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NO.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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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這麼響,睡也睡不著,陳諾伸個懶腰,對阿蠻說,「你回去休息吧,我這邊沒事。」

阿蠻斜靠在躺椅上,擺擺手,「我陪著你吧,你膽子可不大。」

「那多不好意思,艾瑞克獨守空閨肯定要埋怨我。」

「得了吧,」阿蠻睨她一眼,「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白眼狼,我還不是關心你。」

陳諾嘻嘻笑,兒子閨女都被隔音了,索性拿遙控器開了電視,阿蠻說,「你坐床上去吧,小心感冒。」

「我體質可沒那麼弱,再說現在都五月了。」陳諾又伸了個懶腰,「我下樓找點吃的,你要不要?」

阿蠻趕忙從躺椅上站起來,「你別亂跑,現在打雷,弄不好等會兒會停電,到時黑壓壓的,磕到碰到怎麼辦?我下去吧,你要吃什麼喝什麼?」

陳諾說,「一杯牛奶,一塊兒蛋糕就行。」

阿蠻下樓前不放心,又叮囑她,「別靠近窗戶啊,雷太大了,弄不好真會劈。」

陳諾推她,「哎呀,你什麼時候這麼啰嗦了,快點下去吧,我真餓了。」

阿蠻沒辦法,如果陳諾不是喝的牛奶需要熱,她直接打個響指就能弄到樓上來,根本不用下去。

等阿蠻出去,陳諾臉上的笑意倏地一收,沒有猶豫,徑直奔向窗戶,把窗帘唰的拉開,之後,她看到了即使過去許多許多年都始終記憶猶新的畫面。

副樓,閃電,驚雷,仿似日光般耀眼,那棟屹立於東北角的樓棟在那團光中幾乎讓人看不到它的存在。

陳諾瞳孔猛的一縮,身體不受控制的發出輕顫,握著窗帘的手收緊再收緊,似乎要把厚實的亞麻布攢成粉末。

又一道閃電劈下,陳諾仿似聽到了樓棟磚石撕裂的聲音。她的身體好似突然被注入了無窮的力氣,沒有再猶豫,轉身朝著外面跑去。阿蠻不放心恰好上來,兩人在樓道撞個正著,「怎麼跑……」

抓住要錯身而過的她,「諾諾,你去哪兒?」

陳諾發瘋似的要掙開,「你鬆開,我要去找沈南周!」

阿蠻知道瞞不住了,也急了,「你別去,艾瑞克已經去看了!沈南周不是沒有成算的人,他肯定沒事!這是雷劫,普通人靠近會灰飛煙滅的!」

陳諾這時哪聽的進去這些,她現在腦子裡一直回放的就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每想一次,心臟就更痛一分,就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奢侈起來,仿似隨時可能窒息而亡。

阿蠻肯定不能讓她發瘋,見一直勸不住,牙一咬,打了個響指,一道微芒籠到陳諾的身上,原本在激烈掙扎的陳諾在下一瞬失去了意識……

抱住身體癱軟下的陳諾,阿蠻氣的咬牙切齒,麻蛋!這叫什麼事啊!沈南周那混蛋真是沒事找事!神神叨叨一點招呼都不打!現在突然來這一遭是要怎樣,嫌不夠亂是吧!

陳諾做了一個夢,夢裡光怪陸離,卻又亂七八糟,一會兒妖怪一會兒殭屍,還有外星人,最後,她夢到了小時的事,媽媽給姐姐買了新衣服,她羨慕極了,趁著家裡沒人的時候偷偷拿在身上比劃,恰好姐姐和媽媽回來,看到她手裡的新衣,媽媽上來就給了她兩巴掌……那時陳諾就想,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

啊對,我本來就不是她親生的,沈南周說我是私生女……沈南周……沈南周!

意識在這一刻終於復甦,陳諾的眼睛倏地睜開,身體猛的彈坐了起來,「諾諾,你醒了?」

熟悉的男音在耳邊乍然響起,陳諾下意識的側頭,瞳孔微微收縮。三步遠的地方,沈南周站在那裡,正溫柔的看著自己。片刻,他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走過來,臉還是那麼美,仿似精雕細琢的絕美玉石,不似人間物。

這個男人從她11歲開始就與自己相依為命,他數十年如一日的寵她,愛她,縱她,彌補了她11歲前所缺失的愛。她就像水蛭,貪婪的從他身上吸允著血液,扒著他,纏著他,永遠不想從他身上離開。

冰涼的掌心覆上她的額頭,「要不要喝水?」

陳諾握住他的手腕,拉下,收緊,沈南周順勢在床邊坐下,臉上的笑漂亮極了,讓人直覺如沐春風。

「你睡了一天一夜,阿蠻當時施咒沒有控制好力道。」他輕聲和她解釋,語氣溫潤好聽。陳諾沒吭聲,低頭專註的看著自己手裡贏白的手腕。

「諾諾?」

「啪——」

巴掌聲又翠又響,接著又是一聲「啪——」

陳諾連扇了沈南周兩個嘴巴子,她就像一隻即將要發瘋的小獸,眼睛通紅,目光兇狠,好似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人咬死。

「你有病啊!你是不是有病!沈南周,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她的質問從低吟到高昂,手抓住他的衣領,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病!嚇人很好玩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所有的倉皇無措,所有的擔驚受怕,所有的惶恐不安……像積壓多年的火山終於噴發出灼熱的熔岩,焚燒著所有的理智和怒火。

陳諾的哭聲嘶鳴而凄厲,像小獸的哀鳴,又像受了經年委屈的人終於可以在親人面前痛快的發泄……站在門邊的阿蠻和艾瑞克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彎腰把兩個孩子抱起來,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二媽,這裡不舒服,我想要媽媽。」若一頭枕在阿蠻的肩上,小小聲的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阿蠻曾聽陳諾說起過孩子與她之間有心靈感應的事,下意識看向丈夫懷裡的唯一,唯一也正皺著眉看著妹妹。

他示意艾瑞克把自己放下來,又讓阿蠻放下了妹妹,小小少年的包子臉上出現了與年紀不相符的鎮定,低頭親親妹妹的眉心,「我帶你去摘花,咱們編個花環送給媽媽,好不好?」

若一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哭,她想讓媽媽抱。但哥哥的提議又很吸引人,想了想,身體向哥哥身邊偎了偎,乖巧的點頭說好。

看著兄妹倆手牽著手小心翼翼下樓,哥哥耐心的護著妹妹,妹妹依賴的跟著哥哥,阿蠻莫名覺得心酸,眼眶禁不住就紅了。艾瑞克摟住妻子,「陳諾在屋裡哭,你想在外面哭?」

阿蠻抽抽鼻子,「我感動不行啊。沈南周這次捱兩巴掌也是活該,瞧他把諾諾娘三個嚇得,太過分了!要是我多扇十巴掌也不解氣。」

艾瑞克聽了好笑,親親她的臉頰,忍不住為男同胞說兩句好話,「南周也是沒想到會有雷劫,好在命大,運氣好,否則結果真不好說。」

阿蠻冷哼,心說那也是活該,讓他裝逼,活該遭雷劈。

……

沈南周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沒想到妻子的反應會這麼激烈。這完全超出他的預估,尤其是被扇了巴掌,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作為男人,還是一直以來自覺牛逼哄哄的男人,被老婆扇巴掌當然不可能一點惱怒都沒有,那他也太賤了。

可妻子的嚎啕大哭又讓他覺得心虛,心虛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火氣只出現了一瞬就被土崩瓦解,只剩下無奈和憐惜,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暖意。

「諾諾,我承認這次是我託大了,我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會引來雷劫,你別生氣,要是還不消氣,就再打我兩巴掌,別哭了好嗎?」說著真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陳諾哭得難解難分,專心致志,見他抓自己的手,怒吼,「滾!你想疼死我是不是!」麻蛋剛才一衝動就上了手,過癮是過癮了,手卻要疼死了,他那哪是臉,根本就是銅牆鐵壁!

沈南周低頭一看,手背白嫩嫩,手心紅通通,還真腫了!立時有些哭笑不得,低頭在手心親了親,「你啊,真是。」站起來去浴室擰了濕毛巾過來給她擦臉,陳諾哼唧唧要躲,他無奈,「別亂動,鼻涕糊一臉很舒服是不是?」

「你才鼻涕糊一臉。」陳諾撇嘴,哭了一通,把心裡的抑鬱發泄了個徹底,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擦完臉,沈南周把毛巾丟到一邊,又拿了潤膚霜過來給她擦,省的臉干不舒服。

「手還疼不疼?」

「你臉皮那麼厚,你說疼不疼!」

沈南周也不生氣,捏捏她的鼻子,「我去拿消腫的葯,你在房裡等著。」站起來又問,「餓不餓?」

她默了一會兒,慢吞吞的說,「你給我倒杯水吧。」

沈南周笑了笑,柔聲說好。

等他出去,陳諾長舒了口氣,身體向後一躺,嘭一聲,頭撞床頭上了,「嘶——」疼得倒抽涼氣。

沈南周聽到動靜就趕忙瞬移回來,正好看到老婆揉著腦袋瞪床頭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過來幫她揉腦袋,「怎麼這麼不小心?」

「下次再也不要這種木頭床頭了!」陳諾深覺丟人,只能拿床出氣。

沈南周眉眼彎彎,「買傢具時我就說要軟墊的,你說這個花紋漂亮。」

「此一時彼一時不懂啊!」

他又是一聲低笑,片刻后又嘆氣,「諾諾,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我不是生氣。」陳諾聲音突然低了下去,目光有些迷離,「我是害怕,你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雷劈下去時那種感覺,我以為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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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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