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工作
「顧靖宸——」蘇夏拖長了聲音，沖著他彎起眼眸：「一起唄。」
「你還是小孩子嗎？」顧靖宸看著她興高采烈地像個孩子，半濕的裙子在黑夜中飛舞，抿緊的唇不由上揚。
每次他一看到這樣的她，他似乎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就是小孩子又怎麼樣？」蘇夏眸子發亮，上前來拉顧靖宸，卻拉不動他。再低頭一看，他穿著筆直的西褲，黑色的皮鞋，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由低聲抱怨道，「偶像包袱不要這麼重好不好？」
在記憶中顧靖宸做事規矩，鮮少與她做什麼出格的事，每次要瘋要鬧的事都是她一個人干。蘇夏拉不動他也就作罷，只是雙腳踩得更起勁了，水花四濺，將他的褲腳幾乎都踩濕透了。
她仰頭他一臉無奈一樣子，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她本以為他會脫了鞋子陪她一起玩，不過並沒有。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然後，他朝著她走過來，突然將她抱了起來。
「啊！」蘇夏的身體突然懸空，嚇得連忙抱住他的脖頸，低叫了一聲，「你幹嘛？！」
顧靖宸抱著她往回走，抿著唇淡淡道：「小心著涼。」
她嘟噥：「大夏天的，才不會著涼。」
「寒從腳底。」顧靖宸將她放到一旁的長椅上，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半蹲在地上將她濕漉漉的腳仔仔細細地擦乾。
蘇夏怔住。月光投影下，她低頭望著他這張冷峻精緻的臉龐，他的表情異常地平靜，卻讓她覺得格外地動心。她的臉莫名地紅了，像一隻熟透的蝦子，忍不住縮了縮腳：「那個……我的鞋……」
他握住她的腳，將上面的泥沙都弄乾凈，然後自然地將手帕放回口袋，從頭到尾並不覺得有什麼為難。
他起身去拿回鞋子，又親手替她套上。
蘇夏的心就這樣一點點化了，像巧克力熔漿，她想，在這個世界上，她以後肯定再也碰不到一個肯這樣用心對他的男人了。
蘇夏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他，讓她在他的旁邊坐下來。她自然而然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他的手落在她肩膀后的椅背上，他們竊竊私語，就像是在這沙灘上每一對普通的戀人一樣，親密無間。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題，可兩人在一起就是有著說不完的話，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彼此分享都覺得很有趣。
「你知道嗎，我剛出國的那段時間，每天都在想你，想得厲害。」她望著遠處，「我就抱吉他在房間裡邊彈邊唱邊跳，太鬧騰了，被鄰居投訴了。」
顧靖宸笑不出來，將她吹亂的頭髮撥到一旁：「然後呢？」
「後來他們看到我時，看我哭得那麼厲害，他們說允許我再唱一個小時，哈哈哈……我想我當時那個樣子一定很嚇人。」
顧靖宸摟緊了她。
「你呢，你想我的時候做什麼呢？」
「吃甜食。」
蘇夏瞪大了眼睛，她記得顧靖宸從來不嗜甜。
「因為難吃。」顧靖宸在心裡說，想念你的味道了。
「哈哈，這是折磨嗎？」
「嗯，算吧。」
時間一點點過去，海灘上的人越來越少，海上起風了，有些冷。
「回去吧。」顧靖宸感覺到蘇夏細微的顫抖，拉著蘇夏起來。
「好。」蘇夏有些不舍地離開他的溫暖，輕咬了咬唇。
顧靖宸沉默地在蘇夏面前蹲下來，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身後，由他背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相見的次數見一次少一次，所以每一次的分離，她都顯得格外地不舍。蘇夏摟他的脖子，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軟軟地開口：「靖宸，每次見到你我都好開心。不管抿唇的你，還是生氣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很開心。」
「我也是。」他的聲音低沉好聽。
他一步一步沉穩地走著，即便看見你與別人相親約會，即便看到你與別人談笑風生，可是只要看到你，我便覺得很安心。
蘇夏喟嘆了一聲：「靖宸，以後我們都老了，頭髮都花白了，你還會不會記得我。」
顧靖宸漆黑深邃的眼眸變得異常溫柔，他扯了扯唇：「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曾經和我說過這句話。」
蘇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唇角上揚。她一字一頓堅定地說道：「只為一人，終其一生，天涯海角，唯願君安。」
蘇夏被顧靖宸送回去的時候，已是晚上十二點。蘇夏偷偷摸摸地用鑰匙打開門，這才發現房間里的燈還亮著。
蘇賢仁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從頭到尾沒看她一眼。
她看著他的聲音，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早上他才說過她，她又這樣不打一聲招呼遲遲歸來。她怕他罵她，僵著臉叫了他一聲：「爸，您還不睡啊？」
「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你都未接。」蘇賢仁眼波不抬：「既然手機對你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那從明天開始由我保管？」
蘇夏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上的包：「還是不要吧……下次不會了。」
「你一個女孩子怎好天天在外頭亂跑？」蘇賢仁皺著眉頭，頓了頓又道，「你既然在家裡無所事事，喜歡到處流浪，不如明天開始就到公司來幫忙打下手吧，看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放心一些。」
蘇夏仔細想了想她去爸爸的公司能做什麼？爸爸是做服飾生意的，主要經營西裝這一類，她去的話也只能做文員出納這樣的工作，文員她覺得枯燥，出納關於數字的事她又做不來，她總不能說自己去當工人吧，完全沒法上手。
蘇夏沉默了半晌：「我會很快找到工作的。」
「你……！」蘇賢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去去去，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一下！＂
「哦，知道了。」
蘇夏回到自己的房間，手機之前被關機，如今打開手機才發現裡面有許多的未接電話和簡訊，大部分是蔣譽和爸爸的。
蘇夏先前將他們忘得一乾二淨，如今才覺得自責不已。
蘇夏本來想回撥過去，又發現現在時間已是凌晨，已經不早。
就在蘇夏猶豫之間，蔣譽的電話已經打了進來：「喂？沒有打擾到你吧？」
聽著他溫潤的聲音從電話另外一頭傳來，蘇夏一陣愧疚：「對不起啊。」
「沒有關係。」他的語氣一如往常，並沒有生氣的跡象，他輕笑著道，「本想請你吃頓大餐，最後反倒被你搶付了。」
蘇夏囧了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顧靖宸的事：「那個，不是這樣的……」
「你現在回家了沒有？」
「我已經在家了。」蘇夏頓了頓，終於還是鼓足了勇氣，就像爸爸說的有些事情沒處理好的，應該早點處理好。
她才開了個頭，他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現在天色也不晚了，早點睡，晚安。」
蘇夏掛了電話之後，用力錘了捶自己的腦門，啊啊啊啊為什麼還沒有說清楚。
接下來幾天蔣譽還沒跟她聯繫，只是給蘇夏發了一條簡訊，告訴她要去臨市出差，要一周后才回來。蘇夏鬆了一口氣，心想著兩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一個星期不聯繫，什麼都應該淡了。
她生怕爸爸真的將她拉到公司里幹活，接下去除了跟白芷吃了個飯，基本上都沒有怎麼出門。直至一天下午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接到李曼曼的電話：「喂？夏夏？」
「曼曼，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你找到工作了沒有？我這邊有份工作蠻適合你的。」
「什麼工作？音樂教師？」蘇夏聽到李曼曼的話有些遲疑，她下意識地要拒絕，她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我又不是讀師範畢業，沒有教師資格證啊。」
「我幫你問過了，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李曼曼向她解釋道，「這裡是一家市直屬的私立學校，對個人素質比較看重，福利也特別好……我一個朋友是裡面的中層領導，我已經幫你問過了，對方聽說你的條件之後也比較滿意，希望你過來試試。」
蘇夏本來還覺得自己不適合音樂教師這份工作，但是聽了李曼曼的解釋之後，突然覺得這份工作也挺不錯。雙休、帶薪寒暑假，一個星期不到十節課，不過學校會經常組織大型活動，福利卻很不錯。
蘇夏會各種樂器，能唱會跳，再加上她的文化功底不錯，這樣一份工作其實蠻適合她。
「我跟白芷也提過了，她也覺得特別好。」
蘇夏仔細想了想之後，很認真道：「謝謝你，曼曼，我去試試。」
「好。」李曼曼將報名的時間和地點給她，「不過地方有點遠。」
離她家四十多公里呢，要是開車的話並不遠，不過她不怎麼會開車……蘇夏想了想：「沒關係啊，頂多到時候租房嘛！謝謝啦，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