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40.第 40 章

自那日盛世梧告別回京后,黛玉兄妹倆仍是關門守孝,過著閉門不出的日子。林錦齊一門心思地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讀書,須知古代的科舉考試也是很考驗底子的,他並非真正的古代人,少不得要比別人更花些心思,日後才能中舉入仕,不負林如海生前之託,將來也能更好的照拂黛玉。

這日他正在書房裡苦讀,卻聽得有下人來報:「少爺,梁世子求見。」

林錦齊連忙命人將梁譽帶到偏廳里,自個兒收拾了一番出來,只見梁譽神色凝重地坐著,忙問道:「發生何事了?」

「孔嬤嬤不見了……」梁譽的臉色很灰敗,「我懷疑我母親當年的死事有蹊蹺,孔嬤嬤又瘋的突然,我和余升偷偷地將她移居出府了一日,想請盛老夫人過來診治一番,沒驚動任何人,第二日連夜便送回去了,今日伺候孔嬤嬤的丫鬟過來回報,孔嬤嬤已是不見了。」

梁譽的手握成了拳,若說此前他只是懷疑的話,現下已經能夠肯定了,孔嬤嬤的身上肯定帶著秘密,又或許是當年暗害她母親的人已經弄得一屍兩命了,再害死母親身邊的心腹肯定會引人懷疑,才留下了個瘋瘋癲癲的孔嬤嬤。

他竟是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這麼多年來,他身邊也有一些親信,自以為這事做的隱蔽,可孔嬤嬤卻馬上不見了。

林錦齊也是臉色一變,「你懷疑……」

梁譽深吸了一口氣,「當年母親的死肯定有蹊蹺,並非身子虛弱而難產,這些都是別人的幌子,以免惹人懷疑。若不然,如今孔嬤嬤的失蹤是為什麼?」

「你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林錦齊皺了皺眉,「當年皇上動用了不少勢力徹查此事,余家也不是能夠輕易善罷甘休的,可最後也只是查出了你母親身體虛弱,懷這一胎脈象不穩,所以導致的難產。從你母親懷胎開始,身邊全是余家的心腹太醫在伺候,他們都說過,這一胎懷的甚險,這中間若是發生了什麼不妥,他們又豈能不知?如今過了十年,事情的真相便更難以查明了。」

「是,以我如今的實力手段,根本就不能成事。我荒度了這麼多年,空有世子之名,手中卻根本沒有勢力。」梁譽的臉色有些蒼白。

林錦齊嘆道:「你從前那般行事,究竟為的是什麼,你自己心裡也清楚,如今既然想明白了,一心後悔又有什麼用?周晟是家裡真正嬌生慣養長大的,他尚且離家去西北參軍了。我如今閉門不出的讀書,難道我是真心喜歡那些酸腐文章?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你生來就是世子,不知比別人的起點高了多少,如今卻混到這般境地,你怪得了誰?」

「我從前總想著,我孤身一個終究沒有什麼意思,往後再怎麼替自己掙前途,也高不出世子的位分,如今才知道手裡沒有實權是真正的寸步難行,連身邊的人都保不住。」梁譽的雙拳用力握緊,「我怕他們可能已經將孔嬤嬤……」

林錦齊沒有說話。

這事的可能性很高,別人特意的劫走了孔嬤嬤,絕不是為了好吃好喝的待著,而是覺得留了這麼一個人終究是禍患,斬草除根的可能性非常大。

如今已經過了十年,一個瘋瘋癲癲的孔嬤嬤死了,還有誰會在意?也只有梁譽,一直將孔嬤嬤視為乳母,原本他身邊可以信任依賴的人就不多,如今更是所剩無幾了。

「你去找王爺了么?」林錦齊又問了一句。

「沒有。我實在無須去找他,這件事他定是知曉的,可他根本不會在意,我若是為了這麼一件事去找他,完全無用。」

林錦齊點了點頭,「或許那人如今做出此事,也可以引得你去找王爺,然後再離間你們父子也未可知。」

梁譽臉色一變:「你是說陳氏?不可能,她一個末流小家出身的,哪裡就有這樣的本事!當年她還不曾嫁進王府里成為王妃,根本不可能把手伸到我母親這兒,若不然,王府里的這些人都是吃乾飯的么?憑她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同時瞞過了皇上和余家的人。」

「我不是說陳氏就是害了你母親的兇手,只是你想想,這事從頭到尾,誰是最大的受益人?明顯就是陳氏,憑藉那般的出身一躍成為了王妃。再者,她嫁進王府十年了,身為當家的主母,如今的勢力安插的多大?若想偷偷帶走孔嬤嬤,也不是件難事。」

梁譽的神色變換,他思索了良久,仍是沒有多少頭緒,只好辭別了林錦齊回府。

他回了安慶王府,竟直接的去了陳氏的院子請安。

「梁譽要給我請安?」陳氏午晌剛起,正在對鏡補妝,從妝奩里挑選著釵環,聞言有些驚訝,「呵,這可真是頭一次,也不知他安的什麼心。」

若說不見,這可不符合她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形象。誰不知道她這個繼母對梁譽一直十分關懷,可惜梁譽生性頑劣得很,半點不顧輩分禮法。

陳氏梳完了妝,臉上帶著冷笑,鑲金的護甲伸手拂過了鏡子,又抿了抿口脂,擺手道:「讓他去側廳等一會兒,說我馬上就過去。」

梁譽在側廳里坐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陳氏便由嬤嬤扶著款款而來了,臉上掛著關切而溫和的笑容,「世子來了?」

說是請安,梁譽只不過是朝著她拱了拱手,更不曾口呼「母親」,但就是這樣的拱一拱手,以前在梁譽的身上也是從未有過的。

陳氏心裡驚疑不定,面上卻是一副感動的模樣,眼圈都微微紅了,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世子真是長大懂事了,若是王爺見了,心裡肯定很欣慰。」

梁譽最看不得她這幅做派,他知道陳氏心裡巴不得他趕緊死了,把世子的爵位讓給梁誠,面上每每卻要做出一副無比關懷的模樣,著實叫人心中反感。可他這次來也不是故意給陳氏難看的,因此強壓下了心裡的反感,扯了扯嘴角道:「以前確實是我年紀小不懂事。」

陳氏看他這幅模樣,心裡反倒有些不舒服了,她以前苦心將梁譽在外的名聲營造得極差,如今梁譽突然懂事了,知道守禮了,用一句輕飄飄的「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就可以挽回所有過失了?她如何能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拭著眼角道:「世子怎麼能這麼說呢,從前世子的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不在乎孝道也是有的,尋常男孩子這個年紀也是總愛我行我素,反抗父母的,又怎麼能怪世子?」

她先是指出了梁譽「不在乎孝道」,要知道我朝以孝治天下,梁譽不在乎孝道便是犯了重罪,以後只要有人抓出這點,哪怕梁譽母族勢力再強,再受聖上寵愛,也保不住他的世子之位。然後又說梁譽「反抗父母,」梁譽從未承認過她是他的母親,她往常要是說了這麼一句,梁譽早要吼上一句「你不是我的母親」了。

可梁譽聽了,仍舊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以前年紀小,也不是不在乎孝道,只是不太懂事罷了。」

陳氏的護甲都要掐進手心了,年紀小不懂事,年紀小不懂事,就這麼一句,就要把他從前的頑劣行為全部抹去?他以前百般的下她的臉面,也不算什麼了?

「這樣也好,母親看你如今這樣子,心裡也是高興的。」陳氏直接自稱為「母親」了,臉上掛著慈和的笑容。哪怕梁譽不承認,反正她如今就是梁譽正正經經的母親,誰也挑不出任何錯兒。

「是嗎?你高興就好。」梁譽的麵皮抽了抽。

他這句反問還是不承認陳氏是他的母親,卻不是從前的毫不留臉面的大吼一句了。陳氏有些頭痛,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不知世子這次過來有什麼事?」

「哦,我先前要想個上好的羊毫比,採買卻買回了一隻質量次等的,實在是可惡,我看府中的採買之職還是換人吧,我看余升就很不錯。」梁譽慢悠悠地說完了這句話。

不出意外的,陳氏臉色一變,卻仍是強笑道:「這樣不妥,那人掌管採買已經好幾年了,突然換人的話……」

要知道這採買之職可是最有油水的地方,陳氏讓自己的心腹擔任此職,每月都能攢下不少體己,要換成梁譽的親信,讓她怎麼捨得?

梁譽適時的補了一句:「您一向關懷我,不會連這麼一件小事都不答應吧。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就讓那人收拾包袱回家吧,由余升補上這個職缺。」

陳氏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手裡擰著帕子,擰了又擰,心底里把梁譽詛咒了幾句,面上卻還是只能裝出一副親和的笑容來。

梁譽這趟不是也故意來膈應她的,卻真是讓她實實在在的被膈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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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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