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傍晚時分，蘇同勤從綢庄趕回家中，來不及和蘇太太說上一句話，便匆匆的往西屋去了，吳楚潔正坐在窗前，用鳳仙花染指甲，蘇同勤一進門，便說道：「指甲還紅著呢，怎麼又染了？」
吳楚潔說：「紅有什麼用，紅而不艷，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蘇同勤說：「你年輕，指甲似蔥管一般，就算是不染，也好看。」
吳楚潔說：「現在老爺說我的指甲似蔥管一般，說不定等過幾年，你嫌棄我老了，便覺得我的手和雞爪沒有半點區別。」
蘇同勤說：「就喜歡你調皮，怎麼不見小湯圓在你身邊伺候，難道是那丫頭偷懶不成？」
吳楚潔說：「老爺就喜歡把人想的那麼壞，難道不在我身邊伺候就是偷懶了嗎？她染了風寒，身子不舒服，我讓她歇著去了。」
蘇同勤說：「你對她倒是不錯。」
吳楚潔說：「她是我的丫頭，自小就服侍我，我不對她好，還有誰對她好。」
蘇同勤說：「既然是染了風寒，我讓藥房的夥計送些葯來，給她吃。」
吳楚潔立刻說：「老爺還說我對下人好，老爺對她更好，天晚了，麻煩夥計也不好，況且我已經給她吃過葯了，蓋上被子出一身汗，睡一覺也就好了，老爺不必過於掛懷。」
蘇同勤說：「她是你的陪嫁丫鬟，我當然也要愛屋及烏了。」
吳楚潔說：「老爺心疼楚潔，楚潔心裡明白，今兒個老爺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蘇同勤說：「有你在家，我無心打理生意，見天色晚了，便回來看你，怕你一人在家寂寞。」
吳楚潔說：「老爺真會疼人，楚潔確實心心念念的惦記著老爺。」
蘇同勤說：「你剛過門，府里的生活還要適應適應，對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和太太相處的怎麼樣？」
吳楚潔說：「太太人很好，有這樣的大姐是楚潔的福氣。」
蘇同勤心中暗暗的鬆了口氣，本來他還擔心家中妻妾難以相處，現在看來，一切風平浪靜，不必擔心了。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擦黑，對吳楚潔說道：「楚潔，走，去正屋吃晚飯去。」
正屋裡，蘇太太早已坐在飯桌旁等候多時了，見兩人手挽手的走來，說：「老爺回來了，快吃飯吧。」
蘇同勤說：「錦繡，你等了很久了，怎麼不先吃？」
蘇太太說：「哪有老爺不回來就先動筷子的道理，那豈不是壞了規矩。」
吳楚潔說：「姐姐這樣守規矩，是妹妹學習的典範。」
蘇太太說：「老爺一天勞累，妹妹要好好服侍才是。」
吳楚潔說：「姐姐放心，我一定替姐姐服侍好老爺。」一家人圍著飯桌坐下，開始吃飯。
蘇同勤說：「雪香快回來了吧。」
蘇太太說：「也就明後天吧。」
蘇同勤說：「把女孩子送到離家那麼遠的私塾去上學，就你能想得出來，費銀子不說，一去十多天都回不來，要等先生放假，才能回來。」
蘇太太說：「她喜歡上學，就讓她上吧，況且咱們家也不缺那點銀子。」
蘇同勤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做做女紅，學學紡織的多好，偏偏要去讀書認字，學的太多也沒用，也考不了狀元。」
蘇太太說：「老爺說的是，雪香不用考狀元，可認得兩個字也是有利無害的。」
吳楚潔說：「老爺，這湯滋味鮮美，您也來一碗。」說著給蘇同勤盛了碗湯，又接著說：「既然大小姐喜歡上私塾，大姐又已經付過學費，就讓她上吧，反正學費是退不回來的。」
蘇同勤說：「今年上就上吧，明年就算了吧，讓她回來吧。」
吳楚潔說：「老爺，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大小姐明後天才回來，二小姐還在襁褓中，我都還沒見過呢。」
蘇同勤說：「雪香長得倒是不錯，至於梅香，還是一個小肉團，奶媽帶著呢。」
蘇太太說：「梅香倒是經常哭鬧，妹妹就別看她了，等她長大了，再和你玩兒。」
吳楚潔說：「大姐這話說的，等小肉團長大了，她還能認我這二娘嗎？」
蘇太太說：「梅香長大還早著呢，我都不急，妹妹急什麼，妹妹年輕，性子難免急躁些，若是梅香哭鬧惹怒妹妹，做姐姐的真是擔心女兒的安危。」
蘇同勤放心碗筷，說：「錦繡，怎麼能這樣對楚潔說話，楚潔對你一向尊敬。」
蘇太太說：「姐姐糊塗，怎麼敢說妹妹性子急躁，是姐姐性子急，不過妹妹的脾氣也要改改，小湯圓沒在妹妹身邊伺候，想來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可要好好養著。」
站在一旁的小鈴說：「小湯圓挨打，可也怪不得二太太，那小蹄子竟然背著別人喚二太太為太太，老爺說，這是不是亂了規矩，二太太責打小湯圓也屬正常。」
蘇太太說：「主子說話，輪不到你這個下人說話。」
小鈴說：「小鈴不敢。」
蘇同勤說：「楚潔，你不是說，小湯圓染了風寒嗎？怎麼還挨了打。」
吳楚潔狠狠的瞪了眼蘇太太，說：「小湯圓不懂規矩，我稍加責罰也是應該的，畢竟她是我帶進府的丫鬟，她確實身子不適，我讓她歇著去了。」
蘇同勤說：「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都給我閉嘴，吃飯。」
一妻一妾都不再言語，吃完飯後，蘇同勤正在糾結去誰的房間，蘇太太說：「老爺，妹妹剛過門，你可要好好陪她。」
蘇同勤說：「錦繡，你也早些休息。」
蘇太太說：「老爺安心吧。」
吳楚潔說：「妹妹這就回房了。」
然後蘇同勤和吳楚潔往西屋去了，獨剩下蘇太太在堂屋，她淡淡的說：「小鈴，你怎麼把那件事說出來了？」
小鈴說：「我就看不得二太太那個樣子，不過是府上的姨娘，還傲的和什麼似的，竟然把矛頭指向二小姐，她要看二小姐，肯定沒安好心。」
蘇太太說：「也是，我只盼著梅香也快快長大，送她去私塾念書，遠離這個是非不斷的家。」
小鈴說：「太太，咱們也回屋吧。」
蘇太太在小鈴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小鈴說：「這老爺也真是的，處處都幫著二太太說話。」
蘇太太說：「二太太年輕，老爺向著她是正常的，我累了，小鈴，幫我捏捏肩。」
小鈴說：「是，太太。」然後幫蘇太太按摩著。
西屋裡，蘇同勤冷冰冰的說道：「小湯圓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會稱呼你為太太？是你教她的？」
吳楚潔說：「老爺，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就是再不懂規矩，也知道妻妾嫡庶之分，怎麼會容忍自己的侍女喚自己為太太，小湯圓只是一時口誤，偏偏又被大姐聽到了，才引起大姐誤會。」
蘇同勤說：「一時口誤就算了，也是個教訓，要是真的有此心，可要趕出府去，太太畢竟是太太，你要尊敬她。」
吳楚潔心中隱隱發恨，看來自己目前動搖不了大太太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只好隱忍不發，說道：「老爺放心，日後小湯圓一定注意，斷不會出這樣的差錯。」
蘇同勤說：「你懂事就好。」
吳楚潔微笑著說：「老爺辛苦一天了，還不休息，我服侍老爺。」
蘇同勤說：「我怎麼敢讓你服侍我呢，我來服侍你，嬌小姐。」
吳楚潔臉上洋溢著淡淡的桃花，略帶羞顏的說道：「老爺，半日不見，好像分別半年似的，等的人家心都涼了。」
蘇同勤說：「心涼了？不怕，我給你暖暖。」兩人相擁而眠。
燭火的光暈在黑暗中更顯的溫和明亮，襯托著窗外寒月下落花的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