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承諾的重量
第81章承諾的重量
彭哥列雨之守護者,穗波玉子的竹馬，成年後可靠又值得信賴的山本武在這一刻颯爽登場，而剛剛還跳起來的丘比則是被青年刺穿腦袋釘在地板上。
「唷，好久不見啊。」踩着丘比身軀看着小動物抽搐的青年橫刀擋住了女性的長刀,那穩定有力的手臂和寬厚的背脊無一不讓人安心,桂言葉像是思索對方身分的歪歪腦袋，粉唇上的笑弧隱約擴大，「……我記得你,十年前的刀傷感覺好么？」
「啊啊……還不錯吧？讓我每天都朝思暮想的要怎麼回報你呢。」
眯起眼帘笑得見牙不見眼的笑靨同樣只能用燦爛來形容，青年劍豪的崢嶸和自信在此微露一角,而剛剛面對玉子時表情還相當扭曲的桂言葉只是恢復溫婉的撫撫唇瓣，那優雅的動作和典雅的言詞真真切切給人種大和撫子的感覺，「毋須多禮，只要將當年僥倖脫逃的生命再一次作為陪禮給我就好。」
「啊哈哈哈……那可不行喔。」
手上加力彈開女性手上長刀的青年抽空揉了揉玉子的腦門,那眼神雖然只是眼角餘光卻流着溫柔，「因為我的性命只屬於這孩子一人,除了她外我也不會為別的女人去死呢。」
「那麼，就再一次在她面前殺了你好了。」
不畏疼痛的桂言葉笑得溫柔的握上刀刃,但那雪白的武士刀卻隨着她血液的淌下而迅速染黑,最後整柄刀都變得漆黑無光，「不用擔心，只要簽下契約就能讓你苟延殘喘的小丘比，這次我準備了很多呢。」
隨着桂言葉的輕聲呢喃，先前被西園寺世界轟炸出的建築物殘骸上露出許多雪白的生物頭顱，目光從那些丘比緋紅色眼眸滑過的山本武笑不進眼底的揉了揉後腦，「……傷腦筋啊，本來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在玉子面前冷靜的，但果然還是想殺了你啊。」
「既然是手下敗將，就不要像喪家之犬一樣虛張聲勢的嚎叫了。」依舊笑得溫婉的女性表情悠哉的輕撫髮鬢，她從和服的袖口掏出一朵雪白的小花，輕輕的湊到鼻前嗅聞，「……真可憐啊，十年前好不容易逃過一劫，現在又準備來送死了么。」
「這種事，你試試就知道了。」明白對方所說的話都只是為了激怒自己的山本武在說完后不再回應，只是微笑的按住刀柄，那冷靜又沉着的樣子讓桂言葉嘆了口氣，「果然和十年前一樣，是個無趣的男人呢。」
「你倒是和十年前不一樣，變得風塵又惡俗得多了。」
山本武的含笑反擊讓桂言葉的笑容再難維持，文靜又富古典美的女性於是握緊長刀，不知被哪一句刺傷的揉伸向前，雙方彼此交錯身影都閃現着火光的和山本武撞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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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只能這樣看着，為什麼我沒有能力呢？
抱着草壁哲矢漸趨冰冷身軀的玉子呆坐在一旁，表情擔憂卻沉默的看着兩人打鬥。
如果她也能戰鬥，至少能保護自己的話，阿武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一點，而草壁學長是不是就不用以身為盾，為了幫她擋下敵人的攻擊而死呢？
後悔和不甘就像毒蛇一樣，啃咬着少女的心靈，每個傷口都冒着五彩斑斕的惡毒泡泡，看着玉子悲傷憤怒的眼神，桂言葉在與山本武刀刃角力之時竟然還有餘力發出輕笑，「你的女孩露出了很好的眼神喔。」
「啊啊……那是她在催我說她等不及了呢。」山本青年即使擔憂，臉上的笑容依然無懈可擊，那完美的笑臉就像面具一樣，阻隔了桂言葉的所有探究，也讓她有股費了力氣卻打在一團棉花上的不着力感，在刀術下略居劣勢的女性決心從別的地方着手，她徐徐彎起唇瓣，優雅的笑弧出現在她的嘴角，「但是，她似乎沒有乖乖等你的打算哦？」
雖然說桂言葉一再的企圖加強青年的不安，但對自家小青梅知之甚詳的山本武卻只是笑容淡淡，在說話時他反而把握機會的砍下了因為出言挑撥而分心的女性左臂，「玉子不是那種在別人努力的時候給人扯後腿的人，倒是你不這樣企圖讓我分心就無法戰勝我了么？」
「哼……雖然說你實力是有長進了些，不過說大話的能力才令人刮目相看呢。」只剩下半截衣袖和手臂的桂言葉面無表情的甩甩傷處，一雙美眸再度變得陰沉可怖，那神色絲毫看不出傷痛，倒是她跌落地面的手臂瞬間爆成了一攤濃稠血泊，然後在地面形成了犬牙交錯的陷阱和猙獰凶獸，「那孩子光是在旁邊看也太可憐了，還是讓她也加入我們一起開心的玩耍吧。」
從血池中產生的惡獸隨着桂言葉的呢喃撲向了玉子，先前還能維持淡定的山本武終於改變了表情，他放棄了防禦放棄糾纏的馬上趕往女孩的身邊，但即使他勉強閃避了，卻還是右肩中了深可見骨的一刀，那深深的刀痕由右肩斜劃到左腰，粗長的傷口彷佛要將青年的身軀給劈成兩半。
「……愚蠢的男人。」
桂言葉說，那單手持刀頰畔染血的樣子顯得有些凄艷，她歪頭看着山本武被劈得踉蹌卻還是掙扎跑向玉子的咬牙表情，嘲諷的勾起嘴角，「如果是誠的話，才不會做這種事呢。」
所以她才討厭穗波玉子，討厭山本武，討厭彭哥列的這些人。
「那麼──你要怎麼辦呢？」
女性手臂上的傷口和地上的血泊彷佛無止盡的鑽出走獸飛鳥，那數量雖然彭哥列劍豪奮力抵擋了下來，身下的血卻幾乎積成湖泊，穿着白衣如喪服的桂言葉看着玉子眼中的驚恐和不舍，輕輕的笑了，「這樣的傷勢還能撐多久呢，你不找丘比的話，山本武很快就會死了吧。」
「丘比拜託你，我……！」不管自己的未來如何都沒有現在重要，看到青年重傷的玉子即使知道和丘比締結契約的結果卻還是想要動作，但她的唇瓣卻被山本武眼明手快的堵住了。
「玉子，如果你想求丘比救我，那麼我馬上切腹。」*的手掌帶着血液的腥氣和失血的冰涼，青年雖然還是笑着，但眼神卻很認真，看着青年不容改變的嚴肅表情，扯下山本武手掌的玉子淚水終於忍不住潰堤，「但是除了這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那麼……對我笑吧。」滑膩膩的手掌緊了緊女孩的掌心，留下了醒目的血印，但青年的笑靨依然是如以往般的爽朗堅定，「我十年來的努力可不會這麼容易被點小傷打倒，如果真的想做什麼的話，只要笑着相信我就好。」
那笑容中的堅決彷佛也感染了女孩，本來已經啜泣出聲的玉子努力擠出了一個堅強的笑臉，看到那表情的山本武於是滿意的點頭，「嗯，你果然笑之外的表情都很醜啊。」
「……？」青年突如其來的評語讓玉子的笑弧有些變形，然後山本武大笑的刀交右手揉亂了少女的髮絲，「所以答應我，不要哭。」
碧藍色的火焰隨着青年的呢喃幾乎燒向天際，然後落向地面如雨，先前那些凶暴的血獸的動作也因此變得緩慢，擺出陌生起手勢的山本武嘴角帶着笑容的揮出了一刀。
「攻式第十四型.朧月雨。」
鋪天蓋地的刀芒就像月牙一樣，隨着青年的揮出而如清輝擴散，這是他從十年前就創下的招式，但卻直到現在才綻放出最美的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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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力量，都需要代價。
越是威力強勁的招式，對身體的要求就越嚴酷，而山本武的這一招在當初本來就是設定要豁盡一切的拚命才能用。
因此會有這樣的強度也是很正常的吧？
用時雨金時支撐住自己身軀的青年面龐朝下的喘著氣，被山本武刀氣劈過的一切都彷佛被冰凍了般，清碧色的冰塊凍結了表情凝固的桂言葉還有那些血獸和丘比們，然後隨着風一吹又碎裂成沙，那場景就像詩畫一樣，美麗而殘酷。
但青年並沒有餘力去欣賞自己所創造的美景，頎長的身軀只是頓了下，便搖搖晃晃的歪倒。
「這一次，我有保護到你了吧？」山本武倒在了玉子的身上，嘴角上掛着少女最熟悉的爽朗微笑，但那弧度卻顯得有些鬆散，就如同玉子手掌下隱約顫抖的肌肉一樣，玉子忍不住抱緊了青年，她明明想回答卻說不出來，於是只能繃緊唇瓣用力的點頭。
「哈……太好了，別表情這麼嚴肅，對我笑一笑吧。」青年輕笑的想抬起手臂，只是失血過多的身軀卻好像有千斤重，注意到青年動作的玉子咬唇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臉上，而渾身無力山本武則是勉強抖了抖指尖，含笑的揩了揩小青梅的眼角。
他雖然笑着，眼前卻在發黑，黑到連小青梅很努力很努力擠出來的笑容都看不清楚了，「阿武！你會沒事的，我馬上帶你去醫院！你撐著點！」
吃力把竹馬扛到肩膀上的玉子摸到了幾乎令她昏厥得滿手血腥黏膩，但她只是憋足了氣的支撐著山本武的身軀，一步一步努力的走着。
飽經風雨的青年當然知道自己的狀況，不提醫院的距離近不近，以他失血到失溫的程度絕對沒救了，但他不忍心殘忍打破小姑娘的希望，只是靠在玉子的肩頭微垂眼帘的看着她努力的側臉，嘴角習慣性揚起的弧度似有若無。
他雖然很努力的自己也試着減輕小青梅的負擔一點，卻不知怎麼地總使不上勁，只感覺就像陷入泥沼般的身軀逐漸下沉，一寸一寸，從指尖到腳掌，慢慢失去知覺的無力。
但是還不能就這樣走啊，他還有好多話沒對玉子說呢。
不不……現在的他也許玉子會願意讓自己喊回小玉了吧，因為這一次，他沒讓小玉成為魔女，而且他終於救了她哦。
眼前不知不覺開始模糊成一片了。
眼皮也變得很重。
但是山本武覺得，他終於有力氣真正的笑了。
小玉呀……
我終於能來找你了，即使這輩子不能再與你見面也無所謂，你能否站在天堂和地獄的交界來迎接我呢？
如果能不要哭，露出笑容誇讚我下就更好了。
因為啊，雖然自己這樣說有點厚臉皮，但是我一直很努力，沒有給你救的這條命丟臉喔。
所以不要哭，因為我果然還是最喜歡你的笑臉呢……
「小玉，我最喜歡你的笑臉了，所以答應我，不要哭」
少女背上的青年低低的說，只是那聲音越來越輕，就跟他逐漸消失的呼吸一樣，最後什麼也聽不到了。
「阿武……？阿武！」感覺到異樣的玉子咬緊了唇瓣，一顆顆的眼淚無聲湧出眼眶，但她還是背着越來越沉重的青年努力的走着。
「不要睡啊，等你好了，要多少個笑容我都笑給你看……」
少女一字一句不停的說着，但她背上的青年卻不曾再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