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中之謎(四)

謎中之謎(四)

李恆眉開眼笑的摟住她:「還有一段時間。宮裡的菊花開得正好,你准喜歡。」

自從她回來,這大魏天子歡喜的過了頭,連接傳了高醫令和沈潯兩人把脈,聽完回報后,不顧平時的威儀,嘴都笑歪了。

高醫令開藥時,手都抖了,強撐著不笑,但據說一出房門,此人扶著牆就笑了個死去活來。

她冷眼看著,聽到這大魏天子悄悄耳語:「昭柔,朕就是能幹,一次就讓你懷上了。」

啊呸!三天啊,她硬生生的沒下過床,總算知道李恆的床不是好爬的,這恩也不是想報就能輕易報得了的,這大魏的兵馬不是想騙就能騙到隴右來。

這三天,她領教夠了李恆的厲害!好幾次,她哆嗦著腿剛爬到床邊,又被扯了回去。

「霍昭柔,你敢騙了朕的兵馬為你攻打隴右,到時撒鷹不見人,朕就和胡羌聯手,平了安西府!」

「皇兄,你給臣弟一百個膽子,臣弟也不敢。」

「臣弟?朕沒龍陽之好。」李恆冷笑,一副恍然大悟狀,「怪不得你支支吾吾就是不回答。你設計強了朕這麼多次,原來想事後翻臉不認人?」

她心中叫苦連天:強了他這麼多次?她在香爐里加了葯不假,但沒想到蔣敏弄來的葯居然會強大到這種地步。

蔣敏這廝見了她,還興沖沖的一臉討賞狀:「王爺,怎樣?據說此藥專門對付女人的。就是烈女聞了此香,也變成**。當然,本來沒人能抗拒得了王爺的魅力。」

「看樣子,臣要早點娶親了,否則到時年齡差別太大,王爺你反悔了怎麼辦?」

「兒女親家。」蔣敏鬼鬼祟祟,「王爺千萬別忘了當初的話。」

她真想一腳踢死這廝:都是失憶惹的禍,早知這廝如此不靠譜,就讓鳳清去干此事了。

李恆在她身後放下了馬車的帘子,一手附上她的腹部:「不過早上是有冷意了,你得注意些。上京比西都要暖和,到時你真的怕冷,朕讓你去月影山莊,那裡溫泉遍地,溫暖些。」

她打了個呵欠,用手捂住:「嬪妃無故出宮,御史台又要上書了。皇上哥哥不要動這些腦筋了,反正宮裡處處是地龍。」

「怕什麼,有朕給你擋著。」

她連連搖手:「皇上哥哥不要麻煩了。招惹了御史台這些人,遲早是個麻煩。」

李恆眯著鳳眼,掃了她鬱郁的臉一眼。

「你躺著,想睡就儘管眯著。」李恆小心翼翼的讓她躺好,「幸好回來了,朕就深怕你在安西府會出事。知道你有身孕后,不知多擔驚受怕。」

她閉上了眼,躺下喃喃:「你怎麼一猜就是此事?」

李恆嘴角上揚,眉開色舞:「朕一看這曖昧不清的字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等李恆回答,她突地的捂住了臉,放聲大哭,邊哭邊說:「要是生在了宮外,肯定是說不清楚了,是不是?」

李恆見狀,安慰她:「朕和你的孩子,何等尊貴,就是生在宮外,朕也會護他周全。」

但她還是哭個不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似有很多的懼怕無法說出口一樣。

李恆自然明白她的一些心思,當下不由咬牙點著她:「你倒是敢!敢那樣做,朕打折了你的腿!」

她不是沒動過這個念頭,但她也知道敢把李恆的孩子生在外面,李恆非滅了她不可。

李恆一邊哄她,一邊也藉機敲打她:「你以後是當娘的人了,凡事也該為孩子想想,要是自己任性也罷了,連累了孩子可不好。」

「須知道,你肚裡的是朕的皇長子,」李恆悄悄許諾,「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后,朕就想法冊你為後。」

她止住了哭聲,放開手,眼淚巴巴的問:「若是女孩子怎麼辦?」

李恆不以為然:「長姐帶弟,最好不過。你繼續生就是了,反正皇長子和皇后的位子,朕都給你留著就是了。」

她一下子拉開薄被,蓋在自己身上,眼角含著淚珠子說:「要吃橙子,要酸酸的那種。」

李恆放聲大笑,吩咐完坐在馬車外的程富國,便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想通了?原來是個小傻瓜,一直還不放心朕。」

她拉上了被子,蓋住了臉,卻聽到李恆摟了她,笑聲中都是滿足。

「昭柔,這本來就是你的,朕一直等著罷了。」

她也忍不住在被裡帶淚笑了。

李恆掀了一角,將她摟緊,溫溫的氣息在頸間傳來:「昭柔,你別怕。你有朕。」

她縮了縮身子,被摟緊了些,委屈就再涌了上來,止不住縮到李恆的懷裡,哭個天黑地暗。

程富國端來了橘子,聽到裡面的哭聲再起,等了好久也不見歇了,直搖頭,也不敢出聲,還是胡中鋒幫他遞了進去。

「吃了潤潤嗓子。」李恆等她平息了,剝著橘子,連連哄她,「你若是心中有氣,朕幫你收拾范正那些人去。」

她哭得滿臉通紅,氣倒是沒了,只剩下無名的悲哀和茫然,一時間被抱起凈面,只是傻傻的搖頭:「他們沒欺負我,只是我自己不痛快罷了。」

「吃點橘子,」李恆遞過盤中的橘子,「失了安西府,你還有朕,還有整個大魏。」

她將頭趴到李恆的肩上,喃喃道:「我以後就是攀龍附鳳的人了。」

「攀龍?朕討好你倒差不多,至於你,就是大魏的鳳凰,用得著去俯就別人嗎?」

她在他衣角,擦了擦自己的臉,雙腳勾住了他,摟著他脖頸,含了橘子,吃了一口:「太酸。」

「還想吃什麼?」李恆擔心的問,「不準再哭了,大魏皇后還比不上一個安西王?何況人生虛名,對一個女子有何用,還不如在朕的呵護下,過安穩的日子。」

她歪著頭,想一想這話也確實對,當下便說:「我以後什麼都不是了,皇上哥哥可不能嫌棄我。」

「說得這麼可憐兮兮的,就不是你了。」李恆愛憐的摸著她的頭髮,「不準貶低了自己。」

她嘴裡喊酸,卻又含了橘子,含糊的說:「還要栗子,要最甜的。」

「怎麼老是愛吃這些不上道的?」

話是這般說,李恆還是笑眯了眼:「朕親自帶你尋去,讓你過把癮。」

馬車到了鳳翔,正是陽光透亮,溫暖柔和的最好的天氣。李恆見她不暈不吐,高醫令和沈潯都把過她的脈,都認為最穩當不過,李恆放了心,帶著她下了馬車,重新去了明湖邊的戲院子里聽戲吃東西。

戲園子里照舊人群喧鬧,台上的戲子正翻著跟斗。等翻完了,赫然出來的又是《邊城傳》。

她不由樂得問一邊侍立的程富國:「這戲本的結局是怎樣的?」

程富國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娘娘嫁了皇上為止。」

「新加的。」李恆也樂,「據說加了這結尾后,戲園子的生意又上了一層樓,個個茶樓賺得盆滿缽滿的,要不咱們也去開一家?」

「好。」她使勁點頭,「憑什麼讓別人拿咱們的事賺銀子。」

「開在哪兒?」李恆順手就餵了她一口粳米粥,「給茶樓取個名字怎樣?」

「江南好了,取名春風一度樓如何?」

她話一出口,就臉紅了,趕緊一瞥站著侍候的程富國和胡中鋒,兩人倒是連睫毛也沒多眨一下。

李恆連連咳嗽,羞得她頭都垂到桌上了。

「昭柔,這般春風一度,真是若仙若死,你告訴朕,什麼時候回來?」

情到深處,自然是咬著耳根兒說的。

她心中萬馬奔騰,大呼:這分明是誰跟她說過的,她只是順口搪塞李恆而已。

這是誰說的?是哪個混蛋鬼扯過的?她手心都是冷汗了。

李恆見她手足無措,便揮手讓兩人走遠些,自己笑意盈盈,掐了掐她的腰,低聲說:「有什麼打緊,倒是這樣,別人全知了。」

李恆看樣子很是高興,一雙鳳眼裡威嚴盡逝,只剩下無盡的溫柔。

她放了心,看得津津有味,當看到扮演「大將軍」的戲子眼梢眉間都是風流時笑得煞是開心,轉頭問:「一會兒,皇上哥哥會是誰扮演的?」

程富國苦了臉:「哪裡有誰敢扮演聖上和娘娘的?自然只是旁白了了事。」

她悻悻然:「幸好沒有戲份。這些戲哪有是真的?我父王一生姬妾也是無數,只是我娘死在最好的年華,而他沒再遇到個可比擬的罷了,要是廝守一生,說不準見而生厭,早移情別戀了!」

李恆的鳳眼挑了挑。

「昭柔,」李恆一邊喂她東西,一邊勸說,「這幾個月,不準胡思亂想,娘親心情好的孩子,養出來的孩子才聰明。」

「要是傻些,還能不要了?」

她胃口不錯,順帶嘲笑李恆。

李恆瞧了她半天,才嘆口氣:「朕想來想去,都說誰生的像誰,你確也養不出聰明樣的。」

她大怒,咬牙切齒的一推盤子,盤子里的栗子滴溜溜的就滾下了桌子,胡中鋒和程富國互相看了一眼,馬上移開,都裝作視而不見。

「不過既然是你生的,再傻,朕也認了。」李恆灰溜溜的說,「朕今後也只要你這小傻瓜生的孩子。」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西都舊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西都舊事
上一章下一章

謎中之謎(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