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親密
經過這番折騰，衛藍乘車回到小區，已經快接近十一點。此時小區里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夏夜刺破月色的蟲鳴。
她身上還是莫名發冷，也不知是身體殘餘的酒精作祟，還是心底深處沒有來由的恐慌。實際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恐慌，只是覺得這個夜晚詭異異常。心裏頭如亂麻纏成一團。
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倒在血泊中抽搐呻/吟的鐘金。
腦子亂，腳步也便越走越快，踏踏踏是她高跟鞋踩在夜空的聲音，只是，好像是錯覺一般，在她獨自製造出來的聲音中，似乎忽然加進另外一道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一深一淺，不急不緩，如同鬼魅一般，從身後傳來。
衛藍心中的恐懼更深了一層，腳步也愈加紊亂。今晚的夜空太過黑暗，平日繁星閃耀的星空不知隱沒在了何處，連路燈都顯得比往常黯淡。衛藍沒有勇氣往後看，彷彿一回頭，那潘多拉的魔盒便會打開，一切扭曲灰暗的東西，會如同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她只覺得心臟快要從胸腔蹦出來，乾脆邁腳步小跑，恨不得馬上回到家中。
可是身後那一深一淺的腳步，還是如影隨形，像是踏在她的腦中，踩在她的心臟上。
衛藍終於還是忍不住，狠狠吸一口氣，猛地一轉身。
喵——
除了一隻不知從哪裏躥出來的夜貓，叫了一聲，從微弱的路燈下一閃而過，便再也沒有其他。
衛藍看着空蕩蕩的路面，以及安靜無比的夜空，重重舒了一口氣。
錯覺，一切只是錯覺，原來只是錯覺。
正當她失笑撫額感嘆自己神經過敏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趕緊從包里摸出來，按了接聽鍵，便只聽明光的聲音，從那頭心急火燎地傳來：「你在哪裏？」
「我已經回來了，馬上到家。」
明光顯然鬆了口氣的語氣：「嚇死我了，我聽廣播里說富麗門口出了車禍，我打了你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正出門要去找你。」
「可能剛剛坐車，手機在包里沒聽見。我馬上就到了。」衛藍一邊打着電話，一邊走向自己所在的那棟樓。
果然見明光站在樓下，朝這邊張望。覺得心頭莫名溫暖，這一晚所有沒來由的恐懼，在這一刻消失大半。她收好電話，朝他跑過去，張開雙手抱住他。
「怎麼了？」明光拍了拍她的後背，「是不是還氣鍾金那混蛋呢？要不要我去揍他一頓？」
衛藍抬起身，搖了搖頭：「富麗門口出車禍，被撞的是鍾金，滿身是血，估計傷的不輕。」
明光愣了下，不可思議道：「我靠，這現世報也太快了吧！」
「喂！好歹是個人，你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衛藍打了他一拳。
「也是！」明光笑，「好歹是個人。」
衛藍切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包里掏出一張支票，慶幸道：「幸好支票拿回來了，不然鍾金這一出車禍，我們那筆尾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到。」
明光白了她一眼，攬着她上樓：「還說我沒同情心，你這叫有同情心了？」
「一碼歸一碼。」衛藍辯詰。
雖然回到家中，心裏的恐懼消失大半，但衛藍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尤其是想起渾身是血的鐘金，總覺得發怵地厲害。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半天都睡不着，乾脆發條短訊騷擾隔壁的明光：「小明子，寡人睡不着，還不速來侍寢。」
短訊發過去不出半分鐘，明光已經嘻嘻哈哈地推門而入，一個飛身撲在她床上。
「怎麼？今晚被嚇著了？要小爺我陪床？」他一手撐起頭，一手將衛藍抱進懷中。
「嗯。」衛藍老實點頭，抱住他的腰，「也不知怎麼回事，心裏一直撲通撲通跳。」
「這麼嚴重啊！」明光嘿嘿一笑，將她壓在身下，「要不我們做點壞事？」
衛藍怔了怔：「那就試一試？」
「你確定？」
「確……定吧。」
「那我開始了。」
明光是行動派，得到許可，立刻手腳並用，去脫彼此的衣物。衛藍也頗為配合，甚至動手將明光的睡褲褪了去。
兩個人都尚且年輕氣盛，一發便可不可收拾。衛藍明顯感覺到明光下/身的硬物，抵在自己兩腿之間。
擁抱親吻，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他們是交往兩三年的情侶，這些行為早就有過。
只是當明光帶着薄繭的手，覆在衛藍光裸的身體，一寸一寸往下撫摸時。她本來柔軟的身體，也便隨着他的手，一點一點僵硬起來，灼熱的體溫，逐漸下降，慢慢變得冰涼。
明光終究還是停止了手中動作，重重嘆了口氣，翻身下來，攬着她的頭道：「還是會想起以前的陰影？」
衛藍挫敗地點頭，玩笑的語氣道：「怎麼辦？明光，我不會一輩子都是處/女吧？」
明光捏了把她：「怎麼可能？你當我太監呢！我現在是不強迫你。不過我可事先說好了，到了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就算你再難受，我還是會霸王硬上弓的。」
「切，誰說嫁給你了。」衛藍嗤了一聲。
「咱倆都這樣了，你還想不嫁我？」明光捧着她的臉，狠狠吻了一口。
「怎樣了怎樣了？」衛藍掙脫他，呵呵大笑，「咱倆這不是蓋着被子純聊天么？比純凈水還純。」
明光笑着躺好：「你說要是別人知道咱倆同居這麼久了，還沒做過。會不會以為我們有毛病？」
衛藍哈哈大笑：「那一定是以為你有毛病。」
「我有毛病？」明光做出兇狠的模樣，壓着她一邊撓痒痒，一邊沒頭沒臉的亂親，喘著粗氣道，「信不信現在我就霸王硬上弓，看是不是我有毛病？」
「是我錯了，是我有毛病。」
「唉呀媽呀，不行了。」明光大口喘氣放開她，捂著身下，「我得去廁所和我的兄弟溝通一下。你先睡，我待會來陪你。」
二十分鐘后，明光神清氣爽再次進屋，衛藍已經穿好了睡衣坐在床上，有些內疚地抓着他的手：「明光，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女朋友很不合格？」
「怎麼會呢？」明光抱着她一同躺下，「我們藍藍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個百分百的女友。」
「你就別哄我了。」衛藍推了一把她，「你們男人誰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你可別說沒有過不高興。要不，下次你就直接霸王硬上弓，別管我難不難受了。」
「你可別侮辱我，我可是大設計師，絕對是用腦子思考的男人，怎麼可能指望下半身。我當然也想和你做，但你心裏有陰影，還未克服之前，我要是硬來，只怕會讓你的陰影更深。」
「明光，你真好。」衛藍感激道，說罷又不懷好意嘻嘻一笑，「真的不用我去網上給你訂購一個充氣娃娃？」
明光很賤地摸了摸下巴：「那去你看看有沒有陳雨煙的。」
「去你的。」衛藍笑着用力拍了他一下。
陳雨煙是明光的女神，這幾年最為活躍的美女主播，尤其是九頭身好身材，俘虜了萬千宅男，明光雖算不上標準宅男，但也是陳雨煙廣大男粉絲中忠心不二的一員。他最喜歡拿陳雨煙噎衛藍，看她假裝吃醋的模樣。當然，衛藍也有好幾個男神，時不時就拿出人家的人魚線照，去嘲弄明光。都是無傷大雅的玩笑，情侶間的小情趣而已，誰也不會放在心上。
明光開完玩笑，稍稍正色氣憤道：「說實話，要是那個曾經猥褻你，給你留下這麼大陰影的混蛋被我遇到，老子一定會閹了他。」頓了頓，他又道，「藍藍，你別想太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所以不用急。」
「我知道了。睡吧。」衛藍摸了摸他，在黑暗中輕聲道。
衛藍和明光算得上是相互沒有什麼秘密的情侶。兩人第一次親密時，衛藍忽然就全身僵硬發抖，好似恐懼之極。
明光還以為是自己嚇著了她，問了才知道，衛藍在十七八歲時，被一個男生猥褻過多次，由此留下了嚴重的陰影。
明光能想像出一個少女遭遇這種事情，有多麼嚴重，自然也很理解她，只希望她能慢慢走出那種陰影，從來沒有逼迫過她。
這也是衛藍跟感激明光的一點。雖然他看起來不成熟，甚至還有些衝動幼稚，但對她，自始至終都是無可挑剔的。
其實心理上的陰影，早就過去——至少在她看來已經過去，但身體上的陰影卻像是一塊結了痂的傷疤，一碰還是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