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知心如是

第九十一章 知心如是

「將軍當真如此決絕?」欒翎沒有辯駁,因為她知道冷焱今日的出手意味著什麼,但同時,她也不願冷焱就這麼走了。

「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冷焱跨上馬,提起韁繩。

欒翎看著冷焱的堅毅的背影,粲然一笑道:「總歸是相識,就當是送別吧。將軍一路好走。」

過了一會兒,當冷焱的軍隊漸漸走出視野的時候,公冶述出現在欒翎面前:「為你曾經的決定後悔過嗎?」

「大概是我想的太過圓滿了。即使我們不在乎,他也會始終走不出叛將的陰影。」欒翎嘆了一口氣,看向公冶述道:「後悔倒沒有,如今種種,只能說明平鑲該有此一劫。」

「世事難料,難得的是永遠保持著一顆澄明之心。」公冶述微微含笑,目光驟亮道:「還有一事,不知你測沒測出來?」

欒翎聽罷,眸中現出一抹驚訝之色。隨即,她便抬頭看向星空。公冶述雖知道,但也不急著告訴她,只是靜靜的在一旁等著天測的結果。

沉默了半晌,欒翎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天衣族來人了?」

公冶述點了點頭,饒有興趣的看向欒翎:「聽說是要帶走皇上。」

「那…可有了結果?」

「還未。不過也不難猜想。誓女從天衣族而來,自是不會反對,至於蕭王爺,自他獻計失敗之後,皇上怕是對他有些疏遠了。」

「依你之言,被帶走的可能性比較大?」欒翎覺得公冶述說的有理,當即也思忖起來。

「估計現在人還沒走,我們尚且去看看吧。」

大廳里,眾人圍作一團,除了紀敏和蕭子兮,還有剛剛步入的欒翎和公冶述。

「國主,你考慮好了嗎?」簡修看著桑軼始終猶豫不決的樣子,眼神變得淡漠。為了能儘早將人帶走,他不禁當起了說客:「如今平鑲皇城被攻佔,國主已無處可去。小小泱域,又能護得了國主幾時?所以,當下不急復國,活著穩固主力才是最重要的。」

紀敏見桑軼朝自己看來,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后便點了點頭。加上剛剛簡修說的一番話,桑軼終於同意了。

想著自己來到此處的緣由,桑軼意味深長向龍玥道:「怎麼,國破了?」

龍玥聽著桑軼口中幸災樂禍的味道,當即挑了挑眉:「那倒不至於。不過要論起速度,自然是比不上你。」

「若不是寧邪心急,他也不至於落到這種地步。」桑軼冷哼一聲,言語里充滿對寧邪的不滿。

就在這時,另一個房間的門也被打開。寧邪慢悠悠的走出來,心情愉悅道:「今晚的月色不錯,只是一起欣賞的卻是一些沒有情趣的人。」

「這話你就錯了。若是賞月,當配上一壺好酒,幾碟小菜。沒有這些,又何來情趣?」龍玥見寧邪也在這兒,突然有點明白大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既然都一樣,往日國與國的關係也就沒有必要橫亘在個人之間。

「哈哈,正是這個情趣。」寧邪拉上桑軼,三人一同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清薇,若是我們需要一些酒菜,你可有辦法?」

「有,我這就兒去給你們準備。」鳳清薇當即應下,角色似乎變成了侍女==

由於平鑲無主,大堂里的長老都在議論在龍玥、寧邪、桑軼三人中,誰應該接替這一位置。而一旦決定作出,天衣族族長便會助其上位。說白了,就是挾天子任意而為。

就在眾人為此事謹慎思考的時候,門外有一小廝匆匆進來,說是有兩個紅衣服的人求見。

族長聽罷,將各位長老都解散道:「諸位先行回去,商議之事日後再談。」說完,他和眾位長老一起走出了大堂。隨後,只見他吩咐一旁的弟子道:「去將門外的兩位請到茶室等候。」

過了一會兒,南司和北司被請了進來。當他們見到族長的時候,都微微拱手齊聲道:「族長。」

族長讓兩位入座,眼眸淡漠卻含笑點頭:「不知你們此來所為何事?」

「聽聞我們國主來族中做客已有一段時日,如今,是來接他回去的。不勝叨擾,還請族長見諒」北司長身玉立,半截銀色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朦朧不真實。

族長早知如此,但即使是意料之中,也得做足樣子:「叨擾談不上,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二位。」

「族長請講。」

「藍耀已被攻佔,如今棲息之地也便是平鑲。但是,如此倉促換主,平鑲子民的意願又是否會服從?」

南司一聽這話,當即不滿了。雖說天衣族世代傳承,頗有名望。但朝堂之事也未免插手的太過了:「族長多慮了。自古君王繼位,無非兩種方式:一者世襲,二者便是篡位。何時有過百姓推舉?」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設想一下。如若平鑲再次動亂,而且是由這些被罔顧的子民引起的,那你認為,該準備如何收場?」族長說的不疾不徐,絲毫不為南司的狷狂語氣而心生不滿。

「族長這話好像問錯人了。」南司看向族長,被面具遮擋的嘴唇看不出弧度:「我們只是臣子,自然一心為了穩固國主的地位。妥與不妥,應該問掌舵人。」

族長聽完南司的話,便將目光投向北司身上。可北司不為所動,一直專心喝茶。「既然這樣,那便請國主親自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寧邪出現在眾人面前。南司和北司見罷,紛紛上前,齊聲『皇上』。

寧邪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們不必這般,回座便是。隨即他只見他向族長客氣一揖,便坐在一旁。

族長見眾人坐定,開始繼續上次的話題:「國主,歸期已至,去與留,你可曾想清楚?」

寧邪看了南司與北司一眼,心中瞭然道:「如何個去法?如何個留法?請族長明示。」

「若是想留,誓女會永久跟隨你左右,但從此與皇位無緣。若是戀去,平鑲則會空城以待。」

「我想,但凡不是無欲無求的人,都會選擇第二種吧。」寧邪意味深長的看著族長,眼角微微上挑道:「但是,如若真這麼簡單,族長也不會請我親自過來。」

「不錯,現如今有一個選擇。留者,我們會保證你的子嗣出生,進行新一輪的君王抉擇與更替;而去者,無論平鑲存留與否,我們也絕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情,包括國破人亡時,對你的生死置若罔聞。」

「族長好計謀。果然是深居簡出,卻將天下運籌帷幄。」寧邪眯著眼,不動聲色的盯著族長。他雖然對這個條件很抵觸,但如今處境,他需要好好思量。

這在這時,北司突然湊近寧邪身旁耳語了幾句。寧邪恍悟,瞳孔皺縮。他站起身,憤怒不可遏制的指著族長:「好一個天衣族,你們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讓我選擇。既然這樣,還假惺惺的讓我來做什麼?是彰顯你們的謙和,還是表現你們的人道?」

明明當日他就命人將皇后和一嬪妃送出了宮,可北司卻告訴他人卻被天衣族帶走了。

南司見寧邪情緒有些不穩,上前扶住了他。寧邪睜開南司的手,向族長靠近后便一通大吼:「你將皇后關在哪兒了?我要見她,現在就要。」

族長看到寧邪這番模樣,便讓弟子去將人帶到了這裡。門口處,一個清麗卻端莊的女子緩緩步入,寧邪見到她的那一刻,擔憂的上前捉住了對方的雙手。

女子終於得見寧邪,激動的一直無語。而隨後的兩行清淚,卻哭疼了寧邪的心。他歡喜的摸了摸女子已有身孕的肚子,笑的無邪而滿足道:「漪水,如果因為我,而讓你的天地變小了,你會怨我嗎?」

「一房一室也罷,一屋一瓦也罷,比起皇宮,比起皇宮裡的皇上,我更願意想尋常人家一般,喊你一聲夫君。」漪水臉上全是淚水,但此時笑的樣子卻格外的美。

寧邪一把將漪水攬入懷中,表情無奈的閉上了眼。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漸漸呼出。「如你所願,你的計劃成功了,」他看也不看族長,攜著漪水邊向外走邊朝起身跟上來的南司、北司道:「你們陪在我身邊這麼久,也該是累了。如今,便去過你們的生活吧。」

寧邪一行人離開后。族長又將各位長老聚在了大堂里。由於南司、北司的到來,讓議主一事提前了。如今寧邪已然放棄,他想儘快得出結果。

經過長達一個時辰的商議,眾位長老的觀點大致分為兩撥。一撥認為桑軼應當入主平鑲,理由是平鑲曾經為桑軼屬國,若是他繼續執政,引起的動亂會相對較小。並且,他之前積累的民聲基礎會幫助平鑲以後的發展。

而另一撥認為龍玥應該接替平鑲,理由是龍玥較之桑軼更適合做一個能給與子民庇佑的君王。思慮到華宜比平鑲有著更強的綜合實力,自然是經驗有功者居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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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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