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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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遠，你急什麼，我這正開著會呢，局裡正在傳達望江市市局臨時下發的通知，就是涉及你說的劉局長的問題，並要求全市公安幹警保持穩定，我們正在學習上級精神，你說的劉局自殺的具體原因還沒具體通報，只是委婉的提到在幾天前的一次上級單位組織的任務中向犯罪分子通風報信，從而造成任務失敗，讓京里來的工作人員撲了空，在全局幹警自查糾察過程中，劉局主動或者是被動就不得而知了，宣布和此事有關，正要雙軌時，劉局在家開槍自殺，具體到底什麼原因，就是望江局的同志現在也都閉口不言，我也不知道，你問問爸爸，他消息能更準確些，出了這樣的大事，一般市委都要緊急下文具體通報闢謠的，我還得回去繼續開會……」
謝宏覺理了理自己的警服，站在二樓門廳的大穿衣鏡前看了眼對面的自己，滿意的朝著自己笑了笑，自己這幾年靠著老丈人的關係，從個小幹警一直做到主抓全市經濟犯罪的副局長，也算是全市幾個年輕幹部里的佼佼者。
扭頭看到手裡的手機，謝宏覺才從自我陶醉里醒過味來，臉色迅速的黯淡下來，娘的，這個盛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敗家的玩意，整天遊手好閒惹是生非，自己沒少給他擦屁股，這次W局的劉局自殺事件也給自己敲了警鐘，自己對盛光遠的一次次包庇，不難也會落入某些人的法眼裡，只是礙著自己老丈人的面子沒和自己較真的，這次抓捕韓強的工作因為劉局事件給耽擱下來還沒來得及研究具體實施方案，自己最好迴避下，自己這個小舅子具體牽涉進去哪些事，想想也有個差不多，這小子在娛樂場倒賣毒品搖頭丸的生意最好勸他先停下，劉局好像就是因為「黃賭毒」的暴利才把自己搭上的，什麼他媽的黑社會的保護傘，就他自己嗎？那麼大的W市他自己能罩得住？涉及的官員和幕後交易一定很多，這個劉局也不過是人家的一顆棄子，是出來頂缸的，。那個劉局自己這幾年也見過很多次，是個辦案能手，年年先進，可有什麼用，出了事照樣完蛋。
謝宏覺怔怔的站在那腦子飛快的轉動著，心情因為盛光遠的電話變得很糟糕，這次的事自己堅決不能再參與了，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吧，自己只好先保住自己再說，不然真的出事把自己連累進去，就得不償失了，自己這些年沒少幫盛家做事，其實也沒撈著什麼好處，最多不過就是得到了自己那位老丈人的幾句誇獎罷了，沒必要跟著冒險，心裡暗暗下了決定，這顆紛亂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看看走廊上並沒有其他人，謝宏覺暗自慶幸剛才自己的失態沒有人發現……
汪寒會後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心中思考著未來工作的具體安排，看著自己的發言稿，上面只是羅列了幾條講話綱要，具體內容都是自己臨時填充進去的，這樣的會議最近沒少開，自己這幾條囊括了年前政府的主要工作，一是要做好盛邦開業典禮的統籌安排，二是基礎建設貸款事項的具體落實；三是有關部門做好姜家莊肉聯廠基地的審批工作，四是借市局在平湖設立刑警支隊的契機做好平湖的安防工作，創造和諧安定新平湖…..
汪寒看著響了幾聲的手機上顯得是劉學謙的名字，順手按了接聽。
「寒哥，你讓我做的事我辦的可差不多了，怎麼樣？還算漂亮吧？」劉學謙在電話里很是得意的賣弄道。
「什麼事辦的漂亮？你做了什麼事了？」汪寒莫名其妙的反問。
「你不知道？你們W市局的一個副局都自殺了，你竟然還蒙在鼓裡，我忘了，你只是個小鎮長嗎，這種事臨時還到不了你這一級，哎呀！這簡直打擊我的積極態度嗎。」劉學謙在電話里咋呼著。
「給我說明白些，有些事確實到不了我這一級。」汪寒想不明白劉學謙出了什麼損招把人家一個堂堂的副局給整死了。
「你不是讓我找個人到W市去看看來，公安部一位副部長的公子正好哪天來我這玩，我順便和他講了，人家自告奮勇，沒辦法我只好應了人，這小子叫董西寧，也在部里掛著名，走時我先拿了一百萬給他，這是他要求的，說是想通過W市地下交易摸摸情況，一般的地下交易都有些耐不住誘惑的公子少爺牽涉進去，因此他想在那找個突破口，我當然先依著他了，當然這錢是臨時借用，到這種場合得花不少錢，也只不過是些捕魚的誘餌，一旦魚兒上鉤，連餌拐魚是都要拿回來的。」劉學謙頓了頓想把問題再簡單一些。
「董西寧是個急脾氣，招呼了幾個朋友就去瞭望江市，在一個他那渠道上的朋友介紹下住進一家高檔賓館，有家地下賭場就設在那裡面，小董沒事就和介紹他的那個朋友進了賭場，合該有事，他那朋友臨時有急事先走了，小董就把錢換成籌碼，沒想到人家看他是外地的還沒人帶著，認為他是凱子，坐莊的耍了手腳，小董的錢哪夠輸的，脾氣上來就罵罵咧咧的，掏電話想找人來幫他，被裡面看場子的發現，手機砸了不說，小董自己也在反抗中挨了好一頓胖揍。要是換了咱哥們受了這樣的欺辱咱能忍得下嗎？」劉學謙說到這兒哈哈笑了起來。
「後來怎麼了？」汪寒雖然猜出結果了，但還想聽具體點。
「本來小董就想通過高檔娛樂場著手，從而在裡面認識一些政要豪商，可他運氣實在是點背，人家誰認識你啊，還以為是個富商家的少爺之類的呢，小董也不好自報名號，只好忍著。好不容易讓人家給丟了出來，並警告他小心點，這小董哪咽的下這口氣，直接聯繫了他老爸，讓他趕緊聯繫人來幫自己。寒哥，說句實在話，你們W市的治安環境我還真不敢恭維，就小董那小子後來和幾個朋友暗訪了許多家娛樂場，黃賭毒都有涉及，雖然具體內幕和背後的保護傘都沒搞清楚，但是可以展開行動，小董認為只要把這層窗戶紙捅開，抓他幾個幕後保護傘，你要的結果也許就在裡面，要是能牽涉到姓康的那小子最好，沒他的事的話小董再想辦法。」劉學謙喘了口氣。
「京里派人下去協調市局準備行動時，風聲已經早就透了出去，部里領導很生氣，直接反映到了中紀委，很快專案組就到了W市，這還沒怎麼展開工作呢，那個劉局就先跳出來頂了，就要雙規調查時，人家先把自己嘴巴封了，剩下的就不用說了，現在專案組還在W市。怎麼樣，我這招敲山震虎還算漂亮吧？」劉學謙自以為是的問。
「辦法是不錯，可惜這事也會因為姓劉的局長的自殺會停止調查，幕後的再斡旋下，一般就這樣過去了，那個康亭江即使牽涉在內，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身上，不過那賭輸的一百萬小董沒白輸吧？」汪寒笑著問，
「本來小董是想公事公辦的，可看人家確實有悔改的心思，再說那家賭場最後也通過小董的朋友知曉了小董的身份，只好自認倒霉，又請了個有身份的中間人，才把小董的火氣給壓下來，具體人家還了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小董這頓揍沒白挨，回來后見到我還美著呢。」劉學謙說道這才想起其實這事真的沒怎麼涉及到康亭江，語氣就有些低落下來。
「你們都辛苦了，這事沒那麼簡單，不是你和小董想怎麼著就這麼著的，大家都有個大局觀，這事先這樣吧，再說高建躍書記也是我們的朋友，事情現在鬧得太大，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先這樣吧，我回家再感謝那個小董，你先替我謝謝他，告訴他，他為我做的事我都記著心裡了。」汪寒雖然對這些少爺們不是很待見，雖然自己名義上也是其中之一，但自己從小的德育教育促使自己在有些事情上顯得並沒有高官貴子的氣勢，相反自己更能和群眾融為一體。
盛浮石上午有個剪綵活動要參加，這家公司是一個朋友介紹，在一次招商活動中自己親自主抓的，也算是自己的業績，雖然是分公司，但這家企業是上市公司，在國內有一定的影響，老總是W市人，也算是為家鄉出力，今天化工分廠開業慶典，市裡其他主要領導都有安排，自己作為牽頭人怎麼也是無法託詞的。
一坐進自己那輛半成新的奧迪，盛浮石就挪著身子讓自己靠著座椅坐的更舒服一些，隨意的瞄了眼自己的秘書孫則會。
「今天的活動要我怎麼做啊？」
孫則會本來是要坐前面的，因為知道盛浮石有事會問自己，所以也坐在後排，看著盛浮石不斷地扭動肥胖的身軀調整自己的身軀，自己卻只能一個姿勢維持著相當的不舒服，上身微微前傾著沒敢靠在座椅背上，頭微微低著扭頭看著盛浮石，這樣顯得比較謙恭一些，眼前的盛主任多年為官，被人經常捧著，養成不少傲氣，自己太隨便了，就會讓他以為自己持寵示傲，沒了上下觀念，讓他小瞧了自己。可這腰時間一長肌肉酸麻得很，心裡暗自埋怨自己昨晚不該跟那個小狐狸纏綿半宿，不然現在自己的腰也不至於如此的不堪。
孫則會暗自感嘆這男人的要其實也是革命的本錢，怎麼利用也是門學問，見什麼人是挺直了還是彎曲著都是有講究的，就看你怎麼利用人人都有的這點資源了。
「到會場后，接待方會介紹您跟一些人握手寒暄，然後就坐主席台，您的致辭安排在第三節上，剪綵完了是合影留念，中午還有午宴。」孫則會有條不紊的回答。
「那你給我這麼準備的致辭？」
「大體有那麼幾點，首先感謝正旺集團給我們市機會，讚賞正旺集團的決策者們明智選擇了我們市作為他們的合作夥伴，表達我們市各級政府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支持這個項目在我市發展再壯大，確保他們公司可以儘快的在為我們市農業服務中取得收益，另外讚賞他們來我們是投資是把他們的先進管理模式和管理辦法帶進我市，是我市各企業的一次學習的好機會……最後預祝雙方合作愉快。」孫則會從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寫好的發言稿遞給盛浮石。
盛浮石顯然對這些老套的講話耳熟能詳，根本未加留意，而是問道：「市裡其他領導沒去的？你聯繫一下冷長雲的秘書，讓他下午儘可能的接見一下正旺的老總。」
「好的，等會我就聯繫，可能王副市長也會到場，還有幾個市局領導，開發區管委，幾個鄉鎮領導也有參加的。」
孫則會看到盛浮石浮腫的眼皮拉了下去，示意司機小李慢點開。
車子慢慢駛過蘇州路進入開發區地界時，孫則會的手機震動起來，顯示是盛光遠的，孫則會看了眼盛浮石，這時已經發出細微的鼾聲，看來昨夜不光自己熬夜來著。
「光遠，什麼事？老爺子剛剛睡著。市局的事？具體原因是因為W市黑社會得罪了一位京里的公子哥，人家上門來鬧，市裡某些人不得不推出個人來頂著，這事應該就這樣了，康亭江那不會有問題了吧，有些事W市已經出面開始協調了，我也是打聽了一位W市知道不少內幕的朋友才知道的。」孫則會斟酌著回答著盛光遠連珠炮般的提問，不時還抬頭看看正專心開車的小李和眼皮已在略微眨動的盛浮石。
「我讓你和老爺子說的事你辦了嗎?」
「這一早就忙，還一直沒得著機會，現在老爺子正在車上睡著，我再找時間，要不你自己說算了。」
「你想讓我自己找死啊，老爺子還不得把我罵死，這事你辦吧，你在這事里也有牽連，我就不明講了，傷了咱兄弟感情，你也著急些，別火燒眉毛了還泰然處之，咱得想個萬全之策。」
「我知道輕重，這事急不得，我正在想辦法。」孫則會看了眼盛浮石，此時已經睜開眼。
「快到了？小三的電話？」
「是，有件事等會我要單獨跟您彙報下，等今天上午的剪綵活動結束后怎麼樣？」孫則會看了眼後視鏡里的小李，扭頭解釋說。
「嗯，沒什麼事的話就選在正旺午宴前吧，午宴是設在明月的吧？那個柳經理和康亭江現在怎麼著了？我聽小三說康亭江不是看上人家了嗎。」
「這事我真不清楚，等我問問光遠。」
「光遠說康亭江和那個平湖的汪寒現在時情敵，也不知真假，這個康亭江也是，W市滿大街的女人，什麼樣的找不到，非得來S市攪合，他們這群孩子就是讓家長慣壞了，以前就有不少傳聞，他自己的秘書總是幾天一換，這樣的人人家柳總能看上？真是扯淡。」盛浮石腦海里此時浮現出了柳月兒動人的身姿，內心也是陣陣漣漪，可惜也是只能想想，人家好歹是組織部畢雲天的親戚，再說了，傳聞柳月兒的爺爺也是個老將軍，雖說已是遲暮之年，但在Q省餘威應該還有吧，難道康亭江看上的是這個？想起昨晚自己身下的嬌兒，盛浮石不免有些喪氣，這身子骨真的不行了，擺弄幾下就氣喘的厲害，那個小姑娘刻意裝出來的表情和呻吟聲雖然讓當時的自己很興奮，但現在想起來卻有些恨恨的味道。
昨晚城建委的張局長在三元單獨宴請自己，完了安排了不少活動，自己選的那個小姑娘其實還算懂事，當時可能就認出了自己，只是假裝不知道，事後也沒脅迫自己做些什麼，只是在自己的口袋裡多拿了幾張，雖然是人家老張請，自己也沒必要和這姑娘鬥氣生氣。可有些人和她一比就就差多了，一旦傍上你，怎麼撕都撕不下來，就像神禾公司副總姚芸，總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一想起她來，盛浮石牙根就痒痒的厲害。