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他會不會吃了我

第三十六章 他會不會吃了我

我趴在門口半天,楚譽都沒有發現我,仍舊迷離著目光不住的灌酒。

我輕聲走到他身後,地上散亂的酒罈多的讓人無處落腳,我看到他身邊的桌子上凌亂的擺著幾個畫軸,有一副被展開了,但是因為遍布的酒罈,畫卷上免不了要粘了許多酒漬,我怕那畫毀了楚譽會心疼,便想幫他收起來。

「別動。」我的手被楚譽握住,他抬頭看我,迷離的目光襯的他滄桑凄涼,竟失了平日里的仙氣。

我想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奈何他沒有想鬆開的意思,我只好尷尬的看著他。

「你來做什麼?」他隨手拉了張椅子,讓我坐下。

我沒回他,瞪著眼看他倒酒然後推給我,他舉起酒杯沖我一揚便笑了:「一起?」

「哦,」我獃獃的點頭,有些陌生的捧著酒杯,我沒怎麼喝過酒,小時候看我哥喝的開心,我也吵著嘗嘗,後來覺得酒是比葯還難喝的東西,從那以後我對酒聞風喪膽。

我打算抿一口應付一下好了,可酒到了臉前,那濃重的酒氣便讓我胃裡一陣不舒服起來,閉著眼我還是喝了一小口,火一直從喉嚨燒到胃裡,我吐出舌頭不住的用手扇風:「又苦又辣,一點都不好喝!」

楚譽嘿嘿笑了兩聲,直接用酒罈灌了兩口酒,我看著他的樣子覺得他頹廢極了。他歪著頭看我,給我指了那畫上的人,樂了:「我妻子,神樂,好看嗎?」

我看向那幅畫,剛才沒怎麼注意,此刻他一提醒,我才發現那畫上果真是一個讓人移不開眼的女子,雖然因為酒漬筆墨變的模糊,可我還是能依稀辨認出畫上紅衣的女孩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畫里她坐在衡府院子里的半荷塘邊盪著腿,笑起來明艷動人,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看一眼彷彿就能把人給陷進去一樣,果真是絕色。

我看著便不知不覺得說出話來:「這樣好看的人只要活著,應該很好找才對啊!」

我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我這不是打擊他神樂已經死了嗎?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你想,這樣一個美女出現在哪裡不會被傳的人盡皆知,這個神樂長這麼漂亮沒有傳出名聲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頂著這樣一張臉到處都找不到那更奇怪了,所以要我想,她十有**是死了。

楚譽看著那畫笑的比哭還難看,然後他像困了一樣趴在了臂彎上一動不動,我傻傻的坐在一旁發愣,他睡了我幹什麼呀?

我又歪頭看那幅畫,思索著要是能把這畫拿給我哥看,說不定以我哥閱人無數的經歷能夠想起什麼蛛絲馬跡啊!或者乾脆讓楚譽多畫些神樂的畫像,貼的四國到處都是,還怕找不到她?

我想起我的小計謀便得意起來,最起碼這樣的好方法楚譽都沒想起來,我抱著拳頭把那畫又看了幾遍,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兒,皺著眉頭又仔細找了幾遍,才知道哪兒不對了。

畫的落款赫然寫著平元一十八年,衡弄文感懷神樂作於半荷塘。

我愣著,手指滑過那一行小字,平元一十八年,今年是宣德四十八年,中間整整差了兩百多年,怎麼可能?我腦袋有些暈眩,而且衡弄文是誰?這幅畫畫的是楚譽的妻子,那畫畫的人理應是楚譽才對,那為什麼本該是楚譽作的畫落款卻是衡弄文,為什麼楚譽明明姓楚,府名卻姓衡?

我歪頭看著那個熟睡的人,恍惚間覺得他不真實起來,他到底是誰?

像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故事,沒有傳聞,只有這一座空無一人的牢籠,他整日整夜的抱著這些畫,抱著那些舊字,守著它們發獃,他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這個神樂又是為了什麼而離開,她到底還活著嗎?

越來越多的問題冒了出來,把我的腦袋都快擠炸了,我使勁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比楚譽還要發愁,最起碼他心中沒有疑問,卻給我平添了這些煩惱,雖然是我自找的,但是個人看到這樣詭異的事情,都要煩惱一下吧。

楚譽忽然抖起了肩,我隱隱聽到了壓抑的哽咽聲,我呆了一下,遲疑的用手推了推楚譽,他不動,肩頭抖動的更頻繁了起來,我一下子便明白了。

他在哭泣,他竟然哭了!

「楚譽哥哥……」我想拉他起來,可他雖然瘦卻比我高太多,我想拉他連個著力點都找不到。推了他兩把他也不起來,哭泣的聲音越加清晰。

我見過女人哭,見過孩子哭,可我活了十四年就從來沒見過男人哭。

小時候,我和哥摔了王二狗家母雞孵的蛋,我爹就打了我哥屁股,把他疼的出了一腦門的細汗,而我一直哭個不停,我爹嫌煩理都不理我便走了。

事後我便笑話我哥笨,大哭一場爹爹心疼了自然就不會動手了,我哥白我一眼,說我懂個屁,男兒有淚不輕彈,他若是哭了爹爹就不會只用幾個巴掌解決問題了!

從那時起,在我的觀念里,男人是不可以哭的,我哥說不哭才算得上是個真正的男人。

我看看楚譽,覺得我不能把他從男人的行列拉出來,畢竟他長的很符合我的胃口,我總不能逼自己對一個女人有胃口對不對?

聽他哭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兩三層,倒不是他哭的有多難聽,事實上他也在盡量壓抑著聲音,只是大半夜的聽一個男人哭,多少讓人覺得詭異。

我提著裙子蹲著爬到桌子底下,然後歪著個腦袋仰臉看楚譽藏在手肘下的臉,我這個樣子多少有些傻,不過楚譽現在比我還難堪,他都不怕我怕什麼啊,以後他要是敢笑話我,我就拿他偷哭的事情威脅他,看誰的把柄更驚人些,嘿嘿……

脖子轉了大半個圈著實難受的緊,我呲牙咧嘴的對他擠眉弄眼的做了半天鬼臉,他也沒理我,不對啊,我哥就是這麼哄我的百試百靈的嘛!

我不解的又把腦袋鑽他懷裡想看清楚些,發現他原來是閉著眼睛的,我撇撇嘴,反應過來自己有多笨,誰哭的時候會睜著眼?

我又把腦袋挪出來,蹲在桌子底下想辦法,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是別人哄我,我那個老哥又不哭,連個練習的機會都不給我,現在我面前有個哭的這麼慘的人,我總不能蹲著看他哭一晚上吧?

於是開始實施我哥的第二個方案,這個方法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用,因為每次我哥這麼哄我我都會很生氣。

為什麼?我對著楚譽的***伸了伸自己的魔爪,你們不覺得生氣時被逗笑是件很沒面子的事嗎?

左抓抓,右抓抓,楚譽抽了兩下,我趕緊縮回手去,緊張兮兮的看楚譽的動靜,他好像又睡了過去,只是不再有哭聲,我伸手又抓他兩下,怎麼著也得勸他回床上睡吧。

他終於有了反應,沒有抬頭倒是睜開了眼睛,然後我傻兮兮的仰著頭直接和他來了個四目相對,我傻眼,沖他指指床的方向:「楚譽哥哥,回床上睡。」

他仍舊趴在臂彎里目光迷離的看我,好像費了好大的力氣他才認出我,然後對我笑:「你怎麼來了?」

什麼叫我怎麼來了,我一直都沒走好吧!

「楚譽哥哥,你是跟我回相府還是在這裡?」我想著把他安排好我也該回去了。

楚譽有些不對勁,一直盯著我看,我覺得他的目光有些滲人,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直到後背碰到桌腿退無可退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傻呵呵的鑽桌子底下幹什麼。

爬出來回頭,楚譽已經抬起了頭仍舊盯著我看,我乾笑了兩聲:「楚譽哥哥,你老看我幹什麼?」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兩下眼睛,便笑了:「神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回頭,背後沒人,夜裡靜悄悄的,除了楚譽桌上燃了一隻蠟燭以外,房間其他角落裡都被黑暗籠罩著,我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來的時候,明明月朗星疏,怎麼這會兒黑成這樣。

未知的東西,總是給人帶來恐懼,我惶恐看向楚譽,他迷迷糊糊的讓人害怕,眼角瞄到桌子上的畫,平元一十八年,沒有人的陰森古宅,沒有過去的楚譽,我腳跟一軟,轉身就要跑出去,這裡莫非是個鬼宅?楚譽是鬼,他等的人也是個死了兩百年的鬼?

「神樂,不要走……」我肩頭好像被吸住了一樣,回頭,楚譽還坐在原處,而我身後什麼都沒有……

拉我的力量更大了些,我閉著眼睛慘叫一聲,身體便騰空退了回去,然後又摔在了桌子上才算停下,楚譽壓了上來,迷離醉眼看著我的眼睛,我看著他覺得怕急了,他身體冷的像冰,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他可能是個鬼,而我現在被鬼壓著,身體都被凍僵了。

他會不會吃了我?

「神樂,我等了你這麼久,你終於找著回家的路了……」

「啪噠……」我瞪著眼睛看楚譽,臉上被他不斷滴落的淚滴打濕。

鬼也是會哭泣的嗎?鬼哭出來的不應該是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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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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