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冷血女強（完上）

一片血草上泛著淡淡的綠光，蘇琦的白色戰衣也被血色染紅。她利落地抽出寶劍，手臂顫抖地無力。鯊魚人力氣很大，但相對的行動力緩慢，擊殺他們並不困難。這個情況原司令也心知肚明，但鯊魚人是他們目前能研製出最具有傷害力的生物武器，更何況，質趕不上可以用量來補。

面對如此的人海戰術，蘇琦與S星球人再驍勇善戰也不免疲憊。她環視戰場，S星球人的動作皆慢了下來，手臂的僵硬出賣了他們的疲憊，但鯊魚人還在源源不斷的補供。她無力地垂下雙目，再這麼下去結果不難猜想，所有人會戰死這裡。

她抬眼看向軍艦上的男人，他端著咖啡悠閑地目視他們廝殺，嘴角泛起淡淡的笑似乎很滿意眼前的局面。遍地的鯊魚人、大兵屍體，鮮血染紅了一切，她與S星球人疲憊不堪。她笑了笑，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是嗎？可惜，她寧做戰死鬼，不做求生奴！

片刻的失神，一雙手猛地將她拉入了陰影，她當即反手揮劍扣住對方的脖子。

「殿下，是我。」

軟軟的聲音，凌亂的紅髮。蘇琦鬆了手，「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幫助殿下的。」紅髮人魚向她致禮，「感謝您能來。」

蘇琦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明擺出不想與她牽扯的模樣。紅髮人魚陰她的事，她可記憶深刻，哪怕紅髮人魚心思不壞也沒理由繼續牽扯。

另一邊，隨著她的消失，戰場上已亂成了一團。原司令憤怒地砸掉手中咖啡杯，四處張望她的蹤影。鯊魚人們也到處亂竄尋找她，反而對自己眼前的對手視而不見。S星球人當機立斷，順勢斬殺了不少鯊魚人，整個局面也算扳回來一點。

「他們怎麼了？我不是在這裡嗎？」蘇琦踏出陰影，一個個慌亂的鯊魚人從她身體穿過。

「殿下，你現在與他們在不同空間。他們自然看不見你。」

「不在一個空間？你……」蘇琦突然頓住，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惑。愛琦憑空落在戰場上，身上的戰袍、手持的寶劍與她完全一致，連他做出的每個動作都惟妙惟肖，絲毫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差異。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整個戰場奇異般地恢復到了原有的秩序。原司令也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悠閑地喝著咖啡。

愛琦的動作出奇快、穩，將斬落與供給劃出了一段空白期。鯊魚人也調整戰術，加強對愛琦的攻擊。然而，補給越多，愛琦的動作就越快，硬生生將空白期殺了出來。鯊魚人源源不斷地發起進攻，一時間愛琦身邊黑壓壓一片，整個戰場上的鯊魚人全在湧向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琦的聲音有點尖，語調帶點歇斯底理的意味。不可置否，她的認知受到了極大衝擊。愛琦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在告訴她：他很強大，壓根不是她所見到的弱小的。

要是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蘇琦恐怕一笑而過就算了，但這人是愛琦！與她穿越五個世界的靈魂！他在騙她，同時又為了保護她，用自己的生命來改寫戰場局面。

「殿下，您看到了什麼？」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被困在這裡？讓我出去！愛琦他會死的！」蘇琦一把抓住紅髮人魚的手腕，吼得歇斯底理。

紅髮人魚臉色蒼白，笑著搖了搖頭，「殿下，您現在不能出去。我看不見愛琦向您虛幻的模樣，但在我與其他人看來，他現在就是您。」

蘇琦微微鬆了手，「你什麼意思？」

「愛琦是橡皮人，他沒有臉。更貼切的說，他的臉是一片空白，他人所見到的臉不過是他的幻化。而現在，他正幻化成您的模樣。」

蘇琦慌忙地看向愛琦，一滴滴眼淚不覺從眼尾滴落。原來他在向她坦白，用楚居的臉告訴她：他陪了她五世，愛了她五世。

持續的進攻，一個個鯊魚倒下，愛琦手中的劍也鈍了。他費力地抽出劍，一個鯊魚人藉機撲向他，狠狠咬下他後背一塊肉來。在戰場上，弱點的暴露往往代表著死神的降臨。鯊魚人瘋狂地撲向他，撕咬他身上一塊塊肉，貪婪地咀嚼。

愛琦鬆掉手中劍，抬起頭向她看去。淡淡的笑、溫暖的眼，不同的場景，相同的兩人。一樣又不一樣，相視而望而不相笑，莫逆於心。蘇琦彷彿看到了那個穿著白色襯衣的男人，一臉鬍渣、嘴裡叼著一根煙，嘴角淡淡：『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她不信地挑挑眉尾，『沒有，怎麼？你要說？你愛上我了？』

他笑了笑，『不了，有機會再說。』

……

愛琦輕輕開口，「我愛你。」跨了兩世，他最終補上了這句話。

「我相信你。」蘇琦笑了，一滴滴眼淚打濕她的衣領，輕聲回應道：「我也是。」

相望而笑，場景再次重疊起來，彼此眼裡只留對方的身影。

愛琦拾起劍，毫不猶疑地插穿自己的身體，鮮血順著劍身點點滴落。他無力地跪在地上，嘴角浮起淡笑，目光溫情而期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野，她輕輕點頭。愛琦滿足地笑了，無力的垂下雙目。剎那間，萬丈光芒從他身體內綻放，耀眼的吞沒一切，包括他的身體……

一滴滴眼淚打在手背上，灼燒了她所有的理智。蘇琦掐住紅髮人魚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吼道：「讓我出去！讓我出去！聽到沒有！」

紅髮人魚的臉比先前還要白，甚至感覺有些透明。她的話很輕很空，似向來自遠方的飄語：「殿下，我會放您出去，但不是現在。對不起，之前我利用了您……」

淡淡的星光穿過蘇琦的手，她連忙鬆了手，詫異地往後退了一步。紅髮人魚從魚尾開始點點消逝，化作白光順風飄蕩。

她垂下頭擋住了臉，「人魚沒有靈魂，沒有來世。相對的，他們之中有一個人魚會掌握著時空鑰匙，去流放那些罪惡的靈魂。殿下，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你……」

紅髮人魚打斷她的話，身體已全部消逝，唯留一張若隱若現的臉，「殿下，您保重，我只能守護到這裡了。接下來我的族人、親人，全看您了。」

清脆的破裂聲、白光漸逝，拉開真實的面目。戰場上一片狼藉，原本密密麻麻的鯊魚人，現只剩下星星點點。S星球人茫然失措地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停在半空中的軍艦也少了一大半，剩下的軍艦也受到了不少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