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六十章:世族

二卷六十章:世族

「臣也告退。」月淺棲和宋言的想法差不多,其實也並不着急,行禮便要退下。

「慢著。」晏嬌嬈苦笑一聲,待楚遠幾人離開,便沒在端著架子,沒什麼形象的靠在龍椅上,慢慢道:「你有什麼就說吧,宋言不敢說,我就不信你也不敢了。我的身邊,總要有一個敢說實話的人,難聽點,我也不會怪你。我想,這也是母皇的意思。」

「殿下是的明白人,臣謝領。」月淺棲聞言,對晏嬌嬈剔透的心思鬆了口氣,她不說,其實有個原因也是怕晏嬌嬈心生不滿,沒有那個上位者,能誠心接受臣子的指手畫腳的。

晏嬌嬈明白她的心思,便笑道:「我並未將你只做臣子看待。」

「臣明白。」月淺棲一笑:「其實臣要說的想必殿下都明白。留着這些蛀蟲於國而言終究是禍患。或許殿下有辦法現在可以壓制他們,可若是開戰之後呢?屬時,殿下真的可以長袖善舞,面面俱到的掌握嗎?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何況是小人。」

「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我若將他們全數殺了,朝中空缺之位如何辦?我繼位太子后,便斬殺了許家一黨不少,朝中官位至今才補起呢。」晏嬌嬈苦巴巴的看着月淺棲,趴在龍案上,一副無力的樣子。

但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瞳,哪裏像是無力之人的模樣。

「蘇公公,還不給月大人上坐。」

「諾。」一直充當背景的蘇公公連忙搬了梨木椅給月淺棲,又見晏嬌嬈擺手,便連忙退了出去,出門時,還把大殿的紅木門關了上。

月淺棲見此也不客氣,拂袖坐下。

「你既然這麼問了,便是有辦法了,快說說。」晏嬌嬈這時又問道。

「你那兒來的自信覺得我有辦法?」月淺棲好笑,見她依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像看見了羔羊的餓狼,不由翹了翹嘴角:「其實臣的辦法很蠢,殿下想必也想過。」

晏嬌嬈一震,試探著問:「科舉?」

月淺棲點頭,不待她否定,便持着不緊不慢的清冷聲音道:「臣知殿下想說什麼,這個時節舉辦科舉確實不是合適的時間,還可能混入敵國姦細。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朝中如今之所以會出了世家以外便無人可用的原因?」

「!」晏嬌嬈臉色一變,放在桌案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著,一雙美眸中似有暴風驟聚彌散,紅火的對襟宮裝更顯出冷艷之色。她年紀不大,但卻是呂皇手把手教導出來的,如今繼位數月,皇室骨子裏便帶着的高貴氣息瞬間展現而出。

「世家獨大,霸佔朝野,牽之一毫則動全身,這是各國趨勢。孤也想過改變,但太難了。」說這話時,晏嬌嬈很是無奈和挫敗,眼底竟帶着一絲不甘和憤恨。

她的父親是江湖之人,平民白衣,在這個只看家世和身份的朝廷,沒有一點立足之地,這也是之所以會有許易之事的原因。

如果,她的父親也是世家嫡子,此刻呂皇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吧。

月淺棲恍若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憤恨,神色從始至終保持着一貫的淡然。此刻看着晏嬌嬈的眼眸中,透徹而帶着一絲動容:「越難的事,做到了就會得到更多的利益。難道殿下就因為它難,就不去做了嗎?世族縱橫朝野,百姓難有出頭之日,人才泯滅,如此下去,殿下便是得了天下,這天下,又會是什麼模樣?」

「可是……」

「臣只問殿下一句。」月淺棲站起身,緩緩走上九層台階,站在龍案前,看着隔着桌案直起身子的女子,問道:「這天下,是貴族名門的天下,還是百姓萬物的天下?」

「自然是百姓的。」晏嬌嬈脫口而出,隨即整個人一震,垂眸片刻,似是想通了,苦笑一聲:「孤明白該怎麼做了,我呂國上下那麼多的人,還怕找不到能治國安邦的人才嗎?明日,孤便讓禮部和戶部準備開始科舉。」

「至於那些個人,孤會儘快處理掉,只是,他們的位置,不知丞相大人,有沒有人給我用用?」說着,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底劃過一抹狡黠。

「……自然有。」月淺棲扯扯嘴,看她露出這樣表情,便也不自覺一笑:「只要殿下敢用臣的人,臣手下的,殿下可盡數驅使。」

「呵,那幾個御史老狐狸孤和陛下用了這麼多年,還會不敢用其他的?你只記着這話是你說的,明日你將所有人的名字和能耐列表呈上,孤慢慢挑選。」晏嬌嬈立刻冷笑一聲,厚著臉皮子毫不客氣的說道。

送上門的人,不用白不用,再則,端看那幾個御史,晏嬌嬈就知道月淺棲**出的人絕對不會差,哪裏還會嫌少。

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是半點也不擔心的。

以心換心,想要別人對你忠心,自己又怎能總疑心別人?

「殿下這麵皮真是讓臣只有看着羨慕的份。」真是太厚了點。

「哼,我這兒可不是只你一人聰慧剔透的。」她也很聰明的好么?晏嬌嬈看月淺棲吃癟,頓時心情好了,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哪裏還見剛才的冷艷。

月淺棲只看着她,心底的算盤嘩嘩的給她記了一筆賬,只等著以後有機會狠狠還回去。

她清冷嗎?是挺清冷,但也有記仇屬性。

莫名的,晏嬌嬈恍惚看到她身後的狐狸尾巴一晃一晃的,對上那不懷好意的溫柔目光,頓時笑不出來,輕咳一聲,眼神飄忽道:「對了,你今夜宿東宮,真的不需要加強防守?」

月淺棲要是出了事,她的損失可大了,到時候豈不是要哭一哭?

「不必。」月淺棲深深看了她一眼,弄的晏嬌嬈莫名其妙,一陣不安。

「你是不是有話要跟孤說?」

「沒有。」月淺棲利落說罷,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禮:「臣告退了。」

「好。」晏嬌嬈狐疑的看着她,擺了擺手。

議政殿的殿門打開了,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晏嬌嬈嘀咕了一句,也起身朝着呂皇的鳳宮而去。半路時才想起月淺棲的官位不對,但轉念又想自己並不會立左相,便不在上心。

當天,月淺棲官拜呂國右相的消息席捲各國,上至國君,下至百姓,無一不知,茶館小道里,眾說紛紜。各國朝中,也心思各異。

是夜,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天上的月亮格外圓亮,四周飄着的烏雲將繁星掩蓋,從北而來的風夾雜着刺骨的冷冽,竟隱隱帶着雨意。

「嘖,月黑風高,殺人夜啊。」晏嬌嬈現在寢宮窗前,看着外頭的景象,感嘆了一句。

一旁月淺棲沉默,心裏卻在感嘆百姓傳播消息的速度真是強大,一個下午的時間,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丞相大人,你都不緊張一下?」晏嬌嬈轉身坐到她對面,端著茶杯抿了一口,頗為無趣道。

「我以為殿下和我一樣已經習慣了。」月淺棲的目光從書上移開,掠過晏嬌嬈看向窗外刮著風的夜色:「楚大人和虞娘都守在外頭,若殿下不出去,便不會有事。殿下不必憂心自己的性命會如何。」

「我!」才沒憂心……晏嬌嬈被她說的像一個膽小鬼,頗為鬱悶的抿唇不語。

月淺棲這才看向她,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玩味:「殿下覺得,這次來的人里,會不會有夏國的呢?」

晏嬌嬈一愣,腦海里便閃過衛衍的臉,沉默了一會兒,也在心裏給月淺棲記了一筆,淡淡道:「自然會有,衛臻皇那些有雄心沒能力的皇子多得是,沒有才奇怪。」

月淺棲聞言只笑了笑,無視晏嬌嬈冷冷的目光,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碰!」

「有刺客!」

「保護殿下。」

忽然,宮外傳入喧囂聲,接着便是一片兵荒馬亂,刀劍相碰之聲。

月淺棲和晏嬌嬈對視一眼。

「來了。」月淺棲道。

「你猜這打頭陣的是那位的?」晏嬌嬈笑道。

月淺棲笑而不語,從抽屜里拿出一副黑白子棋:「管他是何人,這夜不斷,殿下可要對弈一局?」

「自然,不過丞相大人,你可要手下留情呢。」晏嬌嬈笑嘻嘻的從行坐會原位。

月淺棲一笑,看了眼窗外,素手一揮,那紅木雕花窗「碰」的關上了上。

屋內一派安靜,但此刻寢宮外,卻是近乎血流成河,一匹匹的殺手接踵而至,對上守護在外的御林軍和暗衛,刀光劍影間,不斷有屍體落入地面。

虞娘,宮宇和楚遠算是這裏面武功最好的,一直守在寢宮四方,一開始,也是遊刃有餘,直到數個穿着暗紅色勁裝的殺手出現。光是憑着那一身殺氣,虞娘便知來人不簡單。

「魏國?」楚遠瞥到了他們劍上的標誌,皺眉。

虞娘不語,忽的想到了那天烏蒙山下的那群著魏國衣服的人,臉色一變,手中雙劍翻轉間,身影凌厲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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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朝歌美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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