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袁術討曹

42.袁術討曹

曹操率軍大敗青州黃巾賊,兗州失陷郡縣皆數奪回,並獲余卒三十餘萬,人口數百萬。據說回城那日,軍隊洗去征塵,步伐整齊,曹操身騎爪黃飛電走在最前,濮陽城中老老少少擠在城門口,歡呼著迎接得勝歸來的將士們。

這個據說,便是據太守府門口的守衛們說的。

如今曹操升任兗州牧,且大敗青州黃巾,名聲大噪,連府邸門口的守衛們都高昂著下巴,見到任知節一步一步踏過來,便興高采烈地說:「知節姑娘,你今日也是來參加慶功宴的嗎?」隨著任知節越走越近,他愣了愣,又說,「知節姑娘背後的是?」

任知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荊條。」

守衛:「……」

在郭嘉殘忍地將她昨夜醉酒時發生的事告訴了她之後,她坐在窗前,任窗外寒風呼呼地刮在臉上,覺得胸口也一點一點地冰涼了起來,她擦了擦眼角,悲戚道:「表兄,你說我該怎麼辦。」

郭嘉回頭看了她一眼:「表兄愛莫能助。」

任知節:「表兄你太冷酷了。」

於是,她砍了郭嘉種的牡荊。

郭嘉:「……」

曹操正在主屋暖閣聽荀彧、程昱、陳宮幾人彙報近來東郡事務,夏侯惇甲胄披身立於一旁,他只側過臉,便看見任知節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他在看見任知節身後背負的一捆荊條時愣了愣,而任知節已經一臉悲壯地踏入暖閣,拍了拍衣擺,不等曹操發話,便猛地單膝跪地:「任知節前來向明公請罪。」

原本正在議事的幾人都愣了愣,曹操眨了眨眼睛,然後問:「知節這是……何罪之有?」

任知節低著頭:「我對不起明公!我昨夜帶了二公子去喝花酒!」

眾人:「……」

她幾乎可以想象曹操積極敗壞地從坐榻上跳起來,指著她,厲聲道:「我臨走之前將兒子的騎射練習交付於你,你卻沒有一絲為人之師的樣子,那孩子年紀還這麼小,你便帶他去了伎館,知節啊知節,我真是信錯了你。」

作為一名合格的園丁,這將是她一生的污點。

她眼中滿含悲傷。

曹操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摸了摸鬍子,沉聲道:「嗯……」

任知節抖了抖。

荀彧在旁看曹操面色凝重,笑著道:「知節如今也是年幼,難免做錯事,還請明公從輕責罰。」

陳宮摸了一把鬍子:「知節姑娘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嫁人生子了,不年幼不年幼。」

任知節悄悄抬頭橫了陳宮一眼,準備有空就給這傢伙穿小鞋。

荀彧還想再說,曹操卻已經擺了擺手,道:「莫再爭了,這事李先生今早就跑來跟我說了,我還奇怪知節怎麼會背著荊條過來。」他從坐榻上站起身來,走到任知節身前,將她扶了起來,笑道,「知節可是要當戰神的女人嘛,應該背槍,背這玩意兒做什麼。」他替任知節將她背後的那捆荊條解下來,丟給了隨侍一旁的下人:「拿到廚房去當柴火。」

任知節:「……」

她彷彿聽見了郭嘉的嚶嚶哭泣之聲。

「再說了,我還要感謝知節嘛。」曹操大笑幾聲,拍了拍任知節的肩膀,「讓丕兒提早學習學習,是好的嘛。」

任知節木:「……」

陳宮睜大了眼睛:「明公……」

「要是曹孟德的兒子成年之後看見女人還會臉紅,那才是丟人丟大發了嘛。」曹操笑呵呵。

任知節:「……」

明公你好像暴露了什麼。

曹操揮了揮手:「以後帶丕兒去喝花酒,可以記我賬上。」

任知節:「……是。」

萬萬沒想到,一場帶著未成年人去喝花酒的鬧劇以該未成年人的父親喜聞樂見而告終,任知節出了主屋,還有些恍惚,冬日的正午陽光終於帶了些溫度,她攏了攏衣領,走出幾步,便看見了站在院子里練劍的曹丕。

初學劍術的小少年揮劍並無任何美感,然而他每一出刃卻帶了十成十的力氣,這讓任知節想起了自己初學槍法時,那為她啟蒙的老兵便說過,她學的是殺招,不是用來表演,而是用來殺/人。此時劍大多作為貴族佩戴之物,極少有人在戰場搏鬥之中使用短兵,於是劍法倒成了茶餘飯後的表演節目,觀賞性大於實用性。

而曹丕雖然尚且年幼,腕力不足,無法將劍術威力盡數施展開來,但他每每劈刺,任知節卻已經本能地從中嗅到一絲殺意。

她朝曹丕走了幾步,從曹丕聽覺極為敏感,只聽見那幾聲細微的腳步聲,便停了動作轉過頭來,他眼中陰沉暴戾還未收斂,便與任知節的視線撞在了一處。

任知節暗暗心驚,卻面上不顯,朝他笑笑:「二公子,練劍吶?」

曹丕見是她,眼中戾氣慢慢散去,他收起手中雙刃劍,點了點頭:「嗯。」

也就這還未渡過變聲期的清亮嗓音還能提醒任知節,曹丕如今還是個孩子,她慢慢走近曹丕,曹丕之前身周那股緊繃之感已經消散開去,他隨意地將劍放在身旁的石桌上,然後看向任知節:「聽說知節師父今天背著荊條來的?」

任知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怎麼知道的?」

「守衛跟我說的。」曹丕答道。

任知節抽了抽嘴角,沒想到守衛的舌頭如此之長,能跟她說了那麼多小道消息,那麼太守府上上下下估計也全都是知道的。

曹丕繼續問道:「我父親罰你了嗎?」

她一把攬住曹丕的肩膀,說:「沒事,明公不但沒有罰我,還說已經喝酒可以記他賬上,明公不愧是明公!」她輕拍一記馬屁,然後笑嘻嘻地說,「二公子,咱們現在就去嘗一嘗……」

她的笑在鼻間撲入一陣清香之後僵在了臉上,她咳了幾聲,然後就聽見身後傳來了荀彧溫和帶笑的聲音:「知節,我還沒罰你呢。」

任知節僵硬地轉過頭,與荀彧對視,摸著後腦勺乾笑:「……」

「你當初答應了我什麼?」荀彧笑意猶如春日輕風。

任知節慾哭無淚:「看住表兄,不讓他喝酒逛伎館。」

荀彧嘆了一口氣:「你們表兄妹都是信不過的。」

任知節:「……我這就回去把我表兄的另一棵牡荊砍了背在身上來找文若兄!」

荀彧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哪裡嚴重到需要你負荊請罪了。奉孝從小就不怎麼聽話,你是他表妹,這點倒像是他親妹妹一樣,誰都管不住。罷了,不捅出簍子來就是了。」他走到任知節身邊,想了想,又道,「只是奉孝身體不好,酒還是少飲為妙。」

任知節肅立:「得令!」

得了上峰允許,任知節更加理直氣壯地帶著曹丕去泡妞喝酒了。只是每每出門前都要在郭嘉面前嘚瑟一番,然後道:「文若兄說了,你最好還是別去喝酒了。」

郭嘉看她嘚瑟樣就想打她:「表妹,表兄差點兒就要認為你是姓荀的了。」

「可我也不姓郭。」任知節攤手,隨後拍了拍郭嘉的肩膀,「表兄,放心,你的那一杯,作為表妹,我會替你喝掉的。」

郭嘉:「……不用。」

曹操打敗青州黃巾賊之後,只在濮陽休整了一個冬天,過完了正月,入了春,便傳來了袁術率軍由魯陽出發,得黑山賊余部及南匈奴於夫羅襄助,北上前來討曹的消息。

曹操此前由袁紹表為東郡太守,又由鮑信等人迎為兗州牧,均未向朝廷通報。而那時朝廷亂成一片,先是董卓一把火燒了舊都洛陽匆匆遷往長安,再是呂布聯合王允誅殺董卓,幾月之後董卓舊部李傕郭汜率兵殺入長安,殺王允,趕呂布,把持朝政,以至於朝廷不知曹操已經走馬上任,便又派了個金尚來此就任。

而此時曹操已經自青州大勝歸來,於濮陽整頓軍務,金尚晚來一步,又不願回到亂成一片的長安去,便去了袁術那裡。而袁術也以此指責袁紹與曹操目中無人、專橫跋扈,便與金尚十六萬大軍殺至兗州。任知節知道此事時,袁術已將主力大軍駐紮與陳留郡封丘縣,另派劉詳率領一部分軍隊屯於匡亭,打算兵分兩路,互成掎角之勢。

說到袁術,此人是袁紹之弟,司空袁逢嫡長子,關東州郡聯盟討伐董卓時,他與長沙太守孫堅聯盟,上表孫堅為破虜將軍,進豫州刺史,孫堅率軍出征,他則在後方提供糧草補給。后孫堅於陽人大敗董卓部將胡軫,袁術擔心孫堅尾大不掉,便扣糧不發,使得孫堅軍中頓生嘩變,後來孫堅連夜趕往袁術帳中責問此事,袁術心中慚愧,才立即發糧。

此人性格多疑,且自持出身高貴,連庶出的兄長袁紹都不放在眼裡,郭嘉提及此人時,總是嗤笑一笑,道:「袁公路此人,比袁本初更是不如。」

雖在郭嘉口中,袁術此人並無才華,然而形勢對曹操來說卻極為不利。首先袁紹來勢洶洶,又得黑山余部及南匈奴襄助,號稱十六萬兵馬,而曹操離攻打青州黃巾賊方過一個冬天,如今軍中人困馬乏,且兗州連年戰亂,百姓不事生產,若軍隊開拔,糧草難以為繼。而豫州與曹操親近的幾名將領單獨出征阻擊袁術,也被袁術一一覆滅。袁紹還來過書信,讓曹操將家眷安置在冀州,其實便是讓曹操將家人送去做人質。

怎麼看都是曹操得在這一年春天吃一場大敗。

一時間兗州上下人人自危,無論文士還是武將皆是滿面愁容,唯獨郭嘉與任知節仍是該喝酒喝酒,該泡妞泡妞。任知節有一次從摘月樓出來,正好碰上了曹丕的禮記老師,老頭兒雙手叉腰就把任知節堵在摘月樓門口臭罵了一頓,說她女子之身不但不在閨閣之內謹守本分,反倒來秦樓楚館尋歡作樂,成何體統,如今兗州危急,不想著為明公出謀劃策,還來喝酒,簡直連體統都沒有了。

任知節當時摸了摸鼻子,說:「我不是謀士,怎麼出謀劃策。」

老頭兒干瞪著眼睛:「為明公分憂該會了吧。」

任知節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手掌:「我這就回去叫上幾個美人帶著幾罈子好酒去為明公分憂。」

老頭兒:「……」

待春雨瀝瀝之時,任知節帶了傘又去曹操府邸中接郭嘉,正巧又在迴廊上撞見曹操率領諸將賞雨賦詩,曹操頗有文采,雙手背在身後,妙詞佳句脫口而出,其餘眾人皆是點頭附和。

任知節只覺得這群人看來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急躁嘛。

曹操賦詩完,扭過頭便看見了站在一邊的任知節,笑道:「知節說了要帶給我的美人和好酒呢?」

任知節:「……」

看來那個老頭子又告了她一狀。

曹操看她一臉懵逼,朗笑幾聲,然後又道:「我欲率軍出征迎戰袁術,知節怎麼看?」

任知節正色道:「知節願披甲上陣,為明公分憂。」

曹操點點頭,笑道:「別忘了還有美人和好酒。」

任知節:「……」

沒問題,反正都記你賬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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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一騎當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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