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Joe
日子平靜地過了幾天，那晚不好的感覺，漸漸散去。衛藍也覺得是自己神經過敏，她向來樂觀開朗，並不喜歡糾纏在莫名的小情緒。
郭真真男朋友那邊，已經確定用藍光的設計。郭真真很開心地給她打電話，與她和明光約好時間去看別墅。
衛藍已經知道她的那位男友，是名副其實的有錢人。但是按着地址到達地點時，才發覺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衛藍跟着明光做這一行，也算是見過不少豪宅大房子的，但直到見到眼前的別墅，才知道
什麼是真正的豪宅。
明光將車停好，兩人從車內下來，鐵門徐徐打開，入眼之處是一棟帶泳池和花園的三層別墅，佔地至少三千平米，這在寸土寸金的江城，衛藍幾乎不敢想像價格。
郭真真從裏面跑出來迎接衛藍和明光：「你們到了？」
衛藍左看看右看看，咂舌道：「真真，你男朋友不會是李嘉誠吧？」
「去你的！」郭真真笑嗔，推了她一巴掌，「我都跟你說了，他是Azure集團的總裁，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好不好？」
衛藍繼續開玩笑：「三十歲不到就這麼有錢，那肯定是李嘉誠的兒子，要不就是私生子。」
明光哈哈大笑，揪了一把她的臉：「我們家藍藍沒見過世面，看到你們的豪宅嚇傻了，胡說八道呢，真真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郭真真也笑：「我還不了解她，她從小就是狗腿吐不出象牙。」
「喂喂喂！不帶這樣的，你們兩個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勝之不武懂不懂？」
郭真真笑着帶領兩人走進別墅內。未裝修的別墅，顯得異常寬敞，衛藍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真真，這麼大的房子，你們難道準備在裏面打仗么？」
「我也覺得太大了點，不過Joe喜歡安靜，所以希望房子大一點。」
「真真，你別聽這個沒見識的女人胡說八道了，你說說你們需要什麼樣的風格？」
「切……」衛藍白了眼他，推著郭真真繼續參觀。
郭真真一邊帶路，一邊對明光道：「Joe說他見過你們的設計圖，對你們很有信心，按着你們的想法設計就可以，不用太拘謹。」
衛藍走到一扇黑色緊閉的大門前，握住門把擰了下，咦了一聲：「這是主卧么？怎麼鎖著？」
「噢！」真真走過來，點點頭，「這是主卧，Joe說主卧他自己負責設計，你們就不用管了。」
「這樣啊！」衛藍訥訥點頭，心裏卻升起一股怪異感，但又說出不來所以然。
兩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明光則很專業地拿出捲尺測量，不時在筆記本上紀錄着。
「藍藍，你男朋友也挺不錯的，看起來很認真很上進。」
衛藍瞥了一眼忙碌著的明光，滿足地笑了笑：「還行吧，反正一個蘿蔔一個坑，我這個蘿配他這個坑正好。」
郭真真嬌嗔地推了推她：「你不會是想說，我和我男朋友不配吧。」
衛藍詫異地看向她，失笑：「我都不認識你個什麼Joe，怎麼可能覺得你們不配。我們真真這麼好，就算是不配，也是別人配不上你。」
「胡說八道，你要看到他了，就不會這麼說了。」真真笑。
衛藍攬住她的肩膀：「我說真的，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曾經說過，我們真真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的白馬王子。」
「你也是，不過明光是黑馬王子。」
明光忙活完畢，走過來對兩人笑道：「兩位女士聊完沒有？是不是該走了？」
衛藍站起來，對郭真真道：「要不要一起走？」
郭真真搖頭：「待會Joe的司機會來接我。」
「這樣啊！那我們先走了。」明光說完，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起，他接起來，聽了那邊的話，趕緊點頭：「好的，我馬上過來。」
「怎麼了？」衛藍見他表情有點着急。
「上次裝修的那個酒吧，客戶說裝修有點問題，讓我馬上去看看。」
「那你快去吧。」
「嗯，藍藍你是跟我一起……」
明光話未說完，已經被郭真真打斷：「明光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待會我送衛藍回去，也讓我們多說會話。」
衛藍也點頭：「是啊，反正真真有司機，我就蹭一回車。」
明光走了沒多久，接郭真真的車就來了。
衛藍隨着郭真真走出門，看了看停在門口的那輛黑色凱迪拉克，覺得有些熟悉。車上的司機下車，畢恭畢敬地給兩人開後座的門。
上了車，衛藍實在忍不住，趁車還未啟動，拍了拍前面的司機：「司機大哥，你不記得我了？」
這車正是前幾日，明光追尾的那輛。可過了幾天，沒見有人聯繫，衛藍自己也差點忘了這事。
郭真真奇怪地問：「藍藍，你認識老張？」
她口中的老張自然就是這位司機大哥了。
老張轉頭看了眼衛藍，似乎也有點恍然大悟：「是衛小姐啊。」
衛藍有些錯愕：「你們怎麼沒有聯繫我？難道不用我們賠償了？」
老張哦了一聲：「我們老闆說，沒什麼大問題就不用追究了。」
郭真真奇怪地看了看兩人：「你見過Joe？」
衛藍搖搖頭：「沒有啊，明光前幾天撞了這輛車，當時就是這位司機大哥開的車，因為匆忙就留了聯繫方式，讓修了車將賬單給我們，我們負責賠償。」
老張也附和：「是啊，上次早上送老闆，被衛小姐的車追了尾，衛小姐說賠償，但車修好了老闆說沒多少錢讓我不用聯繫了。」
「這樣啊！」郭真真乾乾笑了笑：「Joe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一點小問題肯定嫌讓人賠償麻煩。要是他知道衛藍你是我的好朋友，就更會計較了。」
老張也感嘆：「是啊，真巧，衛小姐竟然是郭小姐的朋友。」
車子先送衛藍到工作室，兩個女人依依不捨的告別。
老張再次啟動車子后，郭真真看了看在後視鏡中，目送她漸漸模糊的人。忽然對開車的老張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上次被衛小姐的車追尾，Joe沒有說什麼嗎？他有沒有和衛小姐說話？」
「沒有啊，當時老闆在車內沒有下車，根本就沒看到衛小姐，一直是我下車和衛小姐交涉的。衛小姐給了名片，老闆拿了名片，就說趕時間，依著衛小姐說的辦就可以。後來車修好了，我將賬單給老闆，他隨便看了眼就說數額不大算了。」
「就這樣？」
「是啊。」
車子開到一棟高檔寫字樓下停好，老張下車站在車外，等了片刻，一個頎長挺拔，氣質卓絕的男人走了過來。
男人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衣，衣袖卷在手肘出，再隨意不過的打扮，卻有種難以形容的優雅貴氣。五官英俊得無可挑剔，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尤為引人注目。總之整個人顯出出類拔萃的氣質。如果不是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難以親近的冷漠氣息，這種男人大概就是所有女人願意飛蛾撲火的那種。
「Joe。」郭真真打開車窗朝他招招手。
他嘴角牽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對她笑笑：「設計師看完了房子？」
邊說，邊讓老張打開車門，坐入了車內郭真真身旁。
「看完了。」郭真真點頭，「說過幾天就可以給出設計圖。」
「嗯。」他輕聲應道，好似不以為然。
郭真真看着他，似乎是想起什麼似的，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之翼，你說巧不巧？藍光設計室的老闆娘竟然是衛藍，我以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衛藍，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你還記不得記得？對了，你當時來我們班的時候，還在她後面坐過。」
段之翼表情未有一絲變動，似乎是想了想：「好像有一點印象。」
「你再想想，你真的不記得她了？」
段之翼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開口：「我是記得你講起你小時候的事情時，好像經常提到過這個名字。」
郭真真有些泄氣的模樣：「我還以為你記得她呢，當時你可是坐在她後面好久。不過也是，我們班上的人，你恐怕一個都不認識。當時在英國遇見你，我叫你的名字，你卻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段之翼嘴角冷然地輕挑：「我的個性大致就是這麼無趣吧。」說罷，又道，「我還有點事，先送你回家。」
「不是說好一起吃午飯的嗎？」郭真真有些不滿的表情。
段之翼卻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我有點事，你一個人去吃吧。」
車子停下后，郭真真不情不願地拿起包，準備下車，忽然在座位上摸到一個硬物，隨手拿起一看：「咦？是衛藍的手機，怎麼掉在車上了？」
段之翼目光微微跳動一下，在她打開手機查看之前，已經從她手上拿過來，輕描淡寫開口：「隨便看人家手機可不是禮貌的行為，我讓老張到時給她送去工作室就行。」
郭真真撇撇嘴，還未同他告別，他已經拉上車窗，吩咐老張開動車子。
段之翼靠在車坐上，手中握著剛剛從真真手上拿過的手機。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半響，沉默著打開，看着鎖頻密碼提示，他沒做思考，便隨手輸入幾個數字。
而後，手機順利開啟。段之翼嘴角牽起一抹鄙夷的笑，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蠢，什麼都用生日做密碼。
只是他這笑還未來得及展開，便僵在臉上，手機屏幕是一對男女的大頭照，衛藍和明光笑得一臉燦爛，就像是對着看着這手機的人。
段之翼臉色沉下來，薄唇抿緊，他面無表情地按了幾個鍵，調出電話中最近的聯繫記錄，大都是一個叫做小明子的人，很明顯的情侶之間的昵稱。
他握着手機，閉上眼睛片刻，再睜開眼，裏面的驚濤駭浪已經消失殆盡。他將手機后殼打開，修長的手指在裏面按了幾下，又平靜地安裝好，遞給前方開車的司機：「老張，去藍光設計室，把手機還給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