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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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人對春節的情感比其他國家所想象中要深重,距離大年三十還有一周的時間,各行各業的氣氛就開始散漫了起來,但以保護群眾安定生活為己任的警察局,反而進入了高度的警備狀態。

事實上,每年此刻,都有大批外來務工人員開始陸續返鄉,自由流動人口結構複雜,極容易出現偷竊、搶劫、詐騙和其它危害社會秩序的案件,需要警察們處理的事情,簡直堆積如山。

這日邵叢增援其他支隊的行動開走了警車,雲葵又獨自被指揮中心派去,解決些當街爭吵的小問題,回來路上沒接到新任務,自覺得不趕時間,便搭上順路的公車,坐在後排對著陽光普照的大街走神。

說來湊巧,公交擁堵在路中間時,忽有個女乘客大喊:「誒,我錢包丟了,我錢包哪兒去了啊?」

雲葵回神,望向前節車廂里發生的騷亂。

「姐姐你是不是遇上賊了?」

「興許還在這車上!」

「師傅停車!」

「你們這是要幹嘛啊,我趕時間呢。」

「趕時間你搭公交?」

眼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要吵翻天,雲葵趕忙起身,吃力地用擠過人群。

「呀,這車上有個小警察。」

「那就好辦了。」

「警察妹妹,快抓賊啊。」

「哎呀!我說,讓我下車,我真趕時間!客戶等我呢!」

雲葵聽著耳畔一片混亂,無奈地拿出證件走到司機跟前,說道:「大家別慌,我是警察,請配合下讓我檢查隨身物品,相信趕上堵車,偷東西的人還來不及離開現場。」

司機看過她的警/察證后,態度十分配合,立刻停在路邊,表示支持照辦。

藏在人群里的小偷眼看著自己要現形了,也是鋌而走險,立馬拉開窗戶就要往外翻。

但這一車乘客怎麼可能讓他走?

還未等雲葵動手,幾個三大五粗的男人就把這貨拽了回來,推推搡搡一頓暴揍。

——

啪!

剛在警察局落座,被雲葵逮回去的小偷就給了自己個耳光:「瞧我這眼神,怎麼就沒看到有警察在車上。」

已經忙完回來的邵叢冷冷地賤笑:「不賴你,我們這位姐姐經常深入敵人內部。」

「少廢話了,趕緊交代。」雲葵坐在旁邊敲敲桌子,因為還從他身上搜出了各種首飾、手錶和手機,故而問道:「從哪兒偷的,去哪裡銷贓,跟誰碰頭?」

「哎喲,姐姐,我這也是頭一回。」小偷賊眉鼠眼的不肯承認。

「那你可夠有天分的。」邵叢呵呵道:「不想說可以,欺瞞罪加一等,不打算好好過年了直說,監獄里可能也有節目。」

倘若是什麼忠毅之輩,恐怕也不會入這行,小偷尋思了會兒,就就把平時里處理贓物的渠道說了出來:「我也就在公交、地鐵里逛逛,一般手機啥的就送到東大門那些回收的地方,有好幾家都要,首飾、錢包、手錶啥的看牌子,不值錢的就扔了,值錢的我全給拿去清潭洞那頭一典當行,每周一三五的時候有個姓朴的在裡面,他識貨。」

「地址和人說清楚,什麼這頭那頭的,你以為我們旅遊呢?」邵叢不耐煩的催促。

這小偷趕快仔細交代了,而後又哀求:「警察哥哥,我不是慣犯,您看我這樣能不能將功贖罪?」

「那要看結果如何。」雲葵趕快給相應片區的警察局打電話,而後穿好外套再度要出門:「我去看看情況。」

「注意安全。」懶惰的邵叢見不用自己跑腿,立刻眉開眼笑的囑咐。

——

這回也真的是叫雲葵趕趕上了,誰也沒想到被這小毛賊一交代,竟然抓出一串專門銷贓的犯罪鏈條,年前本就是他們的「旺季」,正乾的熱火朝天,結果被個不走規矩的小角色給坑了。

立了功的謝雲葵跟著老警察們獲取了大批贓物,內容五花八門,多到電視台的記者都來拍攝採訪。

她目瞪口呆地幫助記錄,怎麼也想不到平時會有這麼多人丟了東西。

本想摸魚的邵叢也被叫來加班,他幹了會兒就犯懶病,屁顛顛地說:「我餓了,叫個外賣吃吧。」

「大半夜哪有外賣啊,沒人送。」雲葵拿著贓物清單對著電腦敲敲打打。

「有人,明笙那小子肯定來。」邵叢摸出手機。

雲葵立馬抬起眼睛怒視:「你再這樣,我就跟嫂子說你偷看蕭姐照片的事!」

「年輕人,都聽不懂玩笑話。」邵叢訕訕地知難而退。

「吃去吧!」雲葵伸手拿出盒泡麵砸他,而後又沉浸在忙碌的工作里,目光專註,不知日夜。

——

比起小女警的繁忙工作,近來常被邵叢惦記的「美食特派員」明笙就輕鬆很多,他最大的煩惱,也不過就是如何躲過長輩們拜年的飯局而已。

其實無論小混蛋在學校之外的地方玩樂到什麼程度,在父親明光耀看來,都不過是孩子的胡鬧,畢竟在大人的世界里,能否懂地權衡利弊,是評價人入世與否的唯一標準。

近來讓兒子幫著明蕭去創業,其實是希望他能在其中多積累些人脈、學會處事、有所成長,而非僅憑藉自己Light小太子爺的身份作威作福。

這個周末晚上,安排了與文化/部的長官們吃飯,刻意叫上兒女陪伴,同樣屬於此意。

誰知到了約定時間,一早就答應的明笙卻沒露頭,只發了個金蟬脫殼的簡訊,說什麼自己肚子疼出不來門。

當時明光耀便怒火中燒,礙於旁人在場,才強壓下不滿。

飯後把貴客們都一一送走,則立刻對女兒皺眉問道:「那小子現在住哪兒?」

明蕭說:「還是您送他的那兩套房啊。」

小混蛋初中起就不跟親人一塊兒待,反正老爸常年不在家,姐姐又結了婚,也便沒人限制他自由。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到現在,明光耀都沒有往兒子家去過。

他覺得這種行為很陌生,並且從不知該以怎樣的姿態,走進那個孩子深深拒絕自己的世界。

——

其實最討厭跟長輩社交應酬的明笙倒也老師,正在家裡搞論文而已,雲葵偶有嫌棄的話刺激了他男子漢的自尊心,總覺得現在該趕快畢業,干份不錯的工作,叫她高看兩眼才好。

未料正皺著眉頭計算著一堆複雜的數字時,門意外地被敲響。

沉睡的兩隻貓咪立即探頭探腦。

明笙覺得奇怪:姐姐已經搬走,他那些朋友是絕不敢不請自來的,難道是雲葵?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著哈欠走去打開監視器,猛地看到老爸的臉,小混蛋暗自吃驚,卻還是立刻開了門。

隔著空氣對視的剎那,無比尷尬。

明光耀從來都衣冠楚楚不可侵犯,他首先皺眉,沉默地邁進屋。

光亮的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發出了令人緊張的清脆聲響。

被搞得一團亂的客廳里似乎沒有適合他坐的地方。

「您幹嗎來?」明笙受不了壓抑的氣氛,也不知如何接待,便這樣子不禮貌地問道。

明光耀皺眉:「我叫你去吃個飯,為什麼不聽話?」

「我不想。」明笙不管不顧的性格大概跟誰也不例外。

雖然不會像女兒一樣輕易對他動手,但明光耀卻更擅長言語的冷暴力:「你有什麼資格想或不想?」

「我是個自由的人,怎麼就沒資格了?」明笙反問。

「自由先要自立,你干過一件人事?」明光耀對他斑斑劣跡實在無話可說。

聞言,好不容易老實地在家中學習的明笙自然而然生氣起來:「不管我幹什麼,您都瞧不上我,所以我覺得咱倆沒必要多說話,以後我的事您別管,我也不會求您幫忙。」

話音剛落,明光耀就給了他一巴掌:「我太慣著你了!」

好大的力道,嚇得陪著小奶貓的好麻煩立刻躲了八丈遠。

老子打兒子究竟是不是天經地義,這個問題誰也回答不了。

但被老爸揍的明笙,卻覺得這在恨鐵不成鋼之外多了層隱隱約約的恨意,他嘴唇變得有些慘白,聲音也在發抖:「您打死我,我也就這個樣子,反正媽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為什麼總是要提她!你媽就是你浪費人生的擋箭牌?」明光耀每每想到亡妻,心就在滴血,所以他最不願聽到有關她的話,更無法忍受兒子故意為之的挑釁。

「因為您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想她想得要死的表情,都在毫不掩飾的告訴我,你有多討厭我!多希望我不存在!要是真的不在乎,就像個普通的父親一樣對待我!你做得到嗎!」明笙喊出這席氣憤的話,想都不想就衝出了家門。

被甩在原地的明光耀覺得異常氣餒。

明明站在電梯里上著樓層時,他還在思索如何跟兒子好好溝通,結果兩句不和又搞成這不可收拾的樣子,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沒救的父子關係才能得到緩和、偏激的明笙才能真正的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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