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套

這一夜許安野睡得極不安穩，夢中時而出現秦柏陽與人比武，時而又是曲欣表演峨嵋拳，一會兒又是茶館中林超帶來的金髮少女，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待得從夢中醒來，卻是日上三竿，艷陽高照，一看牆上掛鐘，已是上午十點了。

許安野自學武以來，從來沒有在7點以後起床。母親看他睡得正香，以為他每天練武辛苦，心疼兒子，也不叫他起床，任他再睡。

許安野洗涮完畢，走到客廳，母親見他起來，將稀飯油條端出來讓他吃，自已坐在一旁看著，又問：「乖乖仔，阿媽昨天問你的事怎樣？回學校上課去吧，東南大學有開預科班，讓申仔的爸爸去說說，讓你進去讀書。不要自已考了，不然考去外省，阿媽不放心。」

許安野答道：「我再想想吧。」母親聽他不象以前那樣一口就拒絕，更是高興，又去端出一杯牛奶來，一定要許安野喝下去。

突然電話鈴響，許安野接起來，一聽是郭平打來的，說秦柏陽和曲欣接到部隊通知，要求馬上回去，中午12點的火車。許安野放下電話，又撥通林超的手機，將事情告訴林超，叫他開車來接自已，一起去車站送一送。

母親見許安野又要出門，在他口袋裡塞了300塊錢，叫他有好吃的多買來吃，可別為了省錢餓壞了身子，最好天天回家，不要老是在外面玩。許安野應了一聲，下樓到路邊等林超去了。

在路口站了五分鐘不到，林超就帶著林申到了，他那車是單門雙排的，許安野只能從林申座位背後擠到後排。林超嘻嘻笑道：「委屈一下吧，我這是泡妞專車，沒打算坐這麼多人的，哈哈。」說罷一加油門，車子一下竄出去。許安野將雙腿蜷了起來，縮在後排，心中想到：「這個車也太難坐了，難怪秦柏陽昨天不肯坐。」

來到廣州火車站時，已經十一點十分了。三人走到候車大廳門口，就見到二十來個軍人站在那裡。文廣話州火車站向來是中國最擁擠的車站之一，人來人往，旅客們如同乾涸池塘中的鯰魚一般擠來擠去，那二十來個軍人只是站成兩排，隊形卻保持不變，就如急流中的兩塊大石頭似的，任身旁人流踴踴，我自巍然不動。秦柏陽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特別顯眼，一眼就能看見，郭平也正站在他一旁。可是許安野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高大身板旁邊站著的曲欣。

秦柏陽見他們來送行，很是高興。一把拉過身旁一個中尉軍銜的青年，向他們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兼戰友肖北海，我們軍校最年青的中尉連長，也是咱們軍區政委的公子。」說到肖北海的身份時極是自豪，眼光中透著一股熱烈而羨慕的神情。

秦柏陽介紹過肖北海，又指著許安野幾人說：「肖中尉，這就是我昨天和你說的許安野、林超、林申，你們多親近親近。」

肖北海長著一張娃娃臉，極是秀氣，說話聲音也極柔和，只是向各人都點了點頭，說了一聲：「你們好。」就不再說話了，看來是個內向之人，也不知怎麼會和豪放外向的秦柏陽成了好朋友。

許安野三人都和肖北海握了手，肖北海卻對許安野很感興趣，剛剛放下他的手，卻又再伸手與他相握，問道：「許兄弟，你會氣功？」曲欣搶著答道：「許兄弟只是學了點養氣功夫，不是內家氣功，小海你別亂來。」許安野一怔，還沒答話，只覺得肖北海的手突然熱了起來，像一塊迅速加熱的鐵板一般。許安野急忙運氣相抵。兩人手中氣勁一觸，肖北海卻馬上又撤了內勁，手上溫度又迅速降了下來。

「許兄弟好功夫。」肖北海卻感到許安野的手一下變得軟綿綿的，如同一塊溫暖的果凍一般，自已一身力氣卻找不到使力之處，又見許安野一無異狀，贊了一聲退到曲欣身旁。許安野見他不像是故意找茬，心想：「這人內勁好霸道，怎麼生得這樣斯文？」

曲欣見許安野如無事人一般，很是高興：「看來昨天許兄弟還藏了一手，功夫這樣好。我們這一屆學員，可沒有一個能和小海握手較勁還能站著沒事的。」說完拉起許安野的手摸了摸，看看他的手有沒受傷。許安野被她軟綿綿，白嫩嫩的手指摸在手背上，一下子心跳加速，臉上漲得通紅通紅地。

曲欣大笑起來：「許兄弟這麼害羞啊，姐姐看看你受傷了沒有，這就臉紅了，哈哈哈。」這陣笑聲極大，曲欣身著一套筆挺的軍裝，襯托出傲人的身材，加之人又美麗，旁邊過往的旅客都看過來，十有**卻是色迷迷的。

這時林申將剛才路上買的東西拿了過來，無非是些本地特產，還是零食居多。秦柏陽等人推辭幾下不得，道了聲謝，也便收了。

曲欣拉著許安野的手說：「我也學你們的稱呼叫你安仔吧，你們以後一定來看我們，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分到別的部隊去，等定下來之後就將聯繫方式告訴郭平，我們一定常聯繫啊。」

林超說：「那是當然了，曲姐姐，你結婚的時候可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啊。」曲欣下意識地看了看秦柏陽，紅著臉低下頭去，口中卻說：「還早呢….」

候車廳傳來廣播，催促到石家莊的旅客上車，肖北海向許安野幾人點了點頭，站到隊前，喊了一聲號令，兩隊人列隊向大廳走去，秦柏陽和曲欣排在隊未，回頭招了招手，跟著隊伍走進大廳。一會兒就混進人群中看不見了。

許安野獃獃地看著人群，心裡空蕩蕩地。忽聽得林超問：「你們下午有事么？要去哪裡？」郭平道：「我自己騎車來的，下午要回學校上課，這周都曠了4節課了，再不去就要當了。」說罷擺擺手就走了。原來郭平比林超又高一屆，正在廣州體育學院上大二，他父親管得緊，不敢像林超林申兩人東遊西跑的。

許安野說：「我沒事，你送我回行德吧。」

林超說：「沒事就先不要去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有好玩的事呢，是吧？林申？」林申臉色古怪，點頭說：「安仔也去吧。」

許安野坐在車上才問：「我們去哪裡啊？我可兩天沒練拳了，師父會罵的。」

林超笑罵說：「放狗屁，你師父比你老爸還疼你，怎會罵你。少練兩天沒事的，明天補上就行了。我們考試都是這樣，要考了就熬上兩個通宵，一切OK了。」

汽車開到廣州外語學院南門，三人走下車來，在一家冷飲店裡坐下，林超這才解釋說：「阿申看上了一個外院的女生，追了一個月了，還沒動靜，今天要出絕招了，不然越秀雙林的名聲要掃地。」

許安野知道這兩個公子哥從沒正形的。這兩個人都是年少多金，形象也不差，林申雖說不像林超那樣咸濕好色，但也是個花叢高手，獵艷先鋒，從高中到大學，見他換過的女友，沒有二十個，也不低於一打。心中很是好奇，就問林申：「阿申，你也有追不上的？很漂亮吧？今天準備用什麼絕招來？」

林申不答，只說：「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這時三個穿著古惑仔服裝的年青人走了進店裡，坐到這一桌來，中間一人開口問道：「超哥，來了么？」許安野一看，認得是鄰居阿水嫂的兒子阿強，黃埔一帶的小混混頭兒。

林超說：「馬上就來了，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嗎？」

阿強說：「小意思啦，我辦事你放心。」

林申說：「可不能真動她，要不然扣你錢。我馬上就會過來的。」這時林超低聲說：「來了，右邊穿白裙子的，快去。」阿強一揮手，帶著另外兩人搖搖擺擺地走了出去。

這下許安野可聽明白了，原來是他們兩個想叫人裝流氓欺負那個想追求的女生，然後再由林申假扮英雄，上去救美，以博得美人歡心。心想：「這也太老套了吧？」

又抬眼向店外看去，只見阿強已在街道轉角的榕樹下攔住從學校大門出來的兩個女生，正在說著什麼，那兩個女生縮成一團，像是十分害怕。右邊那個白裙子女生一頭長發，看不清長相，但是身材勻稱，曲線分明，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很是性感。

林申理了理頭髮，握了握拳，正起身準備衝出去實施救美行動，卻不想一輛白色雷諾跑車開了過來，「吱」地一聲停在那幾個人旁邊，車中下來一個男子，沖阿強大喊一聲：「刀仔強，你想幹什麼？」

林申三人頓時呆了，許安野低聲問道：「這也是你安排的？」

林申搖搖頭表示不知，林超也搖頭說：「仆街，有人搶生意，橫刀救美來了。不管他，先過去看看。」

三人走近前去，聽見阿強對那個男子說話：「我們不知道她是馬少爺的同學，實在不好意思啦。」阿強回頭又看見林申三人走過來，扭頭苦笑，臉色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