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山中苦修
大家都不約而同起身，在大殿之中早已落座的其他的各派前輩和弟子也都紛紛起身相迎。
看來聖蓮教確實很有地位，這次選聖女，逍遙觀，長劍門，甚至江湖中很少露面的神隱教都來了，再加上臨淵閣，天刀門，萬象派，各派的高手幾乎都匯聚一堂了。
廖芷煙一進入大殿，氣氛當時就沉靜下來了。
她並沒有刻意打扮，只是穿著剛剛在山下聖蓮教弟子遞過來的狐裘，簡單的挽了個髮髻，手中握著葉歸期歸還的九紋玉笛。聽得到殿中抽氣的聲音，還有耳語，議論著「原來是真的，絳雪仙子真的重出江湖了」
「據說是收了個徒弟，不知身後那兩個女孩哪個才是」
「當年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銷聲匿跡，還得好多人相思成疾呢」
「不知道這次重出江湖是不是那些人也該出現了」，聽得苦兒雲里霧裡。
當各派重新坐定，連思芸站到了連玉痕身後，而段青絲身後的嬌俏少女走到殿中，盈盈一拜，脆生生地說著：「晚輩連夢兒拜見各位前輩，剛剛未能出門遠迎，還望恕罪。」
少年不識愁滋味，夢裡秋風，簾外桃花醉。亂花漸欲催人淚，紅顏一夢，歸雁成雙對。
山中日月，鍾子陰除了和師兄弟們在一起切磋武功，就是獨自在深夜於幽林中徘徊。苦兒已經離開半個多月，現在應該已經到達聖蓮教了吧。
燕無歸併沒有要求多嚴格，但是他自己總是加重自己的負荷。
「大丈夫當自食其力，自強不息。」燕無歸對鍾子陰這種過分的刻苦，並沒有反對，相反，他倒是能夠理解這個少年內心深處的偏執和抱負。
林中虎自從跟在寒秋身邊，性子收斂了一些，不過身材的原因，確實限制他學劍的速度，反應不是很靈敏，不過好在他天生樂天派，並不為天下第一，只是多一份守護蒼生的能力。寒秋對林中虎的性子其實比較喜歡，雖然總是冷著臉，不過，也不會苛責。
白世軒倒是對自己要求頗高，只有幾位師兄有時間，就會纏著他們指點自己。閣主的事物繁忙，當然沒有太多的時間親自教導。
「師兄，姐姐他們一去已經半月有餘，也不知怎麼樣了。想來倒是讓人頗為惦記。」墨桃然靜坐在下首，對墨桃兮一行人有些惦念。
「是啊，四師弟和五師妹倒是無妨，不過，小師妹已經很久不出江湖了，如今風起雲湧，她的性子，確實難以和人相處融洽，而當年對她痴心一片的人不在少數，此去山高水長，也不知路上會不會有什麼變數。」寒秋正襟危坐，冷靜地分析著。
秋木桐面帶春風，微微含笑，不置可否。
「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啊？不說小師妹，就是她那個徒弟，也不過剛剛入門，什麼都不會，就被帶去參加那麼大的盛會，再加上過分的美貌，想來，又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啊。」魏火還是不改著急的性子。
「六師弟，阮苦兒跟你有一段淵源，相信，你應該對她也會有所關注，不知你意下如何？」秋木桐沒有回答，反而問向悠閑自得的燕無歸。
「師兄，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可別說我狂妄。臨淵閣的名聲在外，相信應該不至於有那麼多不長眼睛的硬往上撞，至於小師妹，雖然久不問江湖事，那又如何？這些年我們都身處江湖之中，又豈是事事關心呢？我們都已經是這樣的身份了，何必杞人憂天，阮苦兒嗎，自有她自己的命運，現在出去，也算是見識一下。」燕無歸倒是不以為然。
「師弟，我知道你不拘小節，也天不怕地不怕，可是，那是聖蓮教，畢竟阮侍畫……」魏火說了一半，沒有說下去。
「三師兄，阮侍畫十多年前已經死了，所以苦兒跟聖蓮教沒有任何關係，這個，大家都知道。」燕無歸似乎有自己的打算。
「是啊，該來的總是要來，這個孩子，總有一天要面對那兩個地方的人，還不如早早讓她習慣，遮遮掩掩，反而讓人生疑。等天下都只認可她小師妹的唯一弟子的身份，她的身份，自然就不會有人過多聯想了。」墨桃然也同意燕無歸的看法。
「而且現在侍畫已經離開百蓮谷了，有些事情自己的事情去辦，在這段時間，也希望各位師兄守口如瓶。」燕無歸說出了阮侍畫的事。
「合該如此。既然阮苦兒已經是小師妹的親傳弟子，那也是我們臨淵閣下一代的希望，我們要盡一切能力保護好她。」秋木桐一錘定音。
「不過，六師弟，你那個徒弟，似乎過於用功，心事過重，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似是有什麼心結啊。」魏火話鋒一轉，提到了鍾子陰。
「三師兄，他身上，有他自己的秘密，以你的修為，應該能感知他身上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我燕無歸的徒弟，怎麼會差，放心，小心一年之後，他就超越你的弟子言子焦了。」燕無歸調侃著。
「不過，這個孩子，身上有股力量很是奇特，不過，我探測了幾次，都沒有探明。不過據目前觀察，此子除了醉心武學，本性還是不錯，只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心想著報仇，不然，真的是暴殄天物啊。」大師傅也對鍾子陰有不錯的印象。
而此時的鐘子陰，獨自在幽林之中揮汗如雨，修習著燕無歸教給他的劍法。飛沙走石，落瓣漫天，他好像不知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不再只為仇恨而活，燕無歸說的對，一個因仇恨而存在的人，一旦仇恨沒了，豈不是沒有了生存下去的意義？
想想百蓮谷初遇苦兒，那樣乾淨澄澈的眸子，再也拔不出來。
要為了自己愛，愛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
燕無歸隱去身形，看著獨自揮汗的鐘子陰，並沒有現身，閃身離去。
「主上，最近江湖都在傳，絳雪仙子廖芷煙重出江湖，而且收了個徒弟，這次也前往聖蓮教參加聖女大會了。」陰暗的山澗，一個紫衣人俯首向一個山洞彙報著。
「廖芷煙？就是當年四大美人之一的臨淵閣那個女子吧。可查到她的徒弟是什麼來頭？」山洞中傳出渾厚的聲音。
「目前還未查明，臨淵閣所有弟子似乎也都不清楚，聽說是橫空出世，而且通過了最難的考核，指名要拜廖芷煙為師。」
「這倒是奇怪了，竟然還有你們查不到的事情？」
「主上，屬下還在查探，並且，屬下懷疑，或許，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也許跟幾年前靈猴分舵西堂的突然失蹤有關。畢竟天下之大，還有一些隱匿不出的高手。」
「高手？這幾百年來各門各派各路散仙都在典籍之中有所記載，如果真的還有什麼隱世不出的高手，那我倒是更有興趣把他挖出來了。這件事情，自己看著辦，沒有查明之前，不要來見我。」
「主上，這次派出去的人，又有一批沒有回來，後來在長白山附近發現了他們的屍首。」
「什麼意思？」山洞中的聲音陡然一變。
「鍾雨晴死了，不過，似乎臨死之前把自己的女兒護送了出去，而且看樣子，是被人救了。」
「哦，看樣子，斬草沒有除根。這件事情，他知道嗎？」
「回主上，他一直被蒙在鼓裡，而且屬下確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
「有意思，真想知道，他如果知道這件事情，會做點什麼手腳。繼續追查，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不要來見我。」
「屬下知道。不過，這次聖蓮教的聖女大會，聽說八大門派似乎都會前去，是否派人一探虛實？」
「既然廖芷煙出來了，那就讓他去吧，最合適不過。不過，探探虛實即可，不可壞了大事，而且，可以適當的給他提供一點消息，讓他激動一番。」
「主上，您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去吧。」
「遵命。」
山風徐來，剛剛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突然靜謐了下來。
聖蓮教掌教連玉痕的兩個女兒，連思芸，連夢兒，大家先後都見到了，連思芸多了幾分穩重，而連夢兒更顯得嬌俏。
前輩們在一處敘舊，小輩們自然留在房間，初來乍到，萬一走出去衝撞了誰也許不好。
進入內殿之後早有聖蓮教的弟子幫大家除去了狐裘，因為火爐已經炙烤得各個房間如暖春一般。苦兒看著詭異青藍色的火苗，想想連思芸和連夢兒，兩個天之嬌女，這次這麼多人遠道而來，應該就是從她們二人之中選出一個作為聖蓮教聖女，也就是下一代聖蓮教的繼承人吧。
「小期，沒事吧？」見葉歸期一個人坐在一邊發獃，苦兒上前問著。
「我想我娘了。」
屋子裡沉靜了，葉歸期的年齡跟苦兒差不多，也是跟娘相依為命長大，可是突然橫生變故，的確可憐。
「生老病死無常，每個人都逃避不了，只是早晚不同。雖然你娘離開了，但是你還活著，這就是希望。你應該帶著你娘的希望好好的生活，不然，你娘在天之靈也不會高興。」岑兌兒見苦兒和葉歸期都陷入傷感，急忙勸解著。
「是啊是啊，小期，以後你還有我們呢，要不然，我把我娘借給你，不過，你記得用完了要還給我啊。」秋詞薈努力在逗著大家開心，緩解著氣氛。
果然，葉歸期破涕為笑。
「你這個促狹鬼，娘也是能隨便借的。」岑兌兒用手指戳了戳秋詞薈的頭。
「小期，兌兒師姐說得對，你娘那麼美好的人，此刻一定在天上看著你呢。最起碼，你還有師公，還有別的家人，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你就能見到他們了，可是，我從小就跟我娘一起長大，除了我娘，我就一個家人都沒有了。珍惜眼前，我娘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命中注定，既然改變不了什麼，就學會接受，學會面對。」苦兒也開解著葉歸期。
「知道了，謝謝你們。」
「謝我們沒用啊，我們都是女孩子，你又不能以身相許，唉，怎麼辦呢？」秋詞薈佯裝思考，搖了搖頭。
「你就知道欺負我，小心我告訴五師傅去。」葉歸期無可奈何，這個秋詞薈可是鬼精靈一個。
房間里笑成一團。
正在大家嬉戲打鬧的時候，房間外面有聲音傳來。
「請問幾位姐妹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