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回主卧房休息

尹唯知道艾晴一定會想要再找楊蓉問話的，送那個視頻是最好的東西，可以為她節省很多時間。

他看了一下時間，確定離孩子放學還有兩個小時，便直接去了「變美」整形醫院。

從瘋人院到這個整形醫院，距離竟然出奇的近。

尹唯看了一下行車的時間，不過才10分鐘不到。但是如果是用導航之類的東西，就可能會繞遠路，因為那種小路並不會被記錄在導航里。

老戚把車子停好之後，就陪着尹唯去了院長室。

「尹先生，歡迎，歡迎。」院長對尹唯的態度很熱絡，看到他們之後，立刻上前跟他們握手，「請坐吧。」

尹唯微笑着坐下，就聽到鄭院長很認真地向他鞠躬表示感謝：「尹先生，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謝我？」尹唯有點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是的，感謝你對我們整形醫院的資助。」鄭院長非常恭敬地道謝。

尹唯暗暗看了老戚一眼，也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跟院長搭上線的，應該就是金錢資助了。所以，當他進入辦公室的一瞬間，對方才這樣恭恭敬敬的。

「哦，這個只是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尹唯的臉上是非常溫柔的微笑，言歸正傳道，「我也有件事想要鄭院長幫忙。」

「什麼？」

「你們醫院最近這些年，做過的整容手術的人員名單。」尹唯雙手交握著放在胸前，說道，「另外，你們在職的這些整容醫師中，有沒有哪位的親人或者朋友，出現了整容的後遺症，必須要進行修復手術才能修補？」

「這個，整容人的名單，我們只有這三年的了。因為醫院之前經歷過大火，一些老的文字檔案都被燒毀了，至於後來的電腦檔案，也在今年年初，被黑客黑了，導致大部分的資料都格式化了。」鄭院長一一回答了尹唯的話，「關於在職醫師，沒有聽說誰身邊的人出現整容失敗需要修復的情況呀。」

「沒有？」

「是啊。」鄭院長很肯定的回答，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在說假話。

「那麼在職醫師裏面有誰最近的性格，脾氣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嗎？」尹唯接着提問，此刻的這一切都被老戚用微型攝像機拍攝了下來。

「這個，我想想。」鄭院長認真想了想，說，「除了我們的老許，他年初的時候，女兒出了車禍，然後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性格和脾氣有了比較大的變化，情緒也經常起伏，但是這沒有影響他的工作，手術質量他依然是第一的。」

「老許？」尹唯蹙眉問道，「全名是什麼？」

「許毅。」

「可以把他的資料給我看一下嗎？」尹唯提着自己的要求，說道，「另外，他是什麼時候來『變美』整形醫院的？」

「老許來很久了，他是基本上從醫院剛剛成立的時候，就在了。」鄭院長想了想，說道，「老許逼我來這裏還早呢，是我爸爸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很有名了。」

「他在整容界很出名？」

「是啊，最早完成面部全部整容的醫生。」鄭院長點了點頭，指著身後的貼滿了的獎狀牆，說，「你們看，這些獎狀，很多是他拿的。第一張的年份就是他成名的年份，也是我們醫院招他進來的那一年。」

尹唯立刻起身走到獎狀牆前面，仔細看了一下，留意著時間，差不多是將近20年了。這個跟後來楊亦昊死的時間差不多。

如果說當時他已經是知名的整容醫生了，那麼楊亦昊會找到他一點都不奇怪。

「鄭院長，你知道他第一個成功案例的病人，叫什麼名字嗎？」

「這個是一個志願者，跟他簽署了保密協議，反正一旦完成的話，就不能透露這個整容者的名字。不過我聽到一些傳聞，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說那個人姓曾，是個亡命之徒。好像就是因為不管怎麼樣都可能會死，所以就乾脆找老許做了這個手術。」

尹唯示意老戚把獎狀拍一下，問道，「那老許現在在醫院嗎？」

「沒有，他從上周開始就請假了，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醫院。」

「他在完成第一個整容大手術之前，應該有找人試過不少小手術吧？」尹唯心裏是越來越肯定這個許毅有問題了。

「這個是一定的，他是有單獨的醫生執照的，在那個年代可以開私人診所的。」

尹唯點了點頭，問道，「他家的地址可以給我嗎？」

「可以。」鄭院長立刻就把地址寫給他，又問道，「尹先生，你要找老許幹什麼？難道你也要整容？」他有點八卦地打量著尹唯，怎麼都覺得尹唯不至於這麼做。

因為他本身的長相已經很完美了。

尹唯笑了笑，說道，「我有個朋友，出了車禍，臉上傷得比較嚴重，我想找他幫忙。」

「原來是這樣。」鄭院長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其實，這種你就算不找他，我們其他醫師也是可以接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先找他聊聊。」尹唯跟他握了手，然後就離開了。

老戚緊跟在他身後，有點不解地問道：「先生，你真的相信院長的話？」

「他或許有誇張，說假話的成分，不過看得出來他本身不太喜歡許毅，否則也不可能我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我想對警察，他都不可能這麼配合的。他應該很希望徐毅身敗名裂。」尹唯走進電梯，早就看出來那個院長太熱情了。

「那我們現在去徐毅家裏嗎？」

尹唯點了點頭，說，「去看看，如果能見到就跟他聊一下，不過我估計許毅不在家。」

「為什麼？」

「聽鄭院長話里的意思，許毅這段時間因為女兒的死，一隻都處於情緒和脾氣很不穩定的時期，這樣的時期，他很容易暴走，而且他真的有病人的話，應該不會安排在家裏，因為他是需要給那個人做手術的。所以，我們應該去問一下許毅自己的醫療診所在什麼地方。」

老戚接過尹唯手裏的地址字條，立刻到停車場開車，去了許毅的家。按過門鈴之後，家裏真的就沒有人回應。

尹唯看了一下門框上的灰塵，眉心不自覺地擰起。

「他好像有很久沒有回家了。」尹唯正說着，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警車的警笛聲。

老戚往外面看了一眼，說：「先生，是施隊他們來了。」

「那就跟他們打聲招呼吧。」尹唯拄著拐杖走到門口，剛好和施國平對上了。

「尹醫生？你怎麼在這裏？」施國平非常意外尹唯的出現。

「剛從『變美』整形醫院過來，想跟許毅談一談，但是沒人在家。」

「你也查到了？」施國平皺着眉看着他，把他拉到一旁，「你可別逾矩了。這種事情，是警方的事情，你就算是法醫也不能擅自調查。」

「我沒有調查，只是想隨便聊幾句。」尹唯的表情非常淡定，笑着回應着施國平的質疑。

施國平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好，就當你說的是真的，現在不要再插手了。在外面等著，或者自己回去吧。」

他一看尹唯，就推測一定是艾晴的主意。

「這件事跟小晴沒關係。」尹唯突然開口說道，「我給她為了一點安神助眠的葯，她這會兒睡得正香呢。」

「你不是吧，臭小子，竟然這麼對待小晴！」施國平聽了生氣，直接抓起尹唯的衣領，恨不得出拳揍他。

尹唯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難道你想讓小晴涉險？」

施國平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什麼意思？」

「別人都在看我們了，你還不快點放開我？」尹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挑眉說道，「我被人害得昏迷了三年多，可想這個人是多麼心狠手辣。那麼怎麼可以讓小晴單獨調查這個案子，我希望在她的腳傷康復之前，可以查出真相，把這個困擾她多年的安置破了。」

施國平聽了尹唯的話，覺得是挺在理，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對了，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問話，那些人配合嗎？」

「你是指鄭院長？」

「對啊，他跟我說的都是打太極的話，無關痛癢的，可能是因為我是警察，所以他有所保留，藏着噎著，對你，他說了多少？」施國平朝着周圍的人看了一眼，確定沒人靠近，才一臉認真地問著尹唯。

「我的問話，都讓老戚用攝像拍攝下來了，晚點你可以去我那裏看一下。」尹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走吧，先想辦法進許毅家裏看看。」

施國平點了點頭，讓手下人找來了物管，拿了鑰匙，開了門鎖。

他們進入屋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一股很濃很濃的藥味，隱約還散發着臭味。

「這是什麼味道？」

「福爾馬林。」尹唯的表情變的極為嚴肅，慢慢走進主卧室。剛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魚缸，裏面浸泡著一具無頭女屍！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跟着倒抽了口氣。

「哎呀，這是什麼情況？」姜曉雯尖叫一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施國平和尹唯相互對視了一眼，走到大魚缸前面，看着浸泡在裏面的無頭女屍。

「能看出來，死了多久了嗎？」施國平詢問一旁的尹唯，讓羅智聯繫法證和法醫。

「很久了，而且屍體表面有傷，也有腐爛的情況，應該是死後開始腐爛以後，才對屍體進行處理的。」尹唯因為還沒有回去登記戍職，所以只能大概地檢查，不能直接動手驗屍。

施國平卻給了尹唯一副手套，問道，「可以告訴我死因和死亡時間嗎？」

尹唯戴上手套，檢查一下死者身上的骨骼關節，還有頸部的切割痕迹，說道，「死者身上有多處骨折的跡象，應該受過強烈的撞擊。從死者的皮膚質感來說，應該在15歲到20歲之間。」

「多處撞擊，又這麼年輕，又是女性，該不會是許毅的女兒吧？」施國平說着自己推測的，感覺整個都變得驚悚了。

尹唯沒有說話，對於屍體有過腐爛的部分，說道，「不過，處理屍體的人，應該很愛護這具屍體，因為他對於腐爛部位的處理很細緻，有把腐肉刮掉。」

「那更加可能是他的愛女了。」施國平讓手下人在屋裏找找其他的線索。

突然，姜曉雯發出了一聲尖叫，施國平他們立刻衝進廚房，就看到冰箱的速凍櫃里，冰著好幾個透明盒子，裏面是心肝脾肺腎腸。

「天哪，這個許毅是變態吧。」羅智忍不住說道。

尹唯和施國平相互對視了一眼，就聽施國平說：「除了頭，別的什麼都算是齊全了。」

「頭部是死後被切下的，應該被帶去什麼地方了。」

正說着，法醫和法證都到了。

姜浩看到尹唯，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幾天吧，我現在走路還不太穩。」尹唯走到外面，和施國平一起分析著情況。

「許毅到底會去哪兒呢？」

「他的私人診所在哪兒？你們拿到地址了嗎？」尹唯問得很小聲。

「我們是從那裏過來的，診所早就倒閉了，沒人在裏面。」施國平看了門口的大門，繼續道，「家裏似乎也很久沒有回來了，門板上都是灰塵。」

「必須找到他現在的藏身處才行。」尹唯想了想說，「他如果帶走了死者的頭顱，因為死亡時間太長，沒有很系統的處理過，所以需要那種隨身攜帶的小冰箱的。」

「為什麼是冰箱，不是福爾馬林？」施國平不太理解地詢問。

「因為他有可能想要修復死者的容顏，不能用福爾馬林浸泡。」尹唯也只是推測，說道，「查一下許毅最近的購物記錄吧，或許有人會見過他。」

「嗯，我會去調查，你現在要做什麼？」

「回家，和小晴一起接孩子放學。」尹唯笑了笑，拍了拍施國平的肩膀，往樓下走去。

施國平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笑了笑，回到屋裏查找其他可能有的線索。

尹唯在自己預計的時間裏回到別墅，示意老戚在車裏等待，自己則上樓把艾晴叫醒了。

「小晴，睡醒了嗎？要去幼兒園接小希和小冀了。」

艾晴感覺有點累，看了一下床頭的鬧鐘，非常驚訝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她撓了撓頭坐起來，說，「怎麼睡了這麼久，好像還有點累。」

「那要不然，我去接孩子，你再睡一會兒？」

「不要，我又不是豬。」艾晴掀被下床，洗漱之後，換了簡單的休閑裝就出門了。

他們接了小希和小冀之後，就跟很多普通家庭一樣，帶着他們吃了一點小吃，然後去菜場買了一些食材。

「我覺得秀嬸一定要說我們浪費了。」艾晴雖然買了菜，但是忍不住想着秀嬸看到這些菜之後的反應，畢竟晚飯的東西，秀嬸一早就已經置辦妥當了。

「沒事，我們買的，可以明天煮。」尹唯拿起一隻澳洲大龍蝦說，「但是這個，晚上吃了，剩下的龍蝦殼子煮咸泡飯，明早的早餐絕對是非常美好的。」

艾晴看他那個自我陶醉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說，「好了，東西買的差不多了，回家吧。」

兩人相互扶持着，回到車裏。

小希和小冀看在眼裏，小希心裏是不太高興的，嘴裏咬着冰棍棒子，不去搭理尹唯。小冀卻是無比雀躍的，不但騰出位置給尹唯做，還熱絡地拉着他的手，湊到他耳邊小聲詢問：「爸爸，你和媽媽和好了嗎？」

「你問媽媽呢？」尹唯笑着看向副駕駛座的艾晴，笑容幸福又曖昧。

艾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對小冀說道，「沒有和好，才不理他呢。」

「嘖嘖嘖，做家長的可是要以身作則的，不許在孩子們面前說謊。」尹唯半開玩笑地小聲提醒。

艾晴無語了，撇了撇嘴，轉身摸了摸小冀的腦袋，說，「是了是了，和好了。」

「哦也，太好了！」小冀忍不住拍手鼓掌，但是小希則生氣地「哼」了一聲，別過頭不再理人。

艾晴看他的樣子，蹙眉問道：「小希，你怎麼了？這個態度，是跟我生氣，還是跟誰生氣呢？」

尹唯知道小希對他的態度，笑着用眼神示意艾晴，說，「我知道小希的心思，這個是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說給你聽的，對吧小希？」說着就伸手去摸他的頭。

小希一掌打開了他的手，嘟著嘴繼續不理他。

艾晴覺得他有點過分了，想要訓斥，被尹唯用眼神攔了下來。

「小希，你乖一點哦，不要發壞脾氣哦。」艾晴還是嚴肅地提醒了一下。

小希嘟著嘴，心裏很不開心，但是有艾晴在也不敢造次，只好自己生悶氣。

這一路上，車內的氛圍有點沉寂。

回到別墅之後，艾晴讓秀嬸把龍蝦肉爆炒了一下，剩下的食材就留在明天用。

晚飯過後，艾晴陪着兩個孩子做完功課，接着就幫他們洗澡，哄他們睡覺。當她從孩子們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就在走廊上遇到了一直等在那裏的尹唯。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房間休息呀。」艾晴被他嚇了一跳，擰著眉小聲埋怨起來。

尹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懷裏，雙手扶着她的纖腰，說道，「好久沒有抱你了，瘦了好多，感覺有點硌手。」

「去你的，我又沒讓你抱我。」艾晴打他的手，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尹唯卻沒有放開她，笑着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秀嬸已經讓人把你的東西搬回主卧房了，所以我在這裏等你跟我一起回房。」

……

艾晴看着他，臉頰一下子紅了，雙手推了他一下，說，「正經一點，手腳都沒有好利索呢，你還想亂七八糟的。」

「我哪裏想了？」尹唯嘟了嘟嘴說，「我可以一個字都沒有說，你別冤枉我。」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壞壞的，「還是說，你想了？」

「尹唯，你別胡說八道！」艾晴急忙否認，瞪了他一眼，說，「懶得跟你廢話，回房睡覺了。」

「哦。」尹唯也不在糾纏，跟在她身後回到卧室。

艾晴之前已經洗過澡了，所以回到卧室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尹唯則獨自到浴室洗澡，回到卧室就看到艾晴已經睡著了。不過，就他對她的了解，和好之後第一晚同處一室，不可能真的睡着，絕對是在裝睡。

於是，他躺在她身邊，一把將她擁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