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聲音明確是出自一女子，顯然是被人捂著嘴，所以聲音要黯啞許多，但是仍舊掩飾不住其中的凄厲，竟比風傾顏上世死前玲兒的聲音還要凄慘。

不知道是這聲音喚起了風傾顏死前的記憶還是不敢想象下邊屋子裡的慘狀，風傾顏的臉色有些發白，手不可控制的抓著一旁的慕容謙，像是尋求溫暖。

慕容謙小心翼翼的將一隻手覆上風傾顏的眼睛，拿起一片瓦，往屋內看去，猶然他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是還是吃了一驚逆。

「可是死人了？」

這種聲音風傾顏太熟悉，不是生命遇到什麼威脅，怎會發出這樣凄慘的聲音。

「丫頭不要看。」

慕容謙面色暗沉的看著屋內的情形，幾個官員衣衫不整，懷中各自抱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子。

而唯一一個躺在地上的女子顯然沒有了呼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有青青紫紫的痕迹，是受過虐待的。

「尚書大人這……茶」

他們幾個尋歡作樂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了，而刑部尚書尤其喜歡虐待女子，這一個月來已經是第二個了。

「扔到亂葬崗，晦氣，今日先散了。」

幾個人開始準備離開，慕容謙也將瓦片放回去，攬著懷裡的小人兒施展輕功回了邵文和的院子。

「這院子的古怪算是查清楚了。」

慕容謙看著風傾顏的臉色逐漸好了些，將看到的情形一一告訴她，風傾顏早先想過這樣的可能，卻怎麼也想不到會鬧出人命。

風傾顏攥緊了拳頭，長長的指甲陷入手心的嫩肉，她也毫無察覺，倒是慕容謙看著她渾身緊繃，才將她的手展開。

「丫頭，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今日邵文和在，如果貿然將官兵引來不是好時機，只好等著下一個他們相聚之日了。

「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再睜開眼，風傾顏的眼中帶了一片血色，正是經歷過苦痛，所以才更恨，恨這世上所有隨意踐踏生命的人。

慕容謙能清楚的感受到風傾顏身上的恨意，不是因為同情那些女子的遭遇，而是濃重的仇恨。

「丫頭，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將她抱起，本來已經好起來，身子沒有以前那樣寒了，可是她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

慕容謙飛身而起，暗處的無影立即帶著兩個與他們完全相同的人過來，院子里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麼，還是那樣安靜。

回到攬月軒，風傾顏一路上都緊緊抓著慕容謙的前襟，眼睛閉著睫毛微微顫動，顯示著她的不安。

其他人都已經睡下了，流雲知道她們夜裡會回來所以一直等著，伺候風傾顏將臉上易容去掉。

「燒一桶熱水過來。」

懷裡的人已經開始有些發抖，背後的冷汗一直不消退，流雲事先已經準備好了熱水，扶著風傾顏去屏風后沐浴。

慕容謙也去了一旁的客房，將自己收拾妥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

收拾完了以後，回到風傾顏的卧房，流雲已經伺候她沐浴好，不夠臉色卻還是不好。

「你退下吧。」

流雲雖不放心，可是慕容謙在也便退下了，慕容謙看著床上的風傾顏，眼睛似沒有焦距一般，整個人像是失了魂。

翻身上床，將風傾顏緊緊攬在懷裡，輕輕在她耳邊喚她。

「丫頭，丫頭……」

一直得不到她的回應，慕容謙也不急，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一直等著她的反應。

終於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風傾顏轉頭看著面前的人，俊逸的臉上滿是心疼還有寵溺，就那麼盯著她。

「慕容謙。」

風傾顏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卻帶著滿滿的不安，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慕容謙一時愣神，直到唇上柔軟的觸感離去，才反應過來懷裡的小人兒做了什麼，她的眼神迷離，直直的望著自己，像是要看到人心裡去。

輕嘆一聲，慕容謙將唇覆上她的，一發不可收拾，吻得火熱，風傾顏也不似往日那樣受著，一點點開始回應他。

風傾顏青澀的會用讓，慕容謙的神智更加沉淪，直到懷裡的小人兒癱軟做一團，才將她放開。

這一夜兩個人都一直緊緊相依，慕容謙在她耳邊輕聲的訴說著什麼，直到她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因著旱災一事已經開始著手去解決了，慕容謙乾脆給風傾顏告了假，不去上朝，也沒有人將此事放在心上。

「今日百姓間會不會流傳右相為官不正，連早朝都不去。」

風傾顏從昨日的情況中恢復過來，不斷的提醒自己這一路走下去，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生死，要堅強才不會成為慕容謙的拖累。

「小姐你可不知，這百姓都十分愛戴小姐呢，昨日第一批的賑災糧食發下來，除了誇讚六皇子的便是小姐您了。」

流珠喜歡去大街上溜達，所以百姓的傳聞也知道的清楚，就算她日日不去上朝，百姓們也不會忘了風大小姐為旱災出的計策。

「七皇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早上醒來一旁的被褥就已經是冰涼的，顯然慕容謙早已離開，刑部的事還需要早些解決才好。

「天還未亮就離開了。」

慕容謙陪了風傾顏一夜，休息了片刻就趕緊去處理刑部的事情，邵文和也知曉了一些那處宅子的事。

「刑部尚書一直在兩位皇子之間徘徊，一直沒有定下人選？」

刑部尚書人稱老狐狸，在兩位皇子勢均力敵的時候一直沒有回應，任由他們各種拉攏。

「這不是上個月三皇子剛送去個美人，他立即就納妾了，太子送去的銀子也照收不誤。」

這兩個人爭位，倒是便宜了他，連風培銘都沒有這般好的待遇。

「戶部失手，兩位皇子都得不到，現在誰先得到刑部誰就更勝一籌。」

這便是刑部尚書兩邊都不應對的原因，不僅是要觀察情況，更是端著架子，多收些禮。

「小姐，這刑部可否會被他們兩人中的誰請去？」

流珠心思沒有那麼深，所以有什麼問題都是直接問出來的，這還不容易邵大人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子，可不能再讓刑部落入他人手裡。

「端看這刑部尚書的命大不大了。」

有了這樣的把柄在他們手裡，慕容謙一定不會耽擱，早些塵埃落定，也好在太子和三皇子打的最火熱的時候將風傾顏娶回去。

**

京城因為旱災的事情忙碌了些日子，待旱災有所緩解的時候才清閑了些，刑部的那幾個官員也是許久未聚，按捺不住了。

「邵大人，今日去小聚一下？」

邵文和最近是刑部最忙的一個了，刑部尚書不務正業，所以什麼擔子都落到邵文和的身上。

「尚書大人，這些卷宗還未整理好，明日皇上那裡就來人取了。」

其實邵文和已經整理好了，可是慕容謙叮囑過，什麼時候他們再聚，他不用在跟去，只讓人將消息給慕容謙送去就好。

刑部尚書也只是想要拉攏邵文和罷了，還莫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想的，邵文和不去他們才更盡興一些。

「那邵大人辛苦了，下次一定要去。」

幾個官員嘴角含笑，一同離開了，背後的邵文和眼中卻鋒芒閃耀，事後慕容謙派人去查了，那處宅子里的幾個女子並非煙花女子，而是孤苦伶仃的孤女，被人騙了去的。

這一個月已經歿了兩個，還不知道以前這宅子里死過多少人。

入夜，京城往日的繁華已經退去，因著旱災的影響這京城裡的大街小巷要比以前安靜許多。

已經開始回暖了，風傾顏在屋子裡有些坐不住，已經得到消息今日刑部的人去宅子里小聚，是個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時機。

可是慕容謙不讓她跟去，只讓她等著，甚至讓霧影二人盯著她，只怕她貿然去了，甚至會受到驚嚇。

風傾顏那日的反應已經讓慕容謙有些疑心，可是她不說慕容謙也便不問，只是好好的護著她。

「主子，那幾個官員已經全部到了那處宅子。」

知道風傾顏會一直擔憂，便讓人一直來將進度想風傾顏彙報，好讓她安心一些。

「邵大人那邊可安排好了？」

邵文和集結了刑部的所有捕快還有侍衛，暗中等待，找到合適的時機進去一網打盡。

「已經在暗處埋伏好了。」

「那處宅子的侍衛不少，而且都有些功夫。」

風傾顏跟著去過，只怕那些刑部的人不是對手，不然就白做了這些準備。

「七皇子已經在那宅子里埋伏了迷香，時辰一到他們就全部都會沉睡。」

既然慕容謙有法子讓太子後院的所有謀士沉睡幾日，自然也有辦法對付這些侍衛，不應她擔心。

「退下吧。」

風傾顏也知道是自己過於擔心了，慕容謙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一定搜布置妥帖，不會有什麼遺漏。

而偏僻處的那座宅子，今日沒有邵文和在，所以在用膳的時候他們也口無遮攔了。

「尚書大人，上次死了的那個今日我特意帶了一個補上。」

這幾個人輪番找人送進來，今日輪到一個李姓的小官，為了可以平步青雲他可是廢了不少的功夫。

「大人，這次的可是個雛，剛剛年過十五，嫩得很。」

那官員的臉上猥瑣的表情讓人作嘔，這女子是他去人販子那裡買來的，雖然瘦了些，但是樣子長得不錯。

「甚得我心啊。」

幾個人一番酒肉后，也不再回各自的院子休息，而是徑直去了西邊的院子，很快幾個女子就被帶了上來。

除了新送進來的那個，其他的臉上都是木然，已經認命般的接受了非人的待遇，如果反抗，只有死路一條。

「這小妞果然嫩啊。」

刑部尚書一臉的色相，看著新送進來的那個孩子，因為瘦小要比比實際的年紀小些。

「大人，奴婢是來做粗使的，怎能穿著這樣華麗的衣服。」

她懵懵懂懂的跟進來，說是做粗使丫頭的，可是有些大娘將她清理乾淨，拋給她一身這樣暴露的衣服，她膽戰心驚的跟來，竟看到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粗使丫頭，將我服侍好了，便可以做官夫人。」

幾個人哄然大笑，一人拉過一個姑娘，找各自的地方去行淫－欲，此時的院子里飄過一縷迷香，整個宅子里的下人都俏然倒地，只剩屋子裡不斷傳出來的聲音。

「邵大人，時辰到了。」

暗處走來一個身影，在邵文和的耳邊提醒，瞬間埋伏在暗處的捕快都衝進院子，直奔那處亮著的屋子。

「刑部辦案，你們都出來。」

推開屋子的門，眼前的一幕實在不堪入目，那捕快還是按壓住心裡的憤恨，將裡邊的人都趕出來。

「什麼刑部辦案，沒看到尚書大人在此，你們都活膩了？」

因為被打斷，那個李姓的小官放了手中的人，醉醺醺的沖著來人喊道。

「幾位大人都醉了好好給他們醒醒酒。」

幾個嬤嬤進屋，將那幾位女子帶離，立即一盆盆的冷水澆進屋子，帶著初春的絲絲涼氣，幾個剛才還醉醺醺的官員，都清醒了一些。

「誰給你們的膽子，敢來我的地方撒野？」

刑部尚書衣衫不整，全身還濕透了，怒目睜裂的看著自己的手下，竟然就這樣抓進自己的宅子來了。

「尚書大人可是還未醒酒？」

明明已經到了這樣的境地，難道還指望這些人在他的淫－威下放過他們不成？

「邵文和？」

院中站立的人正是今日推脫了的邵文和，此時一身的官袍，冷然的眼神看著他們。

「這些人是你帶來的？」

刑部尚書有些明白邵文和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的拉攏有些鬆口，只怕他早就察覺他們的可疑之處。

只是他們一直避著邵文和，還專門給他下藥，他應該不會知曉才對的。

「自然是下官帶來的。」

看著刑部尚書有些變了的臉色，這老狐狸難道還有什麼后招？自己帶的人不多，可是外邊還埋伏著慕容謙的人以防萬一。

「你怎會知道的？」

刑部尚書還帶著一絲不甘，邵文和為仍正直，就算他說出將自己的全部家當送與他也不一定會放過自己。

「尚書大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不管他今日如何發問，都逃不過被抓住的結局，索性也讓他死的明白一些。

「前幾日在這裡歿了的姑娘被人悄悄扔去了亂葬崗，可是那人形跡可疑被人撞上，不過是用了點刑就都招了，這院子死了十數人之多，你們夜裡不會噩夢纏身嗎？」

越說到後邊邵文和的言辭就越激烈，這些孤女的身世已經很可憐了，他們的做法簡直是畜生。

「怎麼，你一個侍郎，還真的想將我抓回去？」

既然邵文和有了人證，那麼久一定是要緊咬著那些事不放了，只好將自己的身份拿出來壓他。

「大人還是拿自己身份去跟皇上說罷。」

揮揮手，立即有人上去將幾個大人綁起來，絲毫不理會他們口中的話，將人帶回刑部大牢。

「勞幾位嬤嬤照顧好這幾位姑娘，在刑部安置，過後還要她們做人證。」

邵文和的語氣柔和，看著幾個姑娘臉上的木然有些不忍，甚至那個最小的還在害怕，身子抖的不行。

隨著邵文和的離開，院子里的侍衛下人也都被帶回刑部，這處偏僻的宅子也重新陷入黑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

攬月軒，已經夜深可是風傾顏還坐在桌邊等著霧影最後的消息，一點睡意也沒有。

「主子，邵大人已經將人抓起來了。」

「可有人傷亡？」

那樣容易就有一個姑娘死去，風傾顏擔心他們掐算的時間有誤，去的晚了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並無，那幾個姑娘已經安置好了。」

「那便好，七皇子呢？」

「已經趕過來了。」

看著邵文和將人平安的帶回刑部，慕容謙才將人遣散了，趕回攬月軒，知道風傾顏一定等著他，安心不下。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沒有就已經到了，風傾顏的屋子裡蠟燭還沒有熄，風傾顏在一旁烹茶。

「可是睡不著？」

看著風傾顏已經有些倦色，可是還是強撐著精神仔細的烹茶，等著他。

「剛剛得到消息，等你。」

風傾顏知道慕容謙一定會來，所以就烹勒一壺熱茶，讓他暖暖身子，雖然這一夜都是邵文和出面，他也一定不得清閑。

「人都已經平安了，那些姑娘也安置好了。」

知道她最擔心的一定是那幾個姑娘，在知道那處院子已經送出去十幾個死了的姑娘的時候，風傾顏甚至砸了手中的杯子，憤恨那些人的冷血。

「她們身世可憐，日後要怎麼過活？」

「如果他們願意，我便送他們離開。」

風傾顏點點頭，這算是一個好的安置了，離開京城還能好好活下去，兩個人交談片刻也歇下了。

**

太子在刑部的人都被抓起來了，自然沒有人去送消息，一早才有人聽聞了昨日的事前來稟報。

「殿下宿在何處啊？」

這太子府今日也暗中爭寵，蕭旗兒憑著自己入府的時間久了，摸清楚了太子的喜好，日日纏著太子。

可是太子因著風傾顏的事煩心，所以也不時的去孔瑩的院子里歇息。

昨日風傾顏沒有上朝，想了一夜的人慕容非凡沒有見到，所以有些氣悶，不知道自己是受了什麼蠱惑，竟一直想著那張絕色的臉。

回府以後就在花園裡巧遇了孔瑩彈琴，雖然樣貌不及風傾顏來的漂亮，可是畢竟被人稱作才女，慕容非凡心裡才平衡一些，跟著她去了後院。

「在孔側妃院子里，怕是還沒有起。」

太子在孔瑩的院子里總是要晚些才起，到了臨早朝的時分才姍姍而去。

來傳消息的人，去了後院，好說歹說的讓人去請太愛，說是有要緊事要稟報。

足足半個時辰慕容非凡才沉著臉到前廳里來，慕容非凡不知道為何，總是要不夠孔瑩，被打斷了以後心情自然是不好。

「何事？」

看著來稟報的人是自己在刑部那邊安插的眼線，以為是刑部尚書那邊已有要鬆口的跡象。

「刑部幾位大人昨日在宅子里尋－歡被抓了。」

慕容非凡自然知道那幾個官員平日的做派，不過她們一向隱蔽，慕容非凡也不去管。

「何人抓的？」

「是刑部侍郎，邵大人。」

話音一落，一個杯子擦著自己的身子而過，碎片打在身上生疼，可見慕容非凡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