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故意刁難
府里的下人多事看碟下菜的，那些苦日子，被下人都能欺負的日子，她又不是沒受過。
她不需要瀋海瑞能寵愛賈姨娘多少，她只想瀋海瑞能想起賈姨娘這個人，哪怕是去賈姨娘的院子里坐一坐也是好的。
沈景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琅哥兒也希望爹爹能夠常常去看姨娘。」
沈景琅歪著腦袋還在說著自己和瀋海瑞相處的瞬間，那眼中對高大父親的孺慕之情讓沈姝婉動容，她們都是渴望親情的人啊！
晚上沈姝婉親自送了沈景琅回賈姨娘那，又陪著賈姨娘吃了晚飯才回到攬竹閣。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卻為沈姝婉招上了麻煩。
門口老樹已經穿上綠油油的新衣裳，黃鶯在上面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沈姝婉被吵的睡不著，拉了床鈴，讓翠柳伺候著自己起了身。
「姑娘，老太太交代了今日不用請安，你可以多睡一會兒，不用起這麼早呀！」翠柳一邊撩起丁香色的床帳，一邊說道。
「黃鶯吵的我睡不著。」
「姑娘往日不是常常念叨著黃鶯鳴翠柳嗎？這黃鶯吵著姑娘睡覺，姑娘不該怪那黃鶯，要怪就該怪翠柳。」惜年這時候端著洗臉盆走了進來。
翠柳作勢要去打惜年，撅著嘴說道：「惜年好沒道理，我這棵翠柳可只為了姑娘生的，那黃鶯叫管我什麼事兒？」
沈姝婉自己穿著衣裳，好心情的看著兩個心腹丫鬟拌嘴。
這邊沈姝婉剛洗漱完，大夫人那邊就過來傳話，讓沈姝婉過去一趟。
隨便吃了點早點，沈姝婉便帶著惜年翠柳去了大夫人的聽濤居。
遠遠的便聽見聽濤居里的說笑聲，難道今日大夫人有客人？
等守門的婆子進去通報了一聲，得了允許，沈姝婉這才端著禮儀走了進去。進去才看見，姑姑沈瑤和羅妃玉都在。
「小九給母親問安。」
大夫人正笑著和沈瑤說著話，好似沒聽見沈姝婉的行禮。
和沈瑤說完話，又拉著羅妃玉好一陣的誇，「眼看著咱們玉姐兒明日就要走了，舅母真是捨不得。」
羅妃玉眼睛掃到雙腿已經微微發顫的沈姝婉，想要提醒大舅母，九妹妹還彎著腿兒行著禮呢，不想她還沒來得及說，大夫人已經轉頭沖身邊的丫鬟吩咐道：「白芷，你去把我給咱們玉姐兒準備的踐行禮找出來，讓咱們玉姐兒看看喜不喜歡。」
「舅母送的，玉兒都喜歡。」
「瞧這嘴甜的。」說完又看著沈瑤說道：「姑奶奶下次回來長住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哦。」滿臉的不舍。
既然嫡母給庶女立規矩，沈瑤也裝作好似沒看見沈姝婉一般，笑著和張氏聊著天。
「可不是么！這嫁遠了，回趟娘家不容易，大嫂以後可得為芳姐兒選個離家近的，家世好的。」
沈月芳被說的小臉一紅，依偎在張氏的身後不敢看人。
跪在地上的翠柳和惜年看著沈姝婉顫顫巍巍的彎著腿，心裡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兩人卻只能老實的跪在沈姝婉的身後。
「娘，九妹妹還行著禮禮呢！」
就在沈姝婉覺得自己額頭冒汗，雙腿顫抖的不行的時候，沈月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張氏好似現在才看見沈姝婉一般，「瞧我，和姑奶奶說話倒是把這丫頭給忘記了。行了，起來坐著吧。」
翠柳和惜年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儘管她們兩的雙腿也麻木的沒了知覺，兩人卻都咬牙忍了，扶著沈姝婉一瘸一拐的去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
「我這還得去給二嫂，三嫂辭別，就不叨擾大嫂了。」沈瑤起身說道。
大夫人親自把沈瑤送到了門口，這才回了屋子。
「婉姐兒，你可知錯？」回到屋子裡，張氏厲聲喝問道。
「母親，小九，小九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還請母親明示。」
她最近都老老實實的在攬竹閣待著，輕易不出門，這還做錯了什麼事情？
「錯了什麼？你一個姑娘家的，居然還要當女先生不成？琅哥兒才多大？你又學了多少學問？你就敢給琅哥兒啟蒙了？」
丈夫天天念叨著這個庶子聰慧異常，更是起了要留在身邊親自教導的心思，自己的陵哥兒也沒見他那麼的上心，張氏一想到沈景琅將來會奪了自己兒子的地位，家產，寵愛，她就心裡發恨。
大房的兒子有她的陵哥兒就好了，沈景琅根本就是個多餘的。
以前她故意冷著沈景琅，不管不顧，就是要沈景琅在大房的后宅自生自滅，她都幫沈景琅安排好了人生，可是，為什麼沈姝婉要出來插一手？
沈姝婉被張氏眼中的恨意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母親，小九沒有，沒有給琅哥兒啟蒙，小九隻是教了他認了幾個字。」
「幾個字？那不是給開了蒙是什麼？」
「小九那點筆墨，怎麼敢給琅哥兒啟蒙，母親，小九沒有。」
教沈景琅認識幾個字，算什麼啟蒙？張氏這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
「哼，都說嫡母難為，平日里我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們，這外人還說我對你們沒安好心，琅哥兒是你父親的親兒子，也是我的兒子，他五歲不到，年紀還小，你居然背著我這個做母親的偷偷的給他開了蒙，也不怕最後鬧個拔苗助長的笑話出來。」
沈姝婉很想提醒張氏，琅哥兒已經滿了五歲了，不僅滿了五歲，你還壓著他，找了借口沒給他入族譜。
若不是張氏在沈景琅入族譜的事情上弄出幺蛾子，她怎麼會讓沈景琅故意顯露出會識字的事情，從而吸引瀋海瑞的注意力？讓瀋海瑞意識到這個庶子的聰慧？是個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張氏訓斥了沈姝婉幾句，見沈姝婉低著頭，一副膽戰心驚害怕的模樣，她這才滿意的住了口。
「罰你一個月以內把《女戒》《女訓》抄一遍。這一個月里就待在屋子裡好好的反省反省，作為女子應該守著的規矩。」
「是，小九知道了。」
沈姝婉剛撩開門帘子準備出去的時候，身後又傳來張氏的說話聲。
「聽說你最近去看賈姨娘看的蠻勤的？」
沈姝婉連忙轉身，回道：「琅哥兒最近時常來找小九玩，身邊又沒帶個丫鬟婆子的，小九擔心他一個人回去摔著，磕著的，就親自送他回去的。」
「賈姨娘雖說是你和琅哥兒的生母，可這姨娘算是半個奴才，你們是府里的主子，平日里還是多注意一點自己的身份。」
等出了聽濤居，翠柳連忙扶著沈姝婉走廊的廊沿上坐下，又蹲著給沈姝婉揉著小腿，「姑娘，好些了嗎？小腿還疼嗎？」
「沒事，不疼了。」
「夫人真是太過分了，姑娘不就是教五少爺認識幾個字，怎麼就算是給五少爺啟蒙了？老爺都沒說姑娘半句不是，夫人居然還處罰姑娘。」翠柳一邊揉著沈姝婉的小腿，一邊氣憤的說道。
眼看著沈景琅越老越討瀋海瑞的喜歡，張氏不高興是遲早的事情，為了沈景琅，吃在多的虧，沈姝婉都不覺得委屈。
倒是張氏那一副不希望自己和賈姨娘走的近的樣子讓她很反感。
以前她順著張氏的意思，遠離賈姨娘，哪怕是重生回來，很長一段時間她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和賈姨娘親近。
可是至從心中有了信念之後，她卻覺得，自己要的幸福生活不能沒有自己的親娘，她不能因為張氏不喜，就要遠離賈姨娘。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她重生還有什麼意義？她還談什麼保護賈姨娘保護沈景琅？還談闖蕩一番屬於自己的傾城人生？
回到攬竹閣，翠柳燒了熱水給沈姝婉泡腳。
「姑娘可不能馬虎，你現在正長身體，這膝蓋兒不能受傷，奴婢的娘以前說過，黑膝蓋受傷了可是長不高的。」
瞧翠柳一臉緊張的樣子，沈姝婉就覺得心裡暖暖的。不想讓翠柳擔心，故意說著輕鬆的話。
「惜年，你瞧，咱們的翠柳越來越像個管事嬤嬤了」
「可不是么，奴婢不管，以後姑娘的管事嬤嬤奴婢也要當，才不要翠柳一人獨大。」惜年笑著說道。
「惜年，當管事嬤嬤可是要憑真本事的，打聽消息我不如你，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可比你清楚多了，想和我搶管事嬤嬤，那看你什麼時候摸清楚這院子里的瑣事吧。」
多年以後，每次和自己房裡的管事嬤嬤商量事情的時候，沈姝婉都會想起今日的場景，想起此時的翠柳和惜年，只是，她們，僅僅只能存在於她的記憶里，陪她走向更艱難的人生路。
時光像沙漏，總是在人們不經意間一點一滴的就溜走，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
沈伯公府的姑奶奶沈瑤帶著女兒羅妃玉離開的伯公府，回了羅家。
沈月嬌的婚期定在六月二十八。時間有點趕。三夫人方氏找了各種理由把這操辦的事情推給了張氏。
不過好在一切都是按照舊例來的，沈姝婉也沒見著張氏整日里有多忙。
可是，張氏依然用替忙不過來的借口把沈景琅入族譜的事情無限的往後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