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徐夫人直睇著阿蕊的高大背影,回頭要開口,就見荊軻不知為何湊得極近,近到只要他把嘴一噘就極有可能親到她……可惡,為什麼要這樣玩弄他的心,太考驗他了,他到底要不要噘嘴啊?

正當他選擇會被暴打一頓的下場而噘起嘴時,她卻已經退開,教他泫然欲泣,他被玩弄得好徹底,到底是誰把她給教壞了。

「你剛剛是在做什麼?」見她舀水進陶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徐夫人不禁微惱地跟在她身後問道。

「嗯?」

「你貼我貼得這麼近,是想輕薄我嗎?」

荊軻睨他一眼,嘴角抽了兩下。「我只是在試驗。」貼近一點就叫輕薄,那阿政每晚都將她摟那麼緊算什麼?

「試驗什麼?」徐夫人嗅出不尋常的跡象,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試……」她眸色一暗。「看你有沒有心虛,有沒有在藥材里動手腳。」

「我沒有!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就跟你說我不會就是再也不會,你總不能因為我犯了一次錯就判我死罪!」他簡直要捶胸頓足,泣訴天地不公了。

「你不只一次。」

「就、就算兩次也不能判我死罪。」徐夫人的氣勢有點弱了。

「你確定是兩次?」

「我先去淘黍米。」他連忙從石倉里舀了十合黍米,並快速轉移話題,「對了,秦王的隨行侍衛的吃食用度全都給我記上,改天要還我的。」

「知道。」荊軻沒好氣地道。

徐夫人淘洗好黍米煮上后,便先離開了。

荊軻將藥材都丟進陶鍋里,蓋上鍋蓋,接著雙手環胸瞪視著陶鍋,思忖著方才她靠徐夫人那麼近,心裡卻一點反應皆無。

別說臉紅,就連心跳都一般……所以問題是出在贏政身上,還是說她得再找幾個人試試?

一會兒葯熬好了,她端著一碗湯藥回房,就見贏政坐在窗邊的席榻上看向窗外,她瞥了窗外一眼,連嘆氣都省下了。

「阿政,喝葯了。」荊軻看到他一臉難堪地捂著臉,安慰道:「沒那麼慘啦,我師兄的劍術在我之上,福盛的根基……打得不怎麼紮實,所以會慘敗實屬正常。」

贏政沉吟了下,接過葯碗問:「蓋聶有無可能為我所用?」

「你想招攬大師兄?」

「不可否認蓋聶的劍術相當上乘,要是有他可以代為操兵訓技,那我可省事多了。」雖然不想將討厭的傢伙擺在身邊,但他的才華實在太吸引人了。

「大師兄想殺你,你不生氣嗎?」荊軻在他身旁坐下。

「你當初想殺我,我生氣了嗎?」贏政好笑反問,淺啜了口帶腥的葯湯,臉皺了皺,又道,「只要有才能有本事的,那些小事可以不管,我是求才若渴,況且……你和蓋聶都一樣,想殺我時都不隱瞞,至少很坦率,我喜歡這一點。」

「所以你認為我有才能?」

「你要是沒有才能,這天底下有才能的大概也不多了。」

荊軻聽著,心底發暖,但仍舊問:「你是否遺憾我非男兒身?」

「沒有,我認為是男是女都無妨,有本事才是重點,要不當初我怎麼會把阿蕊帶回宮?可惜我事多繁忙,沒多久就把她給忘了,要不稍稍訓練一下,她可不輸給男人。」贏政把剩餘的葯湯一口飲盡,那股腥味嗆得他眯緊了眼,再張開時,就見她貼在面前,近到他可以嗅聞到她身上的氣息,可以瞧見她臉上的汗毛和濃纖長睫。

這是哪招?他現在該做何反應較為妥當?

噘嘴偷親她?不成,她肯定會生氣,他可受不了她氣得一走了之,況且他也不願再惹她生氣。

可是她那紅嫩欲滴的唇實在太誘人了,他吻過了幾次,是那般柔軟甜蜜……不行,不能再想下去,要是被她察覺他興了慾念,她說不準又要和他恩斷義絕,於是他用力地閉上雙眼,杜絕誘惑。

荊軻心跳加速著,尤其在他閉上雙眼之後,教她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

贏政是個面貌俊魅之人,在宮中時玄衣績裳,加上那威厲的眸色,教人望而生畏,可如今的他,長發披散,襯得俊顏如玉,身上穿的是粗布棉衣,不失天生威儀,但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此刻,他的長睫微顫,厚薄適中的唇緊抿著,她的心跳突地加劇,不由自主地想起這張唇吻過她幾回,總吻得她渾身發熱,光是想象,她的臉就忍不住發燙,手心竟不自覺地冒汗——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荊軻驀地望向窗外,就見蓋聶與福盛對招中竟得隙看向這頭,福盛見機不可失,出手偷襲,卻反遭蓋聶狠踹一腳,不知道飛到哪去了,然後,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蓋聶已經衝到了窗邊。

「阿軻,你在做什麼!」蓋聶一雙虎眼瞠得又圓又亮,像是已將她看透,教她渾身不自在。

「哪有?」她心虛地應道。

「沒有?你剛剛明明就貼他貼這麼近,這麼近!」

贏政一睜眼就看見蓋聶的大臉,他二話不說地將他推開。「蓋聶兄,太近了,不舒服。」他有點想吐,別再靠過來了。「對了,蓋聶兄不是在與福盛對招嗎?」

「哪是對招,他連跟我瞎玩的資格都沒有。」

贏政仔仔細細地看過窗外一圈,確定福盛不在視線範圍內,無力地嘆了口氣,真是丟臉丟到他快無臉見人。

他回頭將葯碗遞給荊軻,卻見她整張臉紅通通的,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頰。

「卿,你不會是染上風寒了吧?」

荊軻驀地撥開他的手,動作之迅速就連自個兒都嚇了一跳。「不,我……」她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嚇著你了,真是對不住。」贏政的心抽痛了下,表面上仍噙著笑意道歉。

「不是,我……」這教她要怎麼解釋?就突然覺得好像很……那是種不曾有過的感覺,一時也說不上來。

「不打緊。」他狀似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突地對著蓋聶道:「能否請蓋聶兄入內,我有話跟蓋聶兄聊聊。」

蓋聶黑眸微眯,輕點著頭繞過屋牆進房。

「蓋聶兄,我是想跟你商議進燕國后的計劃。」

「喔,你又知道我一定會去?」蓋聶居高臨下,囂張傲視著他。

「卿卿必去,你自然會去。」雖說這討人厭的傢伙跟在身邊很礙眼,但有他在,卿卿就更加安全幾分,他更無後顧之憂。

蓋聶嘖了聲,不滿他的心思被看穿。

荊軻則是頗有微詞地道:「既是要講計劃,應該由我來提才是。」

「卿,現在狀況不一樣,燕太子丹的目標必定是我,而我已經差兩名隨行侍衛先前往中山與王翦會合,讓王翦調派一支軍隊在邊境候著,再讓那兩位隨行侍衛帶我的令牌進燕國與樊於期聯繫,咱們現在要談的是扮成商旅進燕國,等候樊於期的消息,確定高漸離所在之地,然後依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擬定退離燕國的計劃。」

別說荊軻意外他思慮如此周全,就連蓋聶都難以相信他竟為了救荊軻的好友如此大費周章,就連布軍之處都點出,甚至甘冒生命危險前往燕國,不禁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但也真的只有幾分而已。

「依我對燕太子丹的認識,如無意外,他現在人必定是在下都,就在易水之南。」雖說手邊沒有地圖,但贏政相信,對於燕國,荊軻絕對比他熟悉。

「下都嗎?」她沉吟道:「下都算是繁華,有四大城門,掌燈之前關城門,天亮之前開城門,如果沒打算硬闖,就得拿捏好時辰。」

「好,那麼接下來就是路線了。」贏政憑著以往看過的地圖說出幾條退離路線和會合之處。

蓋聶雙手環胸瞅著他,再見荊軻斂容與他交談,兩人之間的氛圍實是教他摸不著頭緒。

方才不都快要親在一塊了,怎麼現在倒真像是一般君臣了?

哪招啊?裝得跟真的一樣!

延遲近個把月,一行人終於整裝出發,扮成商旅直朝燕國邊境而去。

過了燕山,順著官道找了處路室歇腳投宿,沒再遇過什麼埋伏偷襲,還能舒服地睡上一覺。

只是近來有一個較大的問題困擾著贏政,好比……現在。

「這這這這這這這位……公子,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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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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