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穆小唯出事了，你快來！
晨曦，輕輕籠罩了大地。我在習慣性的賴床里被電話的鈴聲吵醒，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卻聽到小白焦急的聲音。
「穆小唯出事了，現在二醫搶救，你快來！」
小唯是一個我支助了四年的貧困學生，今年高三，我的好友小白是她的班主任。
聽到這個消息，我蹭的一下從床上彈起，糊亂收拾一下便跑出門。
「你去哪裏？」
身後是敏浩莫名其妙的聲音。
「醫院。」
「哎，等等，我跟你去。」
錯過了早晨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已經不再擁擠。然我握著方向盤的手卻不停的顫抖。
小唯一直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小白卻說她在郊外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重度昏迷。可昨天學校沒有放假，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裏？
敏浩見我狀態不好，索性接過去開車。
醫院寬大的走廊籠罩着一層灰色的陰影，上面行走着健步如飛的行人。
小唯被安置在重症監護室里，兩個便衣，分別站在門的兩端，警惕的盯着每一個靠近重監室的人。我的腦海里不禁出現了下一秒會有犯罪分子喬裝進來殺人滅口的畫面。
小白和阿微站在重監室門口，我看到阿微貼着重監室門上的玻璃，靜靜的看着裏面的小唯，很認真、慈祥，又很內疚的樣子。
「怎麼回事？」
我的聲音先我一步衝到她們身邊。兩人一起回頭看我，阿微的眼裏擒著淚水，我的詢問，讓她莫名。
雖然我資助小唯幾年，她的家人從未見過我。但我知道，阿微是小唯的母親。
小白搖搖頭沖我朝房裏努努嘴。我湊過去，隔着門，越過正在忙碌的醫務人員，隱隱看到小唯身上橫七豎八的插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管子，像根被放倒的大樹。雖然在熟睡，或者是昏迷，依然掩飾不住一臉的憔悴與恐懼。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裸露在外面的傷，有的呈暗黑色，有的呈暗紅色，雖然沒有傷及表皮，卻足能讓人望而生畏。
不停的有醫生喊：「讓讓，讓讓，都別站在重監室門口；誰是病人家屬，過來簽字；拿單子去交錢，快點……」阿微瘦弱的身影，在醫生護士的呼喚下不停的在走廊上來去匆匆。同樣來去匆匆的，還有不停從重監室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戴着潔白大口罩的後面，張張都是凝重的面孔，彷彿正在進行一場殊死的搏鬥。我透過她們忙碌而憔悴的身影，彷彿再一次看到了獰笑着不停靠近的死神。
我們擠在長長的交費隊伍里，一張一張的往收費窗口遞著紅紅的單子和花花綠綠的鈔票。然後又匆匆的擠入上上下下的電梯，將一張張交完費的單子返回到醫護人員手裏。
時間在漫長的忙碌中悄然流逝，重監室門前忙碌緊張的氣氛也終於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消彌。站在門口如臨大敵的兩個便衣緊繃的臉孔也隨之緩和起來。偶爾出沒的醫生護士，輕輕推門進去看上一眼，又很快走了出來，腳步輕盈。被灰色籠罩的走廊，又恢復了冰冷的雪亮。我們停下了飛奔的腳步，終於安定下來。
忙碌過後的疲憊，像一塊巨石重重的將我壓倒在休息區的長椅上，身體像被抽走了元神般的攤軟。我微閉上眼，意識很清醒，身體卻很沉重。敏浩和小白一左一右歪倒在我身邊，阿微歪倒在離我們不遠的椅子上，臉上掛着淚痕。再抬眼，旁邊的椅子上已經多了站着的那兩個便衣。
又攤軟了一會，我感覺身體的力量正在慢慢迴流，有力氣開口說話了。我終於有機會問出了我想知道的問題：「穆小唯到底怎麼回事？」
聞言，小白輕輕睜開眼睛，有氣無力的回我：「誰知道，我也沒比你早到多久！」
「很嚴重嗎？」我向著重監室問。
「嗯，還在昏迷。」小白懶懶的點點頭。
「醫生怎麼說？」我問。
「被注射了毒品，還遭到了多次性侵。」小白輕輕挪了挪身子靠到椅子上，看得出來她的疲憊還在繼續。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像心被重擊了一下。她具體是遇到了些什麼人？
敏浩已經坐了起來，在旁邊輕輕碰了碰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還沒把他介紹給小白。這才想起一直忙着東奔西跑，忘記了給他們相互介紹。
「廖敏浩，白靜靜」。我簡短的指着他們分別介紹給對方。
「你好！」
「你好！」
兩人彼此淡笑，居然再無其他話語。我莫名其妙的凝視着他倆如此善於冷場的反應，默默的補了句：「就完了？」
他倆一起抬頭回望着我，眼裏寫着同樣莫名的眼神：「那還有什麼？」好吧，事實證明，我確實不適合在嚴肅的場合開口說話。
我借故上洗手間的機會用備用手機撥通了老鷹的電話。他跟我說過，除非我有生命危險，否則絕不要用我的常用手機打給他。
「老鷹，幫我查個人，看她昨晚是不是在末城的某個黑市出現過。」
「成，照片發過來，我馬上發動兄弟們一起去搞定。以後有啥事你儘管招呼，哥——義不容辭。」義不容辭這幾個字他想了好久，大概是他語言詞典中最為深奧的一個詞語了。
我頓了一下，對着洗手間的鏡子擰了擰眉補充道：「她被注射了粉，這應該不是普通人所為。我想知道是誰在害她，不過這會不會太為難你？」
「他媽這點小事就叫為難了？你就算讓哥去卸個腦袋那也是玩兒的事，搞定了我打給你。」
「好。」我說，有點被他的粗暴震到。
他沉默了一下，鄭重的說：「哦，對了，你他媽的要多注意安全啊，有事哥罩你，別給老子客氣。」
像是在刻意提醒，可是我又不覺得我身邊最近有什麼異常，所以當他是隨意的提醒。
收了線，我回到重監室的病房前，敏浩不知去向，小白陪阿微坐在那裏。阿微正在不停的流淚，小白在旁邊安慰。
我們在醫院忙得天翻地覆的同時，卻不知道，我家已經被人輕鬆的入侵併裝上監控。而在末城某個寬大豪華的辦公室里，敏三正認真的翻閱著帳本。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下，抬眸輕輕對上旁邊畢恭畢敬站着的矮個男人。「強子，穆少華的債還得怎麼樣了？」他說。
聞言，強子的目光微擅了一下。暗想：「三哥突然問這個問題，該不會是聽到什麼風聲了吧？那我不如先交待一半，探探他的口風。」
「三哥，他要用他女兒穆小唯來還。」
敏三輕輕的站起來，英氣的眸子泛著寒冷的光：「誰接的貨？」
強子知道犯了他的忌諱，他向來主張禍不及家人的。然聽此言，似乎他對此事並不知曉，悄然鬆了口氣，答道：「三哥，兄弟們沒接。」
「哦？那人他帶來了嗎？」
聞言，強子的內心又一震，難道三哥是在試探他？即如實回答道：「昨天晚上帶來了。」
敏三深沉的目光募的一斂，嚴厲的盯着強子問：「在誰的手裏？」
強子的內心快速縮緊，暗想：「難道這事被他知道了嗎？不，不可能，昨晚參與此事的兄弟都是我的人，他們不可能把事情透露出去。」逐狀著膽子道：「兄弟們沒接貨，所以那丫頭又被穆少華帶着離開了。最後帶去了哪裏我真不知道。」
「知道了，你去吧！」
他相信強子對他的忠誠，一起共事這麼些年，不管做什麼事，強子都是向著他的。
「是，三哥！」
強子如獲大赦，急急的跑了出去，反手輕輕的關上那扇雕花的大門。
敏浩帶着一身淡淡的煙味走了回來，安靜的在我旁邊坐下。
「你抽煙？」我問他，微微擰眉。
「你不喜歡？」他反問。
我白他一眼，問：「干我什麼事？」
他嘻嘻一笑：「干你下半輩子的事。」
我回他一記白眼，突然聽到阿微堅定的，咬牙切齒的吐出兩個字：「畜牲！」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我看了一眼敏浩道：「吶，說你呢，還不快去追！」我承認，我的笑意很濃，濃得他滿臉都是黑線。但他還是快速的站了起來跟着阿微的後面跑去。
「哎，你要去哪裏？」小白朝着阿微奔走的方向喊，也快步跟着追了上去。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