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103章 無聲的離開

離開了天雪山，到了皇宮的門口，紅玲一直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她終於明白心有愧疚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現身於議事殿的偏殿，這裡時不時地有宮中的士兵經過，只是都未曾看見他們兩人。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鼓勵，「你進去吧，將一些話同他說清楚，我就在這裡等你。」

咬了咬嘴唇，紅玲大概是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只知道，有些話當著某個人的面是無法說出口的，因為那樣對那個人太不公平。

「有些話，遲早都是要說出口的，你明知道自己是逃避不了的。」紅塵的話倒是打動了紅玲，只見她抬起頭來，一臉堅毅而又決絕的模樣。

那面牆雖說是沒有一絲的破綻，然而紅玲卻是用手輕輕一碰，便進去了。

皇宮的正殿華貴無比，四面的柱子上面，是用幾隻純金打造的龍所纏繞，個個皆是栩栩如生，看起來盡顯富麗堂皇。

而大殿的台階之上，那一把龍椅上，正倚靠著一個容貌清俊的男子，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眸，恍若熟睡的樣子。

紅玲走到他的面前，正準備抬手喚醒他的，只是手卻是落在了半空，不知道應該放張何處。

過了良久，是韓家威自己睜開了雙眸，從夢裡醒了過來。幾乎是在看見紅玲的一瞬間，他有一種難以抑制的驚訝，從寶座上慢慢起身，韓家威上前撫上了她的臉頰，「紅玲，真的是你么……你回來了。」

她愣了許久，不知該怎樣回答他，她將他的手從臉上緊握下來，「對不起，是我利用了你。」

本以為他會是幡然醒悟的，沒想到卻是笑了笑，儘管那抹笑容帶著苦澀，他還是一直笑著，「我知道的，可是我不會介意的。」

她猶豫了許久，也是下定了決心之後才說出了一句，「忘了我，為凡界重新找一位皇后。」

他的臉上，一抹失落的表情，他很是真切地問道，「難道你不行么？」

「誰都可以，就我不行。我殺了太多人，造了太多的孽，已是配不上你。」她笑了笑，眼裡同樣是一抹傷感。

韓家威只是覺得這樣的理由未免太過於牽強了一些，他說，「那你呢？你又能配得上紅塵？」

對於紅塵，她覺得自己的確是配不上，可是她喜歡他，那是誰也沒有辦法阻止的。只是還沒能等到紅玲開口說話，韓家威就已經說，「在我家譜上，早已寫上了你的名字，即便是你不承認，你也是我的皇后。」

即便韓家威對她情深義重，紅玲依舊會選擇她心中所愛的那個人。清秀的臉頰上，揚起一抹清麗無瑕的笑容，她說，「就當作從來未曾認識過我，你本該過好自己的安穩人生。」

說完，她竟然是頭也不回地就朝著前方走去，韓家威就站在她的身後，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地挽回她，所以就用目光目送她離去。

出了議事殿，紅玲卻沒有在剛才的地方看到紅塵的影子，她四處找尋了許久，也未能找到。

大概是過了半個時辰，紅玲到了御花園時，是紅塵在她的身後叫住了她。

她在看見他的一瞬間便是上前將他抱住，她說，「你去了哪裡，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

紅玲的樣子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子，完全不像往日那個，冷酷而又無情的她。

「我不過是在皇宮裡逛了逛，又怎麼會扔下你不管不顧呢？」紅塵埋下頭，寵溺地安慰道。

過了許久，紅玲才漸漸地鬆開了他，她抬起一對清澈的剪瞳，「我們去江南好不好？我想那裡了。」

紅塵的笑容卻是沒有那麼濃烈，他不過是輕輕勾起了嘴角，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好，既然你想去，我帶你去便是了。」

江南的那座閣樓，雖是許久沒有人住了，可是看起來沒有一絲破舊的模樣，也不過是沾染一些塵埃罷了。

這樣的地方倒也算是清凈，雖然沒有天宮那樣好，也算是不錯的了。

「以後我們就在這裡生活一輩子，怎麼樣？」

起先，紅塵是愣了愣，最後才稍稍點了點頭，他黑瞳一直望著她，「你和我都是長生不老的，要和我住在這裡一輩子，你不會覺得膩嗎？」

紅玲果斷地搖了搖頭，她抱著他的手臂，輕輕將頭依偎了上去，「不會啊，就像我們以前在天宮那樣，不好么？」

如今的她，像極了當初紅塵見到她的那個樣子。把她帶到了神界，那是紅塵覺得自己做的最為錯誤的一個選擇，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捲入那場紛爭，更不會經歷這樣多的世事。

有時，紅玲會問他，「我記得當時我問過你，遇見我，你有沒有後悔過，你說你一直都很後悔，這是為什麼？」

他猶豫了許久，卻也只是默不作聲地笑著，這個問題無論紅玲問他多少次，他都不會回答的，紅塵也並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怕回答了之後，紅玲只會對他更加地難以割捨。

往往他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紅玲就會皺著眉頭纏在他的左右，即便她的臉上是憤怒，紅塵的眉頭也依舊是沒有皺一下。

在江南的日子倒也算是過得不錯，就在紅玲以為這一切都準備安定下來的時候，可是世間的命運又像是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那日清晨，紅玲醒來之時，找遍了樓閣所有的屋舍，都未曾發現到紅塵的身影，最後還是在他的房間中，發現了一張紙條。

他說，他回了神界，同她在一切這麼久的日子，他還是考慮到神界的重要，讓她忘了他，一個人好好生活，從此兩人便是陌路。

那張紙條從她的手中無聲地滑落，本以為她的雙眸會是冷若冰霜，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她竟抱著自己的身子，一點一點地蜷縮在地上，眼中的滾燙的淚水更是不注地滾落了出來。

「你怎能就這樣離開我呢……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這普天下最為無情之人。」她哭著，一個人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