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我記得當時王爺說我與襄王爺無聊。」阿特爾淡淡的道。

「那時確實覺得挺無聊的……」那兀勀吶吶的道。

「如今王爺不覺得無聊了?」阿特爾笑問,大概猜出主子在想些什麼了。

那兀勀咳了咳。「你還有那類的書嗎?可否借我看看?」

「王爺想看那類無聊的書?這倒奇了,為何?」想來,主子突然有這樣的要求,定又和竇娥有關,既然如此,此時的主子是全然無害的,阿特爾也安心地放肆起來。

那兀勀輕嘆口氣,「竇娥說、說……」

「說什麼呢?」這樣難以啟齒?阿特爾好奇了。

「她說想先試婚。」

「試婚?什麼意思?」阿特爾一臉困惑。

「就是先不成親,要我同她一起過段夫妻該過的日子,將夫妻該做的事都做了,直到她覺得能夠相信我之後,再談成親的事。」那兀勀顯得十分懊惱。

阿特爾的嘴巴張得老大。竇娥的腦子該不會也有問題吧,怎麼不是想着趁主子迷戀她的時候將人給牢牢綁住,討一個好名分,而是想先試婚?!她不知道男人對一個女人最有興緻的時候,就是人還沒到手之前嗎?

「你也覺得不妥是吧?我同她說了,但她堅持,說現在沒辦法信我……唉,我拿她沒轍,誰讓我先騙她,活該我被她處置。」那兀勀哀怨的又道。

「但這和王爺看春宮畫有什麼關係?」阿特爾還無法理解。

「我、我沒經驗……你是知道的,我本想竇娥至少……誰知她……那個蔡家公子……根本沒與寶娥圓過房,我不想她第一回受罪……聽說姑娘家的第一次……挺難受的……是嗎?」一段話,那兀勀說得零零落落的。

主子有必要這樣疼寵一個女人嗎?真是令他噁心死了,阿特爾打死都沒想過主子會有這一天,居然憂心姑娘家的初夜難受,果然是捧在手心怕化了,放手怕飛了,完全是情場生手才有的蠢笨傻,哪個姑娘初夜不難受,當然啦,若是遇上懂得逗弄撥撩姑娘的風流公子,是能少受點罪。

「我想我若先琢磨琢磨,她或許能少受點罪……你倒是說句話,有沒有書可以讓我看?」

事關竇娥受罪與否時,主子又用上腦子了,阿特爾頗感無奈。「有,在衙門裏。」

「那類的書你一路帶着?」那兀勀皺眉。

「不成嗎?我是個正常男人,當然有正常需求。」阿特爾說得理直氣壯。

那兀勀語塞,一會兒才吶吶的道:「那我們趕緊回去吧。」想了想,他又道:「對了,你今天找人替我買一座乾淨的宅院,不必寬敞,城裏、城外都可以,若是買在城外,別離縣城太遠,買妥后,佈置乾淨,用不着張燈結綵,但成親該有的酒水、果子、花燭要備妥,明晚找頂八人大轎去蔡府接竇娥過去宅院,明白嗎?」

「明白了。」

回到衙門,阿特爾從房裏拿出三本春宮畫,往主子的廂房而去。

「這本正是那回我同襄王爺看的,我在霖涼閣樹叢里發現,本想藏起來,卻遇到襄王爺,後來我從幾個兄弟那裏接收了好幾本這類的書,看來看去就屬這本畫得最細緻,花樣最多,這些年,我最喜歡的還是這本。」

那兀勀接過一本書,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實在忍不住,又多嘴問道:「你從京城一路……包裹里擱的就是這種書?」

「王爺不想看就罷了。」阿特爾拿起書,轉身要走。

那兀勀趕緊出聲攔阻,充滿歉意的道:「我要看,我只是一時腦子轉不過來……是我不好,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阿特爾回過身,坐回主子身邊,打開書。

尋常時候,他哪裏敢這樣對主子說話,現下機會難得,能欺負就要趕緊欺負。

那兀勀接過春宮畫,翻了幾頁,偏過頭看着,又將書轉了半圈,喃喃自語道:「這樣也成?真是怪,脖子不會扭到嗎?咦……」

「王爺,你書拿反了。」阿特爾悶笑,將書轉正,想着兄弟果然是兄弟,當年襄王也說過同樣的話,大驚小怪的。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頭下腳上的,不暈嗎?「可我看這姿勢,這樣才能行吧?」他又將書倒轉過來。

「不,這可是情趣,就得這樣才有趣,我試過。」阿特爾再將書轉正,果斷的道。

那兀勀神情古怪的睞着他。

「行房就像學走路,等走得穩了就想跑,又像學功夫,跑得快了就想凌空飛躍。王爺先學幾個正經姿勢,琢磨熟了,再練練其他有趣的。」阿特爾好心給予指導。

「成。你這些書,本王接收了。」

不要,這些可是他千挑萬選的寶貝!阿特爾在心裏哀號,卻半句不敢抗議,因為主子用了本王,表示事情沒得商量。

他哀傷地看着那三本「好書」,好半晌才勉強擠出話來,「請王爺笑納。」

那兀勀爽朗笑開。「你真當本王是個傻的,由着你捉弄?我不過一時心煩,不同你計較罷了,竟敢拿着書要脅本王道歉?看在你忠心跟隨多年,本王饒你這回,再有下回,等著看我如何整治你。這些書,借我一段時日,我看熟后就還給你,君子不奪人所好嘛。不過真不是我要說,你看淫書的癖好還是收斂一些。」

阿特爾只得點頭稱是,不服氣地想,主子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趕緊將我交代的事辦妥,下去吧。」那兀勀又道。

「是。」阿特爾揖身退下。

那兀勀則是留在廂房內,繼續用心琢磨體會。

【第十章】

傍晚,那兀勀派人來接竇娥,她坐上轎子,並不曉得要去哪兒,直到轎落,她下了轎,才知道自己來到縣城外的一間小宅院,門上朱漆好似重新上過,亮紅亮紅的。

她今早同婆婆說了好一陣子的話,後來去衙門見過爹,也將話挑明了說完,令她有些訝異的是,婆婆與爹竟有默契地都同意她的做法。

竇娥不只一次想着,她真的很幸運,有個將她當女兒疼的婆婆,如今又多一個見過世面、通達人情的親爹。

她婆婆與親爹都與她想到同一處去了,王爺的寵愛能有多久?她了不起當個通房侍女,將來要是失寵了,連離開都不能,倒不如沒名沒分,來日真若失寵,她大可離開京城回楚縣,有疼她的婆婆與親爹護著,她的日子不會難過到哪兒去,鐵定好過孤伶伶地在王爺府當個失寵侍女。

何況,那兀勀執意要她。他沒拿王爺架子強要她,已是十分難得,要是被逼急了,說不準會真端出王爺身分,強行安了名分給她,到時她連說不要的權利都沒有了,倒不如她先把自己送上門,留條後路將來也好走些。

那兀勀遣來接她的人,將她領入宅院,宅第不大,卻十分乾淨,來到東廂房,門外掛着兩盞大紅燈籠,隨着涼風輕輕搖擺。

一旁的婢女道:「竇姑娘請進,王爺晚些就過來了。」

竇娥點點頭,走進了廂房,見到桌椅全是上好簇新的木料,寢榻上大紅被褥綉了漂亮的牡丹,還有一對鴛鴦錦枕,接着她又瞧見桌上擺了一盅酒、兩個杯子,還有一個擺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精緻銀盤。

她說不出心裏的滋味,有點感動,也有些恍惚。

她不曉得自己呆站着多久了,直到聽到敲門聲響起,她才回過神來,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就被推開來了。

那兀勀穿着一身大紅蟒袍走了進來,他因為多喝了幾杯酒,臉色微紅,見到她一身素凈的月牙白衣裙,他不禁微蹙起眉頭。「娘子真心不讓我好過,我知曉你現在不想同我成親,可我……實在高興能得到你,在我心裏,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在後院擺了一桌酒席,請了丈人與老夫人還有幾個貼身侍衛,算是我在心裏先迎娶了你。」

「我明明……」竇娥這下子不開心了。

「噓。」他修長的食指按住她柔軟的唇瓣,阻止她說下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是……想讓自個開心開心。你處罰我,我也依了你,別惱我,不過擺一桌酒菜,我當真捨不得壞你名節,可現在我就算把心掏出來,只怕你也不相信……我不想勉強你,但至少你讓我心裏好過些,成不成?我想讓你看見我的真心……」說完,他攬住她的腰,低下頭,很輕很輕地嘗了一口她的粉唇。

她嘗到淡淡的酒香,心頭一軟,雙手抵上他的胸膛,不知該推開,還是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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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手牽羊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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