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5

錄像仍舊在繼續播，後面的情節已無大礙。

思緒回歸工作的小謝警官摸著下巴著說：「他好像的確強調過，自己是被人推倒的。」

邵叢問：「然後呢？」

雲葵鬱悶：「我以為他死要面子，腦補過多。」

邵叢樂了，倒是很快又輕鬆下來：「這小子整天在外面裝逼如風，有幾個仇家也不奇怪，煩他的人可多著呢。」

「可是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明笙豈不是出車禍了嗎？」雲葵反倒覺得錄像里的情況很嚴重。

「是啊，所以你得好好安慰一下他。」邵叢唯恐天下不亂地笑起來。

「有毛病吧？」雲葵瞪了這「為老不尊」的傢伙一眼，轉而又道：「你把錄像給我拷貝一份，我再看看，順便分析下那人的外貌。」

「還是挺關心的嘛。」邵叢仍舊笑嘻嘻。

瞧這傢伙的表情，如果跟明笙沒有貓膩關係，雲葵簡直可以倒著走路。

她懶的摻和，鬱悶地哼了聲，便又去整理那些戶口文件了。

小混蛋到底喜不喜歡撒謊，這個問題，小謝警官根本回答不了。

說他是騙子，可通常囂張的都是真心話。

說他誠懇，很多胡言亂語又信手拈來。

事實上，最近一直梗在雲葵心裏面的，還有馮立手錶丟失的事。

明笙、包括蕭姐，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蘇磊是賊，那麼真相可能並不像蘇磊說得那麼簡單。

畢竟丟失的表價值上百萬美金，有錢人不在乎了，也仍舊不是說忽略就可以忽略的小數目。

現在明笙被人在街邊推倒的說法被證明了，是不是可以認為，關於這種事他並不喜歡胡說八道，故而南山七號的失竊案，其實也並非惡人先告狀呢？

……撿不到理還亂。

原來自己並非正義使者，竟是個如此魯莽的警察。

謝雲葵終於發現了這個令她沮喪的事實。

——

結束了外地拍攝任務的林允熙回到首爾，和雲葵見面的機會也多了些，抽空就會約她吃吃吃。

這日兩個姑娘又團聚，所選擇的烤牛肉簡直是冬日最溫暖又美味的伴侶。

若說起她們的相遇相識，那便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總之允熙算是首爾城裡難得能跟小謝警官無話不談、又善良坦蕩的朋友。

雲葵心裏面憋悶，自然也不會隱瞞。

聽聞了小女警最近種種事件，允熙格格簡直目瞪口呆：「不會吧，你別逗我。」

雲葵顯得垂頭喪氣：「我也不相信，但現在再回憶起從前種種細節，只能說，是我自己太傻，反應太慢。」

作為閨蜜，允熙當然知道這姑娘有多喜歡那個神秘的網路歌手，但現在她沒有表露更多的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本月最佳新聞！」

謝雲葵絕望的嘆了口，默默吃肉。

林允熙不是個很多事刻薄的女孩兒，相反她開朗又大方：「之前說了很多明笙的壞話，是我擔心你嘛，不過愛情是沒有條件的，只要你喜歡，他又願意改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愛、愛情？哪兒跟哪兒啊？」雲葵瞬間尷尬紅了臉，情緒複雜，簡直像被誰從中間撕成了兩半一樣難受。

作為最好的朋友，允熙特別關心雲葵的喜怒哀樂，現在出現了如此巧合又奇妙的事，她覺得與其跟雲葵猜來猜去，不如找機會和明笙聊聊的好，那個混球風評實在不加，可被雲葵喜歡了那麼多年，真的很不堪嗎？這點允熙也無法武斷的下決定，現在能做的，還是希望眼前的姑娘放寬心。

「嘻嘻，你不是一直把Echo當男神嗎？」她向來都是最佳情感顧問，大眼睛眨呀眨：「既然他肯那麼坦誠，應該是很在乎你的，我也特別想有個人對你好，一直都在為你祈禱。」

謝雲葵明白，過去的慘事對於允熙這個旁觀者而言，同樣是解不開的死扣，於是為難苦笑：「我不知道怎麼邁出那一步。」

「老婆……」允熙弱弱地叫了聲。

雲葵抬眸：「嗯？」

林允熙酒窩深深：「對的人，該來的時候，你攔也攔不住，不管是那個混球還是誰，這個世界上總會有個你願意放下原則去愛著的存在，我是這麼覺得的。」

想到格格早就死去的男朋友，和一直沒被放下的往事與心結，雲葵心裡發酸，不再反駁，只是好慢慢點頭。

花花公子、小朋友、混蛋、自戀狂……和Echo。

天平的兩端如此不平衡，為什麼還能在自己的心裡搖來搖去，小謝警官覺得很不可思議。

其實，哪裡是年度最佳？

這簡直是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最瘋狂、最匪夷所思的經歷。

——

沒送花，沒送花，沒送花。

自從被說破身份后，明笙每天都拿著手機刷看SFlower的動態，結果鮮花數量半朵沒加，她的ID直接從排行榜第八名落到了第九名。

難道自己真的那麼討人嫌，連Echo的存在都被打算這麼連帶放棄了嗎？

明笙這般鬱悶著，沒頭沒腦地就跑去了雲中網的總部，找到CEO徐梓齊開門見山地說：「喂，把我賬號里的錢都提出來。」

徐梓齊多年前本是個程序員，也因雲中聽風論壇跟明笙結識，獲得了Light的注資，才靠買賣音樂版權發展到了今天的地步，所以他自然能夠對秘密守口如瓶，不管怎麼被外界誘惑，都堅持不動Echo這隻肥羊。

如今聽到從小到大揮金如土的小瘋子要取錢，不禁覺得好笑：「你去申請提款就好了，誰攔著你了？」

「那財務得走流程，而且會曝光我銀/行卡名字，我現在就要，我要去買東西。」明笙還挺著急的樣子，伸出來的手竟不打算收回去。

徐子齊啞然：「……你爸斷了你的零花錢？」

「不是，快點的。」明笙原地催促。

徐梓齊公事繁忙，懶得跟這傢伙糾纏，便痛快地給會計打了電話，預支了筆款子，然後親自轉給小混蛋：「滿意了嗎，小鬼？我又幫了你的忙，出專輯的事，你可要重新考慮。」

「考慮什麼啊，老子缺德事干多了，身份曝光以後一張也賣不出去！」明笙壞笑著打岔，邊用手機查帳，邊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徐梓齊無奈地搖搖頭，只得繼續飽受守著搖錢樹卻不能搖錢的苦楚。

——

「就連蘇磊都知道請我吃飯要用自己的錢。」

很討厭綠茶男的明笙，始終沒有忘記賞雪那天想請雲葵吃飯，她說的這句不屑的話。

因為好多天不被理睬，小混蛋想準備個禮物討好雲葵，但信用卡全都是蕭姐的副卡，怎麼想也不真正屬於自己。

沮喪地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雲中網存著的這筆款子才名正言順，故而出此下策去宰了徐梓齊。

可惜因為他的歌都免費，只有粉絲打賞。

多年積累最後扣掉稅錢，拿到手的實際金額，於明笙而言真的並不多。

這是自己賺錢的感覺嗎？

他不太有真實感，呆站在商城的珠寶櫃檯前，卻終於對那一串串誇張的數字產生了概念。

「先生要給女朋友買禮物嗎？」溫柔的售貨員走了過來。

「恩……」明笙低頭沉思。

小混蛋沒給姐姐以外的人買過這種可以長久保存的東西，以前勾搭女孩，通常不過刷刷衣服和化妝品，以便於一拍兩散，所以現在真有些緊張。

賣奢侈櫃檯小姐都練就了雙火眼金睛，看得出這小夥子滿身名牌非富即貴，於是拿出好幾套昂貴的飾品開始洗腦般的推銷。

「太誇張了，我要這個。」幸而明笙還有良好的時尚品味，瀏覽兩圈之後相中了個秀氣的、他又剛剛好買的起的鯨魚項鏈，在櫃檯的聚光燈下，鯨魚的眼睛和頭頂小王冠上的小鑽石閃閃發亮。

「好的。」售貨員依然笑得可人，很快就包裝好，把袋子遞給他。

明笙接過後愉悅轉身，沒料到卻一頭撞上挽著個陌生男人的王希恩。

骨氣對有些人來說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雖然上次被羞辱了番，但她還是笑得出來，旁敲側擊地問：「哥哥，給謝警官買東西嗎？」

明笙沒想那麼多，見她不纏著馮立了，便不再放在心上，隨口嗯了聲：「先走了。」

王希恩瞥向他離開的背影，立刻拿出手機給那群姐妹八卦起來，直到柳雅冒泡說了句「這有什麼的，眼紅？」，才悶悶關掉軟體不再言語。

——

自有了邵叢這高級內線之後，想堵雲葵簡直一堵一個準兒，壓根不用費什麼腦子。

摩拳擦掌的小混蛋看時間差不多，便開車去了警察局旁邊埋伏。

果然雲葵下班后五分鐘，便撞個正著。

這兩天的忙碌生活，反倒讓她的氣色比之前好些，因為天冷而穿著警隊發的巨大黑色棉服，像個正在移動的熊本。

明笙瞧著忍不住笑出來，忽然跑下車攔住她：「謝警官，別來無恙啊。」

雲葵慌張抬頭，面色變得忐忑。

從前她可以對他肆無忌憚的隨便講話，可現在……

Echo這個名字，簡直叫人心碎。

「我那麼掏心掏肺的給你解釋，你真不打算原諒我了？」明笙不管她的頭朝向哪邊，都晃悠到她眼前，非逼她看到自己不可。

雲葵實在沒轍，心裡憋氣，臉蛋卻莫名其妙的發燙：「你又要幹嘛啊，我上一天班已經很累了。」

「我姐姐覺得她特對不起你，親自做了飯，要我來接你，給你賠罪。」明笙毫無負擔地胡說八道，也不管親姐姐壓根是個連粥都不會煮的生活白痴。

提到蕭姐，小女警更緊張，摘下帽子在手裡揉了揉，又動作不太自然的帶上：「不用了，沒什麼的，我走了。」

「喂喂喂。」明笙拽住她的胳膊：「你不答應，我姐姐肯定不讓我回去了，你就當給她個面子唄。」

現在面對這傢伙，小謝警官只剩下心亂如麻。

明笙繼續信口雌黃：「哎，我姐姐知道自己惹你哭，已經鬱悶得好幾天沒好好吃飯，而且今天她辛辛苦苦準備了三個小時，你要不去，她得多失望啊。」

「不是她惹我哭的。」雲葵皺眉。

「是我，是我！」明笙還很驕傲的樣子，拿出手機：「要不讓她電話里給你說，估計她正在廚房呢。」

話畢他就撥通了明蕭的號碼遞了過去。

「……那好吧。」心軟的雲葵被這以假亂真的語氣騙住，實在不想再叫那麼美好的蕭姐跟自己紆尊降貴的道歉，加之確實想去問問明笙被人推翻在馬路上的事兒，鬱悶半晌，終於被勉勉強強的被騙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