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對策

62.對策

蕭華長公主聽說她那個不孝女又來菩提院了,太陽穴突突跳起,連帶著她身後跟著侍候的孫嬤嬤,也忍不住跟著一起跳,又聽說她那不孝女根本不是來找她的,而是來找她的心上人周灼下棋的,她跳得就不只是太陽穴了。

「你說長樂這是要做什麼?」蕭華長公主皺著眉,問她身後跟著的孫嬤嬤,「這孩子,本宮真是越來越不懂了。」長樂之前雖然和她不親近,但看上去好歹只是木訥一些,並無別的麻煩,如今和她親近了,整個人竟開始跳脫了。

「哎,不是老奴說什麼,小公主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有周公子勸著,總好過於主子您與小公主針鋒相對,主子您也不要太攔著,只要小公主不出這個府,見不得驚鴻館那位,她在府里折騰出花來,又能怎麼樣?」母女之間的矛盾不能再激化了。

長公主把小公主院子里插得像是刺蝟蝟似的,隨手一甩就能碰到大把暗衛侍衛的,明顯是要軟禁小公主,小公主不來找長公主鬧,就已經是很好很好的了。

孫嬤嬤深覺看住人,才是主要的,在此時這將將維持的平靜里,其它都是次要的。

「是,嬤嬤說得有理,本宮都要被那丫頭氣糊塗了,那丫頭來得還真是時候,周灼傍晚一遍經剛念完,本宮還未及看到人呢,就讓這丫頭給截糊了。」

蕭華長公主這話說得,已帶出稍許酸味了——人家那繼父女的關係處得比她們這對親母女還要知己,她是吃味還是吃味呢?

做娘真是失敗啊!

這話,孫嬤嬤就沒法接了,裝聾子似地沒聽見,然後打叉道:「主子不如趁著現下空閑,親手寫張貼子,隨時準備著送去鎮國公府呢。」這個時候聖上還沒有過來消息,鎮國公世子與小公主的婚事應是成了,只等著明天賜婚了。

蕭華長公主聽到鎮國公府幾個字,萎靡的精神打了雞血似地抖擻起來,撫掌道:「正該如此,快去準備筆墨,本宮這就親手來寫。」這等正事,自是要提早張羅起來才對,趁早把這丫頭嫁出去,自己這兒也就清靜了。

下棋神馬的,長樂僅限與認識黑子白子,知道簡單步驟,哪怕重生了一世,她對這種黑白兩色,看到就讓她頭暈的物件,仍然沒有多少好感,周灼卻是個棋中高手。

兩局下來,長樂被殺得片甲不留,用時不到一柱香,偎在長樂身邊的小白狗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用小小的前爪擋住臉,女主人棋藝太丟臉,怎麼辦,在線等!

周灼執著黑子,漫不經心地瞄了一眼一臉糗色的長樂,緩緩壓腕,穩穩放下棋子,結束第三局。

「說吧,找我什麼事?」沒必要再開始第四局了吧,整局結束,都沒有收拾棋子用得時間長,好伐?傳出去,還得說他欺負小孩子。

難為長樂能忍住這麼久,也是時候了。

「沒什麼事,就是想周叔叔了,來看看周叔叔,」長樂覺得她這話說得,還不如剛才那棋局呢,太不真誠了,更顯狼狽,她決定不兜圈子了,「李榮享有一樣東西,托我帶給周叔叔,這兩日的事,謝謝周叔叔了,長樂都懂得。」

「懂得?你懂得什麼啊?」周灼不以為然,他不覺得長樂懂得他什麼,他所做的,都是為了其華罷了,長樂還是小,要去感謝,也應該感謝她娘才對。

周灼什麼意思,長樂哪能不知,怎麼說她也是重活一世,她又不是真的小,但她此時只能裝糊塗,「長樂自然懂得,周叔叔不妨看看李榮享送你的謝禮,可否喜歡?」

長樂從盛夏手裡,親手接過來木盒,雙手捧著遞到了周灼面前,周灼身邊跟著的那個小童,利用這個空隙,把擺在周灼與長樂中間的棋桌撤了下去,換成了平日用的小木桌。

周灼看到長樂遞來的那個古樸木盒時,眉心已經鮮有地聚攏到一起,不用開盒子,他已猜到盒中是什麼了。

接過盒子后,他的手指撫著盒蓋的位置,微微地顫抖了兩下,彷彿不敢相信,多年後還能見到此物,還以為這物件早已經毀在周國公府里了。

當年他被逐出家門時,甚為狼狽,片甲未及帶出,渾身上下只一套粗布衣服,多餘物件一樣沒有,他從未可惜過其它,獨有這方硯台,他念念不忘。

這是他親手做的,送與其華的訂情信物。

後來,因著別人背後動手腳,他與其華髮生誤會,其華一氣之下把這方硯台給他送了回來。

他親手打了一個木盒盛放,準備以後誤會澄清后,再把這物件送還給其華,結果卻是誤會早清,東西卻隔了二十年,才再次見到。

前幾日,其華還念叨過這方硯台,說她衝動之下做的所有事情,都未後悔,只有這件事情,二十年了,還未尋回,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要再做一方相同的硯台,其華卻攔著他,不讓他做,還說哪怕做得一模一樣,也不是當年那方了。

周灼打開木盒,拿出盒中盛放的硯台,托在手中,眯著一雙盈出淚光的眼睛,久久凝視。

長樂陪著周灼一起看,長樂看得自然不是硯台,那又不是她的訂情信物,她盯著某處看得卻不是某處,給視線找一個支撐點,開始想李榮享。

鬧到這般田地,就算用這方硯台行/賄了周灼,先不說周灼接受不接受『行/賄』幫他們在她娘那裡說好話,只說一切誤會恩怨都解開,也要好些時日,她都見不到李榮享了。

萬一,又如前一世一般,李榮享再被他舅舅發配去西北,想想那漫長的十幾年,她也是醉了,絕計不能忍的,估計真到那般田地,她會做出非常之事來。

正如長樂在想李榮享一般,李榮享也在想她。

既然已彼此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又怎麼捨得就此分離。

「先生,大管家已經開始預備車馬行李什麼的了,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墨染把調好的葯汁遞到李榮享的面前,他也順勢坐到了李榮享的榻邊。

當今聖上連下兩道聖旨,催他們三天內離開上京,奔赴西北,時間緊迫一刻也耽誤不得,不提早下手準備,怕是要一路吃土過去了。

受了一天一夜的苦楚,得了解藥后,養到當晚,之前憔悴不堪的李榮享看起來,已無大礙了。

這血蠱就是這麼神奇,吃不到它的解藥,生不如死。只要吃了,用不到一時半刻,便沒事人似的了,彷彿之前呈現出的死狀都是假的。

接過墨染遞來的葯汁,李榮享皺著眉頭,閉上眼睛不看黑糊糊的葯,努力地一飲而盡,卻還是被嗆得咳了出來。

苦,葯只有這一味,無論什麼樣的大夫,怎麼樣地下藥方,最後都是苦的。

他最討厭喝葯了,討厭討厭十分討厭,一萬句討厭也形容不過來,偏偏他從小喝到大,快要到而立之年了,還是離不開這該死的葯。

用蜂蜜水漱口后,李榮享閉了一會兒眼睛,緩了緩胃腸里的苦意,才開口說道:「不用收拾了,我們去不上西北的。」

開玩笑,去一趟西北,沒個幾年回不來,他的小女孩兒能等他,小女孩兒的娘也不能讓的,到時候,他回來,他的小女孩兒連猴子都給別的男人生完了。他回來難道要來當乾爹?

——呸,他不是周灼,這種事,他忍不了。

「先生,經解藥一事,聖上必已大怒,這個時候,我們不好和聖上對著來啊,」

墨染估計著他家先生要是不去西北,就得去天牢受苦刑了,去找小公主一事,是他做得魯莽了,如今竟是一點後路都沒有,是他對不起他家先生,他家先生要是有個萬一,他必陪之。

「不用我和聖上對著來,我自幼在詩經中受得就是忠君愛國的教導,何敢做出忤逆聖上的事來,」李榮享端得一派風輕雲淡,言語中暗含得都是道不盡的嘲諷。

墨染卻是了解,他家先生越是這般說,那定是會這般做的。

他家先生做事從來都是運籌帷幄,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此時說不必去西北,那應該是去不上西北了。

他就學不來他家先生,不管遇到什麼棘手的事,總能想到適合的謀略應對,保證自己不受損失,還氣得對方人仰馬翻,又挑不出來他的錯處。

能不去西北苦寒之地,那自是極好極好的了,「那我去告訴老管家一聲,讓他不用收拾了。」免得一會兒收拾完,還得折騰回去,他們驚鴻館這兩天可是折騰得夠夠的了。

「東西還是要收拾的,多帶幾件輕薄的,按一個月左右的準備,估計會南下一趟,」

李榮享吩咐完,墨染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不可思議地咋舌著,「先生,你,你是不是蠱毒發作留了後遺症,我……我這就去請大夫。」

「站住,請什麼大夫,你不是剛把人送走嗎?」他嘴裡現在還有葯的苦味呢,李榮享無奈道:「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我還沒打算死,我的好日子在後面,我且要活得長些,必不會得罪聖上的,還有,拿只信鴿來,我要傳信給鴉,事情做好了,可能南下也不用了,」他就可以安心地盤算,如何娶到他的小女孩兒了。

鴉不是詩經的人,李榮享在這個行當里混了二十年,若沒有些自己的勢力和旁的門道,早已經死不知多少回了。他只不過是輕易不動用罷了,或是用起來也消無聲息,不落人把柄。

墨染是知道鴉的,具體有什麼門道,他不清楚。

先生的事不主動與他說,他是絕口不會多嘴問上一句的,先生都是為了他好,做他們這行,未必是知道得越多越好的,什麼秘密也不知道的,反而能活得更長久些。

墨染出去后,李榮享伸手把搭在胸口的絲被拉得更高些,幾乎沒過了頭頂,他修長略顯瘦弱的身體緩緩躬成一個半圓形,雙手捂在了周身最柔軟的小腹處。

從小到大,每當遇到事關生死抉擇的難題時,他總愛習慣性地把自己圈成一個圓圈兒,彷彿只有這樣,那些勒得他喘不過來氣的事情,自會迎刃而解了。

自他慢慢記事以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明白了父母之間的關係后,一夜間便心灰意冷了,活著只是順其自然,從來沒有什麼東西是他自己明確想要的,全都是可有可無,包括他自己的這條命,還有在別人眼中重之更重的詩經經主之位。

這些個東西,對於他這樣一個從出生就註定孤獨寂寞的人來說,彷彿過眼雲煙,得到了沒有什麼不好,失去了大體也是一種解脫了。

獨有長樂,見之如沐春風,別之如墜深淵,接觸得越多、相處得越久,越有一種情愫不能自抑,催促著他不能失去,必須擁有,否則,他這一生,都畫不圓那個圈兒了。

動用點手段,也是值得的。

——哪怕是他心底最最不願意碰觸和回憶的身世,只要是為了長樂,用以作筏,他也心甘如飴了。

就在李榮享打算利用自己不堪的身世做點文章,爭取達到留在上京城的目的時,長樂也在周灼這裡,知道了她娘蕭華長公主為什麼烈火烹油般激烈地反對她和李榮享相好的原因。

這原因……真是讓她一時接受無能啊。

長樂萬萬沒想到李榮享與周灼不只帶故,竟還沾親,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李榮享那一段曲折離奇的身世,竟能上下貫通、牽連出大印皇室三代的辛辣密聞和幾次血雨腥風的內外變動。

「這方硯台是我親手做的,我做這硯台的時候,李榮享不過幾歲稚童,我也不過是少不更事的少年郎一個,正為你母親痴迷得不成樣子,李榮享叫我一聲表哥,人家說一表三千里,我們這表兄弟的關係,更是扯得極遠了,」

周灼拇指指腹揉搓著掌心中托著的那枚硯台的桃花硯頭,「世宗傳位與你舅舅不久,做了幾年太上皇后,又想做回皇帝,你舅舅那時還小,朝中根本沒有幫扶的勢力,哪敢與世宗相爭,連忙讓位回去,世宗元后那時已過世,你舅舅與你母親失去了後宮中最大的倚靠,朝上朝下都無人替你舅舅說話,那年春天,上京郊外的桃花開得格外燦爛,你母親為了你舅舅的皇位,憚盡竭慮,根本無心出宮賞花,我想著把這□□與你母親捎回宮中去看,便親手做了這枚硯台。」說到底,那幾年的混亂還有接二連三的政變,都是世宗自己作出來的。

誰要聽這硯台,對世宗晚年的亂套事更無興趣,對於周灼這種切三換四的敘述方式,長樂很無語,雖心中揣著只小貓一般抓心撓肝,卻也不敢出口催促,只耐著性子地等著。

李榮享要叫周灼一聲『表哥』,她自己隨著她娘,卻要叫周灼一聲『叔叔』。這輩份亂的,和爛泥塘里的水草似的,完全沒想到更亂的還在後面。

「李榮享沒和你說過吧?李根本不是他的父姓,李是他外祖母的娘家姓,」周灼抬眼望了一下眼巴巴瞧著自己的長樂,「你知道他真正姓的是什麼嗎?」

長樂下意識地搖頭,心頭卻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了。

「你昨晚知道了吧?只是沒有人給你準確的說法,你心裡不太想承認,那周叔叔現在告訴你,你知道的就是真的,李榮享確實貴為詩經經主,詩經經主之位爵同親王,你身為皇家公主,應該也聽說過吧,詩經經主只能由擁有皇室血統之人擔任,這是太/祖定下的規矩,誰人敢破,李榮享姓的自然是江了,與你姓的江,是同一個了。」還是舉世惟一一個父親姓江、母親也姓江,且皆為皇室卻差兩輩的親姑侄。

這段隱秘的醜事,蕭華長公主不會親口與長樂掰扯清楚,只能由他來說,等長樂知道后,再選擇何去何從吧。

畢竟這等關係,不是誰能都能接受的,特別是像長樂這種養在深閨、讀禮儀閨訓長大的大家小姐。

若長樂還是選擇李榮享,與他也沒有什麼關係,怎麼說李榮享也是叫過他一聲『表哥』的,哎,只是其華恐不能忍受有這樣一個關係輩份複雜到不能說的女婿的。

竟真是這樣的,長樂只覺得胸口忽然起了一堵牆,堵得眼前都跟著發黑起來。

這份關係,放在她前一世,她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前世沒有經歷過那麼多,她也不可能會愛上李榮享那種與她完全兩個世界的人的,所以,重活一世,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怪不得雲老王爺對李榮享總是特別關照,李榮享見到雲老王爺時,也沒有什麼禮節上的特別表示。深究起來,這兩個人不管是輩份還是爵位,竟是等同的啊。別人不知道李榮享的身份身世,做為做了兩朝的宗人府宗令的雲老王爺,怕是什麼都知道吧。

但是,周灼說的,有一點長樂是不贊同的。

她能姓『江』是託了她娘的福,按這世上通常的道理來講,她必須是姓楊的,那才是她的父姓。她姓著江,卻不是江家的姑娘,再怎麼數怎麼論,她與李榮享都是表親的。

周灼自己不是也說,一表三千里嗎?遠著呢!

她與李榮享,怎麼可以因為這些個七百年穀八百年糠的亂套事,分開呢……

——一句話:只要李榮享不是富昌侯生的,其他什麼的,她都能忍。

「李榮享……他為什麼叫你表哥呢?」相對於李榮享亂不亂/倫的身世,長樂反倒對周灼和李榮享的表兄弟關係有些興趣。

情勢所迫,她已經到無孔不入的地步了,哪怕有一點點可能,她也得利用,親情牌啊親情牌,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的東西,恨它也愛它,更是離不得它。

「李榮享的外祖母和我的外祖母是親姐倆,都是江淮李家的庶女,同父不同母,」這段記憶對於周灼來說太過遙遠了,還是他很小的時候,母親與他提起過的,那時,他們母子還在上京郊外的破舊家廟裡,受過李嬪託人從宮中捎出來的一些銀錢,也算是照顧過他們母子。

外三輩的遠親,怪不得周灼說比遠的更遠,看來是沒指望了,長樂頓時失去了深挖細刨的興趣,伸手撈起偎在她身邊的小白狗摟在懷裡,準備回自己的院子了。

已經耽誤周灼許多時間,窗外天色漸黑,估計她娘久候不起了,怕是要開始磨牙咬人了。

這一天一晚受的刺激太多,幸好接下來的三天,她還有個時間緩衝,齋戒靜身什麼的,這個時候簡直太需要了。

她確實要好好想一想了,情路坎坷,使她十分憂傷。從長計較,還是要從長計較……

長樂剛走,蕭華長公主立刻殺到,快得周灼還沒來得及把那方情硯放進木盒裡,這回也不用收了,直接被蕭華長公主撈到手中。

「硯台?你哪裡找到的?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呢?二十多年了,這物件還是新的一樣,」蕭華長公主的眼睛亮得彷彿能飛出星星來,跳躍興奮的語氣一下子年輕了幾十歲,連帶著周灼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他抱著蕭華長公主的腰,親了親蕭華長公主的臉頰,他不願意說卻也得說:「李榮享托長樂送來的。」

「啥?」太受驚了,蕭華長公主手裡的硯台沒拿住險些掉到地上,幸好周灼手急眼快一把接住,要不這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東西,還沒捂熱呢,就得碎在一句話里了。

周灼接過硯台後,蕭華長公主也緊張地跟著察看,見硯台沒有磕碰到,才放下心來,又想起剛才周灼說的話,連忙追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硯台怎麼還是李榮享托長樂送來的呢?她還真是小瞧了李榮享,比著地老鼠還能打洞,什麼玩意都不拉過。

周灼把之前與長樂說的一番話,一字不拉地說給蕭華長公主,最後總結道:「我瞧長樂那樣子,是對李榮享死心塌地了,你怕是不好攔,不如……」他自己是受過情傷的,知道這份苦楚,不想這世間再有人重複他的痛了。

「不如什麼?你少替他們說話,在我這裡容不得的,你也不想想當年那些事,」周灼就是念佛念多了,自有一顆慈悲心,但也不能濫用在這裡啊。

「便是不想當年,那時李榮享還小,與他沒什麼關係,我不是遷怒之人,也要想想現在,想想他和長樂之間有多大的差距,我的女兒萬萬不能嫁給他那種不省心的人,長樂現在還小,不懂我的心,等她以後也當娘了,自然明白當娘的心思,哪個當娘的不願意女兒萬事順遂,平平安安,少思少慮,」

蕭華長公主連珠炮似地一串說出來,周灼啞口無言。

「你覺得長樂跟著李榮享能過安穩日子嗎?一入詩經,終身為鬼,他詩經宗主的位置雖位比親王,但卻是一輩子不能公開與人,你說他拿什麼身份來娶長樂?驚鴻館館主玉公子的身份嗎?娶當朝惟一一位公主?還不得讓外面的人笑掉大牙,若僅是如此,也便罷了,你我都是經過幾次朝變的人,難道還不知這背後牽扯多少厲害,剛平靜幾年,我不想再牽扯這些了,我累了!」

後面三個字,蕭華長公主說出來時,已是抽掉最後一絲力氣,她借著周灼的懷抱,軟軟地攤在周灼的身上。

「我已為她求了一份好姻緣,」蕭華長公主的手緩緩抬起,落到周灼的臉頰,「等日子久了,她自會體味出來的。」

見到身心如此疲憊的蕭華長公主,周灼心頭一軟,雙手一橫把蕭華長公主抱起,向卧房內室走去。

但願,如其華所願,長樂也會覺得那是一樁好姻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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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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