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彆扭
蘇夏一聽到顧靖宸這句清清冷冷的「我誠心的」，她更加生氣了。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起身瞪向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靖宸目光坦坦蕩蕩，突然握住她的手轉身就走。
他的力氣太大了，蘇夏一時沒做好準備，被一股強大的力往前扯去，身子不由一個踉蹌。她被拉著他走了幾步，路過柱子時，用力地抱住一旁的柱子，憤怒地說道：「不走。」
「不走？」顧靖宸握著她的手指死死握緊，漆黑眸子深沉的如同子夜，他回頭沖她勾起譏誚唇角，「那我陪你坐在這兒？」
周圍有不少視線都沖著他們看過來，蘇夏都快氣哭了。在她記憶中，顧靖宸還從未這樣欺負過她，簡直是無理取鬧。她鼻子酸酸的，又委屈又酸澀，她用力地甩開顧靖宸的手：「我自己走。」
她的唇被弄成這樣，他又和她拉拉扯扯，她還如何在這個地方呆得下去。
她徑直往外走去，顧靖宸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
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了，天空月明星稀。說好的牛郎和織女今晚要相會呢，她竟一時找不到最亮的那兩顆星。
蘇夏一出餐廳外，飛快地跑到路邊招計程車，她心中煩悶得很，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只是她招呼的計程車還未停好，顧靖宸已經快步上前拉著她的手，拉著她將她塞到他的車子里，雲淡風輕道：「我送你回去。」
蘇夏現在特別生氣，固執地一口拒絕：「我不要你送。」
顧靖宸不顧她的意願，飛快地按下中控鎖，啟動車子往前行駛。
「我都說了不要你送、不要你送，你沒聽到嗎……啊啊啊啊，顧靖宸，你回應我一句不行嗎？」蘇夏無論說什麼，顧靖宸都無動於衷，最後她暴躁了，聲音也抬高了幾分：「顧靖宸，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過分，很無恥嗎？」
「是么？」顧靖宸面無表情地回應了一句，可握緊方向旁的手指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踩下剎車在右邊停下車來。
蘇夏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別人請我吃飯，我卻不告而別，你不覺得這樣……」
顧靖宸目視前方，一字一頓道：「我已經埋單了，所以你不必介懷。」
「你……」蘇夏瞪圓了眼，一時語噎，突然覺得跟他沒法溝通了。
「還是說。」他轉過頭來看她，眉頭微挑，「你捨不得這次約會，所以怪我？」
蘇夏冷哼一聲，並不作答。
他眉頭緊蹙，飛快地說下去：「或者說，其實你對他感覺不錯，所以選擇、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和他一起去吃飯。」
蘇夏長嘆一口氣，聲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里更是幽幽的：「確實還不錯，但……」
顧靖宸的眼底沒有半點笑意，幽深空洞得令人感到害怕。他根本沒有讓她把話說完，「啪嗒」一聲解開安全帶，猛地探過身子壓住她，然後尋找她的唇胡亂地親下去。
「唔……」蘇夏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已經撬開了她的牙關，肆意而妄為地親她。
他的吻猶如狂風暴雨而至，吻得毫無章法，他失控地不像是他，她被吻得幾乎窒息喘不過氣來。
「唔……」她想要躲，想要推開他。
顧靖宸強勢地捏著她的下巴，令她不得動彈。
他空餘的手掌不知何時撫上她的身體，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扯，她幾乎能聽到布帛被撕裂的聲音。
蘇夏被嚇到了，不敢反抗，只是嚇傻了，只知道拚命地掉眼淚。
顧靖宸感覺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嘗到她咸濕的眼淚，他的心驟然一疼。他自責地閉上眼，完全失控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停下所有的動作，只是無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長長的睫毛在他的眼窩下投射出來一道灰色的陰影，他粗粗地喘氣，他想真是瘋了。
他輕輕地拍著她，低聲道：「不要哭。」
「嗚嗚嗚嗚……」蘇夏越哭越委屈，然後幾乎嚎啕大哭起來。
蘇夏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是誰打過來的。蘇夏一邊哭，一邊伸手從包里掏手機，顧靖宸快她一步拿了出來，看到上面的備註名字時，飛快地按了掛斷鍵。
「你幹嘛？」蘇夏抬頭透過朦朧的淚霧瞪著他，哭得更加傷心了。
對方又鍥而不捨地打電話來，顧靖宸皺了皺眉眉頭，再次掛斷。
「你欺負我，還不讓我接電話！」蘇夏沒辦法從他手裡搶回手機，只能認命轉過身去，背對著他，一抽一抽地哭。
顧靖宸嘆了一口氣，看著她嬌小的背影縮成一團，一抖一抖的。她哭泣，真是將他的心都給哭化了。
「鈴——」簡單機械的電話鈴聲，是顧靖宸的。
他的手機擱在他的旁邊，他沒有接的意思。蘇夏有點報復心理作祟，伸手就搶過來接了，顧靖宸沒有阻止。
「喂，靖宸……」電話是個嬌媚的聲音，「你去哪兒了？我們大家都在等你。」
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像……一個故人的：「阮盈盈？」
對方愣了愣：「蘇夏？」
「他不回去了，再見！」這麼多年了，阮盈盈還沒有放棄么！蘇夏心裡酸酸的，氣鼓鼓地掛了電話，又把手機關機了，她才覺得泄氣。
等她把關掉的手機丟到一旁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忘記哭。她看了顧靖宸一眼，他正看著她，唇邊笑容淺淺。
「扯平了？」他拿出紙巾替她擦臉，蘇夏這個時候很抗拒他的觸碰，又往角落裡縮了縮，「別碰我，也別跟我說話！」
她難得和他使小性子，顧靖宸只覺得有些好笑。他頒過她的肩，將她半摟在懷裡，替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他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們難得見一次面，不要和我生氣。」
蘇夏覺得自己挺沒骨氣的，他稍微哄一哄，她就捨不得跟他生氣了。她鬱悶地咬了咬唇，碰到傷口輕輕地嘶了一下：「明明是你在跟我生氣好不好？」
「你難得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人，我本應該為你歡喜才對。」顧靖宸用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說著，他的唇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唇角，「只是，能不能稍微再遲一些。」
蘇夏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喜歡他。」
「嗯，沒有喜歡他。」顧靖宸點點頭，「他是一個適合你的結婚對象，是不是？」
蘇夏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眸：「他確實是一個很適合的結婚對象，但是我說服不了我自己，我準備和他說清楚的。」
蘇夏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高聲音：「我是那種人嗎？朝三暮四，腳踏兩條船？」
顧靖宸唇邊笑容的又深刻了幾分，他的唇吻吻她的臉頰，然後是她紅紅的耳朵：「嗯，你不是。」
蘇夏又有點想哭，這個抱著她吻著他的男人，她好喜歡，好喜歡，可很多因素不允許，怎麼辦呢？她懊惱地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情之所至，她拒絕不了，她勇敢地伸出手環著他的腰身，嘟噥了一句：「你好凶，我害怕。」
她的腦袋就壓在他的胸口，他只覺得冰涼的心開始滲透出一絲絲暖意：「下次不會了。」
「嘴唇好疼，都不能見人了。」蘇夏抿了抿自己的唇，抱怨地說道。
「我替你療傷。」
「怎麼療？」蘇夏發現顧靖宸說得一本正經，但是眼中藏著不懷好意，她嚇得將臉埋回去了，傳說中的口水治療法么？
節操何在……
「可是你呢？」蘇夏用力地回想先前和顧靖宸一同進來，有男有女，她當時的視線全落在身上，根本沒有打量身後的女生，「阮盈盈是怎麼回事？」
蘇夏直起身子，頭用力地磕在顧靖宸的下巴上，顧靖宸疼得倒吸一口氣。
「在這麼重要的節日，你居然跟阮盈盈一起過！」蘇夏扯起顧靖宸的襯衫，氣鼓鼓地瞪他，「你明明知道她對你有意思，你還和她一起過！你不知道要避嫌嗎！」
顧靖宸面不改色地提醒她：「紐扣崩掉了。」
「崩掉就崩掉！」蘇夏扯著他的襯衫繼續扯，「你知道不知道……」
顧靖宸有些頭疼地捂住自己的額頭：「蘇夏，你不知道她是張衡的女朋友嗎？」
「張衡的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蘇夏一時轉不過彎來，張衡是顧靖宸的一個同事，平時跟他關係還不錯，阮盈盈什麼時候跟張衡在一起了？
「就在前不久。」
「哦，我就是隨便問問。」蘇夏唔了一聲，這才發現顧靖宸胸前的紐扣解開了大半，顯得性感而魅惑。她淡定地把視線移走，「不過我覺得不對，一般情人節什麼的，大家都要過二人世界，幹嘛扯上一些有的沒的人？」
「我們現在不是在過二人世界么？」
「……哦。」好像是這樣。
她的心莫名地砰砰跳起來，她今日明明沒有喝什麼酒，但是腦子裡有點醺醺然的感覺，這一刻她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全世界，眼睛里只有他。
顧靖宸重新啟動，往前行駛，他似乎開了很久，然後在一個地方停下來。蘇夏從車裡下來，有咸澀的海風吹過來，很舒服很涼爽，不遠處有海浪的聲音，還有小孩子玩耍的聲音。
「海灘嗎？」蘇夏格外歡喜地看了顧靖宸一眼，然後歡快地朝著大海的方向跑過去，她脫了鞋子，激動地在水裡踩起來，水花四濺。
她踩了一會，就見他筆直挺拔的身形，安安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著她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