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命運
三命運
……
「白痴才會相信你的話。看我們兄弟的絕殺：『鬼狼牙』……」叫罵的還是比利兄弟，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有心靈感應還是什麼，異口同聲說出來的居然一個字都不錯，而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夾擊也配合得非常巧妙。隨着他們的攻擊，一上一下兩道交錯的刀芒彷彿猛獸獠牙一樣向帕克攔腰斬出……所謂的攔腰對於坐在冰墩子上面的帕克來說，也就是最脆弱的脖子了。
帕克彷彿被眼前的危險給嚇呆了一樣，都忘記了什麼是躲閃。然而就是那刀子距離他不到一尺的時候，他僵直的向後摔倒，卻千鈞一髮的躲開了比利兄弟的攻擊。還沒等比利兄弟驚訝，帕克躺倒時飛起的雙腿已經撐在前面的篝火架上，只一下，整個篝火架就整個趴架，並且凌亂的四下迸濺著，阻止了比利兄弟的追擊**頭，讓他們恨得牙根發癢。
「唉……你們急什麼呢？」劇烈燃燒的干木棍剛剛被這些傭兵撥打到地面，就聽到了帕克懶洋洋的聲音。
約翰心裏忽悠一下子，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脖子上就多出了一條不算粗壯卻異常有力的手臂，手臂根本不在乎他的掙扎微微的縮緊，頓時，約翰明白了原來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空氣。所有的傭兵都僵直在原地，比利兄弟雖然被氣得全身發抖，但是投鼠忌器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約翰可不僅僅是一個同伴那麼簡單，他還代表了能不能離開這裏的大問題。
帕克微笑的聲音帶着些須的得意，彷彿聊天一樣詢問道：「看起來你們也不是傭兵吧？真難為你們偽裝的那麼辛苦。」
霍華德溫和的語氣轉變成了陰狠和冷厲，就如同外面那股子刺骨森寒的冰茬子：「不，不，不……我們的確是『斯諾聯盟』擁有證件的合法傭兵。不過么……我們偶爾也會客串一下無拘無束的盜匪，順便從某些落單的倒霉鬼身上賺點外快。」微微一頓，帶着警告意味的繼續道：「如果你對我們沒有敵意，剛剛就是一場誤會。如果你不肯釋放我們的同伴，後果恐怕……」
「難怪文獻上都說『斯諾聯盟』因為常年被冰雪覆蓋，使得交通極其不便，以至於人們生活水準普遍較低，人心不穩，野寇橫行……雖然是大陸上內戰最少的國家，但也是最混亂的國家之一。」帕克這麼搖頭晃腦的喃喃自語着，根本沒有理會霍華德的威脅，讓霍華德勉強忍耐著怒火，憋得直發抖。比利兄弟忍不住抱怨起來：「早幹掉他就好了，還介紹些什麼啊？」
霍華德險些被比利兄弟的抱怨給直接氣死，怒火再也壓制不下去的扭動沖比利兄弟吼道：「你們兩個廢物剛才說了什麼？」
比利兄弟被他嚇了一跳，剛剛成立不久的團體還沒有什麼默契，霍華德也沒有什麼威信，聽到這種挑釁，他們兩個馬上不幹了，惱怒的叫嚷着：「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是廢物？剛剛是那個白痴把我們的名字告訴這小子？又是那個白痴把我們的職業告訴這小子？我們隊伍裏面最重要的導遊又是那個白痴隨口就給出賣了的？你這頭大無腦的蠢貨還敢這麼大聲和我們說話？」
霍華德被徹底的激怒了，原本脾氣就非常暴躁的他雙手在胸前交叉，面目猙獰的吟誦起咒語。
複雜的咒語剛剛出口，比利兄弟就明白他想幹什麼，也勃然大怒：「你自己犯的白痴錯誤居然將責任推卸到我們身上？現在居然還準備召喚冰魔？簡直豈有此理，既然你不把我們當作同伴，我們就是你的敵人，看招……我們的絕殺：『猛牙襲』……」
兩柄直刃長刀尖鋒相對形成了彷彿閃電一樣的流光向霍華德胸口刺去，它們不斷的旋轉着，帶動着四周的空氣發出了彷彿獸嗥一樣的呼嘯，聲勢驚人之極。霍華德臉色猛的變得慘白，放棄了召喚的意圖向一邊跌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叫罵起來：「你們兩個白痴看不到我召喚的目的是想偷襲那個該死的小子嗎？居然向我攻擊，簡直蠢到家了。我……」
霍華德的聲音因帕克隨手一拳砸中後腦而被迫終止，那沉重而沒有保留的一拳讓霍華德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痛不欲聲和眼冒金星，身體僵直著向前趴倒。帕克慢吞吞的縮手回來，淡然的道：「你似乎也聰明不到那裏去，居然躲避到我旁邊來？」
比利兄弟被形勢的變化弄得愣了，他們求助的目光不由得向一直沉默無語的蘭斯望去，見到的卻僅僅是一個不知道多深的大洞，蘭斯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似乎還能聽到蘭斯在地下努力掙扎和求助的聲音，不過實在太微弱了。
比利兄弟干吞了一下口水，向後退了幾步，卻一腳踩到了一個原本根本不應該存在的壕溝裏面，光滑的地表使這兩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傢伙滾倒在一起，默契再一次出現了，兩個人手裏的刀子幾乎同時給了對方一下，割得對方破口大罵。
約翰傻眼的看着自己這些一向身手非凡的同伴這麼輕易的被放倒在地，完全失去了反抗意識，被帕克拽著四下移動着，再自己的同伴身上狠狠的踐踏着，使原本僅僅是暈眩的他們徹底的昏迷過去。下一刻，勉強保持清醒的他同樣被打翻在地，臉上也出現了一隻腳……「憑你們的身手也敢找我的麻煩？會不會太兒戲？」帕克譏諷的聲音恍惚的傳到耳里，使他面紅耳赤。
原本這些傭兵不會這麼簡單被打倒的，可惜身為冰魔騎士的霍華德在一個不正確的時間裏，處於不正確的地方做了一個不正確的選擇，加上戰鬥用的強大魔獸冰魔根本沒有時間召喚，以至於根本沒有表現的機會就成了癱倒在雪地上的一具人棍。
處於半昏厥狀態的傭兵們被身體的創傷影響了精神的集中，沒有辦法使用最強大的力量挽回敗局。
而帕克在確定他們失去反抗能力之後開始了第一輪的搜刮，雖然自己答應老爹要成為偉大的靈控師，不過做大事的人從來不拘小節，打劫一些強盜們的錢財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吧？沒有在斯考博格拿走一枚金幣的帕克畢竟也需要在人群里生活。
從傭兵身上翻出來的東西讓帕克非常驚奇，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他都在一些典籍中見過介紹，但是還是有一些完全不認得。
比如在霍華德貼身收藏的一張破舊的古老捲軸，還有一柄彷彿某種生物牙齒形成的古怪匕首等等……匕首和捲軸上面同樣奇妙的花紋引起了帕克的興緻，因為他曾經見到過這種古怪的文字，就在那張改變了他一生的《該亞捲軸》上面。
再次確定了這些傭兵無法動彈之後，帕克從懷裏掏出了那張《該亞捲軸》，那是一張由金箔和亮銀絲編織出來的古怪卷帛，是帕克在圖書館管理員基米和他老婆打架時候無意中從撕破的古老法典的厚封皮裏面發現的，經過長時間的查找，他終於在一部名為《戰爭長卷》的典籍里查到了關於這捲軸的記載……甚至還勉強自己去學習這種早就被遺棄的古老文字。
《該亞捲軸》又被稱為《混亂之源》，是歷史上最大型的『大湮滅戰爭』的引火線，也是所有邪惡的生物都在尋找的聖典。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的契約之神並非只有『安普納斯涅』一個，安普納斯涅掌握的僅僅是秩序契約的能力，用他的名義簽定的契約都講究公平、互利，這也是目前大陸上靈控師唯一信奉的神靈。而在大湮滅戰爭以前，該亞同樣是被人信奉的契約之神，他所掌握的是混亂契約的能力。這種能力不僅僅能夠強迫生物簽訂不平等契約，違反契約的懲罰也超乎想像的恐怖。
歷史上曾經用該亞名義和靈獸簽訂不平等契約的靈控師在整體實力上雖然很強，但是無一例外的成為了違反契約的犧牲品。於是，該亞這個混亂契約之神，被整個靈控界視為不受歡迎的神靈，和其有關的召靈法陣以及咒語也逐漸失傳了。
後來，一個靈控界的瘋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殘存的該亞法陣，他居然將自己補全的法陣傳播到了世界上。
我們應該能夠想像一個瘋子補全的可以應用神力的魔法陣會出現什麼效果，可怕的副作用在每一個使用這種魔法陣的人身上突顯出來，召喚靈體的精神思維和靈控師的思維相混淆，野性、殘暴、狡猾、自私……這樣的負面情緒因為失去理智的關係無限度膨脹起來，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塊本來統一的大陸才會分裂成這麼多個國家，還出現長達近千年的戰爭。
這些就是帕克查到的關於《該亞捲軸》的記載，他原本就是因為好奇才查找這些的，發現這個之後就想着將這捲軸給銷毀。然而意外出現了，一直忍耐著身體的不適賺錢撫養帕克的豪斯終於因疾病而倒下，龐大的治療費和生活費都落到帕克身上。這時，使用這張代表了混亂的捲軸就是不過十歲的帕克唯一的選擇，雖然他並不能確定自己手裏的捲軸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過，帕克畢竟是有理智的孩子，所有選擇《該亞捲軸》的人類都是為了追尋強大的可以奴役他人的力量，而他僅僅為了生存。「只要選擇納米冰蟲，即便發生什麼意外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它們膽小、它們脆弱、它們沒有任何攻擊性，唯一值得誇耀的就只有強勁的分裂繁殖能力，這也是冰蟲自遠古存活到現在唯一的能力……」帕克這麼想着，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沒想到的就是，納米冰蟲絕對不是常人想像的弱小，它們雖然只有集中在一起才會有相當不錯的智慧，但是任意一個在臨死時都有在十米外射穿三寸厚堅冰的能力。這種力量落在任何人身上都應該不會被忽略吧？說不定打中要害就會直接死掉呢。
而且它們就如同冰蠶一樣也可以吐絲，這些冰絲雖然要纖細很多，但是無論是柔軟還是堅硬都是冰蠶絲望塵莫及的。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更讓帕克驚詫的就是冰蟲雖然脆弱到被普通人隨手就可以捏死的程度，但是卻在四周環境極其惡劣的時候擁有人類難以想像的生命力。它們甚至不會懼怕肉食生物最可怕胃酸的腐蝕，而在生物的肚子裏面存活一個月之久。
這種能力也就是帕克用來控制那些紈絝子弟的方法，異常怕死的他們在頭一個月不斷受到折磨和提醒之後就疲軟下來，以至於帕克隨口一句『他自己死亡，這些傢伙都得陪葬』的話，也被這些紈絝子弟信以為真，徹底打消了任何不良的企圖。
如果沒有《該亞捲軸》，豪斯絕對不可能活了這麼久；如果沒有《該亞捲軸》，現在的帕克也頂多就是一個冰雕師傅，整天思考着應該弄出一個什麼樣的造型才會更受商人的歡迎。所以，在發現霍華德身上出現了同樣文字的捲軸時，帕克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就是興奮。這個捲軸會不會再次改變自己的命運呢？他琢磨著，勉強的辨認著捲軸上已經模糊不清的古老文字。
辨認了許久之後，帕克終於還是揉着酸痛的眼睛放棄了繼續的**頭，走到霍華德的身邊，一把將之拎了起來。
帕克用一隻手攥著霍華德的領子，不算用力搖晃着招呼道：「喂，夥計，別睡了，我就點事情需要你幫忙……」
霍華德大半邊臉都腫脹得嚇人，一隻眼睛完全被膿血擠壓在裏面，根本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那完全是被帕克和約翰用腳踐踏出來的凄慘樣子。直到帕克將那捲軸在他還勉強能睜開的眼睛面前比畫，才慢悠悠的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後，瘋狂的扭動着身體，含糊的聲音咒罵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該死的，快點把我放開……」
帕克揚著眉頭將手鬆開，霍華德在跌落的時候用發軟的手腳支撐著自己不會倒下，但是帕克無情的一腳粉碎了他的堅持，將他整個人踹得倒飛起來，狠狠的砸到了堅冰牆壁上，整個冰屋都搖晃起來，卻並沒有崩塌。帕克陰森著一張臉走到霍華德身前，淡淡的勸慰道：「看起來您並沒有明確自己現在的身份，霍華德先生，我想您最好還是妥協比較明智，您認為呢？」
霍華德雖然暴躁易怒卻不是個白痴，衡量一下之後虛弱的『哼唧』著道：「我認栽，你想問什麼就儘管問好了。」
帕克滿意的微笑起來，隨手將跌落到一邊的烤肉減了回來：「在這種冰天雪地里，食物可是絕對不能浪費的，雖然還差了點火候，不過也勉強可以吃了。」這麼說着，狠狠的在上面咬下一塊咀嚼著，含糊的問霍華德道：「我剛剛在您身上找到了一張很古老的捲軸，您知道我一向都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心，所以想問問它是什麼東西，以及您是從什麼地方得到它的？」
霍華德不敢遲疑，馬上介面道：「那捲軸就是從西瑞克那裏得到的，我們原本就是被他雇傭的保鏢，不過他根本就沒打算將傭金付清，所以我們才對他下手，而抓他的目的也就是因為那捲軸上面的文字實在太模糊，想問問到什麼地方能夠修補。」
還算滿意這個答案，帕克繼續道：「這死胖子雇傭你們幹什麼？他原本那些保鏢那裏去了？別告訴我說你們不知道。」
「我們見到西瑞克是在陶恩，那是個以養殖為主要收入的小鎮子，當時他就是一副落魄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霍華德不像是在說謊，但是帕克並不滿意。看到帕克不愉的臉色，霍華德連忙補充道：「但是我們接受雇傭之後發現似乎有很多人在追殺他，也就是因為這個，我們被迫轉道從這裏繞遠到麥特去……才倒霉的遇上了該死的雪崩，險些死掉。」
「也就是說您知道的情報也沒多少是有用的了？」帕克吃的很快，現在已經在吸允乾淨的骨頭。
霍華德有點無奈的點哼哼：「就是臨時起意才回功敗垂成的，如果不是西瑞克那傢伙滿心眼的寶貝那張破捲軸，我……」
他的話被帕克不客氣的一記骨頭給敲了回去：「你得了吧，自己貪心還不敢承認，簡直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垃圾。」義正詞嚴的叱責之後，帕克將骨頭隨手扔到一邊兒，然後走到約翰旁邊，伸手拍打了幾下約翰同樣腫脹變形的臉蛋：「醒醒，天亮了。」
霍華德看着帕克的背影，暗自發狠，不屑的低聲罵道：「你這混蛋該死的行為又比我們高尚在什麼地方？不要給我留下機會，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發誓，一定要用最長的時間，最殘忍的手段來折磨你，讓你享受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之後才殺掉你……給我等著吧……」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心裏也明白，換了任何人也不會輕易的縱虎歸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