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下心寒夢裡芳菲

第15章 月下心寒夢裡芳菲

夜半的寒月,孤零零的掛在漆黑中,漫天的繁星敵不過黑夜,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銀河,一隻鳥兒在夜裡迷失了方向,落在院中的樹枝上,哀鳴幾聲,吳楚潔難以入眠,聽著蘇同勤的打鼾聲,更覺得煩躁不安,索性悄悄地起身,披一件衣裳,來到院子里。

夜風時而吹過兩陣,長褂的衣角隨風而起,月色下的暗影幽幽而動,像極了午夜的幽靈,牆角處飄過一陣黑影,驚得吳楚潔一身冷汗,喊道:「誰?」

「是我啊,妹妹睡迷糊了嗎?連大姐也不認得了。」蘇太太從大樹後方緩緩而來。

吳楚潔鎮定了一會兒,說道:「是大姐啊,這麼晚了,太太怎麼還不睡?」

蘇太太說:「夜裡太安靜了,靜的可怕,更加睡不著了,姐姐年紀大了,失眠嚴重,妹妹年輕,正是能睡的時候,怎麼也不睡?」

吳楚潔說:「老爺呼聲太大,吵得我睡不著。」

蘇太太說:「老爺白天要忙綢庄的生意,晚上要陪妹妹,如此辛苦,妹妹要體諒老爺才是,怎麼能嫌棄老爺呼聲大,獨自來到院中呢?」

吳楚潔說:「姐姐多慮了,妹妹喜歡老爺還來不及,怎會嫌棄老爺呢?」

蘇太太說:「但願是姐姐多想了,外頭風大,妹妹早些回去睡吧。」

吳楚潔說:「姐姐沒回去,妹妹怎敢獨自回房呢?不如,妹妹陪姐姐說說話。」

蘇太太說:「妹妹有雅興和姐姐月下長聊,就去樹下的石凳上坐著吧。」

吳楚潔說:「姐姐請。」

兩人在月色的掩護下,來到樹下的石凳上,緩緩坐下,吳楚潔說:「這石凳怎麼這樣涼。」

蘇太太說:「是嗎?我不覺得,比起寒冷的心,石凳還是暖和許多。」

吳楚潔說:「晚飯時,姐姐的丫鬟小鈴故意將小湯圓的事說與老爺聽,是給我難堪嗎?」

蘇太太說:「妹妹這是生氣了,快消消氣,小鈴也是無心之失,不是有意的。」

吳楚潔說:「是嗎?怎麼我覺得,是姐姐的意思,不過姐姐失望了,老爺不曾怪罪妹妹,反而安慰了妹妹。」

蘇太太說:「妹妹要是這樣說,那姐姐也要把話說明白,妹妹在無人之時,讓小湯圓管你叫太太,小鈴則把罪責全部放在小湯圓身上,老爺以為是小湯圓不懂規矩,才叫你太太,而沒讓老爺覺察到你的野心,已經是給足了妹妹的面子。」

吳楚潔說:「我要做蘇府的太太,姐姐就不生氣嗎?」

蘇太太說:「我做了十幾年的蘇太太,太太不是那麼好當的,妹妹想做太太,那要看妹妹的本事,能不能籠住老爺的心。」

吳楚潔說:「姐姐似乎不在意我這個二夫人,你就不怕老爺哪天為了我,把你休掉。」

蘇太太說:「我的血,早就融入到老爺的心裡,我是妻,你是妾,在老爺眼中,我的地位不會受到絲毫的動搖,做姐姐的勸妹妹一句,別整天打你的小算盤,沒用的,你在府里的作用,就是生兒子,若是生不到兒子,妹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吳楚潔說:「我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早就勝券在握了,姐姐也太天真了,男人是喜新厭舊的。」

蘇太太說:「妹妹很懂男人,卻不懂老爺,老爺是個重情之人。」

吳楚潔說:「老爺也是男人,固然重情,卻依然會喜新厭舊。」

蘇太太說:「我本以為可以和妹妹和諧相處,沒想到這一山容不得二虎,看來你我之間,註定是一場爭鬥。」

吳楚潔說:「姐姐明白就好,我吳楚潔出身名門,怎可能為人妾室,倒是姐姐這樣的小家碧玉,做妾正合適。」

蘇太太說:「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要和妹妹說一句,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可能做太太。」

吳楚潔心中燃起一絲對權利的渴望,帶著一份勝者的姿容,得意的說:「說到你的痛處了?惱羞成怒了是不是?等我為老爺生了兒子,這個府就是我的了,至於你,永遠都沒有出路。」

蘇太太說:「妹妹別高興的太早,能不能有福氣生齣兒子,還要看妹妹的運氣,姐姐再不濟,還有兩個女兒,妹妹要是不能生育,下場可比姐姐還要悲慘。」

吳楚潔說:「你竟敢詛咒我。」

蘇太太淡然的說道:「姐姐豈敢詛咒妹妹,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吳楚潔說:「你就不怕我告訴老爺?」

蘇太太說:「你儘管去就是了,到時候我大可以說,妹妹因為小湯圓的事心中憤懣,在午夜時分闖入我的房裡胡鬧,到時候看老爺會不會偏向你這個任性的二太太。」

吳楚潔說:「你真是詭計多端。」

蘇太太說:「不敢,比起妹妹的心機,我這點小伎倆,純粹自保而已。」

吳楚潔站起身,說:「姐姐既然喜歡賞月,就坐在這裡吹冷風吧,妹妹不作陪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背影,蘇太太自言自語道:「呸。」

然後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小鈴說:「太太只是說出去透透風,怎麼去的這樣久?」

蘇太太說:「我在院子里看月亮,結果看到了住在西屋的賤人,少不得要啰嗦幾句。」

小鈴說:「太太這是怎麼了?二太太出言頂撞您了嗎?」

蘇太太說:「何止是頂撞,仗著這兩天老爺疼她,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狂妄著說,她要當這府上的太太,還說我這個小家碧玉做妾正合適。」

小鈴說:「這兩天,太太一直讓著她,她卻不知好歹,太太,以後咱們也不必對她客氣了。」

蘇太太說:「那是一定的,往後咱們要打足了精神,對付她,她這是向我宣戰了,咱們要好好迎戰,回頭告訴奶媽,別讓二太太接近梅香,省得她肚子里釀什麼壞水。」

小鈴說:「太太放心,我已經囑咐過奶媽了。」

蘇太太說:「做得好。」

她脫下披著的衣裳,說:「小鈴,我睡了,你也歇著去吧,養足了精神,明天好對付西屋的那位。」

小鈴說:「是,太太。」

蘇太太沒過多久,進入了夢鄉。

吳楚潔則站在院子里平靜了一會兒,才進屋,看見一個黑影坐在床沿,吳楚潔說:「誰?」

蘇同勤說:「大晚上的不睡覺,到處亂跑什麼?」

吳楚潔說:「老爺,你可算醒了,之前我做了一個惡夢,可嚇人了,所以到院子里坐坐。」

蘇同勤說:「做惡夢也不叫我,一個人跑出去。」

吳楚潔說:「看老爺睡的香,不忍心叫醒你嘛。」

蘇同勤說:「別站著了,快來坐著,說說,都做什麼惡夢了,我幫你解解夢。」

吳楚潔說:「老爺還是別問了,說出來又讓老爺笑話。」

蘇同勤說:「傻丫頭,我笑話你做什麼?快說。」

吳楚潔說:「外頭涼風瑟瑟,人家冷,老爺抱著我,我就說。」

蘇同勤抱住像一隻小貓似的吳楚潔,說:「身子這麼冷,別著了風寒。」

吳楚潔說:「有老爺幫我暖身子,再大的風寒也被驅走了。」

蘇同勤說:「小寶貝,現在可以說了吧。」

吳楚潔說:「我夢到,太太對我可凶了,整天欺負我,老爺也不幫我做主,任由著太太欺負我,你們是夫妻,把我一個人撇在一邊,我在黑夜中找老爺,可老爺就是躲著不見我,然後旁邊飄過一陣黑影,我就醒了。」

蘇同勤說:「這兩天你太緊張了,夢都是反的,太太心慈仁厚,對你不薄,我視你若掌上明珠,怎麼會撇下你,躲著你呢。」

吳楚潔說:「我知道老爺、太太對我好,可我就是擔心,才做惡夢。」

蘇同勤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別瞎想,晚上自然就好了。」

吳楚潔說:「我都聽老爺的。」

蘇同勤說:「乖,睡覺。」

吳楚潔撒嬌的說:「不,老爺,我不困,外面冷的很,你不好好幫我暖暖身子?」

蘇同勤說:「真是個小妖精。」

月下風寒,屋內的簾幕卻濃著暖意,催得偶爾離體的魂魄,融入一片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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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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