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聖光之下的果實

神聖的聖光之子加百列！

加百列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身份有任何懷疑。

所以即使他接受了最困難的任務，消滅虛無魔王，他也毫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以他為首的精英小隊，就如同影片開始的一樣，出城討/伐。

這簡直就是命運的輪迴！

沒人能說得清自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感覺。

混雜的感情太過複雜，沒人能詳盡的傾訴。

但可以肯定，心情肯定有些沉重。

這一次的討/伐，要比開始那一幕要更漫長。

因為神塔距離白山城堡的距離，比獻祭峽谷要更漫長。

要經歷過的地形也要更多。

但因為精英小隊的人數遠比影片開始的隊伍要少，所以他們走的地方不是常規軍的行進路線，而是崎嶇蜿蜒的近道。

隊伍中有五名神聖騎士、一名聖子、兩名聖言神官、一名晨熤修女、甚至還有三名曙光斥候以及一名黃昏戰士。

總共也就十三名。

但一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神聖教廷花了極大的代價培養出來。

比起影片開頭的隊伍，反而讓人覺得，這才是合理的挑戰大魔王的隊伍。

倒是有了那麼一點正統勇者小隊的感覺。

可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卻一點都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反倒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冰冷。

黑白交織的王座上，貝爾門特閉目不動，似在沉思。

他當年因為自身無法使用聖光之力，而聽信了所羅門大主教的話，以為滅掉血獄君主，他就可以得到聖光的垂青。

那說不上是傻，而是近乎固執的信仰。

可當信仰破碎，他要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虛無血脈的能力，在一開始確實迷惑住了他的心，他變得暴躁，易怒，想要毀滅掉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那終究是魔的血脈。

而且是得到了惡魔君主加持后開啟的血脈，他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接近虛無魔主的後裔。

所以受到影響那是必然。

而戰爭之所以會陷入膠著，那是因為他的理智還在，並且在一點點的戰勝腦海中那種將一切回歸虛無的血脈魔念。

微微睜開眼睛，貝爾門特揉揉眉間，【真是有夠吵的。】

血脈中不斷叫囂的聲音，讓一切回歸虛無的本能慾望，此時對於貝爾門特來說也就只是有些吵鬧。

他站了起來，一身黑袍，黑色的頭髮沒過腳踝，落在地上。

黑色的披風也不知有多長，一直往王座的後上方不斷的延伸向上，似乎看不到盡頭。

這是虛無力量的具現，是身體在崩潰邊緣，虛無力量自發而成的自我恢復。

承受了聖光的一擊，他現在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不，準確的說是虛無的力量虛弱到了極點。

此時的他，像人更多於一個魔。

【果然又來了啊，就如同當年愚蠢的自己。】冷漠的眼神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他的口沒有動，低沉而無起伏的聲音卻在身邊回蕩。

【那麼，在這些又來的愚蠢人中，有沒有他呢？】

【我的血脈的後裔……】

在勇者小隊攻打魔王城堡的數天之前，神聖之城中來了一位外來者。

根據文書上的記載，這位外來的女士來自遙遠的東方，是為了朝聖而來。（扮演者羅素。）

這樣的人，神聖之城每一天也不知要進來多少，所以他沒有引起半點注意，悄無聲息的隱沒到人群當中。

第二天便有人向教廷進貢來自東方的神奇果實。

這種果實削掉紅色表皮之後，果肉晶瑩剔透，帶有牛奶的香氣，是十分難得的珍奇食物。

甚至有牧師說，在吃了這種果實之後，體內的聖光似乎更強了，更能輕易的感受到偉大的聖光耶爾的教誨。

這件事情沒用多長時間就傳到了所羅門大主教的耳中。

他是主管神教一切外事的外事大主教，手中的權力幾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所以果實的事情必然將會經過他的手。

在見到果實的第一眼，所羅門就感覺到了匪夷所思，這個從未見過的果實當中，竟然蘊藏著聖光的力量。

但他還是有所猶豫，讓讓身邊的人吃了一顆，結果那人安然無恙，體內的聖光理所當然的強了一絲。

他這才放下心來，大手一揮，將所有的果實都弄到了手中。

隨著體內聖光的一點一滴的增長，一直沒太多表情的所羅門大主教的臉上，也露出了一點愜意。

但是，這僅僅是三天前，三天後所羅門明顯的感覺到聖光中多了一絲黑色。

漂浮在他面前的聖火，已然沒有原來的聖潔，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個時候他反應過來，顯然遲了。

那位進貢上果實的女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怒極之下的所羅門捏碎了所有果實，在他捏碎某一顆果實的時候，似乎解放出了什麼。

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浮現在他的面前。

所羅門怔了怔，看著眼前的人影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

【怎麼會是你？】他低聲吼道。

華美的外表也掩飾不住，他此時此刻的狼狽與難堪。

【怎麼會是我？難道大主教殿下還不知道對峙了這麼長時間的虛無魔王究竟是誰嗎？真是可笑。】不斷晃動的人影，貝爾門特的虛像冷冷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虛無魔王怎麼可能是早就應該消失掉的你！！！】

【哪怕你有著虛無的血脈，但要想覺醒，沒有君主級惡魔的加持，那也只是死路一條。】

【難道不是虛無魔主破開了封印的裂隙，而照射下的投影？】

人影終於平緩下來，晃動得不再那麼劇烈，只是當聲音響起，卻就像是水中漣漪，盪起極有規律的波動。

【真是很抱歉呢，我可不是魔主的投影，我的存在還真的得感謝你呢。】

【如果不是你狠心害死了自己的女兒，我恐怕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意志，戰勝虛無魔主投射下來的零散意志，或許那樣我就真的不再是我了。】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不明白，究竟你是魔還是我是魔？害死自己的女兒，我的妻子，你下手的時候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呢？那個白/痴一樣的大光球嗎？】

【住口！！】

【不得污衊偉大的聖光耶爾！】

【你這個墮落的、噁心的爬蟲！！你生來就是邪惡的，無可救藥的詛咒血脈！願你的靈魂受到永生永世的聖光的灼燒！】

所羅門再次的失去了理智，勃然大怒，脫口而出。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貝爾門特根本沒有半點情緒流露。

【倒是明白聖教為什麼會這麼做呢，直到我坐上了這個位置。】

【我是虛無魔主的血脈後裔，哪怕我的天資再高、再聰明、信仰再虔誠，我也註定不被聖教所容，所以在血脈覺醒的二十歲之前，我就必須得死！】

【何況現在虛無魔主的封印並不穩定，即使我能血脈覺醒，但在惡魔的地盤上，虛無會傾向混亂，我終究會被魔主的投影所憑依。】

【我將不再是我，而是魔主的傀儡。】

【而消滅這樣的傀儡，無論是對地獄還是對天堂，都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可以加固虛無的封印。】

【所以只要我到了惡魔所在的地方，我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你大概就是這麼想的吧？我親愛的大主教殿下。】

所羅門臉色鐵青，閉口不言。

【虛無魔王的出現，幾乎是在你們的意料之中，只是你萬萬不曾想到，我……還是我。】

皺了皺眉頭，老人往後退了一步。

無論是貝爾門特的死，又或是虛無魔王的出現，都在聖庭的意料當中。

他沒死，無非是地獄方面覺得花力氣消滅他不值得，倒不如留下來對付天堂。

這不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的是，貝爾門特還是貝爾門特！

一旦被虛無憑依，個人意志消除，他的臉應該會化為虛無之面，而非像現在這樣擁有著原來相似的相貌。

【你到底要做什麼？別忘記這裡是神塔所在地，是最接近聖耶爾的地方，你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微微晃動的人影搖了搖手，【不用緊張，我現在不過是一道影子而已，沒有任何能力，甚至要不了多久，這道影子就會消失。】輕輕而道。

【我只不過是來看戲而已。】

所羅門微微怔神，【看戲？】

【你知道送給你果子的女人是誰嗎？】

【那是我用你女兒的靈魂碎片和血肉造出來的人偶。】

【本來我是沒有辦法讓她活過來的，她最多只能像是可憐的破娃娃一般躺在那裡。】人影頓了頓，看向所羅門的眼神有些奇異，【這真的得感謝你們聖教的那道聖光制裁。】

【聖光過後，她活了過來，甚至比之前的她還要聰明。】

【但對於聖教，她似乎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呢，哪怕此時她已經全無記憶。】

【而你服用的那些果子，也痛她一道，承受過聖光的照耀。】

【數以億萬計的果實中，只存活下了寥寥數顆。】

【現在你明白了？】

【果子中之所以含有聖光之力，那是因為曾經被聖光照耀過啊。】

【可是果子的本質，卻還是惡魔之食。】

【所以啊，即將墮落的大主教殿下。】

【您對什麼樣的惡魔感興趣呢？我或許能告訴你惡魔蛻變的秘訣呢。】

貝爾門特說話的速度極快，幾乎是毫不停歇的將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