呢?

哎,縱有萬千謀略,傳不到位也不行啊。

她如今是動彈不得,盛夏也被限制,她身邊的人都不可能離開公主府,總不能把小白放出去傳消息吧?

愁死她了!

就在長樂愁得不行不行的時候,那個給她解愁的人主動上門了。

忍冬從外面進來,「主子,永林伯府的歐公子要見您。」

孫嬤嬤親自進她們小院傳的,想來蕭華長公主是知道並允許的。

雖說別府的閨中女子不好見外男,有個男女之別的俗定,但公主府上的主子都是女人,自沒有這麼一個說法了。

再有,歐子嘉與別人不同,基本很難歸屬到外男一層里,蕭華長公主已經知道歐子嘉遊戲富昌侯府,替長樂出氣的事,又有歐子嘉拜進長樂門下做徒弟的事在裡面,歐子嘉這號人物的人品作為在蕭華長公主那裡也算過關的,蕭華長公主基本把他當成自己半個孫子了。

「師父,你要救救徒弟啊,我爹要把我打死!」

在忍冬剛通傳完畢,人還未從屋裡出去呢,歐子嘉的哭嚎聲,已從外面傳了進來。

若是平時,長樂自己都快要煩成整棵仙人掌、渾身長刺時,還真沒那個心情搭理她這個活寶徒弟,可此時,歐子嘉的到來,讓她眼前一亮。

長樂抱著小白從榻上起來,移到了外廳,剛坐椅子上,歐子嘉瘋瘋顛顛跑了進來。

長樂瞧見歐子嘉時,剛沾椅子還沒坐實的身子反射般站了起來。

額滴個神啊……這是被狼攆了嗎?

別提歐子嘉有多狼狽了,右腿是瘸著的,身上一件暗紫色袍子,袍角已被撕掉小半截,頭上束髮的冠也不知跑掉哪裡去了,頭髮鬆鬆散散地披落一身,臉上更是慘不忍睹。

歐子嘉長相上不算英俊,頂多算是方正,長得不太歪,在一眾長相英俊、風度翩翩的貴公子里,算得末流。

好在他這人人品雖然猥瑣,這張臉卻是實打實像了永林伯,有一副忠厚相,看起來才不算那麼不堪入目的。

眼前,這點忠厚相也沒有了,鼻青臉腫,臉頰兩側都是巴掌印,嘴角還掛著血絲,慘不忍睹。

「你這是怎麼了?你又惹了什麼禍事?你爹這般修理你,」不用仔細去想前因後果,熟知永林伯府那點事兒的人,看到歐子嘉這副模樣,都能猜個一二。

歐子嘉這熊孩子在他爹那兒,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節奏啊,父子倆個這種相處的方式,也是很健體啊。

「別提了,師父,這回是偷腥不成,反惹來一身騷啊!」

歐子嘉是在永林伯夫人連哭帶嚎的相護下,玩命撒丫子跑出來的,這一路都沒敢回頭瞧,他不是被狼攆啊,他是被親爹攆的。

「師父,快點賞口茶水吧,我快渴死了,」歐子嘉自認了長樂當師父后,就沒和長樂見過外。

他這邊剛要,長樂那邊已經吩咐忍冬給他張羅起來了,又是上茶水點心及水果,又是濕毛巾擦傷膏,主要是找了布帶子,把他那散得四零八落的頭髮給他扎了起來。

一通小收拾后,歐子嘉總算是恢復點兒人模樣,可以見人了。

「到底怎麼回事?」長樂是真著急起來,關心徒弟是一方面,她還有事指著歐子嘉呢。

歐子嘉長嘆一聲,「師父,我被蜘蛛精給纏上了,秦氏母女那對小騷/娘們找上我家門去了。」被她娘掀了被窩的憂傷還沒有緩過去,又差點被他爹當眾撕了褲子。

也是他倒霉,秦氏母女找上門來時,剛好他爹在府,剛好又被回了後堂的他爹撞見,要不依著他娘的功底,怎麼也能給他糊弄過去的,又不是第一回替他處理這種事了。

「好好說話!」長樂別的只當沒聽見,惟獨那幾個污穢字眼,絕不能忍,哪怕歐子嘉罵的那兩個人是她兩世的仇人,可罵人的是她徒弟,這素質這修養,她得管。

「師父,我不是打算給你報仇嗎?就把秦珊那娘們兒……」在長樂狠狠瞪視的眼神中,他癟癟嘴,「我就把她給睡了。」

這事長樂已經知道了,上次歐子嘉和楊易寧來的時候,已經和她說過了。

當時歐子嘉說這件事時,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如今怎麼就是泄了氣的皮球,這是讓人抓到小辮子了啊。

還有,歐子嘉說什麼為她報仇這麼好聽的話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她才不信呢,還不是自己管不住自己下面那玩意,見著有縫可插,立刻硬挺去。

長樂揮揮手,意思她不想聽這段,趕緊換下一話題,秦珊母女是怎麼找上門的,他又怎麼被永林伯揍成這副混蛋樣的?小辮子是什麼?

最主要的是解決歐子嘉這事之前,他能不能先幫著自己去給李榮享送個消息啊!

比著歐子嘉這爛稀泥的事,她這邊的事反到好辦一些,傳個話就行,只是急在耽擱不得的。

「哎,秦珊不知道什麼時候偷了我的玉佩,拿捏住這一點,要讓我娶她過門,這不是胡扯蛋嗎?我歐爺的內宅是招這種破爛貨的啊!」

歐子嘉說得猶自氣憤不已,他本是色心與玩心並起,想占人家一把便宜,卻被人家反擺了一道,還是被他瞧都瞧不起的秦珊,那種憋屈的感覺,比吃了狗屎還無法言語。

「她要你娶她過門?這事好笑了,她是想做妻啊還是做妾啊?」長樂柳眉挑起,唇邊溢出一抹嘲諷的笑來,她們秦氏母女慣會這一手了。

前一世,她嫁給柳承熙,見識過一次;這一次,前一段在富昌侯府又見過一次。這才幾日的功夫,又把這一手玩到永林伯府上去了,真可謂一招走遍天下啊。

「師父,就別耍弄徒弟了,」歐子嘉都快哭了,「無論是妻還是妾,這種喪門星、敗家精,我都不可能讓她進門的啊。」

當他是柳承熙啊,自喻風流才子,得個美人訴傾心,就以為是人家的真心真意,要搞弄出一段風流佳話啊。

他人是渾了些,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你看他這幾年也算是玩遍上京城了,什麼時候把人弄到過家裡去,還有,除了他娘給他的那些通房,他又什麼時候動過家裡那些個丫頭,他最是清楚『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的道理。

他這一輩子,弄進后宅的,只能有他名媒正娶回來的媳婦,等著生出嫡子嫡女,再點綴幾個老實的妾,像秦珊這種**極強不好掌控的女人,他死扛也不會弄進家門的。

聽完歐子嘉刨心刨肺的一番話,長樂大感意外。

這個看著是不規矩的浪蕩子,心裏面竟有一番最規矩的想法,這真是……

長樂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前世,柳承熙滿口的仁義道德標榜先鋒,干盡的卻是最有辱道德的事來,寵妾滅妻、表裡不一、假仁假義,種種述之不盡,而前一世的歐子嘉呢,婚前是流連於煙花之地,看起來有辱斯文、不成體統,成家之後,卻是對媳婦給予了這一世媳婦該有的尊重,不能說是愛吧,卻也是盡到了丈夫的責任。

還有,她怎麼想不起來,前一世歐子嘉娶的是哪府的小姐來的,肯定不是前一世她在弱水館里見到的秦珊表妹阮應蓮就是了。只記得歐子嘉成婚的時候,已經很大歲數,好像已過了而立之年了。

世間的事就是這麼有意思,前一世,歐子嘉與柳承熙關係可還不錯呢,又經秦珊介紹認識表妹阮應蓮,接觸過好長一段時間。

至於為什麼沒娶阮應蓮,此時聽了歐子嘉自己肺腑里的剖析,長樂想明白了,定是阮應蓮那點小技倆沒有瞞住歐子嘉,歐子嘉如玩今世的秦珊一樣,對阮應蓮也只是玩玩而已,卻絕不會娶的。

長樂感念歐子嘉竟有這份心思,又是自己的徒弟,自己怎麼欺負都行,怎好讓外人欺負到了。

這個忙,她幫定了。

幫之前……

「你不用擔心,這點小事也把你愁成這副樣子,你不總說風月場里,沒有你擺不平的事嗎?如此可還哪裡有一點兒像見過大世面的人,秦珊的女兒身又沒託付給你,滿上京城都知道她和柳承熙的關係,你只要把這件事反咬回去就好,你說他們是信已經與柳承熙爬/過床的秦珊的話,還是會信你的?雖然你名聲也不太好,但你怎麼說也是堂堂永林伯府的三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哪會隨便撿一個名聲不好又失了身的呢?」

長樂一語點破歐子嘉這個夢中人,歐子嘉的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舉一反三,「師父說得對,這事……本來就和我沒有關係啊,誰親眼看到我睡她了,我那玉佩是她偷的,她還敢誣賴上我,我還沒告她呢!」

長樂欣慰地點點頭,歐子嘉就是被永林伯給揍懵了,憑著歐子嘉胡撐蠻纏的功力,還能敗給秦珊?

「那個……你認本宮做師父這麼久了,為師托你辦點事,你總不會辦不成吧?」

長樂端端肩膀,一道猶帶厲害的目光,掃向歐子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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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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