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馬曉樣

第65章 馬曉樣

這畫面太美了,王懷心往後退了兩步,並沒有進入打擾他們。

那麼一瞬間,她彷彿悟了什麼,唇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想起隋敬安那張木訥的臉龐,既然他願意接納她,她又何苦自尋煩惱呢。她明明動了心……

她叮囑白若蘭院子里的丫鬟,說:「稍後告訴你們家姑娘,就說她和我提及的那件事情,我亦願意承擔下來,去尋找一個結果!」

丫鬟原封不動的把話轉述給白若蘭。白若蘭又告知隋敬安……

隋敬安心頭一暖,他攥了攥手心處的荷包,上面是一朵高雅聖潔的蘭花,綉工精緻,心思細膩。

這是王懷心著急離開時候掉下的,那個小傻瓜,估計現在都沒有發現。其實,他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她一些,也並無太大的原因,就是一眼看到她清秀的樣子,柔軟的腰肢,還有總是笑眯眯溫柔似水的臉龐,就覺得心動,想要娶她。

隋敬安私下和姐夫說了這個想法,白崇禮大驚。因為隋氏明確看不上王懷心啊。不過既然小舅子自個願意,還求到他這裡,白崇禮身為姐夫的責任感砰然爆發,決定好好琢磨一下這份姻緣。若從家世背景來看,王姑娘是低嫁了。

入夜後,白崇禮賴在妻子房內,不願意離開。

隋氏轟他,說:「我現在月子里沒法凈身,夫君還是繼續睡書房吧。」

白崇禮輕輕一笑,道:「反正是冬日,味道沒有那麼重,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還熱乎一些。」

隋氏無語,道:「夫君的心意我心領了。等我出了月子好好收拾一下,就和你睡一張床。」

白崇禮還是沒有移開腳步,反而坐在床邊自個妥協,說:「娘親的信函到了,囑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呢,我這是重孝道聽娘親的話,夜裡伺候夫人呀。」

隋氏輕笑,眼底湧上一抹感動,說:「母親大人真的如此說嗎?」

「那是自然,你一下為她生了兩個孫兒,快曉得合不攏嘴了。我母親若是腿腳靈便,恨不得現在就過來看孫兒呢。」

「名字可是定下?」隋氏微笑的問道。

白崇禮點了下頭,說:「平哥兒和安哥兒這一代的是敬字輩。所以老人家那頭只取了字。康和思。康是身體健康的康,希望兩個孩子一生平順,體格壯實。至於思則是出自《論語》君子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1。除了希望他們健康成長以外,也希望他們做一個善於思考,品德高尚的孩子。」

隋氏笑著應下,說:「既然老人們都定了,那就這樣吧。」

白崇禮也很滿意這兩個字,道:「祖母說過了年就給他們上族譜。」

隋氏一愣,道:「不是說白家都要等到孩子六歲以後才會開宗祠入族譜嗎?」因為小孩子體格弱,好些孩子養不大就早夭。所以都是等到了一定年齡才統一記錄在冊。

白崇禮嘆了口氣,說:「娘親那個人,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六房有后了。她身子骨不好怕熬不到兒子長大,嚷嚷著讓宗族在她有生之年立刻辦了,老人家們同意了,年後那批一起記錄在冊。這總歸是給你我的兒子爭取來的體面,我便沒有多說什麼。」

隋氏嗯了一聲,說:「其實我也很高興,前所未有的硬氣。」

「瞧你說這話,以前就不硬氣了嗎?你可是咱們家唯一的主母呢。」白崇禮忍不住調侃妻子。

他們小六房子嗣艱難,代代單傳,若說沒有壓力是假的……好在妻子肚皮爭氣,兩個人一起度過最大的難關。

「崇禮,你我夫妻十餘年,如今又有了兩個可愛的兒子,有些話,我覺得是時候問清楚了。」隋氏突然正色道:「這屋裡只有你我,你能答應我接下來只說實話嗎?」

白崇禮見她眉眼嚴肅,忽然有些難以啟齒,竟是沒有勇氣點下頭。

隋氏深吸口氣,道:「當年我生蘭兒艱難,生完孩子就睡了過去。醒來后已經是第三日……此次我生產亦是很艱難,絕對不比當年容易,可是我的大腦卻特別清醒,哪怕睡之前的事情都可以記得特別清楚,我有些不明白,為何當年會睡了那麼些天。為什麼當年我迷迷糊糊的記得那孩子死活生不下來,產婆說孩子的肩膀太寬,必須先折斷他那處骨頭,才可以拖出來。」

白崇禮低垂著頭,表情意味不明。

隋氏繼續說道:「產婆說因為小孩子骨頭軟,斷了也可以養好,對此旁人有不同意見。我當時一言不發,假裝什麼都沒聽見,他們爭執一會,最後決定以孩子性命為重,先把孩子拽出來。可是三日後,我醒來抱著的蘭兒,肩膀處卻沒有一點按壓的痕迹,皮膚光滑的彷如美玉,一切完好如初,難不成這骨頭斷了再養好,只需要幾天?」

白崇禮看向別處,說:「嵐馨,為什麼現在突然逼問我這件事情。」

隋氏攥著手帕,道:「因為我想活下去……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想平哥兒和安哥兒沒有娘親照拂,我答應過蘭姐兒,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做她最大的依仗。」

白崇禮整個人愣住,他的印象里妻子一直是個柔弱的女子,從未有過如此堅定的眼神。母為子強,所以便可以生出面對一切的勇氣?

「崇禮,我們是夫妻啊。現在又多了兩個奶娃,他們都是你的親生兒子,他們早晚要知道一切,我是他們的娘親,你為何要瞞著我呢?」

隋氏眼圈發紅,哽咽道:「我不怕死,否則不會為了和你好好過下去渾渾噩噩這些年不聞不問。可是我不是傻子,為什麼生完蘭兒我很難受孕,為什麼去年神智會變得不清醒,你以為我是真瘋了才會到處宣揚我生過兒子嗎?我只是想看看是否有人因此就要取我性命!」

「隋嵐馨!」白崇禮突然低聲呵斥道。

「你都知道對不對?」隋氏深吸口氣,泣不成聲,說:「你口口聲聲說護我為了我好,可是最後若不是蘭姐兒來得及時,我未必能再見你一面。我們這一家三口眼看著就散了啊崇禮……」

白崇禮眼眶漲疼,他探過身輕輕摟住了妻子顫抖的肩膀,說:「我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聽聞你和蘭姐兒都病倒在床,從未有過的恐懼蔓延全身。或許那一刻起,我才深知你們對我的意義。」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能開誠布公的告訴我。這件事情老太太知道嗎?」隋氏直言道。

白崇禮咬住下唇,眉頭緊皺的搖了搖頭。

果然……白家小六房根本不是老太太做主。

他們都被蒙在鼓裡,他們全被眼前這位最令他們敬重的好兒子好丈夫騙了……

「嵐馨,我真的很在乎你和蘭姐兒。」白崇禮眼角處落下清淚,浸濕了他的髮鬢。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明知道有人給我下藥,都不曾質疑過半分。你不說,定是有你的苦衷,可是現在你我成親十五年了,是不是該塵埃落定?你心裡藏著事情不難受嗎?夫妻之間原本不該是凡事一起承擔嗎?」隋氏嗓音很低,細如蚊聲,卻鏗鏘有力。

白崇禮猶豫再三,整個人彷彿突然老了許多,輕聲道:「我並非有意瞞你,而是怕你知道太多,反而會傷及性命。這話說來很長,你若願意聽,那麼這漫漫長夜,咱倆就促膝長談?」

隋氏怔了片刻,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情緒松下來,拉扯著白崇禮的束帶,說:「上床吧,旁邊本就有床被褥。」

白崇禮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說:「等下,我去準備點熱水,你臉頰都哭花了,我給你擦擦臉。」

隋氏心中一暖,有些愧疚道:「我方才是不是逼的太急了。」

白崇禮搖搖頭,嘆氣道:「你說的不錯,有些事情早晚都會真相大白。與其如此,不如告訴你的那個人是我。況且現在家裡又多了兩個孩子……你總是要為他們多想一下。」

「崇禮……」

「等我。」白崇禮眯著眼睛笑了,雙鬢處新生出的白髮映襯在燭光深處,特別刺眼。隋氏想起了白若蘭的那個夢,說她死了,白崇禮便出家,沒有再娶。若這是真的,她是不是該欣慰呢,這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愛她吧。

傻瓜……

隋氏揚起下巴,深深閉了下眼睛。

她其實也有私心,以前不問是因為不夠自信,怕關鍵時刻白崇禮會放棄她。她甚至一度懷疑白崇禮明知道有人害她卻依然選擇逃避,無視,所以才曾生出尋死的心意。

既然如此,就讓她再娶,好歹對得起白家老太君。可是當下形勢巨變,兩個兒子是她最大的依仗,她不願意錯失時機,所以逼丈夫同他坦誠一切。

白若蘭骨子裡有些像是隋氏,表面溫柔可愛,卻在一些問題上不願意妥協。

隋氏盤算著稍後如何同白崇禮攤牌,他已經端著臉盆進了屋,說:「洗把臉吧。」

隋氏不好意思的紅了臉,說:「丫鬟呢?」

白崇禮小聲道:「我換了一撥人守夜。」

隋氏心中明了,白崇禮一直隱瞞的事情必定事攸關許多人生死的大事情,所以必須小心謹慎。

白崇禮可能是良心發現,將隋氏伺候的非常舒服,惹得隋氏一瞬間生出捨不得就不逼他的念頭。

她急忙將這份善心壓下去,若是這時候打了退堂鼓,怕是下次知道實情就是事發的時候。她的平哥兒安哥兒還那麼小,必須永絕後患!

白崇禮收拾完畢上床躺在外側,側過頭眼巴巴的看向妻子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起。

隋氏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向床頂處,說:「你這樣平躺下來,放鬆心情,可能會好受一些。就當是給嵐馨講故事,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苦也好痛也罷,都把它們當成垃圾從你心裡倒出來,不好嗎?」她捏了捏丈夫手心,以示鼓勵。

白崇禮輕笑,半閉著眼睛,彷彿陷入回憶中,說:「你還記得鎮南侯李氏一族嗎?」

隋氏愣住,道:「必然是知道的。先皇時期,皇後娘娘獨寵後宮數十年,鎮南侯李家更是比當今的靖遠侯歐陽家族還要勢大。畢竟李家和我隋家祖上就跟隨太宗皇帝打天下,不像是歐陽家,祖上是販馬的商戶,純粹是聖人一手提拔至今日的暴發戶罷了。」

這年頭誰也不敢瞧不起歐陽家,出身隋家的隋氏卻可以另有見地。隋家族譜上的媳婦大多數是公主郡主出身,最差都會奉縣主。不過隋家祖先早就看透天下事,為保家族延綿不絕,早在先先先皇時期就意識到隋家根基太深功高震主,再進一步若不能自家稱帝就等著被下一個皇帝找茬連根拔起。

隋家老祖宗做出退出朝堂的決定,更低調的不再給後宮充盈隋家女孩,到了先皇時期,後宮已經沒有隋家女孩,表面隋家沒落了,卻也是再沒有滅族之危。當時,李太后一人獨霸後宮。鎮南侯一族榮寵不衰,是先皇時期最具權勢的外戚,就連如今的聖人,也是靠李太后登上帝位。

「不過,這和白家有什麼關係?」隋氏有些想不明白。

「那你可聽說過鎮南侯一族的下場?」白崇禮緊閉著眼眸,聲音里難掩一抹顫抖。

隋氏愣住,幽幽的說:「當時我尚未出生,後來聽別人閑話。一場匪亂造就鎮南侯李氏的滅族。據說土匪頭子和老侯爺有大仇,於是借著鎮南侯府祭祖儀式上發難,將整個村子都屠了。」

「呵呵,後來聖人大怒,連續幾年剿匪。別說鎮南侯府的子嗣,就是土匪的活口都沒留下一個。」

隋氏見他言辭中帶著憤恨,詫異的說:「莫不是這裡面另有內情?」

白崇禮咬緊牙關,道:「鎮南侯匪亂始於聖人登基的第三年,他畢竟不是李太后親生兒子,太後娘娘又如何會放權給他?他的原配李氏亦是鎮南侯府出身的姑娘,生嫡長公主後去世,李太后震怒,皇上當時年輕氣盛,早就不耐煩繼續受控於太後娘娘,他一心扶植靖遠侯取代鎮南侯在軍中地位,又想讓側妃歐陽氏做皇后,他同太後娘娘的關係降至冰點,若說此時聽聞鎮南侯府出事兒,皇上理應開心不已,又如何會震怒派人剿匪?他剿匪的目的又豈是土匪頭子?」

隋氏渾身一震,立刻想明白其中原委。若是不連年「剿匪」,鎮南侯府如何絕後?連一根獨苗都不給李太後娘娘留下,這是多恨……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天子威嚴,受壓迫於一個女人,還要低頭與一個和自個沒血緣關係的外戚勢力!除非李太后換個皇子當皇帝,否則鎮南侯府早晚會出事兒。

「當今聖人能讓李太后捧上皇位,可見其心機頗深,當皇子的時候假裝脾氣溫和,碌碌無為。鎮南侯在軍中氣勢如虹,位高權重,性子張揚難免自以為是,對聖人諸多看不起,行事大意。聖人會步步為營想出這麼個斷子絕孫的辦法,無非是想打擊太后,然後還能維護自個名聲,不曾降罪忠臣。他甚至在鎮南侯去世后追風鎮南侯為忠烈公!」白崇禮說的咬牙切齒,隋氏卻暗自吃驚,莫不是她的夫君和李家有關係?

「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被掩蓋住,他怕有漏網之魚,傳出去傷他賢帝的名聲,於國體不穩,就連年派人打著剿匪的名頭重新搜刮一下……」白崇禮緊閉著眼睛,沒有再說下去。

隋氏蕙質蘭心,輕聲道:「夫君,咱們家和鎮南侯李氏可是有血緣關係?」白崇禮說了這麼多鎮南侯的事情,還明顯對皇帝作為不屑,她自然如此認為。可是她又算了下時間,聖人繼位三十多年,事發的時候夫君尚未出生吧?

白崇禮深吸口氣,說:「沒錯。我娘便是那唯一的露網之魚。」

隋氏大腦一片空白,良久,喃喃自語道:「可是……為什麼,你現在……不對啊,靖遠侯府對我們多有照拂,按理說鎮南侯府匪亂一事兒老侯爺不會事先不知道。他可是聖人當時最信賴的外戚!」

「呵呵,若不是聖人在當時表現出來的果決和斬草除根的態勢,令靖遠侯深思,他未必會出手救我娘呢。再說,靖遠侯那般精明的人怎會不未雨綢繆,他救下我娘,也是志在後宮的李太后!聖人如今年邁,撼動不了靖遠侯在軍中地位,就無法處置皇後娘娘,他已然有意請李太后掌管後宮,畢竟對於現在的聖人來說,李氏不足為懼!」

隋氏沉默下來,若不是靖遠侯當年留下夫君這條血脈,李太后肯定是把靖遠侯和老皇帝一起當成最大的仇家。

靖遠侯府雖然不是這一切的策劃者,但是以當時聖人對老侯爺的信任,必然不會隱瞞計劃。

如今聖人想要請李太后出山,也是認定太後娘娘恨靖遠侯府一族,必定會壓制歐陽皇后。卻殊不知靖遠侯有將功抵過之意,李太后再恨也要接受她唯一的後人卻和靖遠侯府關係甚好的結果!姜還是老的辣,凡事都要留有餘地。

難怪白容容當得起靖遠侯府世子妃,如今歐陽皇后的子嗣能否守得住嫡子身份,這後宮之爭,李太后佔得太多先機。

那些連聖人都揪不出來的人脈暗線,還有當年受過鎮南侯照拂的軍中大將或者朝堂重臣,都不會輕易佛了老太后的顏面。李太后那般風華絕代獨霸後宮的女子,豈會放下大仇不報?若她是個軟柿子,早就經受不住如此大難!

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完全不敢想若是蘭姐兒出事兒是否還能撐下去。

老太后定是拼著一口慪氣熬到今日啊!

不過……隋氏皺眉,想起什麼,道:「但是你娘?活下來的是你娘?」她的大腦有些混亂,白老太君四十生下雙胞胎,豈不是說夫君不是白老太君的親生孩子?

「嗯,我娘。不過我娘也出身白府,但不是小六房……她本是回娘家給外祖母賀壽,不曾想發現懷孕,就留了下來養胎。打算待滿三個月在起程回家。況且當時要祭祖,如果她回去就算身子不適也要參與,還要爬山磕頭,所以我娘親索性沒回去。」白崇禮情緒低落的說。

「事發后沒人來尋嗎?」聖人不會如此大意吧。

「自然是要尋的。可是當初我爹是回去了的,我娘不過是沒有隨行。靖遠侯當時壓下此事兒,回稟的是我娘也回去了,並且尋了一個身型相近的屍體充當是她。考慮到我外祖母這頭有人知道娘親懷孕,所以靖遠侯沒隱瞞此事兒。然後正巧小六房夫人年近四十沒有孩子,她一心求佛想要受孕,便使了手段讓她有了懷孕癥狀,其實根本沒有懷孕……」

隋氏瞠目結舌,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是。不過仔細一琢磨,四十歲若懷孕倒沒什麼,可是生下一對雙胞胎還身體無礙,想想就覺得不夠真實。

「這件事情母親……知道嗎?」

白崇禮搖搖頭,說:「不曉得她知道不知道……但是她待我和容妹真的很好,況且我們身份敏感,老侯爺卻是不敢多接近幾分,當年家裡境況不好,父親去世的早,全靠娘親嫁妝過活。她省吃儉用也要嬌養容妹,更堅持讓我讀書,我便一直當她是親娘侍奉。」

「崇禮……」隋氏突然有些心疼眼前男子,說:「你又是何時知道自個身份的?」

「八歲就知道了。」白崇禮低垂下眼眸喃喃道。

「怎麼早不和我說,讓我一起承擔這個秘密。」隋氏大哭,不曉得是為老夫人,還是為夫君。八歲的孩子懂什麼?卻要面對和天子敵對的身世,還有一族人的仇恨。

「所以嵐馨,不是我不想與你說,而是說了又能怎樣,反而會讓你成為知情者。我怕有人害你……那些人和勢力我無法控制。他們不曾真徹底要你性命,不過是害怕我魚死網破。這群人敬的是鎮南侯的血脈,而不是我。而你卻是在乎的唯有我。」白崇禮說完這句話就哭了。

隋氏用力的抱住丈夫,說:「崇禮……」

「對不起,嵐馨。為夫懦弱……」

「不是的,你一直在護著我。」隋氏和丈夫緊緊相擁,哽咽道:「這麼說我真有過一個男孩?蘭姐兒是有哥哥的,對嗎?」

「正確的說是弟弟……」白崇禮抬起頭,撫摸著妻子淚流滿面的臉頰。

「他在哪呢?他過的可好,可是有人替我們疼愛過他,那個可憐的孩子,本就被折斷肩膀,還早早離開了爹娘身邊,可是養好了骨頭,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隋氏語無倫次,心裡揪著疼,那是她的兒子啊,那麼小就被人帶走了。

白崇禮也流著淚,道:「十五六年前正是聖人如日中天的時候,歐陽家平定西涼國凱旋歸朝,聖人卻有意讓鎮國公府李氏插手漠北軍要務。皇后開始和聖人鬧了起來,鎮國公府李氏出身的賢妃娘娘剛巧誕下龍子,一時間靖遠侯府的位置尷尬起來。他們心知聖人毒辣,害怕靖遠侯府就此倒台,牽連出當年的事情,所以堅決要把煜哥兒帶走。嗯,他叫煜哥兒,寄養在一處姓李的村落里,叫做李桓煜。就算日後無法繼承鎮南侯府的爵位,也可以生兒育女,將李姓傳下去……」

隋氏抿著唇角,不敢放聲大哭,渾身難受的直哆嗦。她猛的想起若蘭形容過的噩夢,眼底滿是驚愕的神色,身子僵硬的一動不動!

若蘭說過,那位弟弟目若朗星,偉岸高大,還是驃騎小將軍,後來襲爵成為侯爺,備受新皇寵愛,位高權重!

可是這位新皇,卻是蘭姐兒的夫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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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白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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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馬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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