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來你是個斷袖

這好容易吃頓安生飯，這面還沒有吃到，無影就又來報告事務了，慕容謙皺著眉，思量著要不要聽。

「主子是凈月公主。」

無影也是無奈，好不容易看見風傾顏主動來找主子，也不想來打擾的，可是偏偏那凈月公主將驛館整個翻了天，還威脅若是慕容謙不過去，就要啟程回冷月逆。

「講。」

「凈月公主今日在三皇子府把側妃打了，那側妃被查出懷有一個月的身孕，這時候三皇子正怒著呢，派人將公主送回了驛館，公主一定要見你。」

「讓她安分些，要是不想現在就滾回冷月就不要給我添麻煩。」

已經聽到風傾顏輕輕的腳步聲，慕容謙壓低聲音吩咐道，越發覺得自己帶回來的不是幫手，而是累贅，難不成被冷月那老頭算計了？

「是。」

無影也沒有忽視走廊里那蓮步款款的聲音，再加上徐徐飄來的香味，這風傾顏快要回來了，得了吩咐，無影就加緊去辦了鼷。

「趕得急，只好做個簡單的，要不要再上些菜？」

風傾顏趕去廚房的時候，正是后廚最忙的一段時間，為了盡量不妨礙到別人，她也就匆匆做了碗陽春麵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這味道光是聞著就勾人食慾了，哪裡還用得到別的。」

慕容謙還記得四年前她見自己會下廚時候驚異的樣子，卻沒有想到那樣的自己會讓她心疼，還專門學了廚藝，只為給他下廚做飯。

「無影來可是有事？」

看著慕容謙專心吃面的樣子，風傾顏拿起帕子，擦掉他額上的汗珠，想著看到無影出去的影子，肯定有什麼緊急的事務。

「冷月公主闖禍了。」

本來慕容謙只想著來了京城就可以擺脫那個累贅，哪成想這個公主雖然跋扈，可是也知道自己能是她的靠山，一直給他找麻煩。

「先用膳，過後再去處理吧。」

這午膳吃的時間久，兩人用膳前又說了好一會子話，風傾顏知道自己肯定耽誤了他好些事務。

「既然敢闖禍就要做好自己負責任的準備，不過是一顆時刻有可能被拋棄的棋子，偏生還不安分。」

慕容謙想著午膳過後還能留風傾顏一會，可是畢竟瞞不過她，只能據實相告，想起來就一肚子火。

風傾顏感受到他的火氣，這幾天也打探到了那個凈月公主的秉性，確實是被冷月的皇后嬌慣的，囂張跋扈，這一路來慕容謙他們可是沒有少費工夫。

「不若我跟你去見識見識？」

風傾顏倒事對這人有些興趣，不知道一個如此跋扈的罪臣之女，為什麼在父親被斬姑母被廢之後還坐著公主的位子，並且還能來扶霜和親。

「不去也罷，懶得理會。」

一提起凈月來慕容謙就是一臉的嫌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去見那樣一個人，不是浪費功夫？而且那公主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指不定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若是說了風傾顏什麼壞話，慕容謙還真不能保證到時候自己不會一劍解決了她。

「不怕她真的將驛館拆了？」

那日他們回程，慕容謙一直在攬月軒陪著自己，後來風傾顏打聽到，整個驛館都被那一個嬌弱的公主攪和了個底朝天，光是摔碎的瓷器足足就有幾百兩之多的價值。

「那驛館還有多少可拆的？難不成她還會放火不成？」

將那碗面吃了個乾淨，慕容謙還是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可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又不想再新課風傾顏再去廚房。

說完這話，慕容謙就有些變了臉色，先不說到底會不會真的拆了驛館，那公主的小性子上來，還說不準真的會一把火燒了，這事在冷月時他也見過幾次。

「一同去吧。」

風傾顏看看慕容謙的臉色，就知道要出事，也只好勸他快些去，左不能由著她去闖禍。

顧不得騎馬，慕容謙拉著風傾顏飛身而起，一躍就飛出去幾十丈，好在驛館也是建在繁華地帶，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避開各處的侍衛，慕容謙直接帶著她去了凈月所在的那處院子。

剛一落地就看到幾個人端著銅盆進進出出，而凈月的屋子裡，那處雪白的床帳已經燒光了，屋內一片狼藉。

果然，那公主真的放了一把火，好在發現的快，倒是沒有釀成大禍，再看慕容謙已經是黑了一張臉。

這處院子裡布置的都是自己的人，慕容謙索性也不裝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邊裝可憐的凈月，拉著風傾顏往一邊的乾淨屋子走去。

「慕容謙，你站住，我找你許久，你現在才來，可是你扶霜皇子該有的風度？」

這風度一詞從凈月的嘴裡說出來，風傾顏就覺得身邊的溫度低了不少，這凈月還真是大膽，當真以為這慕容謙是個好欺負的？

慕容謙也不理會後邊那個聒噪的身影，只想著喝杯茶壓一壓心中的火氣，只拉著風傾顏往屋裡去，凈月則緊跟在後邊，一直打量著風傾顏。

「原來你是個斷袖。」

雖然風傾顏長相甚是好看，可是穿著一身男裝，手又被慕容謙緊緊拉著，不經意間一瞥倒是像個粉面小生的模樣。

慕容謙一直壓著對凈月的火氣，雖然早先就見識了這個跋扈公主的樣子，可是一聽著斷袖只說，慕容謙就黑著一張臉，死死盯著凈月的臉。

「你可是想滾回冷月了？」

要不是冷月那老頭相求，他何必帶著個累贅回來，還要時刻擔心風傾顏那邊會察覺，苦苦瞞了十幾日，還讓風傾顏真的吃味了，自己好一番才哄下來。

「慕容謙，注意你的態度，日後我可是你的皇嫂。」

以往還沒有到扶霜的時候，凈月自然是怕慕容謙一直用送她回去威脅自己，可是這國書已經送出去了，只等成親了，凈月哪裡還會怕。

「你先消消火氣。」

看出慕容謙被氣的不清，風傾顏倒了杯茶，先給慕容謙壓壓火，再以探究的眼神盯著凈月。

「你是什麼身份，敢這樣盯著我看。」

凈月被風傾顏盯得有些心虛，這個粉面小生看著好似不是個好惹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還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原來凈月公主也知道被人盯著的滋味不好受。」

風傾顏一張口，凈月就聽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的，掛不得慕容謙聽到自己說他是斷袖的時候那樣憤怒。

再看看這女扮男裝的小丫頭，看起來要比自己小上一些，可是身子站得直，雖然看著柔弱，可是氣勢不俗。

「憑你什麼身份，又敢這樣和我說話。」

這女子的樣貌確實驚人，凈月在一開口，聲勢已經弱下去了，這慕容謙能帶在身邊的人，莫不是心上人？這自己要是得罪了她，慕容謙會不會真的將自己扔回冷月？

「我不是什麼身份高貴的人，可是凈月公主在扶霜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包括凈月公主下藥與三皇子同房。」

前邊的話一字一句風傾顏都說的極慢，看著凈月臉上開始變換的表情，又輕輕加上後邊的一句，成功的看著她白了臉。

「慕容謙她是誰？」

凈月知道慕容謙一直派人監視自己，所以她下藥的事慕容謙沒有捅出來，就私心裡以為他就這樣由著自己去了，可是既然還有別人知道她的事。

看看凈月有些不好的臉色，果然這風傾顏是個寶，三兩句話就那凈月開始跳腳了。

「凈月，勸你安分點，她不僅知道你的一切事，這普天下的情報沒有她不知道的，不要想著再動什麼歪心思，若是再給我找麻煩，我真的不保證你的那些事不會傳到冷月去。」

感覺也差不多了，不能再由著她的性子讓她胡鬧了，本來她的到來就是為了牽制太子，這三皇子一出事，太子那邊就不好說了，真是給自己添麻煩。

「慕容謙，你當真不管我？」

明明來時冷月的國主同慕容謙是商量好的，一定會保證她安然無恙的當上三皇子的側妃，可是這才多久，他就不管自己了。

「若是想胡作非為，先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風傾顏還以為這凈月公主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在冷月的內亂之中安然的活下來，現在一看，不過是個心思單純的廢物，還以為自己是飛上枝頭的鳳凰，全然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你什麼意思。」

凈月狠狠瞪著面前的風傾顏，這個女子一來就先以樣貌狠狠的打擊了凈月一番，還處處威脅她，這時候竟然還說自己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慕容謙將風傾顏拉到身後，擋住凈月的眼神，看看面前這個仍舊囂張跋扈的公主，她還未給三皇子添什麼麻煩，倒是給自己找了不少的事，慕容謙不禁開始懷疑冷月那老頭的意味了。

「什麼意思你還沒有想明白？你父親被斬，姑母被廢，整個家族只有你一個人地位不變，你還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話落，也不管凈月一臉的驚愕，帶著風傾顏就離開，慕容謙是一刻也不想見這個人了，恨不能立即飛鴿傳書，將冷月那老頭狠狠的罵一通。

「你這般動氣做什麼。」

風傾顏不知道慕容謙跟冷月國主的交易，只是見著他十分動氣，到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無妨。」

轉念一想，也不知道三皇子府如何了，這三皇子一直看重現在的側妃，主要這側妃的父親是吏部尚書，有這母家的背景在，也不用發愁被太子擠下去。

「這凈月公主真的能想明白？」

應該是被皇后寵的沒邊兒了，這公主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還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態，竟然直呼慕容謙的大名。

「若是這樣還想不明白就真的要被放棄了。」

這凈月公主要是乖乖的和親，也需會被冷月不那麼忽視，送些陪嫁來，勉強就算是有用處的。

如果是一直闖禍，毀了這門和親，只怕冷月那邊會放棄她，到時只怕兩邊都拿著她當棄棋，只有淪落回國當庶民一條路了。

「比起靈歌以後走上和親的路，我寧願是她。」

畢竟靈歌與風傾顏相處了一段時日，那個可愛率真的小女孩是風傾顏一直不能放心下的存在，這四國一直不能平靜，也不知道靈歌日後能不能好好的在冷月活下去。

「靈歌哪裡你不要擔心，莫說她那讓人愛的性子，光是對聖女的愧疚，冷月的那老頭也會好好對她的。」

顯然看見她的臉色，就知道風傾顏在擔心什麼，幾國交好，不過是靠著和親、割讓城池罷了，她一定是為靈歌那小丫頭在擔心。

「靈歌在冷月可好？」

這幾年倒是一直有消息來，可是風傾顏一直不能脫身，也不能趕去冷月見她。

那次靈泉寺一別以後就再未見到她了呢，現在也該是個大孩子了，一定要高了，容顏也長開了。

「自然是萬人寵愛，雖然冷月的皇后不好，可是那老頭有個雲妃，將靈歌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那便好。」

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靈歌了，既然她在冷月過的好，又有慕容謙的保證，風傾顏也能放心一些。

「丫頭，可要隨我去看熱鬧？」

雖然對凈月這樣的性子甚是無奈，可是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慕容謙也不能改變什麼，不如去看看三皇子要如何應對。

時辰還早，一回攬月軒，指不定那西院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索性跟著慕容謙去看熱鬧好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三皇子府飛去，雖然是白日，可是他們武功高強，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三皇子府倒是安靜，比起驛館那邊的喧鬧，這裡到底是發生了大事，下人們都小心翼翼的，只怕主子一個不高興，自己小命就難保了。

「你們都是怎麼護著主子的？主子有孕都不知道？糊塗東西。」

側妃的寢室剛剛引產過，血腥氣重，慕容俊楓自然是不會去的，但是這不代表那些近身的奴才就能繞過去。

「主子，側妃月信一直不準，哪成想這次是有了。」

側妃的奶娘是頭一個說話的，這側妃自己都沒有發覺出不舒服，最近府里又出了這麼多的事，哪裡有心思去想這個。

「你們那幾個沒有攔住凈月公主的都下去給我領板子，你們幾個先好好伺候著，要是再有錯處立即打殺了。」

其他人還好說，這幾個近身服侍的人，都是側妃從母家帶過來的陪嫁，自然是不能隨便打殺了的，慕容俊楓還沒有子嗣，這頭一個就讓凈月給害了，還沒有成親他就開始為這門親事有些後悔了。

上次的同房他不是沒有懷疑的，不說自己酒量不淺，就單說對那日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殿下，這事可如何是好？」

這側妃小產的事是瞞不住吏部尚書那邊的，這凈月公主已經給慕容俊楓添了不少的麻煩了。

「先給岳父府上傳消息，我即刻進宮去見父皇。」

慕容俊楓真的是恨不能不娶凈月才好，本來以為娶了她至少能有冷月的支持，可是這還沒有過門，他先是受了訓斥，現在又失了孩子，這事情越發複雜了。

「側妃那邊都伺候好了。」

今日凈月公主來鬧的動靜大，只怕這消息已經傳遍了京城了，要趁著現在的勢頭去見紹和帝，說不準還能將這凈月過門的位分壓一壓，要是正妃的位子被她奪取了，剛失了孩子的側妃是萬萬不肯的。

「這事情好似沒有那麼簡單。」

風傾顏看看這府里的勢頭，在看看剛剛去側妃院子里的幾個下人的臉色，好像自己的主子失了孩子他們沒有那麼傷心。

「只怕有些玄虛在裡頭。」

雖然前三個月是胎象不穩的時候，可是畢竟連側妃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凈月不過是推到了她，怎麼就河陽湊巧的失了孩子。

為了看清楚這事情，二人又轉頭去了側妃住處，這大殿還瀰漫著血腥的氣息，顯然這小產不是故弄玄虛的，不過這本該傷心的側妃，此時正躺在床上，一臉的狠厲之色。

「殿下進宮了？」

「是，走的急，還很生氣。」

畢竟是第一個孩子，要不是凈月來鬧，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慕容俊楓怎麼會不急，不氣。

「父親那邊一定要咬死了不放過她。」

這事明天說不定還會鬧到朝堂上，她是萬萬不會放過凈月的。

「側妃，你先養好身子吧，這小產畢竟傷身。」

「一定要讓那濺蹄子不能坐上正妃之位，也不枉我失了孩子。」

這側妃趙輕盈嫁過來幾年了，一直都得慕容俊楓的寵愛，雖然一直沒有扶正，可是眼見這正妃之位就要被人搶去了，可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這凈月公主欺人太甚，就那樣堂而皇之的來咱們府上，還跟殿下睡在一起，真是不知道廉恥。」

那夜的情形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就連管家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家的主子跟那公主是真的糾纏了一夜，想不負責都不行。

「來者不善，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趙輕盈畢竟也是尚書之女，這各種的爭鬥、花招都是知道的，只怕那夜的事情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就算慕容俊楓想要娶她，也不應冒著被訓斥的危險做這事。

「側妃還是歇歇，這小產也要好好養著，日後才繼續為三皇子生兒育女呀。」

這剛剛引產完，趙輕盈的身子還虛弱，怎麼能說這麼多的話呢。

「無妨。」

趙輕盈的心裡恨得慌，哪裡就能這麼放心的去養著，只怕這次的事情還不足以讓凈月的身份變動。

「小姐，你放心，老爺那邊已經讓人傾顏回話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趙府那邊是一定會全力上諫的，這凈月能不能留在扶霜不一定會有變化，這想入三皇子府就要看看她圖不圖地位了。

「一定不能放過她。」

這趙輕盈言語間，滿是對凈月的厭惡之意，可是說了這許多，卻沒有一點對自己失了孩子的傷心之情。

「小姐，您可不能以現在的樣子見三皇子呀。」

這三皇子為著失了孩子的事還十分傷心，側妃更應該傷心才是。

風傾顏跟慕容謙對視一眼，這主僕的對話十分不正常，只怕是有隱情在裡頭的。

「該處理好的都處理好了？」

趙輕盈變了變臉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