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下留情(二)

明珠、金幣、房契。

阿爾捷米伯爵可算是仁至義盡，該做的都做到位了，夏大德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

「哎呀呀，這怎麼好意思讓您破費，這房子得多少錢？我給！」

他說着從桌子的抽屜裏面拿出個零錢盒子，裏面大多數都是愷撒皇帝頭像的銅子兒，散落着幾枚暗淡無光的銀幣。

「不……不用了。」阿爾捷米伯爵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愛爾思蘭高尚住宅區的一套花園洋房，敢情您就打算用幾十個銅子兒來付賬？

「要的，一定要的。」夏大德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那些人造珍珠是您送我的紀念品，我就收下了，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回禮；金幣是政府的撥款，我也不好意思謝絕諸位大人的好意；但這房子是您的私產，我怎麼好輕易收受？您說吧，啥價錢？」

夏大德抓了一把銅幣，抬頭滿是期待地望着伯爵。

阿爾捷米的禿頭上都不由得泛出冷汗，這屠龍英雄，可真夠強啊！一句話扣死了珍珠只是普通的紀念品，現金也是政府撥款，房子他還要買……這麼一來，幾樣禮品不都成了正當的收入了？

這人還好沒當官，要是當官了那還了得？

伯爵搖了搖頭，現在他有求於人，當然只好順竿子往上爬：「那個……這房子地勢一般，維修保養的費用又高，我是養不起了。既然大人您執意要付賬，那就……那就二十五個銅幣吧！」

夏大德差點就笑出聲來，這幾套，他都是跟以前接待的領導學習的。人收禮的時候，全都是不假辭色，真要送什麼貴重東西，一開始就裝糊塗，還執意給點小錢，以後說起來錢貨兩訖，最多就是買了便宜貨。就跟下鄉吃了一頓鮑翅席，還留下二十四塊錢表示是按照標準付費吃飯一樣，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沒想到伯爵大人也深諳此道，還如此的配合，看來無論在什麼地方，這文化都有共同之處。

「二十五枚銅幣，好好！我也不還價了！」

他把手裏的銅子兒鋪在桌上，數了數還少幾個，又從零錢盒裏面挑了出來，一把塞到伯爵的手裏，順手就把地契給拿了過來。

「大人，恭喜您了。」伯爵雖然好氣又好笑，但還是面不改色，只當是完成了一件正當的交易，這人的臉皮也早經鍛煉。

「那明天的事情……」

夏大德豪氣地一揮手：「既然你老人家都開口了，我說什麼也得賣您這個面子啊！你放心，明天米斯利先生絕對不會有事的！」

在這短短片刻功夫，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阿爾捷米伯爵自然不知道他心裏轉什麼念頭，得到了這個承諾，總算是如釋重負，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告辭而去。

伯爵離開的道路，自然還是窗口。他推開窗戶，沖着夏大德點頭示意，再一次輕巧地翻過窗枱，順着大樹「哧溜」一下就下去了。

「五十歲的人了，居然還這麼靈活，嘖嘖。」

夏大德感嘆兩聲，拿出明珠和匯票，跟地契一塊兒賞鑒了一陣子，妥當收好，這才熄掉了掛着的煤油汽燈，安心睡覺。

第二天，照例還是睡到早晨大約十點鐘光景，陽光透窗而入，主教巴巴地跑來求見，他才懶散地梳洗起床。

主教等著屠龍英雄在比試中為自己出氣，一見面自然又是諛詞如潮。只是波旁的馬屁水平不如雷希爾洛子爵，感覺總搔不到癢處，夏大德也就一笑而過。

中午飯時分，阿爾捷米伯爵帶着他的副使米斯利先生到來，本來只是私下的比試，就在子爵宅邸的花園空地舉行。

米斯利一見夏大德，隨即投以不屑的目光，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這位了，從一開始就吃了槍葯似的跟自己過不去。

按照子爵的分析，這可能是愛爾思蘭政治鬥爭的問題，但畢竟相隔太遠消息閉塞，說不出什麼道道來。夏大德也只有揣著明白裝糊塗，先把這些挑事兒的小卒子解決了再說。

「夏大人，您的佩劍沒有帶着？要不然我叫人去給您抬下來？」

波旁主教發現英雄的巨劍沒拿，心想普通的劍對星鋒未免太吃虧，還是趕緊去找人把八澤巨劍給扛下來。

「不用了！」

夏大德爽朗地擺了擺手：「昨天阿爾捷米伯爵找過我，說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到米斯利先生，刀劍無眼，我怕一個不小心控制不住……」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米斯利臉色劇變，狠狠地剜了禿頭伯爵一眼。阿爾捷米脖子一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心想他怎麼能這麼實誠，啥話都說出來了，那回去還有我的好果子吃？

「……傷到了他。我們不如來一個我師傅教我的一個競技遊戲，既不傷和氣，又能分出勝負，豈不是更好？」

「好啊！」子爵早覺得米斯利的身份不對，有這樣的不傷和氣的方式自然最好。主教雖然心有不甘，但看盟友都表示支持，心知雷希爾洛比自己聰明上半籌，也就跟着起鬨支持。

「好，你說怎麼比吧！」米斯利咬了咬下嘴唇，心中痛恨，他本來是打算一匕首捅他一個窟窿，什麼狗屁神鍛之軀，他才不相信呢！但事已至此，能夠在比試中折辱到他，也是好的，他捏緊了手中一塊淺藍色三角形的神符，厲聲喝問。

夏大德面露微笑，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上衣的銀質紐扣，脫下外套和內衣，露出一身健壯勻稱的肌肉。

他又開始伸手去去解自己的金絲綉褲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