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史湘雲不知道史鼐他們發現庫房的事沒有？不過沒有證據，就算髮現了他們也無可奈何，目前對她來說，更重要的是如何讓自己活得更好一點。比如，抱大腿。

就目前的情況看，對她伸出大腿的人已經冒出來幾個了，比如史家老太太，她嫡親的祖母，再比如，賈家老太太，她的姑祖母！根據魏嬤嬤的話來說，史家老太太和賈家老太太雖然互為姑嫂，可是天生氣場不和，怎麼說呢，就是彼此都看彼此不順眼的那種。

賈家老太太已經派人過來，說史湘雲可憐見的，沒有親爹親娘照顧，要抱到榮國府住些日子。史家老太太聽了這話氣了個倒仰，這不是說她和史鼐史鼑兄弟兩苛待了史湘雲嗎？原本她對這個長孫女沒多大興趣，只想著好生養著，到時候挑門好親事嫁出去算了。可是被小姑子兼長嫂這麼一鬧，她也來了氣，哼！你想將史湘雲籠絡過去，站在道德制高點然後藉機轄制我兒子，我呸，我才不給你這個機會呢！

於是，史家老太太也發話了，說大姑娘年紀還小，一個人住在會蘭苑不像話，讓大姑娘搬到老太太院子里住去。

魏嬤嬤欣喜之餘也有些著急，姑太太和老太太都要接大姑娘過去住，到底該怎麼選呢？老太太雖是大姑娘的嫡祖母，可跟前已經養了一個史梓仁，老太太近來身子也不大好，大姑娘又沒有父母幫襯，過去也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可是那賈家老太太，雖說只是史家的姑奶奶，可是一向在史家很有權威，說話幾個侄子也都肯聽。且賈家老太太一向很喜歡大老爺，若是大姑娘去了賈家，或許更受重視點。只是，賈家老太太畢竟只是姑祖母，大姑娘畢竟還是姓史，老是住在賈家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唉！這可怎麼辦呢？選了一個，勢必就要得罪另一個。無論得罪哪一個，對大姑娘都不是件好事啊！

史湘雲猜到了魏嬤嬤的為難，無奈的搖了搖頭，當然是選史家老太太啦！這才是自己名正言順的祖母好不好？她才不要去賈家呢，犧牲史家的名譽來成全賈家？她腦子壞掉了啊！於是，她在魏嬤嬤懷裡朝著史家老太太主院的方向啊了幾聲。

魏嬤嬤見了，笑了，「大姑娘這是要去祖母哪裡嗎？好好好，嬤嬤這就帶你去啊！」罷了，父母雙亡，外祖一家又避居江南，賈家哪裡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大姑娘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這個親祖母了，只希望老太太能看在大老爺的份上，善待姑娘。

魏嬤嬤命人收拾東西，自己先抱著史湘雲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史家老太太的屋子裡，賴嬤嬤正奉承著老太太，這賴嬤嬤原本也是史家出來的，嫁給了賈家當時的管事，老太太作為賈家的姑奶奶，史家的老太太，賴嬤嬤在她跟前當然不敢放肆。聽聞魏嬤嬤抱了大姑娘來了，老太太和賴嬤嬤不約而同的都抬起了頭。

魏嬤嬤笑呵呵的抱著史湘雲進來了，「大姑娘給老太太請安了，老太□□好。」

老太太見狀，笑了，她知道，魏嬤嬤這是選擇了自己，笑著伸出手來，「來，讓我抱抱我的大孫女。」

魏嬤嬤笑著將史湘雲遞了過去，心中卻憐惜道：我可憐的姑娘，出生到現在三個月了，這個當祖母的還是第一次抱呢！

老太太的懷抱有些僵硬，不如魏嬤嬤的舒服，可史湘雲卻沖著老太太綻開一個燦爛的不能再燦爛的笑容了，這個世道孝字大於天，沒看襲爵的賈赦被攆到馬棚子邊上住著也不敢說些什麼嗎？不就是賈母一個孝字壓了過去嗎？她如今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抱史老太太這個粗大腿，當然要哄好這個老太太了。只要哄好了老太太，估摸著在史家，也無人敢小覷她。

不過，史湘雲記得，原著中好像沒有史老太太這個人，想必那時候她已經去世了，不過現在有她這個金手指在，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史老太太愣了愣，也笑了，她身邊的一個老嬤嬤笑著湊趣道：「呦！這真是血緣親情啊！不愧是老太太嫡嫡親的長孫女，一到老太太懷裡就笑了，她這是喜歡老太太呢！」

魏嬤嬤聽了也湊過去看了，「真的呢！這可真是緣分啊！姑娘平日里可鮮少笑的這樣燦爛，到底是血緣親情啊！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史老太太雖然知道魏嬤嬤這話是奉承的意思多些，可史湘雲和自己親近這樣是明擺著的事實，當下樂呵呵的說道：「我看了湘雲也覺得親近呢！」

魏嬤嬤一看有戲，接著湊趣道：「很是呢！咱們史家三代都沒有一個女孩子，老太太更是連生了三個兒子，咱們大姑娘可是頭一份呢！」

史老太太一聽也是，的確如此啊！這麼一看，她對史湘雲更加滿意了，「恩，我們史家的嫡長孫女！方嬤嬤啊，大姐兒還小，就跟我一起睡吧，等她大些了，再挪到套閣里去。仁哥兒依舊在碧紗櫥里住著吧！等開了春，再挪到前院去給他老子親自教導。」

賴嬤嬤心知自己此次來的任務依然失敗了，回去定討不了好，只是面上不顯，依舊笑著說道：「喲大哥兒才幾歲就搬到前院住去了？我們家寶二爺至今還和老太太一起住著呢！」

史老太太笑著說道：「史家的規矩，男子四歲開始就要單獨住一個院子，他爹也是這樣過來的。唉！這樣說來，生兒子還是沒有生女兒好，湘雲可是能一直陪著我呢！也不對，等她大了，還是要嫁出去的，那時候就是人家的人了。」

魏嬤嬤笑著說道：「瞧老太太說的，大姑娘才多大啊，那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到時候老太太兒孫滿堂，重孫子遍地跑，老太太還嫌寂寞不成？」

魏嬤嬤的話逗得史老太太高興不已，心想這大兒媳婦雖然不大得趣，她的乳嬤嬤倒是挺不錯的，有她在湘雲身邊，自己也能放心一二。

因為史湘雲，史老太太今兒很是高興了一番，賴嬤嬤走後，她還頗有興緻的抱著史湘雲逗了一番。史湘雲到底年紀小，沒一會人就覺得一陣陣困意襲來，居然就這樣在史老太太懷裡睡著了。

史老太太覺得這感覺挺新鮮的，還從沒有孩子在她懷裡睡過覺。史老太太拒絕了魏嬤嬤抱走史湘雲的舉動，「就讓她睡在這裡吧！良辰，抱床毯子來。」史湘雲就睡在了史老太太身邊，史老太太看著史湘雲睡得紅撲撲的小臉，笑了，「你說，她怎麼這樣乖巧啊，我記得仁哥兒像她這樣大的時候，那次睡覺不要乳母抱著哄著，鬧騰到半夜才行啊！」

魏嬤嬤心裡憐惜不已，大姑娘如何和大哥兒比，大姑娘無父無母，若再不乖巧點兒，這府里還有她的立足之地嗎？不過這些話魏嬤嬤是不會說的，她只笑著湊趣道：「這是老太太慈愛，所以大姑娘才這樣親近老太太呢！」

史老太太聽了之後心裡很滿意。

史王氏牽著史梓仁的手慢慢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老太太將史湘雲挪到她院子里住的事她是知道的，涉及到老太太和姑奶奶之間的恩怨，她這個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些什麼，這裡面的故事多了去了，年深日久的，誰也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只是，她也不樂意別人插手保齡侯府的事，傳出去，知道的人以外是姑祖母疼愛喪父喪母的侄孫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保齡侯府容不下一個小姑娘呢！

只是，沒想到這小丫頭怎麼就投了老太太的緣？仁哥兒那時候老太太雖然也疼愛，可也沒有這樣親力親為過啊！

「老太□□好，喲，大姑娘睡著了啊！」

史梓仁規規矩矩的給史老太太請了安，「孫兒給祖母請安。」

史老太太看到寶貝孫子，高興的不得了，立刻招手示意，「仁哥兒來了，快，到祖母身邊來。」史梓仁依言過去了，老太太指著酣睡中的史湘雲說道：「仁哥兒，你看，這是你大妹妹，可喜歡嗎？」

史梓仁雖然有些老成，可畢竟還是個三歲大的孩子，聞言好奇的看了一眼，史湘雲一向十分乖巧，也不鬧人，所以被餵養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小臉蛋也紅撲撲的，像個紅蘋果一般。「喜歡，可是我更喜歡太太給我生的弟弟妹妹。」

史王氏聽了這話，臉色一變，趕緊抬頭看了看老太太，可不能讓老太太以為這話是自己教的啊！

果然史老太太臉色變了變，可史梓仁到底是自己的長孫，自己也因為這個長孫一向偏心老二一家子，因此老太太放緩了臉色，繼續對史梓仁說道：「是，你太太生的是你的親弟妹，你更喜歡她們也是應該的，只是，你大妹妹可憐的很，你大伯大伯母都不在了，你大妹妹以後就要靠你這個當大哥的保護她，給她撐腰了，仁哥兒，你要記住啊！」

史王氏趕緊描補，「是啊，仁哥兒，老太太說的對，你可要記住對大妹妹好啊！」

史梓仁有些不大明白，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太太，罷了，雖然不是很明白這裡面的原因，不過老太太和太太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兩個人，她們都不會害我的，既然她們都這麼說，那我就聽她們的吧！

魏嬤嬤在旁邊聽了，心裡複雜極了，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老太太和太太這樣說，以後大姑娘在保齡侯府是站穩了腳跟，不必擔心了。難過的是，若是大老爺和太太沒死，那大姑娘就該是保齡侯府最尊貴的姑娘，哪裡需要別人的施捨和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