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妾女初見針尖麥芒
傍晚時分，蘇同勤還是在落日黃昏時回到家中，來到正堂，見蘇太太正在縫衣裳，說：「做什麼呢？」
蘇太太說：「天氣漸漸熱了，給雪香做件單衣。」
蘇同勤說：「雪香呢？」
蘇太太說：「還沒回來呢，都等一天了。」
蘇同勤說：「原以為今天我早些回來，能見著她。」
蘇太太說：「算了吧，老爺，你不過是早了幾分鐘而已。」
蘇同勤說：「錦繡，我先去看看楚潔。」
蘇太太還在低著頭縫製衣裳，頭也不抬的說：「去吧，一會兒來吃飯。」
蘇同勤說：「哎。」
蘇同勤離開了正堂，去了西屋，吳楚潔正在梳頭，見老爺回來，放下梳子，說：「老爺，你可回來了。」
蘇同勤說：「怎麼了，小寶貝想我啦？」
吳楚潔撒嬌道：「討厭，誰想你了，人家只是難受。」
蘇同勤說：「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吳楚潔說：「還說呢，老爺的心都被大太太的一碗阿膠桂圓羹勾走了，倒是顯得我不賢惠似的，早上你都不理我就走了，害得我白白傷心。」
蘇同勤說：「誰說你不賢惠了，我那是忙著生意上的事，怠慢了你，這下向你賠禮了，小寶貝，原諒我吧。」
吳楚潔眼角眉梢都掛著嫵媚，輕輕的瞥了一眼蘇同勤，說：「我怎麼感怪老爺，老爺要哄我開心，不如就抱我去正堂吃晚飯吧。」
蘇同勤說：「好，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行。」
吳楚潔說：「老爺就喜歡慣著我。」
黃昏總是伴隨著一絲蒼涼，如血的殘陽染紅了天際，街市上的嘈雜聲漸漸冷淡而去，蘇府的大門前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停歇在蘇府的門口，門房見蘇雪香回來了，高興的說道：「是大小姐回來了，太太整整盼了一整天，我這就回稟一聲去。」
蘇雪香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回到自己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家裡，蘇太太聽了門房的稟報后，高興的跑出來，說：「雪香，可算是回來了，幾日不見，覺得長高了不少。」
蘇雪香說：「娘，我在學堂挺好的，別為我牽挂。」
蘇太太說：「真是個好孩子，一定餓了吧，來吃飯吧。」
蘇雪香說：「娘，今天家裡有什麼好吃的？」
蘇太太說：「有西湖醋魚、桂花鴨還有爆炒牛筋，都是你平日里愛吃的，聽說你要回來，娘一早就讓廚房準備了。」
蘇雪香說：「還是娘對我好，爹爹回來了嗎？」
蘇太太說：「回來了，只是在你二娘的屋裡。」
蘇雪香不屑地說道：「生我養我的娘親只有一個，哪裡跑出了個二娘。」
蘇太太說：「那天去學堂看你的時候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爹娶了房姨太太，你要管她叫二娘。」
蘇雪香說：「我不，我要去看看梅香。」
蘇太太說：「梅香現在和我住在一個屋裡，吃過飯就去東屋就是了。」
蘇雪香說：「正好，原本我還嫌後院的房遠了些，現在看妹妹方便很多呢。」
西屋裡，蘇同勤高興的滿面紅光，說：「雪香回來了。」
面無表情的吳楚潔說：「回來就回來了唄，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蘇同勤說：「飯點到了，去吃飯吧。」
吳楚潔說：「老爺，抱我去吧。」
蘇同勤說：「女兒回來了，我抱著你去像什麼樣子？成何體統？」
吳楚潔說：「之前老爺答應的好好的，就因為大小姐回來，你就反悔，心裡還有沒有我？」
蘇同勤說：「別鬧，聽話，等吃過飯回來，你要怎麼樣都依你，就是現在不行。」
外面丫鬟在催：「老爺、二太太吃飯了，大太太和大小姐等您開飯呢。」
蘇同勤說：「知道了，馬上就來，你先回去吧。」
丫鬟說：「是，老爺。」
蘇同勤著急的對吳楚潔說：「還不快去，太太都讓人來催了。」
吳楚潔說：「不去，你今天不抱我去，我就不吃飯了。」
蘇同勤說：「今天是你和雪香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不吃飯也由不得你。」說著扯著吳楚潔的衣袖，將她一路連拖帶拽的領到正堂。
蘇太太見兩人撕扯著來了，說：「呦，這是怎麼了？妹妹不高興了？」
蘇同勤說：「沒有，楚潔身子不舒服，我扶她過來的。」
蘇太太說：「楚潔妹妹身子不適，我讓下人把飯菜送到她房裡去就是了，老爺何必強迫妹妹來吃飯呢？」
吳楚潔說：「我身子不適，原本應該在屋裡吃，可今天是大小姐回家的日子，我又是第一次見大小姐，理當來正堂吃飯。」
蘇太太說：「呦，那就是雪香的不是了，我說妹妹，來日方長的，以後有的是和雪香見面的日子，何必著急呢。」
吳楚潔說：「老爺是個急性子，由不得姐姐的想法。」
蘇同勤說：「好了，都消停點吧。」
蘇雪香說：「爹，幾日不見，你都長胖了。」
蘇同勤說：「討厭鬼，還不叫二娘。」
蘇雪香說：「只有生我養我的人才叫娘，她不是。」
蘇同勤有些下不來台，說：「你這孩子，都上了學堂了，怎麼還不懂事？」又對吳楚潔說：「小孩子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蘇雪香跑到吳楚潔身邊說：「你長得真漂亮，又年輕，我叫你二娘不合適，這樣吧，我叫你姐姐，怎麼樣？」
蘇太太說：「這孩子不是差了輩了。」
蘇同勤打圓場道：「姐姐好，叫姐姐也好，都坐下吃飯吧。」
一家人依次落座，蘇同勤說：「看，滿桌子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蘇雪香說：「女兒謝謝娘為我精心準備。」
蘇太太說：「真是好姑娘。」
蘇同勤說：「嗨，我說你這孩子，你謝謝你娘，怎麼不謝我呢？」
蘇雪香說：「又不是你準備的，憑什麼謝你。」
蘇同勤說：「你這孩子，我問你，爹爹娶了這位姐姐做姨太太，你有什麼想法？」
蘇雪香說：「能有什麼想法，就像咱家的馬圈一樣，有四匹馬，養的很好，可是有一天，爹爹牽回來一頭驢，也關在馬圈裡，養的也不錯，不過是多放些飼料而已。」
蘇同勤說：「不是，你這孩子，能這麼比喻嗎？純粹找抽。」
蘇雪香得意的笑著，這可惹怒了吳楚潔，她大怒道：「大小姐的意思是我是你爹牽回來的一頭驢？」
蘇雪香說：「這是你說的，我可沒這樣說，你這樣想，我也不攔著。」
吳楚潔把筷子扔到地上，說：「蘇同勤，你們一家人都欺負我，你是瞎子，看不見嗎？」
蘇同勤說：「雪香，快向你二娘賠罪。」
蘇雪香說：「我不，我又沒說錯話，憑什麼賠罪。」
吳楚潔大聲吼道：「這飯沒法吃了，日子沒法過了。」然後順手砸了桌上的幾盤菜，瘋狂的跑出去。
蘇同勤對蘇雪香說：「回頭收拾你。」然後追了出去。
蘇雪香一人坐在桌前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