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3)魂夢與君同

番外五(3)魂夢與君同

那個燕小七,他名義上的侄女,他最親密的摯友的遺孤,一個和我一樣的穿越者。

我不知道我的這個異世老鄉在穿之前是做什麼的,她強大到可怕,當然不是說她的力量,而是她的精神,她的心理,強到這世上的任何事都無法讓她眉毛動上一根。

他對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嗯,這個男人有著比女人和貓還要旺盛百倍的好奇心。

他關心她,最初出於虧欠,和她閑聊過幾次之後,又覺得有趣,後來閑聊發展為了深聊,好奇轉化為了欣賞,欣賞升華成了默契,這默契,讓他因失去摯友而早就冰封了的心腔,慢慢地重新解凍。

就像伯牙遇見了第二個子期,他小心且期待地,撿起了為著第一個子期而摔碎的琴。

知我者流徵,解我者安安。這男人時常在心裡這麼講。

有人說兩強相遇必有一傷,而當強大的他遇到了強大的她之後,他們各自曾經歷過的悲傷過往,卻被這合二為一的強大湍流沖刷去了刺痛感,沉澱下來的即便還有無法忘懷的愴傷,卻也變成了能夠相互慰藉與保護的最堅強的壁壘。

這對我來說也許算不上什麼好事,他們彼此欣賞和信賴,我不確定一旦我和她取得聯繫,這個犀利果決又護短的丫頭會不會直接找個老道士來把我做了——我想她可能不會接受她寶貝大伯的身體有朝一日被另外一個男人佔據並掌控。

然而做為一個玩家,挑戰高難度的副本才更有意思不是么?

Emmm……所以,我決定謹慎一些地,調戲調戲她。

【七】老鄉

「Timetra.velers。」

這姑娘終於在天火案時有了察覺,並用這句英文對行兇者進行試探。

可惜,她就算腦洞開破天也絕計想不到,她有一個穿越老鄉,就住在她大伯的身體里。

直到這個男人決定退出朝堂歸隱江湖,他們才總算髮現了我的存在。

雖然在琉璃洞中時,她仍然以為我是他的第二人格。

好吧,也算說對了一半。有時候我會想,說不定那些真正的雙重或多重人格患者的軀殼裡,都有另外一個或多個靈魂的存在,只不過沒有人相信,人們總是不肯輕易接受不在他們認知範圍內的事,所以執拗地把這些「患者」當做是有心理或精神疾病的人,這又有什麼準兒呢。

【八】寂寞

這個男人的聰明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認為,我,不是他的第二人格,或者說,我,並不是被他塑造出來的。

「我之愧疚,來自於我之本身,與流徵毫無干係。」他這樣對我說,「因而即便我臆想出一個他,『他』也絕計不會對我持有欲折磨而後快之恨意。」

好吧,他說得對,從他不時地對步星河的回憶中,可以了解到那個人的確胸有宏器。

「我與蓮華寺雪樹大師頗有交情,」他又說,「多年前某日於他房內閑談,是時,他與我講起藏密佛法,提到了『奪舍』之典故,並暗示於我,言道如若我對之感興趣,願為我親身演示一回『奪舍』與『清舍』之法。可惜當時我只道他不過閑談,並未想到原來那時的我,已被人佔了『舍』……想來彼時你已在我『舍』中,亦聽到了雪樹大師的話,我想,你必不肯令雪樹大師對我施以『清舍法』將你逐出我之軀殼,故而愈發不能讓我、亦或其他人知道你在我軀殼之中,由此亦可推知,你絕非我所臆想出的流徵,而是外來之『靈』。」

好吧,你贏了,有理有據還有和尚能給你作證。

「我想,你許是與安安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忽然這麼說。

哦?何以見得呢?

他彷彿知道我會問,不緊不慢地告訴我:「你所展示出的各式匪夷所思的手法,超出此時代的認知,此為其一;我在安安面前醉過數次,你卻從未當著她面現過身,如若你是我『擬』出的模仿流徵的第二人格,應當會更樂於與安安相認,而之所以不相認,怕是因你畏懼安安,恐被她識破、阻止,從此斷絕你出現的機會,此其二;其三,」他露出牙尖笑了一笑,「Timetra.velers。」

簡直字正腔圓。

我起了一靈魂的雞皮疙瘩。

「琉璃洞中的那一回,」他微微勾著唇角,「我實則,並未醉沉。」

——就是說,那一回他雖然醉了,卻沒有失去神智,他仍然保持著理智的頭腦,仍然清楚且冷靜!

可怎麼會呢?如果他還清醒,為什麼我能夠拿到對肉體的掌控權?為什麼我沒有像平時那樣通達到他的心中所想?

「依我推斷,」他好整以暇地架起腿來,讓我有種正被他玩弄於股掌上的錯覺,「平日里,你可以『聽』得到我的心思,了解我一切的想法,但你無法掌控我的身體,而我,能夠掌控身體,卻無法聽到你的心思。鑒於你之所作所為皆是在我醉得不省人事時發生,那麼我們是否可以如此斷定——在我醉后,你我兩個便調換了位置,你,可以掌控身體,卻無法再通達我之心思,而我,失去對身體之掌控權,卻能通達到你之心思。」

——卧槽!

——所以在琉璃洞中那次,他喝醉后讓出了對身體的掌控權,我卻失去了感知他心思的能力,因此我根本無法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清醒著!他聽到了一切,他了解到了我一切的心思!

難怪我每次只能在他酩酊大醉的時候才能「出來」,只有這樣的時候,他不設防備,恣意昏醉,我才能拿到掌控權,而在琉璃洞中時,他雖未爛醉,卻也完全不設防,有意讓自己示弱,硬生生把我給推了出來!

我特么的無fuck說。

玩兒不過他,就算能知道他的心思,一樣還是玩兒不過他。

「由此亦可推知,」他還有話說,「你與我,誰之意志更強,誰便能掌控這具肉身,亦許,不僅僅只限於醉酒後方能施行。」

哦?!

所以他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意念和意志能夠強得過他,不必等他爛醉也可以奪取他的肉身主導權?

「呵呵……」他輕笑,「莫要奢望了,你,強不過我。」

……靠。

就算不爽,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所有原委,只要他想,他就可以一輩子不給我任何機會,讓我在他的身體里被拘禁到死。

呵,然而我也不想就這麼認輸,我想我還可以變得更強大,到時候他別讓我逮著機會,一旦我奪得一回掌控權,我就用這身體去把喪盡天良滅絕人倫慘絕人寰的事統統干一遍!

「哦,你也可嘗試與我一較高下,」他總是能知道我心中所想,露著牙尖笑,「我隨時應戰。」

哼。

「或者你若同意,我也可去尋雪樹大師,請他為你解開這束縛。」他說。

滾蛋,你寶貝侄女不是不同意嗎!不是怕那和尚操作失誤連你一起給人道毀滅了嗎!再說,解開我就能讓我再生嗎?

「怕是不能保證令你再獲新生,」他無恥地說,「活人有活人的尊嚴,逝者有逝者的去處。」

他讓我考慮過後給他答覆,而我的決定是:我要留下。

留下就還有機會佔據這肉體,真讓那和尚做法施咒的,萬一我魂飛魄散化為虛無怎麼辦?!就算我鬥不過這混蛋,好歹還能跟著他遊山玩水吃美食,說不定將來還會來場艷遇,而且這麼多年過來我也早就習慣了和他共享單軀怎麼說呢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想想滿把都是血淚我明明才是攻啊又而且那個雪樹大師老得都睜不開眼了真讓他來施法搞不好我倆都活不成最可怕的是萬一操作失誤把合作雙修改成了合體搞基吃虧的還是我啊還是我……

「那便留下,」他呵呵地笑,「想來你也曾是個伶仃寂寞人,你我兩個正可作個伴。」

……嘁,你又是從哪兒看出我伶仃寂寞了?

「一個以戲弄人性為樂之人,內心必是孤寞涼獨的,只因他,從未被關愛過。」

……媽的,這刀插得好深。

「那麼,」他笑著,「從今後,你我便要相伴終老,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相伴……終老……聽起來真是……靈魂的菊花一緊……

於是在他讓出肉身掌控權后,我說:「先聲明啊——哥是直男,純爺們兒!」

「……」

【九】日常

「咱打個商量唄大哥,每周讓我出來玩兒一天?我保證讓你吃好喝好玩兒好,從早到晚一直爽,怎麼樣?」

「呵呵。」

「你不是喜歡聽我們那個時代的事嗎?你讓我出來一天,我可以給你講啊,保證比你家安安講得還精彩,怎麼樣?」

「呵呵。」

「你真的不能在牛肉湯里放點香菜嗎?從知道你粽子吃甜不吃鹹的時候我就想打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哦,咸粽也並非不能吃。」

「……算了,我口味已經被你帶偏了。今天的晚飯我想吃青卷。」

「呵呵,我亦有此打算。」

「明天爬山我教你玩個好玩兒的,蹦極你有沒有聽說過?」

「哦?怎樣的玩法?」

「吧啦吧啦吧。」

「呵呵,可以一試。」

「我靠,你真會玩兒啊!這主意我怎麼沒想到!」

「呵呵。」

「哈哈哈,有意思,很有意思!」

「呵呵呵,確是有意思。」

「你問我的名字?我姓曲。不過我祖宗姓什麼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我祖上不姓這個,哪一代好像犯了事兒,逃亡的時候不敢稱原姓,就把一塊祖傳玉佩上刻的不知是甲骨文還是什麼文的圖樣稱作了自己的姓,後來就這麼傳下來了。」

「……莫不是『甲』字多了一豎?」

「你怎麼知——卧槽!那不是流徵那塊——」

「呵呵呵……這個字,是古夜文,意為……『星河永在』。」

【十】呵呵

遠遠地看著來回切換語氣跟自個兒聊得正歡的主子,一枝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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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錦繡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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